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秦国在统一天下之后，对于百姓的盘剥越来越重，成为了灭国的主因之一，其中的原因固然有着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秦国无休止的对外扩张和大规模的工程劳役，但其中也有着一个官吏队伍迅速夸大的原因。
世人都只以为秦法严密，但却不知道，秦法能够做到如此严密，是需要一个庞大的官吏体系去支撑运行的，因此帝国是需要供养这个官吏体系的，其所消耗的资源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在此时的世界上，唯有秦国能够在这个遥远的时代培养了如此一批庞大而正规的官吏，在那遥远的西方，却直到近代后才开始建立这样的官僚体系，其中的差别可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在当下这个时代，并不先进的农业社会之中，它能够创造出的价值，还支撑不了秦王政的宏图大业，明明只有四匹马，却被强迫着拉秦王政规划中的帝国车架，在不想被累死的情况下，只能尥蹶子。
杨明将已经跑远的思维拉回了现实，如果有可能，杨明还是想要避免那场席卷天下，将整个国家打的残破不堪，其残酷程度比七国间二百多年间的混战都要来的巨大的战争。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杨明对秦王政有着多么忠心，纯粹是杨明不想让天下再现动荡而已，战争之中，是真正的要死人的，尤其是帝国崩塌后的那种毫无节制，毫无底线的战争。
秦国若是能够承担好帝国的使命，又何必再有别的帝国。
“如何小权放任，大权拢于手中？”秦王政问道。
“底层以本地治理本地，县、郡之权归于手中，除了以赋税为核心的财权与军权之外，别的权利可以适当的下放。”杨明道。
“权力？”秦王政沉吟道，杨明的话语虽然简单，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是相当的丰富，哪怕是他也要好好思考一番。
“大王若是觉得不放心，其实可以先以燕国之地作为尝试。”杨明道。
“理由？”秦王政直截了当地问道。
“燕地地处边陲，自身力量又弱，哪怕是引起了什么变动，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动荡，大军可以轻易的平灭。”杨明道。
“这倒也是，你再给寡人细说细说。”秦王政心中一动道，燕国，正如杨明所说，是一个可以折腾的地方，因为那里反噬的力量太小了，不像赵地这样的地方，一不小心会掀起哪怕是秦国都要严阵以待的动荡。
在杨明与秦王政探讨着问题之时，本来还在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故居的赵姬已经来到了窗户边，手臂放在已经擦拭一新的窗框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院子中的一幕。
这里不是宫殿，倒还真的让赵姬感觉到一丝属于家的气息，房屋可以再现当年的面貌，但时间终究是过不去了，若是二十多年前，我就能在这里遇到你那该有多好了。不知不觉间思绪已经跑远的赵姬在无意识中胡乱的想着，倒也让她找到了几分乐趣所在。
看着杨明与秦王政谈论着她自己并不懂的事情，赵姬不觉得时间的流逝，当杨明与秦王政停止讨论之时，赵姬才恍惚间意识到，原来时间已经过了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了，站着的她倒是不怎么觉得累。
“看来寡人终究还是低估了护军都尉你，除了战争之外，朝堂上更也适合你，以后，护军都尉或可当一当右丞相的位置。”心情不错的秦王政笑道，他意识到，在杨明的身上真的有着许许多多的秘密，似乎无时无刻都能给他一点惊喜。
仅仅就是方才在交谈之中杨明所展现出的见识，先不说那些东西是否真的有用，仅仅只是那些见识，就要超越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哪怕杨明不武事，只是方才的言辞就足以让秦王政对其待以高位了，不见他对韩非的重视吗？
韩非固然是一世之杰，传了万世之名，但杨明却是可以超越韩非的人，因为杨明是在站在许许多多像韩非这样之人的肩膀上的。
“右丞相臣可做不来。”杨明爽朗一笑道，秦国以右为尊，右丞相可是真正的文官之首，其内部的运行体系，差不多就是一个小朝堂，与权力相对应的是看不到头的政务，与其让自己埋在简牍之间，杨明更愿意将自己埋在温柔乡中。
况且，权力太大对于杨明来说未必是好事，此时的秦王政因为被杨明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而心情大好，在心神激荡之下说出了这样的话，但这些话杨明能当真吗？
当然不能，当秦王政冷静下来之后，他会考虑更多的事情，到时候他自然会改变此时的想法，那时候的秦王政还要考虑到朝堂平衡的问题。
“护军都尉不必自谦。”话题才刚刚结束，秦王政已经将对杨明的称呼已经变成护军都尉了，这不正是秦王政的某种潜意识了。
“臣之所愿，是用手中的长剑搏取让自己可以享用一生的富贵，生民有限，但享乐无穷。”杨明道。
“这可不是护军都尉这个年龄应该想的事情。”秦王政笑道，享乐吗？多么俗气的追求。
在随意的闲扯几句后，杨明就起身告辞了，当然，还带着赵姬略显幽怨的目光，但在人家秦王政面前，杨明又能如何？
只不过，相对于来时，在杨明的身边已经多出了一个纤瘦中已有几分玲珑的身影，正是雪女。
“雪儿你这个时候不该来这里的。”杨明对走在身边的雪女说道，他大概能够猜测到雪女的心思，可是，在雪女为杨明考虑的同时，杨明又怎会不为雪女考虑。
很多事情，哪怕有着充足的理由，但想要彻底说服自己还是很难的，在雪女母亲这件事情上就是如此。
“我只有着一个不该来此的理由，但却有着多个应该来此的理由，哥哥你要听听吗？”杨明的关心雪女自然知道，但有些事情她必须去做。
“你倒是真的长大了。”杨明打量着面前的雪女，当年那小小的一团早就已经舒展开了。
第479章 秦王政：糟糕，寡人这是被算计了！
在杨明带着雪女离开后，秦王政却与赵姬谈论起了杨明，只听秦王政问道：“母后当初是怎么在甘泉宫的那些宫卫中发现杨明的？”
经过方才的一番谈论，秦王政倒是对杨明更感兴趣了，对于杨明的来历，秦王政早已经调查清楚了，当年的事情，虽然隐秘，但并非毫无蛛丝马迹，但正是因为如此秦王政才会好奇，一个来自如此简单的人，是怎么将同时能够将文武之道修到顶峰的？
武功也就罢了，也许只需要一个机缘，至于兵马，杨明也曾随秦国的故上将军蒙骜修习过，但文呢？在文这一方面，没有老师的话，是很难有所成就的，不见哪怕天才如韩非也要拜在荀况门下吗？
难道是他前十四年的人生中有着更多的秘密不成？秦王政推测着，在他对杨明的调查之中，只能调查到十四岁那年，至于之前的杨明，随着那座庄园化作废墟，恐怕已经没有人知道杨明十四岁之前的经历了。
听到秦王政的问题，赵姬却是不由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难道大王怀疑了？不过，赵姬别的优点或许不多，但在心大这一方面却远远超过常人，所以，他的心虚只是在一瞬间，在秦王政的期待中，赵姬流露出回忆之状，说道：“那个时候哀家需要搬出咸阳宫，至于其中的原因大王你是知道的，当时哀家的心情可不算太好，就想着出去散散心，又因为要搬到甘泉宫的原因，就想着过去看看。”
“那件事情的确是委屈母后了。”听赵姬说起往日，秦王政亦是微微动容道，当年他还才刚刚继位没几年，秦国的朝堂上虽然以赵姬为尊，但并不擅长权术的赵姬难以有效的行使自己的权力，使得秦国朝堂上，诸派系林立，彼此争斗。
随着秦王政自己年岁渐长，为了拉拢以华阳太后为首的势力，在考虑到秦王政亲事的时候，自然要优先考虑华阳太后出身的楚国，在经过一番权力的交换之后，秦王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作为代价，赵姬则需要搬出咸阳宫，因为咸阳宫只需要一个女主人。
这是权力的交换，也是当世的习俗如此，可以说，在那件事情中，无论是秦王政还是华阳太后一系，都得到的了自己想要的，唯有赵姬是损失的那一位，当然，这要看怎么理解了。
“哪有什么委屈的，哀家失去了一点东西，大王不也得到了一些吗？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可算不得亏。”赵姬淡然一笑道，曾经想不开的事情早就想开了，毕竟用属于自己的东西换取秦王政的机会，对于赵姬这个当母后来说，真的算不算亏而已。
“说这些做什么啊，还是接着方才的话说吧，当日哀家去甘泉宫，见那里的宫卫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整个甘泉宫更是充斥了冷宫的气息，不过，转着转着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看到一个小家伙在练武，那套武功哀家虽然看不出多厉害，但看起来却是很漂亮，这才留了心。”赵姬接着回忆道。
在秦王政想要探清杨明更多的底细之时，杨明已经带着雪女返回了自己位于赵都城外的军营，这段时间以来，杨明都是白天在城中处理公务，但晚上则会离开赵都返回军营。
在已经占领赵都的情况下，杨明在城内留下的驻军并不算太多，毕竟若是秦军在赵都城中无处不在，很容易让赵人联想到亡国之事，若是再悲从心来，那麻烦虽然未必会有多大，但终究是让人不胜其扰的麻烦。
攻灭赵国容易，但想要真正攻灭赵人心目中的那个赵国，却是相当麻烦的事情，其中涉及的因素过多，哪怕是一丝细微的环节出现了差错，都有可能酝酿成更大的波折。
不过，现在秦王政已经来了，杨明只需要给出自己的建议就行了，至于更具体的事情，那就让秦王政去操心得了，反正秦王政最喜欢做这些事情。
根据杨明在赵姬那里听到的关于秦王政的小道消息中，秦王政可是能够在一个月中批阅近万斤奏章的人，而且还能常年如此，这份对工作的热情，无论如何也是杨明比不了的。
在属于杨明的大帐中，杨明看着正在准备着食物的雪女，笑道：“我倒是不知道雪儿什么时候也练了一手厨艺了。”
“哥哥这两年间可不怎么在家，在家的时候又是忙这忙那的，自然不会知道了。”小心地炙烤着一扇羊排的雪女抬起头对杨明说道，清脆的声音之间似乎有着淡淡的酸意，妹妹终究只是妹妹，如何比得上枕边人，更何况这个妹妹还不是亲的。
“是吗？”杨明略显尴尬地说道，自己最近两年难道真的对雪女有所冷落吗？不过，家毕竟大了，人也多了起来，还不确定地杨明却是为自己找起了借口。
“是。”面对杨明的疑问，雪女却是坚定了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没有一点可以质疑的余地。
“好吧，是我错了，以后一定注意。”被一脸严肃盯着的杨明只能带着几分心虚的保证道。
“我又没有怪怨哥哥，哥哥又何必道歉，况且，我是理解哥哥你的，毕竟多出了几个侄子，雪女也已经不是家中最小的那个了。”在雪女的严肃中已经绽放出了淡淡的笑意。
“还是很小的嘛！”杨明打量着雪女道，十五六岁的雪女正开始步入妙龄阶段，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比起焰灵姬诸女，自然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哪有。”在杨明的视线中，雪女却不知道是误会了什么，更是直接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明明已经不小了，当然，除了那几个在小小年纪之时已经分外霸道的人，比如红莲。
只是，说罢雪女的脸色却是不由一红，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来，也让我试试，我觉得自己的手艺还算不错，这几年虽然被你们给养懒了，但应该还不至于太差劲。”看出了雪女在一瞬间的尴尬后的杨明主动走上前去，打破了会因为沉默会变得更加尴尬的气氛。
“只能说是勉强不难吃吧。”雪女亦是配合着说道，反正无论说些什么也比方才的话题强。
“那是雪儿的要求太高，我对于肉食的要求向来不高。”杨明无所谓地说道。
对于食物，杨明虽然比起常人来说要求不低，但比起真正好吃的人来说，还是差的很远，要求自然也是十分朴素的，不过说起这个吃来，杨明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墨家庖丁，因为燕丹而再次进入杨明视线的墨家，倒是是时候解决了，免得再因为燕丹让墨家陷入无所谓的争斗中。
墨家早就该拨乱反正了，再怎么说，墨眉现在可是在杨明手中的，墨家兴衰，杨明责无旁贷。
在两人的闲谈之中，时间过得飞快，在赵地，杨明与雪女本就有着共同的记忆。
在第二天，手中少了许多简牍的秦王政微微有些不适应，连带着手腕都觉得有些轻飘飘的。
“寡人这还真是？”秦王政活动了一下手腕，抽出了木架上的佩剑，决定舒展一下筋骨，有着盖聂这样的剑道天才在身边，哪怕秦王政能够用在剑术上的精力并不多，但依旧有着一身不俗的剑术。
只是，秦王政的决定似乎太过早了一点，因为他方才走出房间，就看到杨明已经来到了街道的入口处，而在其身后，似乎有着一架载满竹简的马车。
对于杨明的出现，秦王政相当的意外，但还是让侍卫对杨明放行，此时，杨明身后的马车也完全呈现出来，而且还不仅仅只是一辆马车，而是整整三辆。
“臣杨明拜见大王。”走进院落的杨明对亲王真给躬身行礼道。
“护军都尉身后的这两辆马车之中装载的都是什么？”秦王政的视线直接越过杨明落在了那在马车上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的竹简上，这分量可是不少啊。
“前两辆马车中转载的都是赵地各方的户籍、田籍、赋税相关的东西，而第三辆马车中竹简则是赵地诸地从乡到县，再到郡以及赵都中枢诸多官员、小吏的信息，只有掌握了这些东西，才算是真正掌握了赵国，所以臣特意将其送来，由大王过目。”杨明解释道。
“护军都尉有心了。”秦王政将杨明的解释听在耳中，神色间露出了笑意，这些东西，看似只是一些些竹简，不值什么钱，但真正的价值却是难以估量的，杨明能够将这些东西整理出并送到他的面前，可谓是真正的用心了。
而在政务上从来都是能偷懒就偷懒的杨明能够如此用心，秦王政还是有着一种颇为欣慰的感觉。
只不过，秦王政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很快他就会发现，杨明送来的东西不仅美味，还有毒，让这这个比任何人都要贪婪的秦王一下子陷入了不可自拔之中，明明手腕已经十分酸痛了，但竹简中的内容却吸引着他不断看下去，甚至还要不断汇总其中的信息，在一卷卷名册中推理其中的某种逻辑，尝试着将这个信息作为日后对赵地制定各种决策时的依据。
杨明送来的竹简对于秦王政来说就是一座真正的宝藏，但这些宝藏却需要秦王政自己去挖掘，其中的过程必然是快乐的，但对精力上的摧残却也是不可避免地。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被秦王政所掌握，杨明在之前曾给他的那些谏言在秦王政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只觉得在这些信息的支撑之下，那些谏言真的可惜。
“糟糕，寡人这是被算计了！”
第480章 请娘亲上路
秦军大营之中，作为灭赵一战中最重要的两位俘虏，赵迁母子所关押的地方距离杨明的中军大帐并不远，早上雪女简单的洗漱之后，就从杨明手中讨了一块令牌走向了关押赵迁母子的地方，有些事情正如雪女自己所说的那般，需要她自己去做出一个了解来。
一座寻寻常常的大帐之中，曾经的赵太后，现在的赵母心神不宁地看着桌案上的简单的食物，她倒不是嫌弃这些简单的食物，在幼年之时，她吃的食物还不如这些，她的担心只是因为自己的命运。
等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煎熬着一个人，逐渐放大其对未来的恐惧，最终这样的恐惧会吞噬她的所有，让她陷入崩溃之中。
一个亡国的太后会有怎样的结局？赵母真的不敢想象，因为这样的前车之鉴实在太少了，而且在那有限的亡国的太后中，几乎没有几个是有好结局的，或是国灭身死亡，或是落入敌手，以至于发生凌辱之人，据说当年吴国攻入楚国之时，那时的楚国太后，也是秦国的公主就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如果只是被凌辱的话，赵母倒还能看的看，出身卑微的她或许没有别的优点，但在珍惜生命这一方面，她却有着超越常人的执着，因为她比大多数人都清楚，唯有活着才有机会。
现在的赵母唯一的希望就是活着，但活着真的太难了，因为现在她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一个亡了国的太后那么简单，还是杨明的仇人。
在赵母的茶饭不思之中，紧闭的大帐突然间掀开了，只见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清晨的阳光越过那道身影投进了赵母的眼睛，让她下意识地就想闭上眼睛，但此时的她却是睁大了眼睛，任由刺眼的阳光将眼睛刺激的直欲流泪。
来人只是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身材高挑，但却显得纤瘦，在阳光下难以看清对方的相貌，但赵母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对方的身份，因为那一头雪白靓丽的长发，实在是太过显眼，对于赵母来说却也是那么刺眼。
在这个世界，多有发色相异之人，除了绝大多数人黑色长发之外，还有着紫色的、红色的、粉色的、雪白色的这般异色，当然这样的长发极为少见，但也正是因为少见，才让赵母印象深刻。
当看到那一头雪白色的长发之时，赵母已经想到了来人的身份：“雪儿？”
“你应该叫我雪女才是，雪儿不是你能叫的。”雪女走进大帐道，看向面前从事实上来讲是自己母亲的人，神色间却是平静如常。
“你在恨我？”赵母神色变化之中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谈不上恨，所以也谈不上原谅。”雪女走向赵母道，却是直接将赵母接下来的话给堵死了。
“雪儿，母亲当年也是逼不得已，都是先王和郭开的意思。”时至今日，赵母当然不能说那都是自己的策划，无论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维持一点自己在雪女面前的形象，她都要如此做。
“你是在提醒我要向赵王父子复仇吗？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已经记住了。”雪女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当年之事，她早已清楚，已经驾崩的赵王偃固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还不至于卑鄙到那个份上。
“他毕竟也是你的弟弟。”赵母神色一僵道。
“是吗？我倒是不记得我还是你的女儿。”雪女淡然道，随即又看了一眼大帐内的陈设，说道：“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所以就不不必说了，因为那些话会让我感觉到恶心，我来此是为了送你体体面面的上路的。”
“雪儿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吗？”赵母追问道，她本以为雪女的出现会是一丝她可以抓住的机会，但雪女的决绝却远远超出她的想象，根本就不给演感情大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