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赫华勒看向那贤者，她的眼眸之中充斥着一种复杂而难言的态度。
“听起来，你好像对这种事情很了解，好像完全看透了人心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被剖析的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赫华勒的心头不由浮现出一抹不快。
“这就是你数十年的人生积攒下来的阅历么？”
她语气有些冲，而连带着这番言词也是带刺的，但霍德也不至于去计较这种东西。
“可以这么说。”
他反而承认了这一点。
“不过……之前我不是也说了么，我有过类似的经历，也体验过类似的感受。”
然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说过，当初带齐格飞这孩子离开之前，我也曾经在天怒之城中宣泄暴力。”
“那个时候，尼德兰应该还处在莱格尼的统治下吧？”
“嗯，我就这么一路杀进了宫殿，将女武神还有卫兵什么的全杀了，那其实并不是什么必要的作为，我甚至很清楚那些亨定一族的卫兵也有着自己的家庭，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国王尽忠罢了。”
霍德就这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我还是动手了，没有任何犹豫，将他们杀的干干净净，至于理由……”
霍德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那态度已经相当明显了。
“憎恨……”
她开口说道。
“是的，这就是憎恨。”
就这么长叹了一口气后，贤者重新正眼。
但他也没有继续凝视着赫华勒，而是看向了远处。
那原来的亨定王族宫殿的位置，只是后来被改成了天怒近卫军的军营。
不过现在，这里显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有的仅仅是一面墙壁。
它恰好挡在那里，阻拦了进一步的视线。
“如果不是当时状况紧急，如果不是当时女武神拦着，我想我会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来吧，先是套用亡者的身份让他产生恐惧，然后将他彻底分尸、用魔法拷问他的灵魂、让他饱尝痛苦，让他挣扎在死亡线上……对我而言，无论如何折磨他都不为过。”
从那话语之中，赫华勒感受到的是一种冷酷。
那是一种嗜血的冰冷，一股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疯狂。
而不知不觉中，她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那是她记忆深处的景象。
惊涛骇浪掀翻一艘又一艘的船只，将人们打翻入海洋，而本应精通水性的战士们却没能冒头，留下的仅仅是大量的鲜血，将海面完全染成了猩红。
“我去把剩下的敌人清除掉。”
当时，他就是这么说的。
第六十七章:与力量无关的事
是的，那宛如天灾的一幕并非自然发生，而是人为。
而且那也并不是发生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上，就发生在海港都市阿姆斯特尔之前。
而这也是令赫华勒印象深刻的一幕。
面对着那些入侵的敌人，面对着那些众神派遣出的不要脸的支援者，他就此打破了本该存在着的那种所谓平衡，用事实诠释了巫师所具备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赫华勒深刻感受到了这个男人与自己存在着的差距。
在当时，仅仅是站在他的面前，她都会感觉到一种源自本能的颤栗。
只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连曾经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赫华勒都要忘记他还有这种凶残的一面了。
“所谓的疯狂、所谓的愤怒就是一场源自灵魂与精神深处的滔天巨浪。”
当赫华勒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便听到面前的这个男人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这是一番比喻，但也是一种总结。
“而当它开始沸腾之时，意志与理性便会被卷入那场滔天海啸之中。”
“那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卡在喉咙里那样。”
听到这里，赫华勒忍不住开口说道。
“那个时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向深渊、似乎非要将这份怒火倾泻出来、将理智完全抛开。”
“但如果就此选择放纵，任由那种怒火充斥内心，回过神来的时候也并不会有任何的喜悦与欢畅，只会有一种空虚迷茫，内心说不定还会被罪恶感填满。”
说到最后，霍德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了。
他嘴角上扬，但面容上却浮现出一抹无奈。
“总之，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所谓的仇恨就是这种东西，我直到现在都能回想起我对莱格尼、对整个亨定一族还有他们背后的主子的憎恶与恨意。”
赫华勒默然。
她很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其实还没有从那条漫长的复仇之路走出来。
对他而言，齐格飞复国、对亨定一族发起清算什么的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他真正的目标是天上的那些家伙。
为了完成自己的复仇、为了将那些家伙从主宰的位置上拽下来，他做了太多的准备。
而如今，这些看似漫长、好像没有任何尽头可言的准备工作也终于进入了收尾阶段。
突然间，赫华勒有些感慨。
“仔细想想，你好像一直都将这些事情看得很透。”
类似的话语她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赫华勒这一次并没有那种犯冲的语气、也没有什么带刺的言论。
这是她真心实意的想法。
“而更重要的是，你好像什么时候都能秉持着一种冷静的态度。”
“冷静么……”
只是，霍德在面对赫华勒的那种羡艳与赞叹时，他的神情变得很古怪。
“你真这么认为？”
“是的，毕竟你好像总是能忍耐下内心的那种憎恨……比如说你对待莱格尼的态度就是那样。”
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贤者几乎单枪匹马的冲进宫殿中去面对莱格尼的时候，他并没有杀死那个家伙，而是留了他一条命、展开了后来的那场审判。
就是这一招彻底确立了齐格飞的大义，而不是单方面的宣布些什么。
“我就做不到这一点，当我看到格瓦鲁斯那个家伙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只有杀了他的想法。”
事实上，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就这么一剑，用自己父亲的魔剑将这个篡位者一击解决。
“而现在回想起来，他活着或许能带来更多的利益。”
“那给你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你会怎么选择？”
“我会杀了他。”
面对霍德那突如其来的问题，赫华勒同样以迅捷的姿态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只有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而我唯一在意的，就是他死的够不够惨……如果给我从头再来的机会，我说不定会将他彻底分尸、还要拿着刀一片片将他身上的肉切下来。”
在这位海盗女王看来，只要是对格瓦鲁斯所施加的，不管手段多残忍都不为过。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格瓦鲁斯已经死了，我们估摸着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会对挪威发起进攻，你打算怎么做？”
就这样七拐八拐，突然间，赫华勒发现话题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这种事情，一定要现在得出答案吗？”
她表达了些许抗拒的意愿，只是比起之前的那种愤怒与委屈，现在的她明显冷静了许多。
毕竟，她心底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就这么注视着赫华勒那逐渐平静下来的神情，霍德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哎呀……所以你要和她聊聊吗？”
长舒了一口气后，他开口问道。
而那位海盗女王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都将人带到这里来了，我还能拒绝不成？”
“哼……”
对此，霍德只是笑着。
“我是觉得，和她聊一聊，对你也有好处。”
“这不是借口？”
“当然不是了。”
霍德平静的回应道。
“虽然算不上共赢，但你们应该都能从对方身上找到想要的东西，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这话说的，她和我根本没有资格平等对话，我想要的，完全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得到。”
面对赫华勒那倔强却又接近事实的言论和态度，霍德只是无奈的笑着。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赫华勒不过是在嘴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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