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钟
“他们不可能逃掉。一楼大厅里那么多亡灵高手，还有水音怜的人。在这么多亡灵战士的影响下，白哲的魔力受到很大的制约，不可能飞起来。只要他不能带着青耀飞走，青耀就必定会在这里被抓住，我们不用担心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全面接管这座城市。”君兮月站了起来，目光坚定，果断的下达命令：“按照我们事先计划的分组，开始行动！一组二组守住附近的出口，做好阻拦青耀的最后一道防线。三组四组立刻进攻光明圣殿，控制住一个小时就可以。五组六组杀向城门，打开大门迎接我们的军队进来。七组八组九组兵分三路分别冲击圣城内教会的所有据点，权利枢纽，情报枢纽。会有亡灵战士协助你们，不一定非要占领，让他们的功能瘫痪就可以。坚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们的大军入城，发起全面的进攻！行动！”
第十六章 瓦解（一）
一千米之外，渊狱之殿。
武天看着头顶扇动翅膀的宫弦乐，一脸无奈。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女儿羽宫紫的主意？”
宫弦乐说道：“无可奉告。”
她不知道这件事会给羽宫紫的未来带来怎样的影响，所以没有直接说是自己女儿的意思。这也是一种保护。
“满城的亡灵，还有君兮月的大军。四方令全都不在圣城，教会这次凶多吉少了啊。”
“那你也会拼命反抗一次吧？”宫弦乐问。“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对教会还是很忠诚的。”
武天摆好了架势，开始凝聚魔法。“我会为教会拼命，但是不会送死。如果我的死也换不回一个好结果，那我才会投降。宫弦乐大人，不要妄图用语言说服我，你只可以打服我。”
宫弦乐点了下头，不知道是赞同武天的观点，还是同意陪他打一架。点头之后，宫弦乐身边迅速张开了数个魔法阵，然后向武天冲了过去。
先手必败这一条在宫弦乐这里不适用，她因为极度自信，才会先发制人。
两人在渊狱之殿的门前打的天昏地暗，以前两人的对战基本都是小打小闹，这一次，是真的在拼命。
两个90多级的高手缠斗在一起，没人敢上前阻拦，除非一方倒下，或者一方认输。但是这种水平的人，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宫弦乐的打法会急速消耗魔法，但是在短时间内也似乎近乎无敌的存在。就算两个人都是90多级，她也成功的在五分钟之内打败了武天，代价是自己的魔力几乎耗尽，身上多了几个致命的伤口。
对于人类是致命的，但是对于血族，只算得上是重伤。
两个老朋友分出胜负的方式也很特别，母亲的血刃成功的穿过了武天的魔法护盾，却没有穿透他的身体。
胜负已分，宫弦乐留下了他的性命，而武天也举手认输。虽然继续打下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因为宫弦乐的魔力已经枯竭，武天却还能打。
魔法护盾可以抵挡绝大多数与自己等级相近的物理或者魔法攻击，但是抵消的攻击越强，魔力消耗就越强。而且为了节省魔法，没有人会让魔法护盾覆盖全身，实战经验较强的人，会根据对手的动作，灵活的改变魔法护盾的抵挡方向。
可这就导致有些方向的攻击根本来不及防御。
面对宫弦乐四面八方都可能袭来的形态百变的血刃，武天几乎将魔法盾覆盖了全身。这同样给武天带来了大量的魔法消耗。
人类不同于血族，因为血族零时吟唱的存在，身体是可以适应短时间内魔法大量消耗的。可是人类不行，他们的身体经受不住魔法的继续流失。所以武天并没能坚持住使用覆盖全身的魔法护盾。
五分钟后，破绽出现。宫弦乐也赢下了这场对决。
输了就是输了，武天投降之后，宫弦乐也没有进行威胁，两人近乎默契的互相后退了几步。
武天保持着举手投降的姿势，说道：“宫弦乐大人，感谢你留我一命。我这条命，是你的了。”
“前辈，多谢你瞧得起我。不过你最好去君兮月的手下，他会给你应有的位置，我不能。但是，记得欠我个人情啊。”
武天眨了眨眼：“啊？”
“我身上被你捅了好几刀，你该不会觉得就这样算了吧？！”
武天无奈的点头。“好吧好吧，我会的。我欠你个大人情”
“那你继续守护这渊狱之殿吧。”宫弦乐说道。“这城市里突然出现了好多亡灵战士，你的渊狱之殿里面可能也有，小心这些人越狱。我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让伤口愈合。”
武天终于放下了举起的双手，认真的说道：“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我还是渊狱之殿的守护者，我就不会让任何一个犯人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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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耀终究没能逃离这里。
他并不是不小心，只是实在没有必要在自己的圣城里，带着大量的高手作为护卫。
这里每个进城的人都会被盘问，空中也被无死角的监视，每天城里有多少高手，都有谁，青耀是一清二楚的。
他知道君兮月在，知道水音怜在，知道蓝雪灵在，可这些人在这里，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作为人类对外的中心城市，这里生活着大量的异族。这些人在这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就算是别有用心，也不足以给他带来任何的威胁。
可青耀没想到的是，羽宫紫也在这里。
血族那边传来的误导消息，成功的迷惑住了他。他以为羽宫紫真的在准备人造真祖。
更没有想到的是，羽宫紫和亡灵种的首领联合在了一起，瞬间就将无数的亡灵战士传送了过来。
圣城的所有应急预案中，没有能处理几秒钟内突然出现大量敌人的方法，也没人会考虑到这种情况。
青耀被亡灵战士团团围住，白哲和其他的守卫左右突击，也没能撕开一个缺口。在水音怜的人赶到后，青耀失去了脱身的机会。
青耀最后没有歇斯底里，尽管他的内心已经崩溃了。从容的面对一切，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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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还没等睁开眼睛，周围嘈杂的声音就先灌入了耳朵。
一个老者声嘶力竭：“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啊啊啊啊！”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倒在君兮月的怀里。在我们身边，是君兮月带来的守护者，还有她的卫队。
君兮月发现我醒了，给了我一个眼神。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我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许多亡灵战士围着一个老者，母亲正在他的头顶扇动着翅膀。
那老者，就是第一骑士白哲。
他的衣服和头发全都散乱着，身上沾满了鲜血。就连眼睛都是通红的。
那似乎不是因为受伤，而是极度的愤怒和悲伤。
他看到了睁开双眼的我，望向我这边，深吸一口气大喊：“羽宫紫，这一切是你计划的吗？！
你为什么这么做？！”随着他的喊声，我甚至担心他的双眼会滴出鲜血。
我让君兮月扶我站起来，可还未等我站稳，白哲更悲怆的喊了出来。“羽宫紫，你想干什么？你要毁了这一切吗？！你知道你要毁掉的是什么吗？！”
我虽然已经在君兮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缺不敢走过去，甚至不敢直视他。
“你这一次做的过分了啊！”白哲继续嘶吼，“你想要毁掉教会吗？毁掉保护人类千年的组织？！毁掉人类的权力中心？！你疯了吗？疯了吗？！”
看着眼前癫狂的，却已经没有反抗力量的老人，我鼓起勇气，摇摇晃晃的走过去。
我们是敌人。
对待敌人，可以有同情的心情，但是不能有同情的行为。敌人就是敌人，我想看到的，是他失败的样子，是他现在的样子。
“前辈，我没疯。相反，我冷静得很。”
白哲看着我，忽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傻。对，你没疯，你很正常......血族和教会本就水火不容，想除掉我们，很正常，很正常......”
“可我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一天？！”他突然又吼了出来！身体也跟着大幅度的晃动。“羽宫紫，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从你出山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不到一年的时间，毁掉了人类千年的成果，千年的结晶！你是个必将载入史册的恶魔！”
面对这个老人，我有些胆怯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再一次的不敢直视。忽然，我看到了天空中扇动翅膀的母亲。
她也受了些伤，衣裙上还沾着鲜血。她看向我的眼神，满是鼓励，还有威严。
那表情似乎是在告诉我，我不该退缩。
母亲的眼神给了我鼓励，我也终于能进一步上前，去面对这位老人。
“没错，我在人类的史书上，可能是个载入史册的恶魔。但是我在血族的史书上，应该是个合格的子民吧？在西大陆的史书上，我可能还是个推动历史的中立形象。我们本就不同族，立场不同。我觉得我做的没错，我不后悔。”
白哲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久，才用比较缓和的语气开口说道：“可是孩子......孩子啊......”
这一刻，他忽然又变成了苦口婆心的前辈。“立场不同，你可以毁了我们。可是，这样下去，你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罪名啊！无数的事情，无数的人命。孩子，你以后该怎么办啊？！”
“我以后啊......”我给这个善良的老者投去一个微笑。“我以后有自己的打算，多谢前辈关心了。”
白哲短暂的闭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不管了，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说着说着，他哭了出来。
一个老前辈，在众目睽睽之下，流出了泪水。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我们看过去，发现是水音怜的人过来了。在他们的包围之下，青耀被关在一个水泡之中。他的表情上没有一丝的惊慌，可能是出于教皇的矜持。不过，那失望眼神，却十分明显。
水音怜给我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我笑着松开了口气。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我到底是为什么什么而哭呢？是因为这一次又伤害了很多人？还是因为血族千百年来的压迫，终于不见？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亦或是忏悔。就在我的视线从水音怜那边转回的时候，我看到了白哲，他转向青耀的方向，一动不动。
师徒之间用眼神做了最后的交流。我不知道他们之间传达了什么寄托或者是叮嘱。仅仅在半分钟之后，白哲就转过了身体，面的包围自己的人，紧闭着嘴唇，然后举起手边的剑，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我不敢直视他的死亡，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教皇被抓，第一骑士当众自刎，现在的教会，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坟墓。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教会在外高手的反扑。那会是相当强大的实力，必须严阵以待。不过在那之前，我要会一青耀。
我在君兮月的搀扶下，向青耀走过去。他被包裹在一个水球里面，四周是海翼种的高手。
虽然知道青耀很难将魔法从中传递出来，无法对我下达命令，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在距离他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他显得十分镇定，一直盯着已经倒地的白哲，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青耀大人，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走过去，打断他的思考。
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我，眼神中满是失落。“我能听到。羽宫紫，恭喜你，你赢了。”
“不，我仅仅是战胜了你而已。距离胜利，还有好远好远。”
“那我祝你成功。”青耀说道。“我觉得你可以的。”
他指的到底是棋局还是与东大陆的战争？
“羽宫紫，我虽然一直在小心提防着你，也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却没想到你居然能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你的这次行动，超出了教会所有紧急预案的准备范畴。不到一个小时，圣城就被你牢牢控制。这一次，我输的心服口服。”
“教皇大人过奖了，我只是耍了个小聪明而已。”
“但是正如白哲所说，你毁掉了人类千年的结晶。”
“我毁掉的是结晶，还是糟粕，恐怕要等过几年才能见分晓。”我现在不想与他谈论这个话题，刚白哲的嘶吼就已经让我十分惭愧了，如果再被青耀牵着鼻子走，那我会羞愤是自杀也说不定。我马上转移话题，问道：“你就要被关进水底，而且一辈子也出不来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青耀一直保持着那个低落的表情，问道：“羽宫紫，我妹妹，还有我的女人，都是你派人抓走的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我的主意。”
“请你放了她们吧。”
“这是自然，我说，我和他们无冤无仇，没有伤害他们的必要。”
青耀点点头，似乎是想接着说些什么，不过却迟迟没有开口。
“你无儿无女，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他发出了嘲讽的冷笑，嘲讽的对象似乎是他自己。“有。”
“嗯？”
“其实，我有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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