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幕下的鬼
怎么说呢……这就像是秦宵你的面具。
为了还能照顾我，她特意制造了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格面具’，这种感觉吧。
所以她需要我，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也没有保持理智的必要，甚至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
你说表妹？
不……怎么说呢……妗子与表妹两人虽然是亲生母女，但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十分不和睦。
这种不和从我到她们家开始与她们一起住开始就存在，到我走的时候都没有消除隔阂。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妗子会这么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
说实话，如果不是那天表妹刚好发烧了的话，可能她们两人也都死掉了。
但是妗子却会觉得，都是因为她生病的缘故，自己才没能跟着丈夫儿子一起死去。
没有庆幸，只有埋怨。
或许是有什么其他我所不知道的隐情……比如，其实表妹不是妗子的亲生女儿什么的……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但我感觉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吧。
因为她们两人有些地方还是很像的，当然最像的还是长相，表妹和学生时期的妗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那两人肯定是母女没错，那也有可能妗子她讨厌染心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也有可能吧……但我不是很了解妗子的过去，所以就不再妄作推测了。
那么继续说妗子想要被我需要的部分，听起来像是绫姐，但实则与绫姐截然不同。
她希望我能需要她，是指向性的。
我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去找她，我有任何需要的东西也都可以找她要，有任何烦恼都可以找她倾诉。
但是，不可以找别人。
同学不行。
学校老师也不行。
哪怕是表妹都不可以。
能够信任、依靠的只有妗子。
她就是想把我变成任何事情都由她做主的‘妈宝男’。
可以说绫姐身上那种魔性的吸引力，正是她希望拥有的特性。
然而她没有那种魔性，所以她才会想方设法留住我，排除其他人，甚至是监禁我……
仔细想想，如果我能一早就认清她的这种心理的话，说不定最后也没必要逃走了吧。
以前我只对妗子有着肤浅的理解，觉得她就是太受打击，才会折磨我这个替代品。
上面这些分析，就是我现在一边回忆一边想到的新的理解。
尤其是经历了绫姐的事情之后，再回忆以前的事情，我发现很多以前完全无法理解的妗子的行为和话语，现在就变得能够理解了。
我这算是对病娇有了更深的理解了吗……
啊哈哈……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妗子是将我当成丈夫和儿子的替代品的。
但是即便知道，我也从未反抗过。
如果我的存在能够治疗她受伤的内心的话，那么就是将我作为替代品也无妨，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促使我改变想法是从她开始对我一个朋友下手开始。
这个朋友就是我在水道桥医院醒来后认识的。
其实这么看来她就是我有意识以来的第一个朋友。
她叫什么？
我不知道。
我到最后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这是水道桥医院里的不成文规定，大家都不会互相叫对方的真名，而是会叫昵称。
我在医院里被叫做‘倒霉蛋’，她则是被叫做‘佳佳’，我猜应该是她名字里有‘佳’这个字吧。
除了姓名意外，病友之间也不会互相打探对方的个人隐私和病情。
所以，我对她几乎是一无所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她来自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住院的。
但她确实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她填补了刚刚开始记事情就失去了家人的我。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玩，甚至一起睡觉。
她是女孩子……呃，但那么小的时候，不会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啦，我那时候也只是个正太而已。
正太与萝莉之间的纯洁友谊好吧。
就是我出院之后，我也经常会回到医院里去看她。
直到升入初中……
我开始变得更加频繁地出入医院。
呃，好吧，其实她就是我的初恋。
和依依不一样啦，依依那时候是一见钟情，有种遇到了命运的感觉。
对佳佳的话，更像是青梅竹马，童年玩伴，然后进入青春期，懵懵懂懂地对身边最熟悉的人产生了恋情，这种感觉……
总之，从初中开始我就更频繁地去找她了，几乎是每天都往医院跑。
我这种不着家的行为，终于惹怒了妗子。
之后，佳佳就从医院里消失了。
是妗子做的。
这里要说一下，之所以我会被送到水道桥医院，就是因为妗子和岳森医生是旧识。
我知道一定是他做了什么，让佳佳离开医院了，但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当时我还是个热血中二少年啊……想到可能是妗子做了什么，我直接就去找妗子当面质问了。
然后，妗子对我说的话，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每一个字。
进屋，她刚好裹着浴巾走出浴室。
我愤怒地冲上去拽住浴巾质问她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是说服她离开了而已。
——说服？难道不是威胁吗！
浴巾被激动的我扯下来，她也不遮挡，反而伸出双手掐着我的脖子说出了那句话。
——想要得到宝贵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想要随心所欲，就把其他东西都丢弃吧，因为那会成为你的枷锁。
当时愤怒的我根本就听不懂，也不想听她讲这种意义不明的话。
反而举起了刀子。
就像是那天举起刀子面对秦宵你。
但是与你不同，妗子她做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她直接张开双手抱了过来，自己主动撞到了刀子上。
如果不是我及时将刀子竖起来横置，她的肚子已经被我剖开了。
但虽然我动作够快，她的肚子还是被刀刃划伤了。
其实没有伤到内脏，但当时的我真的慌了。
我真的没有想伤害妗子，更没有想到妗子会主动求死……
她捂住了肚子，然后又抬起那只手，把自己的血涂在我的脸上，笑着继续说道。
——我深爱的孩子，你切开我的肚子，出生了……恭喜你。
我忽然就领悟了。
深入骨髓的。
她的意思很明确，‘要离开就先杀掉她’。
想要自由？可以，但要先完成她的愿望，让她回到丈夫和儿子身边。
她为什么不去自杀？
因为是我把她留下来的……
我有责任。
至今为止，我生活中的一切都是她给予的。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枷锁另一端连着的是妗子。
妗子拽了拽锁链，把我拽回她的身边，然后告诉我……
要么作为丈夫与儿子的替代品活下去，要么杀死她。
我做不到亲手杀了她，所以根本没得选。
这下明白了吗？
她不是在物理上监禁了我，那是低级做法。
而是让本人彻底失去离开监牢的想法……
她在精神上监禁了我。
第12章 我的前半生还挺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