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她可以忙里偷闲，但却不能让自己完全空闲下来。
因为就这么一直闲着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斯露德大人！”
幸运的是，她的工作很快便找上门来了。
“什么事？”
回过头来后，她开口问道。
“我们已经清点完人数了，另外挪威与吉特兰德两方阵营的战士也已经完全划分了出来。”
迎着斯露德那探究的目光，赫尔薇挺直腰杆汇报着自己的工作。
在面对那风暴女神的时候，她明显没有面对那战争神使时的那种压力。
但没过多久，她的面容上仍然下意识浮现出了迟疑的神情。
“只不过还有一些事情……”
“什么？”
“挪威这一次阵亡的战士太多了，提前准备好的‘素体’可能不够用。”
“关于这个我已经考虑到了，过一会儿希格露恩会将你需要的东西带来。”
神域并不缺少这种所谓的‘素体’，反正终究是量产的东西。
在已经有了灵魂与个人意识、思想的前提下，所谓的身体就是一具容器而已。
“另外，就是关于吉特兰德的战士们，他们对我们抱有很深的意见。”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赫尔薇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不得不请教面前的女神。
“嗯，这一点我知道了。”
面对赫尔薇的询问，斯露德只是叹了口气。
然后，她轻轻将手搭在了面前这个姑娘的肩膀上。
“总之辛苦你们了，关于吉特兰德的战士……交给我吧。”
然后，那风暴女神就此飞跃而下，她很快便来到了那些灵魂的面前。
吉特兰德的战士，他们就这么站在那里。
虽说因为之前展现出的那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力量，战士们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暴动，但从他们的眼里，斯露德却能察觉到那挥之不去的敌意。
这些人，到底应该怎么办？
第九十九章:斯露德的选择
如果没有这番意外的话，那么现在，女武神应该指引着这些灵魂前往神域。
而一般情况下来讲，这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因为对凡人而言，死亡便是全部的终结，而再结合米德加尔特之中流传的那种传统与众神奠定的神秘感与威信，前往神域对人类而言完全是一种奖励，是一种至高的恩赐。
千万年的岁月下来，没有一人不是感恩戴德。
对人类而言，战死之后被接纳进神域便意味着永生、意味着享不尽的福泽，那是远比中庭更好的生活。
但是，现在却已经变了。
从数年前……不，应该是从数十年前开始，便已经有人决心要撕去那最后的遮羞布。
逐渐的，她的头脑之中又浮现出了那个对她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身影。
一旦考虑起这方面的事情，她便会止不住的去想有关他的事情。
那个男人一开始也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虽然他并不热衷于信仰，但却对众神抱有信任与期待。
他相信尼德兰、相信米德加尔特的处境会逐渐好转。
他其实一直期待着世界和平，然后他便能在无事一身轻的情况下随意在中庭、乃至九界的各处游历。
他不重视财富，只要吃穿够用即可。
他也不重视荣誉，反而觉得那些仪式什么的相当麻烦。
但就是那样的他，最终却因为心底的失望与憎恨踏上了一条最危险、也最复杂的道路。
他明明是一个很懒散的男人，却偏偏背负起了可能是这世上最沉重的负担。
不过，这并不是说他在这方面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功劳。
虽说就感性上来讲，斯露德一直都认为他是特殊的。
但是，他的‘独一无二’与现在的状况无关。
那个男人，他本身就是米德加尔特那千千万万的普通人的缩影。
他并不是从零开始、一步步谋划剥夺了众神在米德加尔特威信。
说到底，这不过是漫长的岁月积累下来的积怨。
这种积怨与矛盾其实一直都存在，而现在只是因为他的那些作为，这种矛盾在各种冲突之下被引爆了。
在那份遮羞布被完全撕开后，流露出的便是双方的仇恨。
生命逝去、仇恨累积。
而现在便到了这个地步。
就像是这些吉特兰德的士兵们表现的那样，不再有当初的尊敬与崇拜，有的仅仅是挥之不去的憎恨。
而作为一位女神、作为女武神的领袖，斯露德发觉自己能做的事情真的太少了。
她是神明，她那漫长却又美好的童年是在神域阿斯加德度过的。
她从小便深受自己血统、身份所带来的恩惠，她自然没有办法背弃自己的身份与立场，她就是阿萨的神明。
但是，她又想要改变现在的这种状况。
因为曾经那短暂却又美好的经历，她在对待人类的态度自然与身边的那些朋友是不同的。
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而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尽力去做到那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风暴女神就此长叹一声。
确认自己无论是情绪还是表情都调整过来后，她缓缓降落，来到了那些灵魂的面前。
“我是斯露德，托尔之女、风暴女神，如今的女武神统领。”
她报出了自己的头衔与名讳。
如果是平时的话，这种身份必然会受到尊敬，但现在终究与以前不同了。
斯露德感觉得到，当她说出自己的名讳时，面前的那些灵魂的眼神变了。
一开始，他们仅仅是警惕，但后来却充斥着怨恨。
“你们……”
承受着那仿佛能杀人的目光，她下意识便抿起了嘴，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劝解的话语愣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也许是因为脸皮薄吧。
心底苦涩之时，她感觉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
但是，作为神明的她显然不能将自己的心情表现出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好好讲话的话，他们估计是听不进去的了。
环视着那些吉特兰德的战士，斯露德很快便做出这样的判断。
因为完全撕破脸皮的原因，再加上众神的作为确实没有多少信誉层面的含金量可言，想让重新获取他们的信任注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那么，自己这边或许应该表现出与高高在上的神明相符的态度。
是的，不是‘斯露德’的态度，而是一名阿萨女神面对凡人时的那种常规态度。
至此，斯露德又调整了一番自己的表情，女神的面容就此便被一抹平静与冷漠替代。
“关于这些事情，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着一定的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家园都被你毁了！”
“你们现在还无耻的协助挪威践踏我们的国土，未来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死去！”
“我们又做错了什么？！要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吉特兰德到底做错了什么！说啊！”
伴随着那一声声极其不稳定的质问，他们的灵魂之躯有了强烈的起伏。
怨恨外溢，仿佛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外壳’，那外壳直接将那些战士包裹在了其中，仿佛要将他们完全融合在一起那样。
说到底，灵魂滞留于世间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情绪与认知的不稳定会连带着改变形体，到时候就会连人的身份也一同失去。
而当数千人都开始同仇敌忾时，那种情绪层面的力量足以将零散的灵魂糅合成一体！
而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彻底融合，那就真的没救了！
见到这一幕后，斯露德都没有多思考些什么，她直接抬手释放出一道雷电。
“安静下来！”
她冷声说道。
那雷电就此击溃了那怨恨的外壳，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就像是一种威慑。
她这么一出手，那么形象自然不会与其他的神明有什么区别。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或许也不需要彰显出什么特殊之处了。
“你们的家人大多都活着，巨熊城的死者，大部分都我手下的女武神带到了神域，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来，自然便能再见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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