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这种事情……”
她想要主动岔开话题，但海拉却只是笑着。
“好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本身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个女孩就这么摆了摆手。
“总之，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在幽冥之地吃尽苦头，她为了存活下来只能不断的杀戮，无论是那些想要向众神献媚的灵魂，还是那些野兽，她就这么杀戮、吸收，为了生存下来不择手段，实际上在坠入冰冷之河（Elivagar）前，她……或者说它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
就这么说着这些，海拉的手指轻轻敲着自己面前的那张茶几。
“而当那个女孩的意识重新苏醒过来的时候，她挣扎着从冰冷之河中爬出来……最后就成了现在的我。”
冰冷之河、生命之源。
那其中的河水即便是众神与巨人都不敢轻易去触碰，但海拉却偏偏是从那里边爬出来的。
饶是黛德丽自认为有着一定的想象力也没办法了解那份痛楚。
“说白了我就是一个灵魂聚合体罢了，而对这样的我来讲，所谓的切割灵魂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本身就是纯粹的融合产物，切掉一部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站在海拉自己这边的角度，大概就是这样的状况了。
只不过……
“这终究不是理由。”
犹豫了片刻后，黛德丽缓缓开口说道。
“你的状态是一回事，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海拉就此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什么正面的回应。
而在重新睁开眼睛后，海拉就此叹息了一声。
“黛德丽，你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嗯？什么？”
“比如说，要过上一种与现在的自己早已无缘的生活什么的。”
“嗯？”
霎时，黛德丽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些许片段。
抱着洋娃娃。
什么都不管，可以穿着漂漂亮亮的小裙子，也不用一直被铠甲所包裹，更不用承担起那种沉重的责任。
然后，她彻底理解了。
这其实一种苦涩与无奈之下的第二种选择。
“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余力，所以才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么……”
第六十一章:女孩的人生
这个世界上几乎不存在什么完美的事物，也不存在什么完美的人生。
也正因为这样，才会有诸多遗憾。
在得知了那小小的真相后，黛德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对于海拉的那番动机，作为旁人的她根本不好评判什么，因为那本质只是一种思念、一种想法而已。
“嗯，就像是你说的，我只是萌生出这样的想法而已。”
说到这里，海拉突然伸起了懒腰。
“唔……嗬。”
她看上去好像是在打哈欠，但实际上却也是在趁机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不是幽冥女王、如果我也没有在赫尔海姆经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会怎么样。”
“……”
“那个时候的我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心底就有着这样的疑惑，不过后来，我发现我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畅想只因为一件事。”
然后，她看向了黛德丽。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所谓幽冥女王的身份给我带来的只有痛苦，我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才变成那种样子的。”
人不人、鬼不鬼。
为了拼命活下去，曾经的小女孩成为了死者之王。
只是，这样的结果必然不是她想要的。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想过那种平静一些的生活。”
说到这里，海拉忍不住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那些小糕点。
这些糕点里边放了蜂蜜，吃起来甜甜的，而海拉就这么连续吃了好几个。
“我想要用自己的双腿行走在这片土地上，想要用自己的舌头品尝到食物的味道。”
这些对于正常人而言，应该是很容易就做到的事情。
“我想要感受到那种从睡梦中苏醒的轻松与惬意，我想要如同一个正常人那样，过着自己所规划好的日常生活。”
倒不如说，这些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困了就去休息，饿了就需要进食，而因为生活、因为各种原因，每日也有着要完成的工作。
而大部分人也几乎都想不到，对于曾经的海拉而言，这些几乎都是难以触及、无论如何渴求也无法得到的珍贵之物。
“感觉到不满与伤心，能有朋友愿意聆听倾诉，也能自由的在别人怀里撒娇，我想要的就是这些东西。”
正常的生活。
“正常的人生，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大姑娘，然后……”
海拉就这么拉长了语调。
“然后？”
“然后……我也不知道了。”
迎着黛德丽的疑问，海拉如此回答道。
她要么是真的没有想好，要么就是在有意的去隐瞒一些事情。
不过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这种隐瞒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值得计较或者在意的地方了。
“总之，就是因为那些想法吧，我就想要着能不能将自己的一部分切割出去，让它重新投入生命的诞生循环之中。”
说到这里，海拉不由挠了挠自己的后脑。
“但是，我后来很久都没有听到什么消息，还以为失败了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海拉的神情却没有任何的遗憾。
好像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再正常不过了。
“你不觉得会成功？”
见到她那平静的神情，黛德丽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毕竟是将一部分带有我的意识与执念的灵魂重新投入生命的大源之中，在生命的循环之中寻求重新诞生的可能……你知道这种事情有多难么？”
难？
这种事情已经根本没有办法用困难这种词汇去形容了啊。
哪怕是布伦希尔德，她那种放弃一切从头再来的想法也趋向于自杀，至于其他的例子更是屈指可数。
“也许她会就这么消失在生命的大源之中，再也看不到源于我自身赋予的那种印记，也许她会成为一个男孩……甚至还可能变成一株植物，哪怕动物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她现在却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脑海中浮现出了公主南娜的身影，黛德丽不由说道。
“只不过……”
她重新看向了海拉，有些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她和你……”
“一点都不像是吧。”
看到黛德丽那犹豫的神情，海拉笑着说道。
“你现在用的是布伦希尔德的躯体，不像也是正常的。”
“都说了不用在这方面多安慰什么，我知道是什么状况，南娜的性格和我也一点都不像，如果不是那种灵魂深处的吸引与共鸣，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些。”
“……也不能那么说。”
眼见海拉以痛快的态度否决了那一点，黛德丽开口说道。
“你只是比她……调皮了一些？”
“总之，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也叫南娜，这该说是巧合么？”
“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巧合。”
“嗯？”
“我只是觉得，这冥冥之中应该有什么东西是注定的。”
“……”
海拉就这么沉默着，而很快，她摇了摇头。
“算了，这种事情也不怎么重要。”
她开口说道。
“我不在乎这些。”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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