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下你和我 第2336章

但即便是这样，巨人们的族群依然显得极其不稳定，当生命不断分裂、尤弥尔的子嗣后裔也组建成了庞大的族群后，内部也天然被划分成了三六九等。

因为生命孕育的那种强烈的不稳定性，尤弥尔的子嗣并没有完全能继承他那看似全能的力量。

绝大部分子嗣只拥有那单一的力量不说，有些还没能继承他那能自主缔造新生命的力量。

不过这些还不是最惨的，他们手中终究掌握着力量，即便无法自主孕育，但只要相互结合也能孕育出子嗣。

即便在族群内受到歧视乃至欺凌也没什么所谓，大不了抱团取暖就是了。

在尤弥尔的子嗣之中，生活在底层的是那些并没有展现出一丝一毫的力量、也没有孕育生命能力的‘畸形儿’。

没有力量，这就意味着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而没有孕育生命的能力，这就意味着他们空有生命却没有任何用处。

这些存在是得不到任何的保障的。

尤弥尔自己从来都不懂什么社会秩序，天生便无比强大的他甚至不懂得那些弱者眼里的仁义道德。

在他眼里，所有的子嗣后裔全都源于他，是他赋予了生命。

而如果毫无用处，那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也是必然的。

在他的影响下，巨人们将这种生活风气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常识，弱小的底层甚至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抱怨什么。

而在尤弥尔那庞大的力量之下，隐患虽然不断累积，但表面上依然维持着诡异的风平浪静。

直到某一时刻，矛盾被点燃了。

这也源于尤弥尔的自身的某次行动。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异样，好像自己的族群之中混进去了什么家伙。

实际上，他的感受也是正确的。

他的族群里确实混进去了一个不属于他自私的外来者。

那其实是布利的后裔，是阿修罗族的布利在被杀死之前诞下的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并没有被尤弥尔发现，甚至堂而皇之的混进了尤弥尔大批量制造的‘孩子’之中，还与他的女儿生活在了一起。

包尔自己是否有策划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尤弥尔本身却对此产生了恐惧。

或许是恐惧着所谓阿修罗族的潜力，又或许是恐惧着他过去所做的恶事。

他想要将其掩埋、想要将这些全部摧毁。

所以，包尔与贝斯特拉一家人死了，同样死在了尤弥尔的手中。

只是，尤弥尔其实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包尔一家人的状况。

他或许明白要斩草除根，但他却没预料到自己的女儿其实有了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知晓了自己父母的死亡。

“爸爸！妈妈！”

于是一场反抗巨人的战争逐渐拉开了序幕。

那个勇于反抗巨人的残暴社会与统治、那个渴望为自己的家庭、为自己的父母复仇的男人。

他的名字，所有人都耳熟能详。

“奥丁……”

而他创立的族群，也如雷贯耳。

“阿萨神族。”

真的是……

“可悲而可笑。”

无论是尤弥尔还是这整个世界，亦或是

…………

焚烧世界，这意味着将整个世界都完全摧毁。

不过在这个过程之中，却出现了霍德预料之外的事情——世界树内部的一些资讯……或者说属于尤弥尔、属于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的一些记忆也传递到了他的头脑之中。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霍德自己其实也说不清楚。

可能是因为摧毁世界造成的资讯逆流，又或许是因为他其实也是生活在九界中的一员。

但具体的缘由其实也没有追究的必要，反正，他也通过这点得知了一些以前绝对没有办法知道的东西。

比如创世之前，又比如说尤弥尔与外来者。

“阿修罗族……”

不过血统什么的，霍德也不想去追溯，他也不在乎什么阿修罗族。

真正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可能也就是过往的那些事情了。

尤弥尔的暴行、畸形的巨人社会，还有奥丁……

“现在恐怕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吧，谁又能知道，如今的老狗，曾经也是一个渴求复仇与公道的热血少年呢。”

第三章:你也曾有与我一样的机会

霍德自认为并不是什么公平与公正的捍卫者，他感觉自己也没有办法真正以一种客观的眼光去看待那个一度将他带进了绝望深渊的所谓神王。

只是现在，奥丁终究还是死在了他的剑下。

那种状况是否惨烈……霍德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究竟是被完全刺穿胸膛与心脏而死，还是干脆被毒死的，这种事情霍德不想搞得特别清楚。

对他来讲，重要的是奥丁死了，而且死的非常痛苦、难受，甚至死不瞑目，这就足够了。

也许那种程度的痛苦根本没有办法偿还那些根本没有办法回来的人所经历的痛楚，霍德自己也一样。

无论如何厮杀、无论奥丁如何痛苦，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也不会被改变。

到头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那原本偏执的内心确实因此得到了舒缓。

虽然仅仅是片刻，但至少能让现在的他在一定程度上做出某种较为公正的判断。

比如说，关于奥丁的那些过往。

他并不是最开始就是那种狗驴模样……换个角度来讲，如果他最初就是那种小人，那么洛基又怎么能够与他成为义兄弟？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霍德才想笑。

他都不知道该嘲弄奥丁心灵的脆弱，还是哀叹时间的可怕。

如今，他甚至能够见到最初的末日之战——是的，那是时间轮回还没有开始前的状况。

那个时候，阿萨神族并没有像是如今这样‘宏伟’，奥丁甚至都不是什么风暴神王，洛基也不是什么野火之神。

但是，神明却能够确确实实的团结在一起，倾尽全力与巨人们展开了最后的战斗，并最终以胜利告终。

是的，在霍德知晓的那最初的末日战争之中，战争的局势走向与他后来从书本上读到的其实差不多。

阿萨神族其实是已经赢了的——虽然那仅仅是惨胜。

而到了后来，当奥丁得知了时间力量的存在后，便屡次修改状态。

一次循环或许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结果。但次数多了，这状况也就不同了。

无论多少理由、无论他打着什么样的旗号，终究只是为了自己的统治。

为此，他甚至可以付出一切——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

不择手段之下，阿萨神族终于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强的状态，巨人似乎也成了诸多循环之中最弱小、最没心气的状态。

但这样又如何呢？

真正开战之时，所谓的一手王炸全都打成了烂牌。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真是可笑。”

只不过，就像是为了反驳什么，霍德的耳边突然回想起了某种声音。

“你又能明白什么？”

奥丁？

这家伙还没死透？

还是说，被大源吸纳后仍然保留有一部分的意识与执念？

不过也没什么所谓了。

“我明白一切。”

哪怕见不到他的面容，霍德依然以平静的口吻回应道。

“你只不过是一个表面坚强、实则胆小怯弱的家伙罢了，我承认曾经的你一度热血过，但到头来还不是被世界的王座与权力所吸引？”

不等话音完全落下，霍德便感觉那徘徊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消失了。

也许是执念被击溃，又或许是一时无言？

但不管是什么，这都改变不了那份真相。

那份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撼动的、已经被那死去的神王错过的遗憾：“你曾经有过机会，无论是命运还是这整个世界，你都有将其毁灭的机会，但你没有那么做。”

面对那广褒囚笼之中展现出的所谓美好，面对那真正摆在明面上的花花世界，他被迷了双眼。

他选择了接受。

“……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统治才选择接受的，你会相信么？”

最终，徘徊在他耳边只有那最后的疑问。

一时间，霍德都在怀疑这是不是奥丁那条老狗问的问题了。

你这话问出来，真的不觉得害臊么？

“哼，现在说这些，你觉得还有什么意义吗？”

“……确实，已经没有了。”

声音逐渐的淡了下去，周围的一切也正逐渐远去。

而伴随着那最终的沉寂，霍德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他只是感觉自己正在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