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汐月
无法搞懂的地方太多，迷雾缭绕的疑惑让加百列变得忧心忡忡。
这件事绝对还没有结束，那只蜘蛛根本就算不上是真正的敌人，或许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直都躲藏在己方看不见的暗处。
“白，你有没有感觉之前的战斗很奇怪。”
还不等加百列将思绪彻底理清，走在队伍最前方的灵便突然开口，且话题直指先前与蜘蛛的那场战斗。
“嗯。那只蜘蛛在后半段仿佛被抽空了力量，虽然我不觉得它能逃得掉，但它的反抗也确实过于贫弱了。”
显然，注意到蜘蛛异样的远不止加百列一人，白筱灵与灵早在与蜘蛛战斗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
自己的实力有多强，白筱灵和灵那是再清楚不过了，打死蜘蛛确实没问题，但绝对不至于让对方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而且白筱灵与灵全程与蜘蛛交战，蜘蛛的状态如何不可能瞒得过她俩的感知。
自然，蜘蛛在濒死前那明显的变弱，是无法逃脱她们两人的感知的。
“果然如此吗。这家伙多半只是个先遣而已，别放松警惕。”灵先是喃喃了一句，然后才对众人提醒道。
对此，白筱灵有些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因为灵都能想到的事，她又如何能够忽视呢？
蜘蛛肯定不会是真正的敌人，这一点几乎可以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若蜘蛛只是一个‘小兵’的话，那幕后之人就未免有些过于可怕了。
“它的生命力在一瞬间严重逸散，这应该是它变弱的根本原因。”
见白筱灵她们已经开始了讨论，加百列也索性不自己埋头沉思了，直接加入她们的讨论或许能更快得处结论。
毕竟，有些细节是加百列无法注意，而会被白筱灵她们注意到的。同理，这反过来也能适用在白筱灵她们的身上。
只有双方所注意到的细节融合在一起，己方才能离真相更进一步。
“生命力逸散？”白筱灵皱起了眉头，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细想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可能性。
那团逸散的生命力，就是己方此次所面对的真正敌人。
呼——
黑暗伴随着风声的呼啸席卷了所有人的视野，白筱灵在第一时间散发出寒气，并以数百门浮游炮将己方保护了起来。
不过也就是下一个瞬间，白筱灵眼中的世界便重新恢复至正常，只是……一直在她身边的白龙小姐，却毫无征兆地陷入了沉睡。
“加百列！”
“生命体征正常，意识波动平稳，梦境和意识世界二选一。”
都不用白筱灵呼唤，加百列在看到白龙小姐昏迷的第一时间，便已经上前查看起对方的情况了。
而等到白筱灵说话的时候，加百列便已经将原因推断出来了。
要么梦境世界要么意识世界，前者相对来说简单一些，后者就有那么一些麻烦了，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处理。
说白了其实还是一个主客场的问题，梦境世界那肯定是白龙小姐的主场，但意识空间就是谁构造的就是谁的主场。
而客场作战，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劣势的。
“我们得把她带回来，谁和她的意识共鸣？”加百列抬头看向了灵与白筱灵，若白龙小姐真是在敌人的意识空间，那情况就相当危险了。
肉体的死亡或许还算不上是真正的死亡，但意识的死亡那就是真的死了，哪怕身体还活着，也不过是一具会呼吸的躯壳罢了。
所以，拯救行动是绝对的刻不容缓。
“意识共鸣太麻烦了，我直接进去就行。外界就交给你们了。”
这么说着，白筱灵随手拉开了隙间的大门，她可以通过隙间直接前往白龙小姐所在的地方，无论那是梦境还是意识空间。
这个方法，比起意识共鸣无疑是要快上很多的，而且两者所面对的风险半斤八两，都是死了就是彻底死亡。
不过硬要说的话，通过隙间前往的是白筱灵的实体，所以她很可能会免疫部分意识空间独有的压制，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优势了。
“注意安全。”
在得到灵的答复后，白筱灵便不再停留，直接进入了隙间当中。
与此同时，外界围绕在众人周身的浮游炮，也随之逐渐瓦解，紧接着，一片猩红的光点，将加百列与灵包围了起来。
“你觉得它们有可能是来保护我们的吗？”灵将白龙小姐背在了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问了加百列一句。
加百列握住战镰，圣洁的光芒逐渐自她的周身浮现，光芒驱散了甬道内的黑暗，也将那些红点的本体给照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只是一眼便让人感到头皮发麻，而自它们嘴角垂下的不明液体，只是接触到地面便发出了腐蚀的滋滋声。
显然，这些家伙肯定不会是来保护自己等人的，它们现在最想做的，多半就是将自己等人当成食物直接吃了。
虽说这些小蜘蛛的个体都算不上有多强，但蚂蚁多了也还能咬死大象，如果来个‘蜘蛛海’的话，灵多半还是有点顶不住的。
实不实力都还只是次要，主要是那个画面一想到，灵就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毫不夸张地说，那个场面，绝对是密集恐惧者地狱般的噩梦。
第980章：期望、失望、绝望、希望
“这孩子，绝对拥有着绝佳的天赋！”
“也不知道她的才能究竟是什么，真是令人期待啊。”
“刚诞生就拥有如此庞大的魔力，看来我们龙族也要出一个怪物中怪物咯！”
赞叹，惊异，欢笑，这些声音让幼小的声音露出了颜笑，她虽然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些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那幸福、快乐、热情的情绪。
这是小小生命的诞生之初，在赞美与惊叹中降生于此世的她，也曾幻想过自己的未来，也曾想要回应他人的期待。
但是。
“都这么大了，她为什么还没有觉醒的迹象？”
“魔力倒是日益增长，但怎么会没有任何能力呢？”
“抱歉。她这种情况我们也未曾见过，所以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难道我们当初都看走眼了？她只是个空有魔力的花瓶？”
质疑，失望，叹息，当初对小小生命抱有极高期待的人们，此时就只剩下了无法言喻的失落。
而已从小小生命成长为小女孩的她，就站在不远处听着大人们的议论，看着大人们那已然支离破碎的【期望】。
我，没能回应大家的期待；我，没有他们所希望的才能；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罢了。
时光荏苒，当初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可萦绕在她耳边的那些议论、嘲笑、质疑，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湮灭，反倒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即便这些人不敢直接摆在明面上来说，可暗地里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溢满出来了，还不能说明这个基数有多夸张吗？
为了保护自己，少女只得用蛮横来隐藏自己的内心，用身份来守护自己不受伤害，用幻想来逃避这灰暗的现实。
或许，少女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成为了尼德霍格的女儿。
因为尼德霍格帮她挡下了近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恶意，若是没有这层身份在的话，少女恐怕早已不在龙族了。
要知道，光是白龙这一点，就足以让少女的身价被抬至天价，毕竟在少女之前，龙族确实没有存在过一只白龙。
哪怕将其他的身份与价值全部抛开，光凭这一点，就完全能让那些‘收藏家’们陷入疯狂。
只是碍于尼德霍格的存在，才没有人敢将这个想法付诸于现实。
若是少女的身份稍微普通那么一点，那么在确认她没有任何才能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成为了拍卖会中的大轴商品。
很残酷是吗？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啊。
但突然有一天，尼德霍格消失了，失去了自己父亲的保护，少女第一次直面了那些她本应承受的恶意。
少女崩溃了。
因为她的内心本就没有那么坚强，在一次次地将希望打碎又拼接、最后再被打碎之后，她终于是承受不住人性的恶意了。
那些趁此机会靠近她的人是为了什么，少女其实比谁都清楚，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反抗的手段。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去寻找一个，可能相对要好一些的归宿。
除此之外，她就是一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罢了。
失去了尼德霍格的庇护，少女是那样的不堪一击，甚至连归宿的选择，都是来自敌人的施舍。
可笑吗？这当然可笑，可笑到少女最后甚至自暴自弃，开展了一场所谓的擂台，来选出自己‘心仪’的【契约者】。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场契约，少女那早已停止的命运齿轮，才再一次重新转动了起来。
我没有你们所期待的才能，也没有足以面对任何恶意的勇气与坚强，我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时间早已静止在从前的小女孩。
我唯一的愿望，就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度过波澜不惊的一生罢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
隙间内，亲眼目睹了白龙小姐整个成长轨迹的白筱灵，忍不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若是自己所见皆为事实的话，那白龙小姐的性格确实不能怪她，因为她只是在保护自己，只是在面对无法抗衡的绝望时的自暴自弃。
白筱灵能理解她，作为在恶意中长大的孩子，白龙小姐的性格没有出现极端的扭曲，真的已经算是非常坚强的表现了。
更何况，白龙小姐在彻底绝望之前，还一直在试图回应周围人的期待。
可残酷的现实，终究还是斩断了那最后的一根稻草，将白龙小姐推下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世界并不温柔，温柔的，从来都只是身边的人罢了。
白龙小姐一直都想要以温柔去对待别人，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讥讽与嘲笑。
除了尼德霍格，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以温柔去对待白龙小姐。
当天空中的星星暗淡时，人们只会期待它坠落时的模样，而不会去思考如何让星星重新焕发出明亮的光芒。
人性的善意的确非常温暖，可人性的恶意也同样冰冷而残忍。
而且相比起善意，人性的恶意才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白龙小姐所经历的并非是小概率事件，而是哪怕现在都有可能正在发生的现实。
不过白龙小姐也是幸运的，因为她尚且年幼的时候，有着尼德霍格在庇护，而长大之后，也在最绝望的时刻与白筱灵相遇。
这份幸运几乎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她们的命运是因无数选择而交织在一起的。
如果白筱灵的选择有一点不同，亦或者白龙小姐的选择有哪里出现了偏差，那她们的命运线就绝不可能纠缠到一起。
那时，白龙小姐的未来是怎样，而白筱灵的未来又是怎样，就真的只有【时间】才知道了。
突然，白龙小姐捂着脑袋蜷缩在了地上，她的神情写满了痛苦，细密的冷汗也从她的额头渐渐渗出。
大量有关未来的片段在白龙小姐的脑中不断闪过，这些都是白龙小姐未曾看过的未来，也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复杂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