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境界的彼方
毕竟花铃出身于源石革命的发源地维多利亚，从正经地质大学毕业的她对于‘神’这种定义几乎没办法提起什么尊敬之情。
因为根据课本的说法，自古以来维多利亚少数‘神话’传说追根溯源似乎都是特殊源石技艺持有者或者强大施法者的存在记录。
至于类似祷词中那种可以治愈一切，让人脱离罪恶，惩罚愚昧的‘神’……照理说是不存在的。
事实上花铃也没有从那两人身上察觉到祷言中所提及的神性。
她们要么是在下矿要么是在种田，再不就是在教人怎么下矿怎么种田，真的要说无法理解的东西也就是那两人近乎全能的法术。
相比起那‘全能神’的描述，花铃更觉得这两人应该是持有相当技术力的永生者。
这种解释比什么机械降神听起来靠谱多了。
但为了营地的士气，以及自己不被极端信仰主义者胖揍一顿，花铃终究是没有纠正营地中人们那称呼汐言和扫帚时称呼逐渐离谱的问题。
不过看着营地中人们山呼万岁的样子，花铃迷茫中带着担忧……
今天观察哨借助热成像看见了整合运动的本队，对手的人数初步计算有超过三千之多……尽管危机合约中不乏先进武器装备战胜数倍于己方敌人的实例，但这里是雪原。
外面是可以让最温顺的农民化身嗜血暴徒的暴风雪，零下三十度的低温加上平均风速五级的雪原，厚厚的冰层隔绝了原本这里的森林与泥炭。
没有食物，没有燃料，没有可以御寒的地形。
就算不用换位思考，仅仅是想到营地被攻破后自己被丢出去的下场花铃就不寒而栗……而这可能还是战败猜测中的最好结局。
今天晚上应该是最后的平静，明天就会有数量超过三千的暴徒抵达冰川山脚。
为了活下去那些人一定会拼尽全力强攻这里，双方都各种意义的没有退路，届时这里一定会血流成河。
这种场面只是思考就让花铃感到大脑在颤抖，说到底她只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大学毕业生而已，为什么第一次工作就这么带劲啊？
“花铃……咖啡要撒出来了哦。”
“啊，啊啊……抱歉，我走神了？”
看着绿发的女仆装眼镜娘紧张兮兮的抱住杯子连胸口围裙都染上点点污渍都没注意到的样子，正在分享战舰中奢侈品的魔女小姐耸了耸肩膀。
毕竟是庆祝嘛，普通营地民众可以无限量取用菌菇酒，那自己从奢侈品仓库里摸点咖啡也不算过分啊。
当然，对于花铃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走神，并且连续往将自己的咖啡杯丢方糖，整个杯子里的东西都变成了似乎是咖啡色粘稠物体的花铃……阿汐选择保持沉默。
虽说浪费食物是禁止事项，但到时候花铃可怜兮兮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
反正到时候她不喝阿汐就要把那杯咖啡糖给她灌下去，如果花铃没有想到可以加水多分几次喝的话。
“是还在想明天开战的事情么？这么不在状态……”
“唔……抱歉……”
看着魔女小姐伸手揉了揉花铃那软乎乎的长卷发露出满意的表情，同样端着咖啡杯但是因为完全不想喝苦味只是单纯在喝加糖菌菇酒的叶莲娜也抓起一撮自己的发梢无意识把玩着说道：
“毕竟花铃原本是危机合约的雇员吧，原本人家根本不会参合这种事情……将她半强迫留下的难道不是汐言你么？”
“是我啊，但又没什么关系的吧……留在我们家很委屈花铃么？她不是因为这件事升职了么……”
“是啊是啊，人家原本好好的一个移动平台坐班人，硬是被你折腾成冰窟加班人，你还好意思说的？”
“这是我的问题么……花铃那个部门补人需要危机合约本身的文件，她自己没办法招人的啊……而且她担心的不是战斗么，花铃不熟悉战斗你叶莲娜也不熟悉？我们会输给整合？别开玩笑好么。”
汐言那种轻视的模样让叶莲娜有些生气，白兔子往杯子里丢两块糖晃了晃就喝了一大口，随后面色通红的说道：
“我知道对你和扫帚来讲只有乌萨斯才能勉强算是敌人，但轻视敌人可是大忌……明明枪械的训练，大家也就刚刚能做到熟练使用民兵步枪而已……”
“这就够了……熟练使用热武器加上指挥扁平化，信息现代化的法术手环，加上一座读作冰川写作要塞的东西这何止是降维打击。
她塔露拉能打进来我把这冰山一千米以上的部分全吃掉好吧。”
“Master就别骗吃骗喝了，你不是好几周前就计划将冰川上部造成供水设施让气候回复正常的计划么……而且营地本身一直待在冰川低下也不太行，只不过是您一直懒得找地方挪这个冰川而已。”
“扫——帚——！！”
看着小个子魔女从裙子下面抽出链条就往粉毛魔女身上捆但是因为臂长的关系被拒之门外的样子，原本十分担忧的花铃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和那些求神拜佛蜜汁自信的乌萨斯毛熊不同，这两个大冷天穿短裙的家伙才是这座营地的核心。
既然她们真的好像毫不担心……那大概是真的不用担心什么了。
“唔！好甜……”
看着花铃那炸毛一样吐舌头的表情，整个餐桌周围都散发出了快活的空气。
而‘双子神’放松的模样又再次加剧了整个营地的放松气氛。除了某个红毛鲁珀，可以说整个冰川营地的快乐值应该都在满点。
看着和过去一直冷着脸不同，有着笑容的叶莲娜……柳德米拉看着连自己都有份的菌菇酒和拿去移动城市可以卖出高价的食用方糖，红毛鲁珀面无表情的喝着闷酒。
“首领……您真的像那个人说的那样么……”
斗士塔露拉，自己印象中的首领。
不死的黑蛇，传说中的乌萨斯恶神。
以诱发战争的方式保证乌萨斯繁荣昌盛，这是连同那个小矮子也认同的，确行有效的‘献祭’。
白天汐言为所有人解释的很清楚。
塔露拉的过去，黑蛇的目的，以及为了黑蛇目的而存在的，被污名化的‘感染者’群体。
祂要以战争延后帝国的顽症，以战争团结因为源石革命不再团结的国民。
那个恶神被困在了暴力中，因为暴力是祂知晓的唯一手段。
但想到自己就是被其利用，并卷入暴力中的一份子，‘弑君者’就不由得捏起拳头。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自己被利用了，无数人死去了，就连首领……那个黑蛇的养女都不得不承认这片大地终究只能孕养仇恨的火焰。
柳德米拉并不厌恶‘仇恨’，毕竟是这个东西让她坚持爬回了乌萨斯，是她成长至今的养料。
但是黑蛇对待塔露拉的方式，以及祂算计感染者群体的手段都让柳德米拉感到恶心。
恶神这个称呼，在和这个营地的那两位对比后，确实是足以描绘双方差距的形容。
在听过扫帚小姐的课程后，柳德米拉已经不再对整合运动抱有留恋，但是唯独那个曾经怀揣理想的‘首领’，弑君者无论如何都想帮她一把。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
要怎么才能帮上塔露拉？
操作那个身体的可是那个恶神……与塔露拉本身相比，说服其他干部都似乎更加靠谱。
“不过……说到底，就算称呼是‘神’，也不过是法术奇怪一点的人而已吧……”
说这话的时候，柳德米拉特意埋低了脑壳不去看某个灰发矮子和粉毛的玩闹。
“‘神’也需要子民，‘神’也需要帮手……那个矮子似乎只要不来惹她就不会下死手……营地这边这么缺人，如果整合运动可以平稳加入的话，那么那个矮子会不会接受我的请求？”
“你想求我啥啊？”
“比如处理无人支持的‘黑蛇’时，治疗首领，让塔露拉的人格回归的可能……矮矮矮，哎……汐言大人……”
看着整个人条件发射一样爬到地上的弑君者，汐言端着咖啡杯歪了歪头：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矮？”
“不是我！”
因为柳德米拉自爆的实在过快，以至于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了。
在整个食堂安静了大概三秒后，柳德米拉挥着手语无伦次的说道：
“这，那……不……那啥，我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我听着呢。”
“既然，这个营地的那些人称呼您为‘神’……那您有办法将塔露拉首领的人格矫正回来么？”
“有啊。”
“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强人所难，毕竟这是转换记忆的源石技艺，本质上让整合变质的还是首领但是……嗯？等下，您刚刚说啥？”
“我说，我确实有办法。”
看着眼前矮小的飘在空中的魔女小姐摘下那发饰一样的羽毛在手中晃来晃去，瘫在地上的弑君者呆滞了一会，随后摆正了姿势，正跪在了‘双子女神’面前。
“……请您，救救首领吧……”
“我本身对这种事听无所谓的……但在说这事前，你起来。”
“请您救救塔露拉！首领被黑蛇算计的死死的，但那个愿意收留我的首领才是真正整合运动的首领！
她在雪原上救了我，救了不少人，那样善良的灵魂不应该就这样消失……如果您有办法的话，请……请救救她。”
弑君者的动作让不少人十分意外，因为此刻大厅落针可闻的关系，她的话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的送到了所有人的耳朵中。
而似乎是为了证明‘塔露拉’本身确实是善良且极具人格魅力的领袖，那些刚刚下地的渗透部队成员，以及少数残留至今的整合运动早期成员都来到弑君者身后跪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一片对‘双子女神’跪下的人影，灰之魔女虽然灵能出现了上涨迹象，但她原本那平静放松的表情却不知何时冷漠了起来。
远处的扫帚小姐伸了伸手想说什么但被魔女小姐制止了，不管怎么说灰之魔女虽然心中感觉十分不爽，但她也知道……跪拜，就是现在这群人最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真是让人不爽。
随着轻灵的锁链轻碰如同风铃的声音，灰之魔女在一片寂静中开口说道：
“你想帮塔露拉，我允许了。但是，在那之前……都给我起来。”
深呼吸压制住心中的不满，汐言正视眼下的红发少女，看着对方略微颤抖的动作，灰之魔女呵斥到：
“起来！不准跪！”
5th 寒霜凛冽的理智危机 : 第238章237 准备就绪
天色渐晚，星空极光闪耀。
破碎的银月散落于天幕一角，闪耀的星光将脚下的云层照耀的如同海面一般。
自己，有多久时间没有仰望过星空了呢？
听着耳旁呼呼作响的风声，柳德米拉心中满是疑惑：
“不跪就不跪，为什么还要踹我一脚……而且这他妈的是哪啊——？！”
极具职业修养的潜入者即使被犹大轮起来甩到万米高空也不会尖叫，但从冰川山顶抛射到天空再自由落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某个矮子公报私仇。
带着无形的弹壳状护盾砸入风暴云海，天空星河的绚丽在这一刻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