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nindex
“那是因为我们魔女是被爱着的，呵呵，这可真是伟大的爱。”
鹿仁停顿了一会，想让二人理解一下她的话，顺便平复一下自己有些过于激动的情绪。
理所当然的，她只看到二人越来越迷茫的表情。
“哎，迷茫就对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特别匪夷所思，不可理解？那正是问题的所在。这也正是奇美拉对我们的灵魂动了手脚的证据之一。”
“按照你们的记忆来对比的话，仔细回想一下，你会发现，我们魔女缺少了很多感情。”
“我们不会真正的悲伤，不会真正的哭泣，不会怨恨，不会愤怒，不会妒忌，不会贪婪，不会消极，不会怀疑和猜忌。”
“不是你们那种小打小闹闹别扭的那种过家家，你们而已扪心自问一下，你们真的有想过要某个人遭遇不幸或者......”
“想要杀死某人吗？”
惊愕，甚至有些惊恐。
“鹿仁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奇拉美是最先开口的，她与其说是在呵斥鹿仁，不如说是在掩饰自己的困惑。
“杀人什么的，那么恐怖的事情。”
“恐怖吗？确实，杀人从来都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它象征着负面情绪的极致之一，但是，如果你的内心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呢？”
“你最喜欢的东西被人先拿走了，你最喜欢的人被人抢走了，你最想要的东西不再属于你了，你最害怕，最厌恶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你会怎么办？你已经无法容忍某个人的存在了。”
“我会......”
奇拉美吞吐着，答案是如此清晰快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心中，但是因为鹿仁的步步紧逼，她反而犹豫起来。
“我会觉得遗憾，但是也没办法不是吗？过一段时间就不会再想这些事情了。而且如果是自己的问题的话我还要想办法改正。”
“对啊，完美的答案。”
鹿仁这么说着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但是很快就消去了，她解释着。
“而且所有的魔女都会这么想不是吗？理所当然的，无比正确的方法，比目鱼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比目鱼虽然很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不是想要恶意攻击谁，奇拉美，但是我想说，这种答案，正确的可笑。教科书般的答案,但那一般都是拿来哄骗无知的小孩子的，或者说小孩子都只会‘是是是’的口头答应着，有几个人做到了，做到了几次？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可是我们一直都这么想着的啊也是这么做着的，大家都是，这不是很好嘛？”
“很好？恩，很好，是很好。我们魔女一族是如此的善良单纯，简直如同最懵懂可爱的孩子一般无暇，如同圣人一般照耀温暖着这个世界。”
鹿仁拍桌探过身子，逼问向二人。
“那为什么我们不是圣女一族？不是天使？而是被关进了这该死的监狱里的魔女？”
哑口无言，只有鹿仁还在一点一点的撕扯着她们旧有的认知。
“为什么，我们不是用自己天神一般的力量带领着人类迈向神之领域，而是被视为污秽的魔物，被丢进这里变成了试验品？”
“忌惮？恐惧我们的力量？不不不，人类是懒惰的，他们与其费力的维持自己看似光辉的万物之首地位，更多的时候，是喜欢有一小群冤大头一般的优秀者来代替他们解决所有问题的。也许他们会想办法给我们套上锁链，让我们不得不去压榨自己力量为人类造福，或者其他什么的，但总之，绝对不会是把我们不分青红皂白的一股脑丢进来当成危险品一般的拆解研究着。”
“我们一族究竟哪里对不起人类了，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我们是如此的单纯善良的话。”
“所以这其中，必然有一方说谎了，哪一方呢？我们的善良是谎言，还是人类的受害者身份是谎言？非常抱歉，在看到了那个充满了谎言的奇美拉之后，我宁愿选择相信人类。”
“我们之前一定不是这么......至少不是这么看似完美的和平种族，那一切都很好解释了，异族之间力量悬殊的对比，会发生什么都不难理解，我们会被关进来也是符合逻辑的，可是，奇美拉为什么要扭曲我们的灵魂。”
“逃避痛苦，说实话，那只需要梦境就够了，可是现在我们是什么样子呢？”
“不会悲伤，不会痛苦，不会争执，不会互相伤害，啊呀，简直就像是一部温馨的欢乐日常片一样，除了幸福，就是幸福，什么都不不会多想，而且简直将甜蜜的部分浓缩了到让人发腻，在我看来几乎就是甜到无法下嘴。你们不会觉得这种生活太过虚假了吗？简直就像是可以编排的剧本一样，奇美拉给我们打上了什么标签，我们就得表演出什么。”
“然后我们就这么傻乐着，每天奴役着无数的奴隶，我们只是对她们笑一笑，陪她们玩一玩，然后除了生命我们就可以随意取用她们的一切来满足自己，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荒谬了吗？”
“鹿仁，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罕见的，奇拉美没有继续茫然着，而是严肃的看向了鹿仁，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可能是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样做，我们这样生活着是错误的了？”
“不，并没有错，而是太过正确了，反而显得虚假。”
“那有什么不好的，就算是虚假的！”
这一次，轮到鹿仁愕然了。
“你说什么？你是说......这种虚假的生活要更好一些？”
“是啊，这样不是更好的吗？我相信奇美拉小姐是想要保护我们的，既然如此的，既然外面的人类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厌恶我们的话，那我们躲在这里面有什么不好的，既然我们的身体在承受痛苦的话，那我们过着这梦一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一定要把那些痛苦全部承受，然后再出去和人类拼个你死我活的就算是正常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难以置信，不能接受。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灵魂被这么随便扭曲也没事？被这样改造着，扭曲成了除了毫无意义的享受，除了让自己看起来幸福什么都不会考虑的人偶也没有问题吗？那可是我们的灵魂，可是我们最根本的存在啊，像那样被改造了，那还是我们自己吗？做不了自己都无所谓吗？”
“这有什么所谓吗？说到底，我们自己本身是什么样子的那很重要吗？过去就是过去，无论因为什么我们才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但是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而且至少这样我们才有未来不是？这个世界如果可以无限下去，那么和我们正常生活着有什么区别，那样外面那个可怕的世界不如说才是噩梦才对。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像这样为了寻求真实而躲在这个小屋子里还不如继续呆在奇美拉的世界里，被扭曲了又怎么样，至少那样子的话，大家是幸福的啊！大家还是有未来的啊！”
“在一个扭曲的梦境里一群扭曲的人能够有什么未来？”
“可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更加没有未来，外面也更不可能有！”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救你出来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鹿仁你把我救出来有什么意义吗?这个封闭的小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任何人，整个世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不孤独吗？不寂寞吗？你只要有我就够了吗？而且还有，危险，全是危险，每天如履薄冰的生活着，虽然那段时间我是做不出反应，但是我可是看得见，我可是记得的，我可是清楚的记得你每次回来那狼狈的模样，那掩饰不住的恐惧，你从来都不说，我相信你也不会自己告诉我，但是不代表那种事情，那种危险就不存在不是吗？我很担心的你知道吗？我真害怕那一次你就再也回不来了你知道吗？”
“我们活的这么危险，就是为了那根本没什么用的真相吗？扭曲也罢，梦境也罢，只要大家都能够幸福不就好了！”
哑口无言。
原本被争执声所充斥的客厅，此刻却落针可闻。
鹿仁凝视着奇拉美，久久不能言，奇拉美也只是喘着气，毅然的和鹿仁对视着，毫不退让。
“果然，真像你所说的话。真是相像啊，为什么我......”
呢喃自语着，鹿仁苦笑着，耸了耸肩。
“你说什么？”
“没什么，无聊的自言自语而已，真是的，没想到，我们两的身份竟然反过来了。”
“哎？”
鹿仁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捧着冷茶一饮而尽。
“我本来总是想着不要去追寻真相，不喜欢也罢，只要安于现状就好，只要这样就好，能和你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没想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害死猫，忍不住质疑这个荒诞的世界，忍不住去突破寻求些什么。结果现在反而被你劝说还是安分点好，不要想着弄出什么大事件。”
“额......好像是的。”
奇拉美似乎也是想起了曾经鹿仁所说过的话，不禁觉得这真是有些造化弄人。
咯哒，茶杯轻磕在杯托上，清脆的响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鹿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是用尽了全身了力气。
“我想，这就是奇美拉把我继续放在你身边的原因吧，你即是我叛逆的导火索，也是我被驯服的枷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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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炮真爽233333。
顺便和大家说个事呗，大家是萌新可能不知道，其实你们是可以给作者投轻石的，作者是得到轻石才被允许更新的（手动斜眼）不然不准码字的。
好吧，其实就是我想要石头了 = =，毕竟轻文开春活了
第十六章 逼迫
没错，一个人无所畏惧，要么是她没有依恋，要么是她背负太多。
非常遗憾的是，鹿仁并不是一个没有依恋的人，而且她背负的东西，也恰到好处的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是奇拉美。
她爱的人。
也许奇美拉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再次允许她回到奇拉美身边。
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鹿仁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奇拉美，后者那有些茫然的，呆呆的表情实在是可爱。
还是先不要告诉奇拉美了吧，她恐怕真的接受不了。
鹿仁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像奇拉美刚才说的一样，有些真相，并不能带来未来，而只会把所有人拖入无尽的深渊。
“决定了。”
鹿仁叹着气，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们回去吧。”
语气轻松宛若只是放学后的邀约一般。
“回到那个幸福的世界去。”
“哎！”
突然的话题转折让另外二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其中比目鱼则几乎全程都在晕晕乎乎的。
“鹿仁，你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回去了？”
“怎么，我照着你说的做了你还不愿意喽？”
“不不不，当然不会，只是......”
奇拉美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去，指尖互相点着。
“我还以为你会更加闹别扭，和我大吵一架什么的，好不容易才能让你回心转意之类......”
“是不是还要再给我来一记友情破颜拳什么的？”
鹿仁笑着揉了揉奇拉美不自觉鼓起来的脸。
“真是的，不是要捉弄我了啦。”
“咳咳，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一下，鹿仁同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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