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他搞不懂山之翁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这不会改变他的回答。
“追求更强的实力，追求更高的层次，这就是吾之一生所存在的意义！”
尽管永夜此话说得大义凛然，但山之翁却已然看透了他深藏的内心。
“不，汝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第四百九十章 丧钟为汝而鸣
此话一出，永夜登时就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似乎被对方一眼就看穿了。
“不愿意面对人族的崛起，不愿意面对自身实力的衰弱，不愿意面对世间的变迁。”
山之翁的话说得缓慢而又随和，但却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刺痛了永夜。
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剖开了永夜所有光鲜亮丽的外表，暴露出了他内在的虚弱。
“连人族都无法改变，却寄希望于改变世界。呵！汝，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懦夫罢了。”
刺耳的话语同时也刺痛了永夜的心，但他身为暗之一族的首领，却不能在关键时候露怯。
“人类？吾无法改变人类？”永夜一甩黑色的宽大衣摆，淡然中隐隐带着不屑地反问道：“一群只能在吾之脚下卑微颤抖的爬虫罢了，连反抗吾的力量都没有，吾又何须在意他们？”
“非也。”山之翁摇头否认道，“小得不值一提的跳蚤，那区区一只小虫也敢向巨大的人类发起挑战，汝觉得这可以称之为勇气吗？”
八云紫、藤原妹红和上白泽慧音，都在静静地思考山之翁话语中的意思。
就连宵暗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反倒是永夜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进行这个讨厌的话题了，但山之翁却没给永夜打断的机会。
“跳蚤这种东西可称不上有什么勇气，因为它向人类发起挑战也不过是吸血的本能，它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那么勇气是什么？勇气就是先要去了解恐惧，并且把恐惧化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当汝能支配恐惧时，汝之呼吸就会变得有规律，不受干扰。”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
“面对恐惧，战胜恐惧，这就是人类自古以来一直在做的事情，未来也将继续做下去。”
山之翁的话音愈发高昂，代表人类向古老之物发起质问。
他黑色的斗篷随着气势的攀升无风自动起来，跳跃的冥火也势头高涨向四周吐着火舌。
“永夜啊！现在，告诉吾，回答吾。”
“汝是否面对过人类的崛起？汝是否了解夺取世界将会直面的恐惧？还是，汝也不过与那跳蚤一般无二，仅仅是在遵循本能行事？”
“夺取世界所将面对的恐惧？”
永夜对山之翁的话语感到疑惑，但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身为黑夜的化身和暗之一族的首领，永夜拥有无比尊贵的身份，又怎能忍受自己被与蝼蚁般的跳蚤摆在一起供人议论。
“呵！说得满嘴大道理，但汝也不过是在夸夸其谈罢了。”
“只要击败月之神抢下权能，然后击败太阳之神将其放逐，剩下得又有谁能阻挡吾？”
八云紫差点笑出了声，但她听到这里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永夜确实是个无脑遵循本能行事的草履虫，因为他连龙神都不知道。
可以说，龙神才是永夜实现理想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做为世界意识代行者，龙神也将是他最后所会直接面对的最恐怖的无敌强者。
但永夜并不认识龙神，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龙神的存在。
毕竟，他连月夜见尊都没锤过，还远远够不到让龙神亲自出手的资格。
虽然月夜见尊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他最起码能安分守己地待在月之都上过自己的日子。
当然，这也不是说月夜见尊没有野望，而是他清楚自己走上这条道路会有怎样的结果。
月夜见尊但凡流露出一点儿想要统治世界的野心，龙神都不介意去把他拍成灰灰。
然后，向全天下的神祇宣告此事，以此来杀鸡骇猴。
“是吗？那就让汝感受一下吧，汝将会步入的终局。”
山之翁没有向永夜进行科普的耐心，他打算让对方直接面对一下差不多程度的恐惧。
“终于要手底下见真章了么？”
永夜说着也抬起双手调动黑暗，他双手上下翻飞快速地结出了复杂繁琐的手印。
“就让吾来看看，汝到底够不够资格，让吾感到恐惧吧！”
“吰——！”
第三声晚钟奏响，山之翁潜入了。
下一刻，王哈桑的身影怵然一逝，一团幽蓝色的冥火突然凭空闪现在永夜面前。
“永夜啊，费尽心机图谋月之权能的野心最后又换来了什么？被时代所抛弃，只能淹没于时间长河的落寞吗？”
山之翁犹如露出獠牙的猛兽般向永夜压去，带着点点干涸血迹的告死之剑朝他当头斩下。
无穷无尽的黑暗被告死之剑撕裂，寒冷与疾病等施加上来的负面状态被即死抹除，黑夜中幻化出的猛兽和怪物被剑锋顺带击杀……
永夜本想抢先出手，让王哈桑知道自己的厉害，让对方别把他给看扁了。
但当告死之剑降临后，来不及出招的永夜拼尽全力去阻挡，却怎么也挡不下那抡圆斩出的一剑。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强？”山之翁的强大出乎了永夜的预料。
以前无往不利的天赋能力全都无效，法则的掌控程度被碾压成渣，各种法术也无法生效。
在山之翁的面前，永夜感觉自己仿佛只是个毫无威胁的孩童。
又犹如站在巨人神灵脚下抬头仰望的蜉蝣蝼蚁，双方的存在完全不是一个次元。
“这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强者？”
看着近在咫尺的山之翁，永夜心中泛起了恐惧，那是生命随时都会被剥夺的颤抖。
死气缠身，冥火开道，黑衣黑甲骷髅面具，永夜不由得想起了那传说中收割灵魂的死神。
“难道在吾理想道路的终点上，也真得守护着一位这般超出常理的规格外存在吗？”
永夜开始相信了山之翁的话，但却已经晚了，更何况他本就不该存在于人类即将腾飞的时代。
“蠢货——！给吾，交出首级吧！”
王哈桑厉声断喝，双眸绽放出了猩红色的血光，告死之剑毫无阻碍地划过了永夜的脖颈。
“吰——！”
伴随着第四声晚钟奏响，永夜的首级滚落在地，洋洋洒洒的天使之羽在黑夜中飘荡。
“又是一次令人心潮澎湃的暗杀……”
将告死之剑拄在地上，山之翁抬头注视着深邃的夜空，湛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点点星辰。
“虽然最后用出的力量较此世代行者强了些，但也无伤大雅吧。”
第四百九十一章 妖怪贤者的一己之见
山之翁的暗杀，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旁边围观者眼中，两人的话才刚说完，然后永夜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就掉了。
对山之翁实力有了解的八云紫、幽幽子和慧音还好。
而没见过山之翁的宵暗和藤原妹红，基本整个人或妖都已经傻了。
“永，永夜大人！！”
宵暗崩溃地扑向了永夜的尸体，他难以置信地捧着永夜的头颅。
在确认永夜真得死了后，宵暗禁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没想到用尽全族之力，最终却得到这样一个财货两空的结果。
“这就结束了？”藤原妹红则感觉这过程有些太过草率。
“那个永夜看起来那么强，还有宵暗妖怪一族投效做手下，然后就这么扑街了？”
在遇到强敌时，藤原妹红常常一次战斗都能打个三天三夜。
甚至遇到棘手的狠角色时，往往没个十天半个月都分不出生死，也难怪她会感到不适应。
不过，永夜的死倒也不是没有一点意义。
最起码，他帮助藤原妹红认识到了山之翁的实力。
尤其是刚才那斩下永夜首级的一刀……
藤原妹红感觉，即便是自己，挨上那一刀估计也会彻底死翘翘，再也没有爬回来的可能了。
“好素材！这下我的游记也不会比爷爷的差了。”
上白泽慧音激动地眼中直冒星星，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把今晚惊心动魄的经历写成游记了。
至于幽幽子，她倒也没啥特别的感受，最多也就是：“爷爷真厉害！”
回味完无双的感受，山之翁将目光投向了永夜的尸身，脑中不由得畅想了起来。
“哎，早点逝去也好。”
“光是火焰就令汝如此失态，那等到爱迪生与特斯拉将雷霆化为光明之时，汝又该如何？”
“当第一座不夜城真正出现，人族对黑夜就再也不会恐惧了。反倒该警惕的是，源自他们自身心中的欲望与恶念。”
宵暗割喉自杀了，留下一颈血痕。
这名曾妄想称王称霸的野心家，没能承受住愿想崩灭与族群灭亡的压力，选择了一死了之。
宵夜叉哀莫大于心死，被藤原妹红处决的时候甚至都没反抗一下。
他呈大字般瘫在地上，睁着双眼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空洞无神的双眼中倒映着星光。
“下辈子，做个好妖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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