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于是，在之前的二十多年中，一直将芸娘视为敌人的‘大儿子们’一个个变成了孝子，一个个也不反对魏踔将芸娘领进家门了，将其扶到正妻的位置上了。
回想起以前的事情，芸娘只觉得可笑，若不是为了孩子，她绝对不会走进这个荒谬的家门，但孩子终究要有一个正经的出身，她不能让别人说自己的儿子是婊子养的。
第548章 收拢的世界线
“男人在朝堂上混，虽然各有追求，但都逃不开一个升职加薪，这个升职我已经是不可能升的，但加薪却已经得到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失望的？”杨府，杨明懒洋洋地对咸阳宫离开后直接前来拜访的蒙恬道。
“朝堂上九成九的人所追求的东西或许真的是这样的东西，但你绝对不是，你不在那些庸人之列。”蒙恬看着杨明，神色郑重地说道。
对于杨明现在的处境，蒙恬是很有想法的，方才他在咸阳宫时，被秦王政召见的并不仅仅只有他，还有上将军王翦以及在不久前由御史大夫升任左丞相的冯去疾，以及秦国几位掌管兵权的将领，商议的也是来年攻灭楚国之事，但在这样的军国大事之中，却没有杨明的身影，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应该的。
“你算是高看我了，我所追求的东西还真是这些。”杨明洒然一笑道。
“天下很大，哪怕是攻灭六国后，需要你的地方依旧有很多，无论是大王还是你，都不该这样的。”在杨明这里，不知道忌讳是什么的蒙恬道。
“过了，过了，秦国人才辈出，除了大王之外，离了谁都是照样运行的，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这样是很危险的。”杨明摆摆手道。
“还是说说攻楚之事吧，可商议出结果来了吗？”杨明转开华裔道，蒙恬确实是个实诚人，能够让他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大概也只有杨明了，毕竟两人也是近二十年的交情，而蒙恬如今最大的本钱黄金火骑兵的组建，也多有依仗杨明，不说别的，一万三千人编制的黄金火骑兵中可有着两千人是曾经的龙骑禁军，曾经龙骑禁军构成了现在黄金火骑兵的骨架。
“上将军认为攻打楚国需要出动大军六十万，大王对此尚有存疑惑。”蒙恬道。
“六十万啊！还好现在没人站出来说我只需要二十万就够了。”杨明呵呵一笑，显然是想到了自己他自己才明白的笑点。
“怎么可能有人敢说二十万大军就能拿下楚国，楚国毕竟是仅次于秦国的大国，虽然因为楚国内部各地封君之间难以团结，以至于以各地私军所组成的楚军对外战争的表现一直都怎么好，但是，一旦我们去攻，在亡国的危机之下，楚国内部还是能够团结起来了，心合一处的楚国算得上是我们的劲敌。”杨明的玩笑在蒙恬这里却换得了一个郑重其事的解释。
“的确是一个劲敌，而且没有取巧的机会，唯有堂堂正正以大势碾压过去才是最优的答案。”杨明道。
现在秦国的国力、军力对上楚国有着绝对的优势，想要靠着骚操作取巧的行为，一不小心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在现在李信已经被打发到陇西去了，虽然官职不低，但对楚国的作战，已经不关他的事情了。
“你也觉得在攻灭楚国非六十万大军不可吗？”蒙恬问道。
六十万大军，秦国自立国以来，可没有一场战争出动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尤其还是远离秦国，征战敌国，一国军力尽数被一个人握在手中，大概很难让人放心吧？
要知道哪怕是当年的长平之战，秦国出动的兵马也不超过这个数字。
“上将军说非是六十万大军不可，不是因为六十万就够了，而是因为六十万是秦国能够动员的最大兵力，他要的是稳打稳扎，是不会担心兵力太多的。”杨明道。
“不过六十万大军之中，你也有一份，这一次你可以独领一路大军了吧？”杨明接着问道。
六十万大军之下，是更多的秦军将领，在这场攻灭楚国的战争中，可谓是秦国军功集团最后的一次狂欢了，很难否认，王翦在此战中要穷尽秦国军力，没有这样的考虑。
“嗯，我作为东路军，以黄金火骑兵为核心，领兵十万，由东郡和砀郡攻打鲁地，然后南下攻略东楚之地。”蒙恬道。
“十万大军啊，此战过后，你也是名将了。”杨明道。
领兵十万对于领兵之人来说可谓是一个分水岭，兵力越多，对于为将者来说压力越大，而十万人就是其中的一个屏障，十万上下的差距已经是质上的差距了。
“这次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机会，但压力也不小，毕竟是十万大军，我之前并未统领过如此大规模的兵马。”蒙恬沉吟道，神色间多有凝重之色，这是一个稳重的人。
“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绝对不仅仅只有十万。”杨明道。
在原有的轨迹上，蒙恬可是能够统兵三十万北逐匈奴的猛人，其能力，即使考虑到年龄的原因，在此时驾驭十万大军，还是没问题的。
在杨明与蒙恬的闲聊之中，另外一个客人已经来到了杨家，正是魏踔的遗孀芸娘，只不过作为女眷，接待芸娘的是焱妃，而惊鲵则负责为杨明带来小道消息。
“芸娘？她那个小家伙年龄还小，现在应该还用不到吧？”杨明自语道。
在十二年前，杨明才从魏踔那里得到这家伙与芸娘还有一个已经十岁私生子，老来得子的魏踔可是在杨明面前没少卖弄，当然，那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因为无论是魏踔还是芸娘，当时的年龄都不小了，而在魏踔去世之前，杨明也曾允诺会照顾芸娘和他的儿子。
作为见过大世面的人，芸娘也是极为珍视杨明的这个承诺，知晓人情用一分薄一分的她，从未对杨明相求过什么，哪怕她本身生活的并不算富裕。
但此时芸娘登门，显然是遇到了什么绕不过去的事情。
“你将芸娘请来，她的事情焱妃应该帮不上什么。”杨明侧首对惊鲵说道。
“好。”惊鲵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不久后，芸娘与焱妃的身影就出现在杨明与蒙恬面前。
“芸姨可是遇到了绕不开的事情？”杨明开门见山地问道，在魏踔活着的时候，杨明是不会如此称呼芸娘的，因为哪怕是魏踔在杨明这里也没有得到什么尊称，但在魏踔去世后，杨明反而愿意叫芸娘一声云姨了。
“是魏家大朗的儿子，也就是老头子的孙子，如今从道家学艺归来，求到我这里，想给他谋一个职位。”见杨明并没有什么疏远之意，知晓杨明最反感那些虚情假意的芸娘也是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太师也知道，老家伙临去世之前，以利相诱，才让我进了他们魏家的门，如今他们求到我这里，我也拒绝不了。”芸娘解释道。
“道家弟子，那应该还是不错的，道家收人还是很讲究的，不是农家那样，什么人都收。”杨明道。
道家收徒对心性、天赋要求最高，能够从道家出师的，在普通人之中，都算得上是人才了。
“你那里应该还缺一个亲兵吧？不妨将他带在身边，也能看看日后好用在什么地方。”杨明对蒙恬道。
“道家高徒，当一个亲兵屈才了，魏前辈的这个孙子可愿意？”蒙恬对芸娘问道，芸娘他也是认识的，但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
“能够在蒙将军身边做一个亲兵，这样的机会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又怎么有什么屈才之说。”芸娘笑道。
大将的亲兵是最容易出人头地的，不说别的，仅仅只是能够打入核心圈的这个机会而言，就是常人毕生都难以得到的，只要在亲兵的位置上混好了，日后的前途就有了，官场，说到底还是一张人与人之间结成的大网，只有打入其中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
只是，时间过得还真快，当年的那个少年，现在已经是秦国的太师了，已经能够在一言之间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了。芸娘在心中想到，在为杨明有着今天的成就而感到高兴之时，又有着对时间匆匆流逝的伤感，老人虽然最喜欢回忆，但也最怕回忆。
“那就这么说定了。”杨明道。
“当然，太师开口，我敢不听吗？”蒙恬亦是玩笑道。
在留下蒙恬与芸娘吃过晚饭后，杨明才将两人送出家门，在晚间的凉风中，杨明与焱妃漫步在后院的水塘边。
“夫君不去休息，恐怕已经有人等不及了吧？”焱妃撩了撩被晚风吹乱的长发，对杨明调侃道。
在成婚之前，焱妃只担心杨明不够优秀，但在成婚之后，焱妃却发现，原来自家的夫君太过优秀也是个问题，不见现在这个家已经太大了吗？
“难道你就不等我？”杨明扶着焱妃那弧度还不太明显的腰肢道。
“我现在？”焱妃握住杨明扶在腰间的手掌道，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一起睡觉，一起醒来，难道不好吗？难道非要做那些事情吗？我倒是没想到师妹竟然还有这种心思。”杨明玩笑道。
“你……”焱妃瞬间鼓起来的脸，这是什么话，但终究是她失言在先，这才被杨明抓住了话柄，却也是无可奈何。
“对了，芸姨有了一个孙女。”焱妃道。
“所以呢？”杨明问道。
“所以我想是不是将她孙女收入阴阳家，女子还是入阴阳家的好。”焱妃道。
“你看着办啊，我可管不到阴阳家。”杨明道。
第549章 云化物质
六月初的一天，整座咸阳城笼罩在阴云之下，有着道道风流从咸阳城掠过，搅动天上的阴云，在翻涌之间有着电光山闪动，雷龙竞走，向咸阳城的众生展示着煌煌天威。
咸阳城的上下，早已经没有了行人，店铺也纷纷关门，在一户户住宅之中，是忙着的百姓，或是关门关窗，或是收起晾晒的衣服器物，从天空中看去，让世人为之颤栗的的秦人似乎也不过如此而已。
咸阳宫中，透过开起的窗户秦王政看着天空中翻动的阴云，在雷声震动之中，秦王政不由皱了皱眉，这煌煌天威之下，哪怕是他也要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压力，他固然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但终究还有着比他更高更远的存在。
突然间，随着一道横贯天地之间的雷龙响彻整座咸阳城，阴云似乎也被劈开了一般，隐藏在其后的水汽顷刻间化作瓢泼大雨，落向咸阳城，滴滴答答之中，是越来越密集的声音，直到唯有雨声雷声，再无其它的声音，一股泥土的芬芳笼罩在咸阳城上下，随后又被更多的雨滴彻底洗去。
“下雨了啊！”秦王政自语着，现在的他对天上的东西更感兴趣了，那里到底会有着什么？
“天上有着什么呢？漫天的星辰之后，或许是更多的世界，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甚至还只是其中一个十分小的世界。”杨府后宅之中，最高的一座阁楼之上，与惊鲵、紫女小聚的杨明看着窗外已经笼罩上一层水帘的天地道。
“甚至我们这个世界只存在一个不可知的存在的梦境之中，他的一个念头升起，我们的世界就出现了。”杨明接着道。
“你现在是真的要修道了吗？但你可千万不要修道家天宗的道，别忘了，你可还有一大家子了，而道家天宗的那些人是要断七情六欲的。”紫女俏生生地说道，对于修炼这件事情，她的兴趣始终有限，武功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种自保的手段而已，从来都不是她的追求。
“不，我是在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面对紫女的调侃，杨明却是郑重其事地解释道。
这个世界是如何出现的，将武功修炼到此时这种境界的杨明已经不得不思考了，一个本是虚幻的世界，如何在杨明这里变成了现实？这个世界又是真正存在的吗？
还有杨明自穿越而来就带着的三绝武功以及三分归元气，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着一个名为风云的世界，这些在杨明的前世本存在于想象之中的世界是如何产生的？难道是因为众生之念吗？
这里面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多到杨明都不敢轻易去想象。
“道家的庄子所论述的梦蝶之说就是如此，难不成你还想化蝶而去不成？”紫女走向窗户，此时的窗户外已经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世界。
“说不准啊！”杨明自语道，视线已经越过雨幕投向了天空之上，那里什么也看不到，唯有笼罩天地的阴云。
“如果这里是梦的话，我倒是想着能够永远不醒来。”端坐在书案之后，一身杏黄色的衣裙更显得卓而不妖的惊鲵轻声细语地说道，在那双依旧幽深而宁静的眼眸中，是属于惊鲵那含蓄的温柔。
“但梦却由不得自己，唯有真实才可以掌握。”杨明道。
“你们这是真的要化身道家之人吗？”紫女白了两人一眼，这些问题，不是那些老头子才应该考虑的事情吗？
“你啊，越大越幼稚。”杨明拍了紫女的翘臀一下，这个曾经的姐姐倒是越来越小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姐姐，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生怕出现了什么差错，现在不用当姐姐了，还不许我也当当妹妹吗？”紫女舒展了一下拦腰，在成熟的风情之下竟然有着娇憨之色。
“自然可以。”杨明说着手掌已经伸向了窗外，任由雨水打落在手掌之上，冰冰凉凉之中，雨滴已经漫过了杨明掌间的纹路，手掌虽小，但亦有自己的世界。
“你将我与惊鲵妹妹找来，应该不是只为了听你的故弄玄虚吧？”紫女问道。
此时惊鲵的目光也已经投向了杨明，紫女的话并非只是信口胡说。
“今天叫你们来此，是为了让你们看一件好东西。”杨明道。
“好东西？只让我们看？”紫女诧异道，这可不像是杨明，杨明向来是雨露均沾的，可不存在什么偏心的事情。
“它们最适合你。”杨明解释道。
“是什么？”惊鲵接过紫女的角色问道。
“可以让你们突破宗师的契机，你们突破了宗师，也好各自教导自家的那个小家伙。”杨明道。
“你倒是省事，将麻烦交给我们了，不过，今天这个天气，难道是排云掌不成？”紫女分析道。
杨明的武功底细，紫女是知道的，与她和惊鲵最是契合的则是排云掌，而大宗师催动的排云掌已经能够引动天地之威，此时的天象正是发挥排云掌最大威力的时刻。
“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排云掌了。”杨明道。
“这是为何？”紫女诧异道。
“宗师之境，夫君所用的还是排云掌，但现在夫君已经是大宗师了，早已经将排云掌修炼的存乎一心，招法对于夫君来说已经是舒服了，现在夫君所修炼的不是排云掌，而是虚云劲。”在武功上比紫女境界更好、见识更高的惊鲵为紫女解释道。
“原来如此，所以今天我能看到大宗师的全力出手了？”紫女说着已经多出了几分激动之色，大宗师啊，那可是传闻中的存在，因为与杨明实在是太过亲近的原因，倒也不觉得大宗师有什么神奇的，但紫女知道那只是假象，真正的大宗师还是十分恐怖的。
“我也很期待。”惊鲵道。
“那你们可要看好了，等你们看到之后，你们会敬我如神，但我却不喜欢这样，你要记住，你们看到的只是你们的男人。”杨明说话间已经纵身跃出阁楼，风雨之声突然间一顿，在阁楼下的院子中，亦有风起云涌，一时间紫女与惊鲵两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现在已经身在天上了。
在两人的视线中，杨明的身影缓缓转动着，掌中云气飘渺之间，将整个庭院都笼罩在云气之中，这一刻，无数雨水在落庭院的瞬间，仿佛遭遇了时空逆转一般，雨水化作淡淡的云气，朝着杨明周身汇集而去，并未杨明一层又一层的推向天空，在空中，来自天空的雨水与杨明的虚云劲相触，在一层层力量的消融之下，整个院子竟然在也没有一滴雨水落下。
“这一招我认识，是翻云覆雨，曾经只觉得这一招只是形容其威力之大，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一招是真的能够翻云覆雨啊。”紫女自语间，神色中再无一丝戏谑，有着的唯有凝重，这样的家传绝学，可不能错过了，毕竟杨明向来懒得教孩子，家中几个孩子都是由各自的娘亲教授武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