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幕下的鬼
“嗯，我们在听。”
依依点头后，秦宵则是顺着我的话题思考着说道。
“绫姐她确实是变得不太一样了，她看向你的目光变得更加热切……以前的她不会用那种目光看你，私下里我不知道，但起码有旁人在的时候，她只会把你当成需要照顾的房客弟弟而已。”
“是的，以前绫姐确实对我就是那种态度，但之前秦宵你说过，你怀疑绫姐对我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了是吧。”
“嗯，莫非小明你已经解明了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了吗？”
“是……虽然没有办法准确形容，但我确实是了解到一些了。”
确实是不好描述，那并不是爱意，起码不全都是……
绫姐对我应该是有爱意的，但爱意并不占主成分，只能算是边角料。
更多的是，我无法准确形容的一种执着，有点儿像是占有欲，但要说是想独占我，又不是很准确……
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绫姐对我的感情会比较准确，所以索性就不去描述了。
但这份感情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变得更加沉重，且更加浓厚了。
“那种感情现在变得更加……嗯，变得更多，更突出，更纯粹了……”
“看得出来。”
“是的，很明显呢。”
秦宵和依依也表示自己已经看出来了，不愧是你们。
“之前的绫姐还会克制自己，去忍耐，去压制住对我的感情，甚至是将感情和记忆一同舍去，但现在的话，已经压制不住，完全表露在外了，可以算是进入失控阶段了。”
这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
那句‘我需要你’导致的。
当时我用的这个脱出方法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烂透了的后患无穷的方法。
当然这件事情我也没有隐瞒，都说给她们听了。
“这次可以算是走到绫姐的内心深处了吧，真是厉害呢~心理学带！砖！家！”
“好了啦，爱宵，亲爱的他也是为了回到我们身边了来呀。”
“……”
秦宵的语气酸溜溜的，还带点阴阳怪气，依依在帮我说话，而我无奈地苦笑。
我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天才，也不是什么情感大师，只是有点急智的普通人罢了，当时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种方法了啊……
但我也明白秦宵为什么会面露不满，因为这确实是个烂到了家的方法。
打个比方，这就像是有一个癌症患者自知寿命已不长，陷入绝望之际，我突然冒出来将其从楼顶推下去，擅自给他一个解脱的做法。
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后后果的，在我醒来发现绫姐对我的态度之后，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接下来就是我要对两人说的重点。
“不过，我明白到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了，那就是绫姐对我的这种情感，究竟从何而来，根源为何。”
“根源？”
对疑惑的秦宵，我也没有多卖关子，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对，根源便是孤独。”
“亲爱的你的意思是，绫姐她寂寞了吗？”
“和寂寞不太一样，更多是精神上的，因为无法证明自己的价值，无法发挥自己的能力，远离所有人而产生的灵魂上的孤独。”
可能是我说的有些抽象了，依依就皱起眉头不太理解，而秦宵则是陷入沉思。
确实这种说明很难让她们搞懂呢，还是循序渐进地解释吧。
“首先，我刚才也和你们讲了绫姐的本质是什么样的吧。”
“嗯，绫姐……她是圣母玛利亚一样的善良的人。”
“没错，她是圣人，但并不是真正的圣人，而是不完全的，正因为是不完全的，所以才存在漏洞。”
“漏洞？”
秦宵挑眉摊开一只手问道。
“照你所说，绫音羽是最完美的人类，她无私无欲，还能有什么漏洞？”
我摇了摇手指反驳了一处。
“无私是没错的，但无欲是错的，她虽然没有作为人类的欲望了，但是还存在作为圣人的欲望。”
“作为圣人的欲望是……？”
“就两种，‘施舍’和‘奉献’，说白了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自己的全部，想要去帮助其他人的想法，这本身也成为了一种欲望。”
若是世界上没有邪恶，那正义也无须被伸张。
若是世界上处处光明，那影子便会完全消失。
若是世界上没人需要，那圣人就不再是圣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独自一人被隔离在公寓楼的绫姐，连一个能够付出帮助的对象都没有了，这就是她孤独的根源。”
秦宵做出了很到位的总结。
“没错，就算是想施舍，想奉献，却连对象都没有，这对绫姐来说，相当于自身存在意义都被剥夺了。”
当人们不再信仰之时，神灵便失去了存在意义。
像是菩萨一样的绫姐就陷入了这种困境。
若是没人再说‘菩萨保佑’的话，菩萨还有存在必要吗？
“然后就在绫姐连自身存在都要忘却的时候……一个需要被帮助，需要被拯救的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依依惊讶地看向我，恍然大悟。
“亲爱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我。”
只能说太巧了。
这真的是太巧合了……
“我以前把绫姐当做救命恩人，是因为她在我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救了我……但现在才明白过来，绫姐也是同样地需要我，我的存在刚好填上了她的漏洞。”
所以绫姐才会那么关心我，甚至对我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假设一个人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在沙漠中徘徊了三天三夜，在生命垂危之际，居然奇迹般地找到了绿洲，喝到的第一口水一定会是这辈子最难忘的吧。
我对绫姐来说，便是这样的存在。
所以她才会将为我洗澡的那个场景的再现当成‘愿望’啊。
“所以，我和绫姐其实是互补了。”
秦宵修正道。
“我反倒是觉得，小明你的出现对绫姐来说可能要重要得多……她或许救了你的命，但你的出现却救赎了她的灵魂啊。”
我救赎了绫姐的灵魂吗……感觉好夸张啊。
但我能明白秦宵的意思，有的人活着却相当于死了，当时的绫姐就是这种情况吧……
另一边，依依在听完我的解释后，也是闭上了眼睛，将双手放在胸口上说道。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依依？想明白了什么吗？”
“嗯……绫姐初次见到我的时候，她说‘你也是一样的呢’，现在我终于完全理解了……”
“啊……那个吗……”
当时从店长、就是慕大叔那边听来有关绫姐的过去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件事情。
我觉得，绫姐是为了那些爱她的粉丝们，而依依是为了孤儿院的姐妹们，她们都是‘为了他人而活’的人，但同样导致了‘错误的结果’，所以绫姐才会说她也依依是一样的。
但现在，依依好像产生与我不同的新的理解了。
依依她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我说道。
“是亲爱的你啊……”
“呃，是我吗？”
“我和绫姐确实是一样的，我们都通过你，重新填满了自己空虚的内心，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意义……”
依依伸出双手捧起我的脸说道。
“亲爱的，我决定离开家里来到你身边时就决定了，之后的人生我要为你一人而活。”
对于这有些沉重的表白，我十分感动，将她揽入怀中。
依依在我的怀里，继续说道。
“而这对绫姐来说也是一样的啊，亲爱的。”
从依依口中听到这句类似的话，我感到浑身一震，结合在摩天楼的种种经历，也是一通百通。
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
好像我之前猜测的也没差太多，就是我只猜对了前半部分而已。
为他人而活的两人，失去了身边的所有人之后，遇到了我之后，变成了仅为我一人而活。
所以，其实我这算是趁虚而入了吗……而且还是两次。
感觉我好像越来越渣了啊……
“也就是说，绫姐她和依依一样，对小明你有着无比强烈的依存症。”
秦宵得出结论后，仿佛很头痛似的扶着额头叹道。
“哈……依依的依存顶多就是把你榨干的程度，但有着海妖之喉的绫姐那可是能把你的魂儿都勾走啊……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