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汐月
“而你，诺雨澪，你不去憎恨利用这份感情的人，也不去理解因你而被利用的洛月音，反倒是将全部情绪倾泻在一直温柔待你的洛月音身上。”
“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诺雨澪。因为我觉得，这世上应该找不出第二个，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了。”
“对了，你也可以去猜一猜，生命本就走到尽头的洛月音，在最后的时间里听到你说的那些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第897章：没有谁的温柔，是理所应当
听完白筱灵的叙述，诺雨澪终于是彻彻底底的哑口无言了。
因为白筱灵所说的一切她都无法反驳，而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去指责洛月音。
为了自己，洛月音不仅背叛了此行的其他同学，甚至连白筱灵她们也一同背叛了。
而她目的，真的是再明显不过了，只要是智力正常的智慧生命，在看过洛月音的一系列行为以及反应后，就都能够猜出来。
没错，她的目的，就是为诺雨澪觉醒使魔。
那个十字架以及白筱灵杀出来的血河，关联性实在是太强了，强到让人很难不往某种献祭魔法的身上去想。
校长多半是骗洛月音说，只要鲜血染红了十字架，那么十字架汇聚的血气就会转变为庞大的能量，而这种能量，足以激活诺雨澪的使魔。
这种说法虽然乍一听可信度并不高，但别忘了，校长可是洛月音的姐姐，而且她还曾亲手让诺雨澪的使魔显现了出来。
虽说只是一颗【蛋】。
而且在考试结束之后，校长还有着明显偏向诺雨澪的行为，这就让洛月音对校长的信任变得更深了。
所以，洛月音才会这么简单就会被校长利用。
不过有一说一，洛月音也是真的狠，过去朝夕相处的同学说背叛就背叛了，而且还是在知晓他们结局的前提下。
后续背叛白筱灵她们也是毫不犹豫，哪怕用烧毁皮肤的方式来止血，也要将诺雨澪带到十字架那里去。
而她在发现自己被骗后，直接不顾一切地压榨自己的力量，甚至右手被切了也毫不在意。
到最后，身体机能尽数抵达末路，本就混乱的意识更是濒临破碎，可就是这样，她也仍然守护到了诺雨澪醒来。
即便生命的最后被诺雨澪恶语相向，她也仍然挂着笑容与世界道别。
为了诺雨澪，洛月音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只可惜……她的付出从未得到过回报。
哪怕是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最后也没能亲手送出去。
“我是真替洛月音感到不值。”
白筱灵冰冷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刺在了诺雨澪的心脏上，但此时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内疚与自责已经堵住了她的喉咙。
如果诺雨澪对洛月音毫无感情，那洛月音所的一切都可以说是自作多情，甚至最后的死亡也可以说是自我感动。
但诺雨澪真的对洛月音没有任何感情吗？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诺雨澪真的对洛月音没有感情，那在洛月音说出最后的那段话时，她也不会表现的那么慌张、那么恐惧。
诺雨澪早已习惯了洛月音的存在，过去的分歧也好，吵架也罢。
只要洛月音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容出现在她眼前，那么诺雨澪就算没有说，心里也已经选择了和好如初。
而且诺雨澪真的很依赖洛月音，这一点从生性懦弱的她，却敢和洛月音发脾气就能够看出一二。
对于诺雨澪，洛月音总是有着无限的温柔，或许是因为习惯了这种温柔的缘故，诺雨澪渐渐开始倚仗着它任性起来。
而直到这种温柔彻底消失了之后，诺雨澪才兀然意识到，原来这温柔从一开始，就并非理所应当。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先认清你自己真正的模样，然后再去思考你应该做什么。”
……
外界，蓝发小天使兜兜转转了大半个祭坛，才终于找到了之前不知所踪的黑发红瞳的精灵少女。
这位少女似乎正盯着祭坛的上空发呆，也不知她是在单纯的消磨时间，还是在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
“好久不见啦，灵。”小天使从精灵少女的身后突然冒出，然后挂着微笑朝对方打了一声招呼。
“嗯，好久不见。”灵转头看了眼小天使，然后同样露出了一丝笑意。
“洛月音和诺雨澪之间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这么说着，加百列翻身坐到了灵的身旁，然后用双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
“这种事共享一下记忆就知道了，该怎么说呢，挺遗憾的吧。”灵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因为她从洛月音的身上，看到了吉安莉亚的影子。
过去，吉安莉亚也曾为了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是被天使族放逐，还是后来的取出心脏，她都无怨无悔。
这一点，洛月音和吉安莉亚真的很像很像。
“只有遗憾吗？”加百列歪了下脑袋，随口追问了一句。
“对我来说，只有遗憾。”灵点了点头，其思绪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又不知道飘远到了何方。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句话不仅仅只能用于诺雨澪的身上，用在灵的身上同样也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灵为什么会说只有遗憾？因为她自认没有批评诺雨澪的资格，现在的她，说不好听点也是在借由吉安莉亚对自己无限的爱肆意妄为。
在此之前，灵总是想着一拖再拖，能拖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因为吉安莉亚不会催促她，而她自己也不想去探究答案。
但现在，在亲眼目睹了洛月音的死亡，以及诺雨澪的悲拗后，她开始了思考。思考假如有一天，吉安莉亚也如洛月音那样死去，自己……
是否也会像诺雨澪现在这般悲拗，懊悔。
是否只有在失去吉安莉亚之后，自己才会意识到她曾对自己的好，以及哪些看似平常的温柔，并非是理所应当。
是否只有等到她从这个世界消失，自己才会意识到，她对自己到底有多么重要？
灵不知道，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不知道想象中的自己所拥有的感情，究竟是自我感动，还是真情流露。
灵，无法从虚构中得到答案。
所以她才会苦恼，才会深思，才会犹豫。
吉安莉亚会一直等下去，等到灵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
而灵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但她希望自己给出的回答是发自内心、源于感情，而非是出于亏欠。
可灵对吉安莉亚的感情真的太复杂了，复杂到她自己都没办法理清，所以她才会选择暂时逃避，可逃避，终有尽头。
如果真的等到失去了之后，才明白自己内心所想，才明白自己应该去珍惜……
那就太迟了啊。
第898章：下一步行动
叮铃铃，叮铃铃。
兀然响起的铃声，让灵发散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她随意瞥了眼终端上所显示的来电人，然后一脸疑惑地按下了接通键。
“有什么事吗？艾莉丝。”光屏刚一弹出，灵便直接开口询问了一句。
“那座召唤师学院出变故了。”
艾莉丝迅速而又简洁的回答，让灵下意识眯起了双眸，召唤师学院出现变故，这事儿就算不用想也知道和谁有关。
某人前脚带着怪物离开，后脚学院就出事了，而且还是那个某人所在的学院。
这如果能是单纯的巧合，那灵就敢当场把祭坛中心的十字架给吃了。
“小忒怎么说？”虽然猜到了是谁干的，但灵却并没有立即做出行动，反倒是询问起了另一件似乎毫不相干的事情。
而听到这个问题的艾莉丝，也没有表现得有多讶异或是有多疑惑，她似乎早就料到了灵会提出这个问题一般。
“冥神大人让你看着办，她似乎已经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了。”艾莉丝耸了耸，其语气饱含着一抹深深的无奈。
毕竟，这世上确实是找不出第二个，能像冥神这么不靠谱的神了。
如果说月神是神灵当中靠谱的天花板，那么冥神就是不靠谱里绝对的王。
“果然是这样吗。那好吧，我会看着办的。”
话落，灵顺手就挂断了电话。现在冥神已经完全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了，也就是说，之后想怎么做就全看灵自己的想法。
“怎么说？要直接赶过去看看吗？”听完灵与艾莉丝的对话后，加百列沉吟了片刻，然后轻声问道。
“去肯定是要去的，只是现在还不急。”
这个回答，让加百列明显愣了一下，要知道，这个所谓的【现在还不急】，几乎可以与放任对方杀戮画上等号了。
是，那座学院里是有不少人都可以说是该死，但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不少人都属于是无辜的生命。
灵的这个决定，基本就是将该死之人与无辜之人放在同一个天秤，然后用他们自己的运气，来决定他们自己的生死。
“这样会不会太不人道了？”加百列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不人道？哦，可能吧。”灵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改主意或是悔过的意思。
似乎，学院里的那些人是死是活，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这件事是因我们而起啊？”
“你确定是因我们而起？”
“诺雨澪的使魔是月神给的。”
“怎么？给了力量我还得负责售后是吧？我回应你的愿望给你力量，你不会用，是不是还要怪我给的力量不够简单粗暴？”
灵给出的解释与反问，让加百列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因为灵的逻辑与道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月神当时赐予诺雨澪力量时，从诺雨澪那里收取了某些东西作为代价，那现在的灵和白筱灵就有【售后服务】的必要。
因为在这个前提下，给予力量并不能算是恩赐，它严格来说应该是一场交易，而交易，自然就要保证双方的利益。
可月神从诺雨澪那里收取代价了吗？完全没有。
所以诺雨澪获得力量这件事，无法被定性为交易，这是神灵的恩赐，亦是她此生所遇的最大机遇与奇迹。
至于她自己能不能消化这份机遇，并让这份奇迹绽放出其本应拥有的色彩，那就不是神灵要去担心的事情了。
同理，神灵的女儿也没这个责任去帮她将奇迹唤醒。
而白筱灵之所以会帮助诺雨澪，其一是因为她现在都还暂住在对方的识海，其二就是她对诺雨澪实在有些看过不去。
谁都会有懦弱的时候，因为只要是人，那就一定会存在缺点，但缺点并不代表弱小。
只有正视自己的缺点，正视自己的软弱，人才会真正成长，而诺雨澪……她一直在逃避自己的软弱。
如果诺雨澪没有从月神那里得到恩赐，那白筱灵绝对连看都懒得去看她一眼，毕竟这世上的懦弱者那么多，她不可能每一个都去在意。
但从月神那里得到恩赐就不一样了，获得了来自月神的恩赐，那诺雨澪就算是半个深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