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ET的青春物语记事本 第77章

作者:言峰皋月

阳乃抬起头,用模糊的目光注视着雅人,她意识到自己或许看漏了什么东西,思路又无论如何都无法理顺。

或许真的是喝太多了。她这样想着,试图站起身,去借盥洗室洗个冷水脸,让头脑清醒一下。

可惜整个人刚站起来准备走开,身体脚就踢到了一旁的沙发腿,整个人向前扑倒。

眼前一黑过后,她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可靠的东西拥住,精神无意识地放松。

“唔~~”

低头看着在怀里发出悠长呼吸声的阳乃,雅人微微蹙眉。

他没有想到阳乃如此酒量不济,明明前一刻看着还很有精神,结果一转头就扑倒在人怀里睡着了。

但他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也许阳乃其实已经很累了,她特地过来给自己过圣诞节,对她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避开关注,取得片刻休憩的行为。

精神的放松与大量酒精的双重作用下,阳乃在她自己也无法预期的状况下渐渐醉过去。

雅人看向餐桌上放着的另一瓶红酒,他原本还想尝试唱反调,让阳乃再多喝一点。

现在这样也好,她本来就已经喝了不少,再继续下去就成了酗酒,纵然是红酒也于身体无益。

虽然这样想有些对不住阳乃,但对雅人来说,阳乃醉得很是时候。

时间刚刚指向七点,还没有影响到原本的行程。

总之……先让眼前喝醉的人睡下去吧……

雅人无比冷静地在心里说,手不自主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第二十三章 独走

将毛巾浸入盆中的热水,湿透后取出来拧干多余的水分后,雅人用叠起来的热毛巾,轻轻地擦拭雪之下阳乃的面颊和额头。

尽管他有在小心避免弄醒了阳乃,但她在被窝里睡得很瓷实,除了毛巾擦过嘴角时,娇艳欲滴的红唇不安分地努了努。

擦拭过脸颊后,雅人又拉了拉被子,然后端起热水盆出了卧室。

客房现在收拾准备起来太麻烦,他干脆就让阳乃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喝醉的人身体格外沉重,以往也有过背或者抱阳乃的经历……虽说都是闹着玩,但他从没觉得阳乃重过。

结果现在一喝醉,简直比重女还重……

不过好在这样一来,阳乃至少会一觉睡到半夜或者明早了。

顺手将卧室门反锁之后,雅人收拾整理了一下客厅,就披上外套出门而去。

离商量好的时间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尽管圣诞夜的电车挤了点,好歹没有耽误事情,雅人在说好的时间前抵达了阿哲在的地方。

一宫哲雄是那个什么“挨揍店老板”,本来雅人以为只是个名头,没想到对方还真有个像模像样的店铺在一家餐馆的楼上。

顺着楼梯上到二层,敲了敲门后推开挂着“OPEN”牌子的门,雅人看到不算大但布局不那么逼仄,有点事务所样子的办公室。

穿着T恤长裤的阿哲就躺在会客的沙发上,身上披了件皮夹克,脸上盖着最新一期的赛马期刊,整个人一动不动。

茶几上是吃剩下的空便当盒以及啤酒……独身男人生活状态可见一斑。据说楼下饭馆的人会过来定期帮忙打扫整理,多半是有些特殊的交情在。

比如阿哲帮忙打发了来收保护费的黑道。

雅人顺手拿起了那本期刊后,果然看到了呼呼大睡的阿哲半张开的嘴。

“哦……中了啊?”雅人随口这么一说。

“嗯?啊!中了?什么中了!”阿哲顿时如梦初醒,口吃不清地喊着坐了起来,然后打了个喷嚏。

“没什么,我说之前觉得这匹马就能赢,结果好像猜对了。”雅人把杂志放在沙发顶上,“虽然我没买马票。”

“切……”阿哲用手擦了擦鼻子,顺势瞄了眼茶几边缘翻到的电子钟,“噢……都这个点了啊。”

“说了要去的,反正圣诞节也没什么要紧的事。”雅人靠在沙发边上,“倒是一宫先生你这边,没问题吧?”

“啊啊,没问题。”阿哲仿佛很无奈,“算了算了,反正是鸣海拜托过来的人,我以为你只是闹着玩的……”

阿哲提出要去地下拳击场之类的,并不是完全在糊弄雅人,只是故意挑了个最便捷但也难度最高的选项给他,并顺便说想参赛起码得能打,并给出了帮忙训练的主意。

本来阿哲觉得雅人这种细皮嫩肉的初中生,坚持不了两天就会跑路。

结果雅人不光是这十来天坚持下来了每天定额的高强度搏击突击训练,还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成长着。

第一天还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步,第二天已经摸到了门路,第三天就跟阿哲打得有来有回。

十多天下来,作为地下拳击手参加那种非法的比赛,倒也不成问题了。

“我可没有闹着玩。”雅人面不改色,“如果一宫先生觉得麻烦,可以告诉我地方,以及进去的方法,我自己想办法过去。”

“不行,你一个学生就想去那种地方,看门的就不会让你进去。”阿哲摸着脑后,大咧咧地说,“当然也没有说不能去,只不过需要一点门路。”

听到他这么说,雅人从沙发边上起身,转过身来看着在找没开过的啤酒来喝的阿哲。

“什么意思,是说今天去不了吗?”雅人不免产生怀疑。

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会很生气,但阿哲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然后,如同呼应阿哲的话语一般,这个“事务所”的门又被推开了。

“你这破地方还是老样子,一股怪味……”

推开门进来的年轻男子说着嫌弃的话语,但没有任何表情和举止上的表现,显然只是一贯的埋汰方式。

这个男人看上去大概在二十三四岁,相当年轻,眼神锐利如狼。

他是一个人来的,但却有种门外和楼下已经聚集了百十号人随时听候指挥的气势。

“抱歉,下次打扫得等到年末了。”阿哲大剌剌地摆手,“所以第四代你来了的意思就是,可以带着家伙过去了吧?”

“这家伙?噢,他就是鸣海说的那个想去地下拳击场的家伙吗?”被称作第四代的男人走到雅人面前,凭借略高些的个头俯视他,“这不就是个初中生?不好好读书学人家打黑拳?”

“凡事总得有市场才有需求,我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如果您认识藤岛先生,那他应该跟您解释过了。”雅人淡定地礼貌回答,丝毫没有被气场压住。

第四代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雅人的眼睛看了足有半分钟,或许是想以此为由迫使雅人退缩。

显然他并不赞成鸣海和阿哲的做法,但他还是没能成功。

“啧……有点胆子嘛,家里是做什么的?”第四代无语般咋舌。

“家里?律师。”雅人耸肩,不以为意地说,“只是擅长摆弄嘴皮和规则,见笑了。”

“哦。”第四代似乎在想事情,然后又放弃立刻商量,“算了,路上再说。走吧,阿哲,你小子也一起来。”

“是是——”阿哲抓起衣服,“鸣海都拜托了让我盯着点,我怎么可能把这种好苗子交给你一个人带过去。”

第四代和阿哲走在前面,雅人跟在后面,听他们说话。

“好苗子?”

“可惜是个正经人,要也是NEET族,我就介绍去我认识的拳击馆老板那里走职业道路了。”

“近视眼也可以?”第四代回头扫了雅人一眼。

“鼻梁上那玩意儿只是装饰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戴这种东西。”阿哲哈哈大笑。

雅人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地推了下眼镜,并耸耸肩。

第二十四章 盲目

之所以会有新的人来迎接自己,其实原因很简单。

阿哲虽然有自己的事务所还不愁吃喝,但他没车……所以第四代就开着一辆保时捷过来了。

路上,雅人听阿哲在那里介绍第四代的来历。

像是为什么叫第四代啊,又或者之前是黑帮大哥,但是带着一群小弟搞起了正规行业,现在是时尚服装业的后起之秀,诸如此类的东西。

概括起来一句话,就是跟他宛如狼一般的气质有些合不来。

雅人坚信人不可貌相,因此并未流露出任何轻忽或者不满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啊,明明是圣诞节却不待在家里过节,跑出来偷偷地打黑拳,真的没问题吗?”阿哲好奇地问。

“没什么,父母有事不在家,要年末那两天才回得来。”雅人平静地解释。

第四代发出了然的声音,“喂,该不会是那什么,因为父母不在家就闹别扭了,然后跑出来做这种事情表达叛逆,之类的?”

“没有那回事,我只是量力而行。”雅人摇头,“我和父母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称得上是矛盾的东西。”

“我看也不像……鸣海当初看起来都比他像个NEET……”阿哲捏着下巴,“不过能让鸣海到这个份上,你到底做了什么?比如抓住了他出轨的把柄?”

“那样的话爱丽丝早就找我们收拾鸣海了。”第四代一副娘家人的语气,完全不像个凶神恶煞的黑道。

雅人想了一下,“倒也还好吧,只是被误会要跳河自杀,然后起了点误会。”

“哦哦……”阿哲若有所思,“鸣海还能搞出这种事啊,真是长回去了。”

“反正那家伙从以前起就有点烂好人。”第四代吐槽似地评价了一句。

但他的眼睛一直在开车的间隙,透过后视镜看坐在后排的雅人。

和以往所见过的每个人相比,第四代都觉这家伙不太普通,他也不是没见过律师家又或者企业家这种家境优渥的人的子嗣。

但那些人的表情,或者说眼里,都少了一种力量。

难得的是,在雅人的眼中,恰好有那种隐而不发的东西,明明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地下拳击场,他也只是想去什么地方观光一样,安静而平和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仿佛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泰然自若得完全不像个初中生。

不过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等一下就会见分晓,阿哲和他都跟过去,不过是保证一个小鬼不会在那种地方吓得尿了裤子,连回家都困难。

这年头装腔作势的小鬼也不是没有见过。

“话说回来……地下拳击我这种学生,也能参加吗?”雅人忽然问。

“衣服一换,又有人介绍,谁还管你是什么人。”第四代说,“反正打起来总得有人躺下才行。”

“反正你看上去也不瘦,就算是地下拳击,也将就重量级这种东西。”阿哲竖起大拇指,“所以才选了今天的这场。”

话虽如此,但所谓的重量级其实很宽泛,根本和正经的搏击比赛不一样。

无论是参加的还是围观的人,都是冲着血腥与暴力而去的。

“哦,这样啊。”雅人露出理解了的表情。

就这样,雅人除了时不时地问几个有点重要的问题之外,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一直都在听阿哲和第四代在那里聊些有的没的,属于他们NEET族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