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伊韵歌
余凛娜拍了下桌子，动静太大以至于周围的客人都朝着这边望过来。
舞思雨真的不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人家，那样只会让她痛苦。她情愿，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是无。
甚至，她希望自己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娜娜，坐下，我告诉你便是。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余凛娜这才乖乖在座位上坐好。
她斟酌了下语言，慢慢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点一点讲给人家。
“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变成孤儿对吧，其实你不是一开始就在我们孤儿院的，你是某一天，警察送到我们孤儿院来的。因为你没有身份，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警察就把你安排到我们孤儿院来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舞思雨并不想说出来的。她怕凛娜难过，但是，她没办法永远隐瞒下去。
“那个时候你好像才四岁，你什么都不知道，头又受过伤，我们也不知道你从哪来。你只有一本作业簿，上面写的应该是你的名字，所以我们都叫你，余凛娜。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大概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名字。”
“那，我父母呢，还活着吗?”
“.....”
舞思雨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余凛娜眼神里的骐骥，她叹了口气，继续把知道的说出来。
“我不知道，关于你父母是谁，我也不清楚，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叫什么名字。关于你的信息，是警察跟我说的。警察说，你是在一个人贩子老窝里被救出来的，人贩子们好像是打算把你养大一点弄残疾去街上乞讨。因为你那副混血儿的模样没人敢收养，所以他们才.....”
她这样一说，余凛娜才隐约记起，她很小的时候似乎是在人贩子老窝里待过。但是那时候的记忆都记不太清了，她头受过伤，好多东西都忘了。
“警察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你头上都是血，一直在流，很可怕。听说那个时候你一直在哭，不停的哭，但就是抱着那本作业簿不放，警察怎么用力都没用，后来他们就把你送到孤儿院来了，因为你在人贩子手上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又不知道你的户籍，也不知道你的家庭地址，只能当孤儿送到我们这儿来。”
“那，我.....我的双亲呢？”
余凛娜最关心的，始终是她父母的问题。
人家说了那么多，但她在乎的，就只是她父母而已。
“娜娜，你先听我说，我不知道你父母是谁，但是他们没道理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的，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的才对。说不定你.....”
“我其实是被我父母卖给人贩子的，是吗？”
“......娜娜！”
“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我不知道，警察在审问人贩子的时候，人贩子们全部一口咬定，他们窝里的孩子都是真金白银从金主那买来的，大概是想少坐几年。你也别太悲观，也许你只是被人家抱走的......”
“那我就是被卖了，对吧。”
“......”
舞思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该怎么去解释。
毕竟，她知道的就那么多。她也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细节，余凛娜怎么来的，人贩子怎么得到她的，她怎么可能知道。警察都不知道的，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按照人贩子的说法，余凛娜是辗转了好多个人的手，从大陆的边缘到大陆的中央，再到中央转到沿海，她都转了多少人的手都不知道多少了。因为她是混血儿的外貌，一般没人会买她，人贩子统统当做甩手货卖来卖去，最后到了人家那。人家本来想着既然卖不掉，那就养大一点让人家乞讨算了，谁知道警嚓把他们端了。
但正因为转手的太多了，警察也不知道最初的卖家是谁，这个案子，也就这么结案了。
所以，余凛娜的双亲到底是谁，没人知道了。
时间太久，已经找不到真相了。
“娜娜......”
舞思雨相当担心她的精神状态，而余凛娜只是低头，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咖啡，也凉了。
第128章 要向前走
余凛娜跟着舞思雨去了一趟孤儿院的旧址，那地方在很多年前已经被拆了，而且也不在这座城市里。余凛娜坐了大概三个小时的车才回到她小的时候住过的城市。
那条街道早已经和记忆中的街道不一样了，高楼大厦也多了，一眼望去，几乎都是高速发展的商业大楼，以前小时候这里还只是条老旧的街道，像北京的老胡同那样有些年份的街道。现在已经被拆了，改造成了商业大街。
记忆中，那所孤儿院坐落在这条街道的尽头，那孤儿院不大，最多就住着一百号的小朋友，算是挺小的。当时舞思雨是这所孤儿院的院长。
余凛娜在那住了大约三个月这样，政府就把那里拆掉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舞思雨就没了工作。尽管有补贴，但是苦了的人，却是余凛娜。别的孩子都有人愿意收养，唯独她，不怎么受待见。因为她那副混血儿的外貌，没什么人收留她，大家都不是很喜欢一个带有混血基因的小孩子。
后来余凛娜过起了寄宿生活，每年起码得去12个家庭里寄居，运气好的时候可以连续一年不用换学校。
10岁的时候毅然决然的表示不再寄宿别人的家庭，一个人搬出来住，只有一个名义上的监护人。转眼八年过去，她也长大了，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那里就是孤儿院的旧址，现在，已经变成商业大楼了。”
舞思雨指着前面那座高耸的商业楼，这里已经变成了人们游玩的地方了，光是外面就挂着好几块广告牌。入口那挤满了人，人们脸上挂着笑容，几个女孩子牵着手有说有笑的进去里面。
“变化真大。”
想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孤儿院变成了这副样子，她的心里一阵感慨。
时间过的课真快，眨眼间十多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孤儿院变了，她也从孤儿院出来了，但是她的家，依旧没找到。
舞思雨说，她的双亲在哪里，是谁，她一概不清楚。警察们都无法查到的答案，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但是，她是从人贩子那而买下来的，这倒是不假。只是，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被拐走的，还是被卖走的。
人要是没有牵挂那倒还好，可以放下一切。最怕的是产生了牵挂，那样会很痛苦。
余凛娜就是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她却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牵挂。
哪怕人家已经死了，她也想知道，他们的名字。
即使她真的被卖走了，她也想知道，他们的名字。
她就只是想知道，他们的名字。
但是，这也许是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愿望，因为，人海茫茫，想找到自己的血脉，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好想知道，我是哪里来的，我好想知道，他们爱不爱我。
余凛娜想到这儿，双眼朦胧，一滴滴眼泪落下。
听了舞思雨的话，她的心更加难过，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按照人家的说法，她被人贩子转手了很多次，但最初的源头在哪已经找不到了。那也意味着，想知道自己的来历已经是不大可能的了。
“娜娜.....我们回去吧。”
看她那样子，舞思雨于心不忍。她还是跟过去一样那么爱哭，那么不让人省心。
她知道，余凛娜产生了思念。余凛娜从小什么都没有，现在得到了关于自己的身世的消息，她的心也被牵动了。在她心里，始终是渴望着亲人的。可惜的是，由于时间的久远，警察们也无法查出余凛娜最初被转手的卖家是谁。自然的，也就查不出余凛娜的双亲的消息了。
想要在这庞大的世界找到自己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哪有那么容易。
实在太难了。
可以说，余凛娜想找到生父生母，几乎不可能。
即使在警察那有登记她的DNA信息，要是她的亲生父母没有寻找她的念头，那也是于事无补。
何况人家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到底亲手抛弃她，还是无法保护她让她被卖走。
但不管怎么说，人贩子，永远是最值得人们憎恨的群体。
接过舞思雨的纸巾，余凛娜擦掉脸上的液体，再次望着这条街道，她的心平复的差不多了。那份思念和孤独，也开始消散的差不多了。
舞思雨怕她再出什么事，提议在这个城市留下来两天，散散心。而余凛娜刚好也想重温一下这城市的风情，自然没有拒绝。
当天晚上，舞思雨跟她住在酒店，带着她逛了一遍这所城市。舞思雨始终是觉得，这孩子缺少的东西太多了，她不像自己，有家庭，有丈夫有女儿，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从她见她的第一面开始，到现在十多年，她依旧是一个人。
舞思雨很心疼她，总是对她很好，有什么就买给她。
第二天，余凛娜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再次去了一趟孤儿院旧址，这次是一个人去的。
当她一个人站在那，望着昔日的孤儿院变成的商业楼，她的心里又是一阵感慨。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她已经站在这里，只能是在那远远的望着，这个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不是小娜娜吗，你是跟谁来旅游了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余凛娜转过头，看见的是一位女子。女子穿着灰色的棉袄，一双小皮鞋，脸上已经留下来岁月的痕迹，但风韵犹存。
“阿姨.....”
“果然是小娜娜，你怎么来这儿了，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女子正是张静，南宫颖的妈妈。
既然张静在这，那就说明，南宫也.....余凛娜偏头，果不其然，就在张静的后面，南宫颖就站在那。南宫颖此时脸上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她也没想到会这个地方遇到余凛娜。
昔日最好的朋友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打算开口。
“小颖，你在干嘛，快过去，你俩不是挺要好的吗。干嘛在那站着。”
张静并不知道她女儿跟余凛娜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颖出卖她，险些让她被潜规则，这件事除了南宫颖和余凛娜，只有叶芷筠知道。谁也没把这件事说出去，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
张静要是知道的话，可能会崩溃吧。
“妈妈，我想单独跟她说说话。”
“我懂了，那你们两个慢慢玩吧，我先去找你爸爸。”
张静很识趣的留了个空间给他们。在她心里，大概是觉得两个女孩子需要一个私人空间亲密交谈吧。
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她要是知道，就不会这么做了。
“凛娜......”
终于只剩下他们的时候，南宫颖忍不住叫出她的名字。
这一声，有着太多的愧疚，太多的悲伤，也有这一丝怀念。
“你怎么在这。”
与此相比，余凛娜的语气要平淡的多。
“我跟我爸妈来的，到是你，你不是来旅游的吧。”
“......这里，曾经是我住过的孤儿院旧址。我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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