作者：璃风公主
宛若消逝在黑夜前的最后一缕月光。
"没关系，我已经满足了。"
这一刻，逍无忧只觉小师祖的笑容与过往的记忆猛地重叠。
剑光散落，血水流淌下，曾几何时，小师祖也是这样在自己面前，留下这般悲伤的笑颜。
逍无忧只觉心中狠狠一颤。
他不害怕突破炼虚时的那些记忆碎片是真的。
他只害怕，那一切将在自己面前重演。
逍无忧猛地向对面的仙女伸出手。
"小师祖，你到底在瞒......"
"拥有这么多你不该拥有之物，你确实该知足了。"
异样的话语悠然回荡。
逍无忧终究没能触及面前的仙女。
一个陌生的男子，就好像突然出现一般，坐到了小师祖身边。
没有气息，没有动静，无比诡异。
只是一瞬，神剑胧月便已出鞘，三尺剑锋便死死架在了那男子的脖颈上。
即便面临万魔之首，都不曾有一丝波澜的胧月剑仙，却在这一刻如临大敌，以至于声音都颤抖起来。
"无忧，快跑！"
"你可以试试。"那男子纹丝不动，视脖颈上的剑锋为无物。
"快跑，再不跑就......"
"反正不管你怎么做，天命早已注定。"
北冥胧月死死盯着那陌生男子，眼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杀气。
磅礴的灵力如沸腾的气浪，让整座天火城的生灵都如坠冰窖，战栗不止，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发疯一般四散逃去。
然而自始至终，那男子的神色都未曾变换，就好像笃定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逍无忧终于动了。
但他既没有抽身逃跑，也没有拔剑相助，只是淡定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举杯而饮。
北冥胧月整个人愣住。
而那男子，也终于扬起嘴角。
"逍无忧，你果然有趣。"
"你倒是没我想象中有意思，天道。"逍无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调侃道："我还以为天道会是一张大脸，或是通天巨人，没想到你看着挺普通。"
"每个人眼中的我都不尽相同，魔修眼中，我是狂魔，佛修眼中，我是佛祖。看来你对我真是没丝毫敬畏之心啊。"天道悠然感慨。
万千生灵间，哪怕对天道毫无概念的生灵，也会受气运影响，本能地将他视为心中最敬畏的形象，甚至是天灾本身。
他对逍无忧越来越有兴趣了。
但北冥胧月心下却愈发冰冷，手脚冰寒，近乎失去知觉。
她从不怕死，哪怕面对天道也一样。
但现在，逍无忧却暴露在天道面前！
而北冥胧月的语气不再决然，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那样沙哑而无力："我来殿后，你先跑！"
逍无忧只是平静地向小师祖笑了笑："恕难从命。"
北冥胧月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话。
哪怕只是玩笑，逍无忧也从来没违抗过她。
但这一次不同。
北冥胧月不由将胧月握得更紧了些，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再做什么。
天道却在这时愉悦起来："其实不管你逃命与否，都没有区别。"
"哦？细说？"逍无忧好奇道。
很久不见预言画面，他倒要听听天道是怎么决定自己的天命的。
"冥冥之中，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当然，命运的轨迹变换莫测，却并非无穷无尽，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做出正确的选择，命运才会注定。"
逍无忧完全可以理解这个说法，毕竟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过了。
逍无忧不以为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已经干过类似的事情了。"
出乎预料的是，天道竟欣然颌首："很了不起。万年来，你是第一个能窥破天命到如此程度的人。"
"而你的天命也不同凡响，变化莫测。"
天道眯起了眼睛，平淡的语气中却满是杀机。
"万年来，我曾无数次干涉你的气运，但你最后总能逃过一劫，轮回转世。"
逍无忧笑意不变："看来你已经输过很多次了。"
但天道也同样淡定，丝毫理会他的挑衅："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况且，从万年前第一次出手，我就是为了将你的命运导入现在这一刻。"
北冥胧月闻言，猛地一怔，惊疑不定。
万年前第一次出手？
难道是......
"如你所想。"天道回过头，向北冥胧月予以肯定。
万年前，天魔与自己相遇，告知了天道与气运的真相，从那一刻起，逍无忧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自己走一步，对方便已经看穿了整个棋局，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不可能！"北冥胧月冷然道。
可那握着胧月的手，却微微颤抖，再不似往日一斩天地的果决。
"我有必要骗你？"天道笑了。
她曾斩破雷劫，斩碎天梯，甚至一度将天道逼退。
她曾真以为，自己能从天道手中为逍无忧抢下一线生机。
可现在，北冥胧月只觉得一直以来的努力和本就渺茫的希望，也被黑暗彻底吞没。
北冥胧月的眼神不再锐利。
天道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逍无忧。
"投降吧，你的天命已定。。"
第四十三章 天道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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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对我有什么好处？享尽美人，还是滔天权势？总不能当天魔二号吧。"逍无忧悠哉地谈起来条件，听起来似乎还真有几分兴致。
天魔的语气平淡，温和无比，可话中的寒意，却比任何口头上的威胁更骇人。
"投降的话，气运之子的命运将重回正轨。"
短短一句话，却让逍无忧心中一沉。
"放心，她们不会死。只不过刘绯烟会家破人亡，苏澜玉会陷入海族内乱中疯掉，涂山沫沫为阻止卷土重来的妖魔献祭自己失去神魂，夜倾梦则会为被魔道余孽袭击而魔堕。"
那正是天道所看到的，没有逍无忧所在的，命运的正轨。
"至于北冥胧月......"天道顿了顿，窥探着逍无忧淡漠的眼神，才继续道："你也能猜到，她会因为你的死而崩溃自尽。"
"你可真是个劝降鬼才。"逍无忧的脸上失去笑意，只剩下了冰冷。
天道不予置评，只是继续："否则的话，我就在你面前杀了她们。"
"选择在你，但不论如何，你自身的结局早已注定。"
天魔眼中倒映着逍无忧的身影，但他所看到的，却是逍无忧鲜血淋漓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空气就此沉寂。
天道其实猜想过无数次，逍无忧在听到这些后会露出什么表情？
会崩溃求饶？还是会怒而拔剑？亦或是反唇相讥？
冥冥之中，他能看到万物的命运轨迹。尽管像北冥胧月这样的气运之子，有些模糊，他也能大概猜到这个看似性格寡淡的剑仙，却会为自己的徒弟而焦躁不安。
唯独逍无忧，天道只能看到有些残破的片段，无法看清更多的细节。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逍无忧脸上的寒意很快消散，只缓缓地为自己添上一杯热茶，随后缓缓饮下。
"你不相信？"
"我相信你在威胁我。而且水平烂得要死。"逍无忧扯了扯嘴角，神情微妙："一般来说，哪怕是扯谎，也会给个好点的选择吧？"
"我没必要骗你。"天道正色道。
"那又如何？"逍无忧淡然反问。
"嘴上说说而已，一切都还未发生，你还什么都没做到。"
"天命早已注定。"天道沉声强调。
逍无忧一字一句咬牙道："在那一刻到来前，我不信。"
接着他收敛笑意，一如往常，露出了那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与从容。
"未来如何，那是未来，现在的话......"
"你并非全知全能，知道这点，就够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天道悠然抬头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刹那间，雷光暴起，逍无忧一把掠过小师祖，带着她直接冲破墙壁，闪身到千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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