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境界的彼方
“是，是的。”
随着司令员脸色酡红的从椅子上鹞子翻身一般窜起身来，这个有着乌萨斯人特有壮实身型的男人顿时大吼到：
“将他带到旗舰上……不，我们派人去把他护送到装甲区监狱里！那可是曾经面圣被**的破军之将……他怎么能被步兵队抓住的我的天？”
没有怎么理会自家长官的失格模样，副官也不去看自家长官好像去见偶像一样翻找军礼服的动作。
提笔批准的同时，副官问道：
“那么，关于其他部队的求援……是否要照常发送给友军呢？”
“发，不过别发给什么友军了，直接发往圣俊堡……显然这根本不是什么工人暴动，前将领反叛怎么也都需要议会知晓的……毕竟我记得在军中，那位阁下的拥趸可不在少数。”
将‘您说的那些人是不是您自己’这句疑问咽了回去，副官目送司令离开，随后将切尔诺伯格的最新信息发往圣俊堡。
在知晓了组织切尔诺伯格叛乱的人并不是什么平常如同虫子一样被养殖在厂房中的工人，而是一位曾经军功卓著的将领后，乌萨斯人们对切城的疑惑似乎顿时迎刃而解。
赫拉格曾经的荣光似乎成为了现在切城如此窘状的最佳说明，乌萨斯宁愿相信切城是因为某个强大将军一呼百应，也不曾想过切城暴乱是否真的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工人们揭竿而起。
圣俊堡的沙龙中的贵族们只是把这起将国家四分之一工业城瘫痪的事件当成了谈资，对赫拉格过往的战绩津津乐道，并将其被帝国俘虏看做理所当然。
他们不关心赫拉格为何黯然退出军队，也只有极少数人关心赫拉格退役后所做的事业……大多数贵族们都只是叫嚣着乌萨斯的感染者处理办法要求对赫拉格予以处刑。
“显然他们不明白，若不是赫拉格的努力，帝国四大工业区之一的切尔诺伯格早就因为感染者问题陷入瘫痪……
阿撒兹勒的存在本身是我故意默许的，而对于那些只知道叫嚣‘感染者处理条例’的家伙，他们只是想继续在自家的工厂里以极低的代价雇佣感染者而已。
只要帝国一天不为感染者平反，他们就能一天不付那些人薪金……发工资的时候只需要通知感染者纠察队来抓人，之后再招新就好。
‘人’这种东西在他们看来就像是韭菜，随便抓，随便割，随着长……所以他们的工厂也就最多生产一些罐头了。
别说是和遗迹那边的人相比，那些连同内心都腐朽的家伙恐怕连哥伦比亚人都不如。”
看着眼前加急出的电报，‘黑蛇’端着在咖啡将其与冰川营地中塔露拉所喝的进行对比。
在发现塔露拉那边饮用的咖啡品质似乎比帝都市场上能买到的奢侈品级咖啡更加优秀后，黑蛇想到了营地夜校中讲述的经济作物工艺课，露出些许悲伤的表情，随后将这份内卫送来的电报丢到一边。
在她面前，代表皇帝意志的内卫如同铁塔一样一动不动。
和那些完成了改造就被丢去各地进行任务的家伙不同，祂是最初的一批试验品，当时甚至还没有所谓‘皇帝的利刃’这一称呼。
唯有极高的奉献精神与对祖国的热爱才能让人将自己转化为非人的异类吧。
而哪怕‘黑蛇’如此无理的将皇帝专程送来的情报如同废纸一样丢弃，这位知晓‘乌萨斯最古之神’称号含金量的内卫也没有任何斥责对方的模样。
祂与黑蛇唯独在‘目的’上有着近乎完全重叠的愿望……
只要‘乌萨斯’能够繁荣昌盛，无论是对国民进行压迫，亦或者是对政体进行修改，哪怕是对皇帝本人发起叛乱，祂都不在乎。
祂和黑蛇一样，只是效忠于‘乌萨斯’。
而对于黑蛇那仿佛心情不错的模样，内卫以特有的低沉声响说道：
“皇帝对于丢失一座工业城区表示无法接受，他要求军部以最快速度镇压切城以表明目前乌萨斯依旧对所有城市拥有绝对的统治力。”
“而事实是从今天开始，如果其他工业城不放宽工人的待遇，依旧以处理贵族私产的态度对待民众，那么类似切尔诺伯格的叛乱将在全国各地发生。”
“贵族们依旧毫无长进，他们依旧坚信自己生而高贵……少数人上奏的改善工人待遇，包括开放对感染者的治疗等议题都被议会扣押了……”
“依旧是那套为了自家工厂免费工人的理由……他们连工资都不想给，治疗费就更别说了。皇帝本人大概也是明白这种提议议会绝不会接受，所以为了保住仅剩的权利这些话题提都不提吧……反正就算提出来，他的声音也无法传达到圣俊堡之外……只会被当做是自我感动罢了。”
“但是……皇帝说工业城市不容有失的时候，贵族们的态度十分统一……”
看着‘黑蛇’把玩着白色长发的发梢，让其在指尖上来回拨动的模样，内卫保持平视继续说道：
“除去第三集团军和在路上的另外两个集团军城市核心，拱卫首都的第一集团军也出动向切尔诺伯格移动……议会方面全票通过，皇帝的亲军即将踏上战场。
那可是训练和装备都最为精锐的第一集团军，公爵……您确定要向那弱小者的一方下注么？”
“怎么，你不承认他们身上的光辉么？”
眼见内卫沉默的模样，黑蛇换了个姿势，拿出数个信封开始奋笔疾书：
“就像是萨卡兹问题不只是感染者问题……乌萨斯问题也绝不仅仅是工人待遇的问题。
切城的警察、学生、教师……以及数万走上街头支持他们的人群，挺身而出的退役军人……乌萨斯现在走在变革的路口，贵族的统治显然已经落后于时代，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被‘力量’堵在命运交叉口的乌萨斯背后狠狠的推上一把……
帮我送些信出去吧，总归还是有能讲通道理的人……而有了他们支持，那些总是为了自己钱袋子叫嚣的家伙也能稍微安静一些了。”
点点头，随后伸手接过印有公爵火漆印记的复古信件，最古老的内卫稍稍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最古之古神。
显然对方原本被动的行事风格，乃至原本暮气十足的语气都在短时间内发生了不少变化。
“您似乎很高兴。”
“是的。”
就如同真正的少女一样，白发的矮小女孩优雅的踮起脚尖，将双臂交缠抱圆，随后将手心举于头顶：
“我看见了希望……那是可以突破雪原严寒的阳光……”
‘是的，我确实很久没有如此高兴了。’
如此送走内卫，黑蛇光着脚踩着地毯来到房间尽头，虽然这次议会的举动没有经由她亲手操纵，但留有后手的话，无论这些现有棋子如何变化，事情都不会超出掌控。
稍稍清了清嗓子，努力的将声线贴近这个身体应有的状态后，乌萨斯最年幼的大公如此对接线员说道：
“给我接第一集团军——”
5th 寒霜凛冽的理智危机 : 第267章266 这不是‘谁’的战争
世界不是回合制游戏，同样的时间，瑞鹤带着猫猫在行动，敌人与敌人的援军也在行动。
如果瑞鹤有着灰风通用面板，那么她的战场状况监视器警戒值大概是这样：
【赫拉格被逮捕，战场警戒度：2】
【第三集团军求援，战场警戒度：3】
【乌萨斯援军距离切尔诺伯格距离五百公里，战场警戒度：4】
【探测到乌萨斯精锐第一军团，战场警戒度：5】
对于瑞鹤来说，切尔诺伯格是一场会随着时间流逝，难度逐渐增加的游戏。
毕竟现在入场的玩家只有她自己。
然而就像恐怖游戏的玩家拿出了武器……
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中，看着满地哀嚎的同伴，面对无法力敌，甚至连接触都做不到的敌人……这个‘恐怖游戏’究竟是针对哪一方的形容呢？
和在舰队中负责社会学记录与研究，感情丰富，有着极强同理心的魔女小姐不同。
独自一人的瑞鹤博士秉承着独行者特有的类游戏玩家型灵活底线……赫拉格与奈音的悲剧对她而言只是‘过场剧情’，乌萨斯的崛起与衰落不过是‘故事背景’。
以切尔诺伯格燃起的硝烟为点缀，瑞鹤小姐前脚安慰好奈音，后脚脑瓜就被‘去哪’、‘杀谁’、‘杀几个’的线性思考填满了。
我们有理由相信瑞鹤小姐那漂亮的灰风特有白毛小姐姐外皮下存在的是可以在骑空团肝出十亿分古战场，随后顺手去某海域热战二十小时拿个甲章，最后顶着黑眼圈和群友开着直升机去某战地捞完薯条第二天还能和工作中欠揍的同行实时对线……回家还能继续连轴转的教阿汐怎么重装电脑的铁人。
不，一般这种存在或许应该用超人来形容。
但经由魔女小姐的观察，就算是超人瑞鹤也有两种典型问题是她根本遭不住的事。
一种叫做她的朋友自闭，一种叫做她自己自闭。
前者还可能导致后者并发，这种自我厌恶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应该是为了应付沉重的外界压力从而延伸出的自我放逐。
形容一下就是从‘我是废物’（伤心），到‘我是废物’（开朗竖拇指）的差别。
秉承人类灵魂底部的坚韧，瑞鹤也明白自己这种心情变化是外界各种重压的影响。
而一旦开始心烦意燥，要么解决事情，要么解决让自己烦心的人。
奈音就着赫拉格的关系就差在头上顶个‘友好NPC’的标签，于是奈音给鹤鹤传递来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来到了时不时来找麻烦的乌萨斯军队身上。
端着虽然制造者不同但是弹药却意外可以共用的PDW，在迷迭香的热熔炮和战术装备的开路下，瑞鹤一行告别了准备前往阿撒兹勒撤离点的被捕工人，开始向奈音标明的原定营地前进。
为了绕开那些仿佛是脚本刷新，怎么都杀不完的乌萨斯步兵班，三人没有继续使用载具，而是通过凿穿建筑的方式以直线前进。
通常来说，无论是燃烧的房屋还是倒塌的瓦砾都不怎么适合当做穿行的道路，但毕竟迷迭香在这里。
念动力动能输出两千千瓦，战术装备瞬时推力七万六千千克，小小的猫猫如同大号推土机一样让众人在战场上畅通无阻。
而虽说这种行动方式并不会像瑞鹤最开始飙车那样引来乌萨斯部队疯狂的围追堵截，但是在战场上，每开启一面墙或者一扇窗都是如同在当期卡池抽卡一样的举动。
就像老婆饼里没有老婆、鱼香肉丝里面没有鱼、当期UP池绝不出当期UP一样……你绝对不会知道自己下一抽能抽到什么，但大多数时候最好不要抱有什么期待。
例如三人明面上凿翻的都是平民家，但大多数时候她们就没见到什么平民。
就连空无一物都算是走运了，偶尔还会给你解锁一个新的乌萨斯军队的暴行CG让瑞鹤血压飙升。
如此一路平推找到奈音出发的营地，从那铺上蛇腹铁丝网的荣誉墙上姑且还能看出之前这里是一所学校。
因为对方在马路正对面隔了相当一段距离，并且路上还有一车一车被关押的人送往营地中十分吵闹，迷迭香掰开垮塌的木门的动静才没被听见……
在发现对面学校门口塔楼上架设有自动弩炮后奈音与瑞鹤一阵后怕，而迷迭香对于自己的动静会不会惊动对方显然成竹在胸，毕竟上空还有一架专属侦察机一直在转圈来着。
在观察了一会后，瑞鹤大致看出了那些车辆上的人员组成：
“……参与暴动的，或者对暴动者有同情反应的直接吊死……直接投降者和未成年的女性会被集中运输到这里……迷迭香，这种接收人员的营地在切城多么？”
看着小猫掰着手指数了一会就将两只手都用上的模样，瑞鹤苦笑着制止了对方。
显然……对整个切尔诺伯格进行收押的话，单个营地怎么都不够用。
哪怕直接杀的血流成河，哪怕阿撒兹勒的撤离点正在超水准工作，一个快百万人口级别的核心城也绝不是一座集中营就能装下的。
“啧，也就是说这里没有的话……”
看着瑞鹤担心的样子，奈音看了看安静的迷迭香说道：
“没有的话就得考虑‘询问’那些可能知道的人了。”
如此说着，奈音那缺乏血色的脸上出现一抹坚定的色彩，虽然她依旧不知道自己对‘感染者’的态度究竟是何种模样……但对赫拉格，她并不想那个照顾自己至今的老人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她也发自内心的称呼他为‘父亲’。
而瑞鹤在稍稍观察了一下学校本身就封闭，经由各种加固后更加无法潜入的环境后无奈的说道：
“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怎么进去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两人齐刷刷的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迷迭香，而随着猫猫头顶的光环亮度微微上升，迷迭香歪了歪头晃着柔软的猫耳朵说道：
“给我一点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