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救赎 第179章

这一刻，不止是这个侵占了羽辉小萝莉的古老意志是懵的，就连躺尸在地上装死拖延时间的李岚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李岚稀里糊涂地回应了一声，“我还能对你做什么？我不都被你废掉了？”

是啊，这只蝼蚁可是被祂废掉了啊，打一开始这只蝼蚁就是不可能做出任何反抗的。

“不对，那为什么会这样？”

“羽辉”持续发出了滚开水般的嘶哑声音，那声音并不像是人类所能够发出的声响，而是带着一股令人畏惧的穿透力。

她感受着这具身体不断逝去的气力，下意识地想要做些什么，却是踉跄了几步，再一次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满脸的难以置信。

“身体......身体无法动弹了！她正在醒来！想要夺回控制权！这个身体不对劲！很不对劲！”

真神并非全知全能的存在，真神仅仅有着亘古不灭的特性，祂根本不可能预料到自己会这样子栽在一个小小的身体中。

不，祂早就预料到了，只是祂无法相信一只小小的蝼蚁居然真的有克制真神的手段，是祂的自负与高傲害了祂。

无穷无尽的神级怪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灭灵魂所带来的恐怖魔力也变得微不足道，如今就连这具身体的掌控力也被彻底剥夺，仿佛这其中存在着无形的枷锁，封锁并截断了祂所有的退路。

祂早该知道的，这具身体有着一股莫名的诱惑力，这种诱惑力甚至令祂感到强烈的违和感。

可为什么祂就是管不住这手呢？

“来不及了，除非我的本体真正降临到这个世界，强行挤爆这具肉体，否则......”喃喃自语之间，古老存在脸上的震怒悄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并不是慌张失措，而是讶异，最后又由讶异变化为愉悦，“有趣！有趣！原来这就是上一群蝼蚁所留下来的手段！竟然隐藏得这么深！太有趣了！”

一系列神经质般的表情过后，“羽辉”蓦然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从米拉被一个邪恶的古老存在附身，到李岚被废，彻底失去战斗力，再到这个邪恶的存在转移到羽辉的身上，一系列事件的发生都在三分钟之内。

谁都没有料到，本应是无比绝望的状况，竟是在那三分钟之后产生了惊天的大逆转。

李岚一直到身体再次恢复完好的这一刻，都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里，根本不知道这前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安全了吗？”

他迟疑了相当之久，活动了一下筋骨，终究还是将这两个完全失去了意识的小家伙抱了起来，平放在屋内这张陈旧木床上。

眼下他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今晚蓦然出现的这个邪恶存在，正是曾经袭击过他一次的域外邪神，也就是黑暗女神莎布·尼古拉丝的分身。并且他还勉强猜到一种古怪的状况，那就是这个邪恶存在附身到羽辉小萝莉的身上之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意外。

至于这个意外到底是什么，他并没有任何的头绪。

在那之后，彻夜难眠的他在担惊受怕中一直守到了深夜两点左右的时刻，米拉终于悠悠地醒过来了。

醒来的刹那，这个神情冷漠的小家伙骤然惊惧地爬起，忍不住远离了羽辉，差点跌到了床下。

“米拉，小心点。”

急急忙忙地搀扶住了这个小家伙，李岚这才发现她的小手冰凉无比，早已被冷汗所湿透。

“她她她......”

米拉已经快要口不择言了，无论如何她都想不通，为何只是因为力尽而沉睡了一阵子，自己的身边怎么就多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并且这个可怕的存在对于她而言还是曾经那至高无上、无法忤逆的伟大造物主。

“过来，关于羽辉的事是这样的......”事到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危机，李岚也就长话短说，咨询米拉这个可能知情的当事人，“我记得你上次和我提到过，羽辉的身体极为特殊，极有可能会成为神的最佳容器，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不知道......”

米拉不敢去看李岚的眼睛，低着头嘀咕了一声，那一刻，她的记忆回到了曾经那一段众神之战的时光。

自知大限已至的神灵们，为了给这个世界留下希望而策划了相关的“魔女召唤”计划。其中一部分神灵意图通过连接异世界，制造出域外之神的真正天敌，让所谓的“魔女”代替自己成为新的战力。另外更多的一部分神灵，则是将魔女当成了自己未来备用的容器，并由此引发了神灵之间的内讧与厮杀，最终更因为智慧生物自身的欲望导致“魔女召唤”被扭曲。

大致的真相是什么，作为见证者，米拉一直都知道的，然而她却不能说，她会将这一切的秘密带进棺材之中。

“羽辉的身体构造，是这个魔女通过魔导书强行创造出来的产物，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的身体便是针对伟大造物主的枷锁。好在此次降临的造物主仅仅只是分身，这个分身的力量可能还不到本体的万分之一，所以羽辉才能够顺利将祂禁锢了起来，否则的话......”

“罗门，”米拉犹豫了相当长的时间，终究还是开口了，“你想不想变强？”

眼下是一个巨大的机会，这个魔女还很弱小，如果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的话，那不久之后我也能够安心离去。

“哦？我要怎么做？”

李岚原本还以为米拉这个疑似“老古董”的家伙知道些什么，却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一问三不知，不过对于她口中的变强，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杀了羽辉。”

“什么？”李岚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杀了羽辉。”

米拉再一次肯定地说道，“这个附身到羽辉身上的可怕存在，正是伟大造物主黑暗女神的分身，祂的真正本体是无法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眼下祂的分身一定是被束缚在羽辉的体内，如果你杀死羽辉的话，也必定会连带这个分身一起杀死。”

作为第六使徒瘟疫之卡拉米提，曾见证过一万年前众神战争的古老者，她远比任何人都清楚“魔女”所存在的秘密。

如果李岚胆敢出手杀死自己的从者的话，那么眼下被束缚在这个从者身体中的域外邪神分身也必定死亡，祂的死亡一定会为李岚带来一笔极为可怕的魔导书经验，这经验不仅仅是让他进阶黄金魔导书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将他拔高到半神级别的程度。

半神级别，仅仅只是让这个魔女拥有了更多自保的手段，但也足够了。

“罗门，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不要犹豫，这是你目前唯一能够快速变强的机会，杀了羽辉！”

...... ...... ......

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胸口处的痛楚也渐渐变得麻木，意识模糊的柯尼迪克只是呆呆地看着上空。

与世界的其他地界不同，维亚纳神权国的夜晚从来都没有星空的存在，一直都是一片虚无的黑暗。哪怕他早就知晓这个世界的星空本来就是虚假的，他也曾幻想过那美丽的奇景终有一天也会笼罩住他所爱的这个国度。

“没想到，终究还是失败了......”

最重要的封印物“傀儡操控之书”已经被愤怒的黑暗女神所破坏，眼下就连他自身的性命也保不住。

他并不会为此感到后悔，自从动用这件封印物的那个时候起，他就拥有了就此死亡的觉悟。眼下他只是在惋惜，惋惜这一切功亏一篑，只是在担忧，担忧这个愤怒的神灵可能会就此迁怒于神权国，为这个国度带来毁灭。

宁静，临死之前陪伴着他的只有宁静。

这股宁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直到那黑暗的尽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皮鞋脚步声，一个高大的红发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

“伊凡·汉克......”

生命垂危的柯尼迪克发出了虚弱的声音，那声音很平静，也清晰。

“又见面了，曾经被誉为‘剑圣’的柯尼迪克先生，只可惜从此再也无法见识到你那超越人类的剑技。”

虽说再精湛的剑技在神灵的面前终究只是花里胡哨的玩意罢了，根本无法左右战局。

只见这个滩在地面上的中年男人，整个下半身、双手以及四分之一的头颅已经彻底化作了烂肉，若不是他有着强横无比的实力，恐怕早因为这样一种伤势彻底死去。

饶是能够支撑到现在，他所剩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你有机会阻止我的......”

“我知道你的目的，也知道你杀不死拉克希思，但我不阻止你的理由，你认为是什么？”

“你想放任我的失败......引发黑暗女神的愤怒......进而毁灭整个神权国......完成你的复仇......”

柯尼迪克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因为回光返照那般，苍白的脸涌起了些许血色。

伊凡对此只是摇了摇头，“神明的意志无法揣度，你或许应该庆幸，没有见到真正的黑暗女神，否则你现在不可能还能够这样子与我进行对话。”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给你讲解一番罢了。黑暗女神可是比上古众神更为高等的存在，无法真正降临到这个世界，严格意义上说，祂才是历史记载中的域外邪神。对于祂而言，我等都是蝼蚁，并不会因为你冒犯了祂而大开杀戒，相反地，祂是极为特别的存在，比起杀戮，祂更喜欢的是观察。”

悄然来到了尚未恢复完好的拉克希思身边，这位神情严肃的父亲颇有些宠溺地脱下了身上的外衣，盖上了那仍在蠕动的暗红色血肉，记忆也回到了久远之前。

在他曾经深陷绝望的时刻，正是这位冷眼旁观的女神给予了他生的希望，让本应死去的女儿以另外的一种形态回归他的身边。

他一直都知道的，已经再度复生的女儿早已无法称之为人类，而是怪物，名为“黑山羊之卵”的不死怪物。

柯尼迪克沉默着，像是在揣度这位伊凡子爵接下来的意图。

“柯尼迪克，你知道我为何在亲眼目睹过黑暗女神的本体之后，还能够活下来吗？”

怀抱起这一团已经恢复为人形的血肉，在即将离去之前，伊凡再度看向地上这个濒临死亡的中年男人。

“所有目睹过黑暗女神的智慧生物，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没有例外，你认为我是哪一种？”

那严肃的面容之下，埋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疯狂，“没错，我早就已经疯了，现在能够支撑我清醒下去的，只有拉克希思，你眼中的不死怪物。”

柯尼迪克终于变了脸色，激动地叫喊了起来，“你依旧想要对神权国进行报复吗？伊凡！我知道......咳！”猛烈地咳出了一口黏稠的污血，中年人拼尽了最后的气力，“我一直都知道一切的真相，一切都是为了预言之日做准备，这是我等身为神权国住民的大义，为了这个大义，哪怕是牺牲......”

“对，为了大义可以牺牲一切，所以牺牲掉我的未婚妻温妮莎·瓦格纳，如今为了大义，也可以再次牺牲我的女儿拉克希思·瓦格纳，她们都将成为拯救神权国，甚至是未来拯救世界的祭品。不得不说，我也认同这个观点。”

“那......”

“我认同这个观点，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我所爱之人去送死，而且是因为如此下作的一种手段死去，你可知道当我得知温妮莎全家三十八人全部死去的时候内心是有多痛苦？你可知道我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走出这股痛苦？你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剑圣’，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而远离自己的故乡。”

伊凡·汉克稍稍撇过头，“如果那个时候的高层肯让我知晓真正的秘密，让我知晓预言之日的存在的话，我可以为大义而献身，为国家共谋未来的希望。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些肮脏的统治者们只喜欢用黑暗去揣度他人，用自以为正义的方式来暗中夺取我家人的性命，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大义，那么这一切就不能怪我了。”

“为了大义，伊凡，为了大义，我恳求你再次放下这一段仇恨，再这样下去的话......咳！咳......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国将迎来毁灭，这个世界也......”

未尽的话语，戛然而止，滩在血泊中的柯尼迪克，双眼逐渐失去焦距。

“如果这个世界将要毁灭的话，就让这个世界彻底毁灭吧，未来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我已经没有时间陪到最后。复仇才是我活着的最后动力，我敬重你的大义，柯尼迪克，否则在这之前我不会任由你对我的女儿出手，我给过你机会了。”

叹了口气，伴随着这最后的话语，伊凡·汉克头也不回地迈入了黑暗。

新历10003年10月17日，黑暗女神降临的这个晚上，有着非凡实力的“剑圣”柯尼迪克在试图借用“傀儡操控之书”夺取神明力量的过程中失败，最终被这位至高无上的神祇所杀。

那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败北，也正是这场败北预示了神灵的不可战胜。

同日，拉克希思·瓦格纳的真实身份被潜藏在可贝城的诸多势力所知，黑暗女神存在的迹象也成为了诸多势力所关注的重点，可惜的是，诸多势力都只知道那个昙花一现的恐怖气息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可贝城的西部区域，在那之后便永远失踪，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正是因为对柯尼迪克的失败产生了过多的担忧，神权国王室以及黑暗教团分别派出了大公詹姆士·理查以及大主教劳伦特·里森，坐镇边境可贝城，调查相关事项。

这两个重臣恰好是伊凡·汉克最大的仇人。

此外，因为黑暗女神的降临，以该处为中心的方圆一千米以内，所有存在的智慧生物全部暴毙，这种可怕的情况也使得部分嗅到阴谋论的势力提前撤离了这个城市，不敢久留。

距离南十二街罗门诊所一千米之外的别墅，心潮澎湃的列拉金驻足阳台，姚望着北部区域。

“虽然降临的只是伟大造物主的小小分身，但是这个分身的消失太过蹊跷了，必须进行相关的调查！”

第55章 别急！我要好好审问祂！

“抱歉，能否再详细解释一番？”

面对米拉的教唆，李岚有些稀里糊涂地回应道，大脑依旧是一片混乱，这的开什么玩笑？突然间就要他这个当主人的夺走从者的性命？

米拉知道的，这个魔女肯定会犹豫，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说服，她又一次沉默了十数秒，终究还是咬了咬牙，“魔女是极为特别的存在，她们存在的目的一开始就是针对域外邪神而来，她们有着特别的成长等级制，猎杀魔物的数量越多，她们的成长就越快。”

“关于魔女成长还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如果魔女开始猎杀沾染了神格的智慧生物，那么她将获得最为快速的成长。所以，你明白吧？罗门，现在的羽辉体内寄宿着一个真正的神灵，如果你狠下杀手的话，那你必定会直接进阶黄金魔导书，不，这可能会让你直接进阶到黎明魔导书。”

很难想象，这个小家伙居然知道黄金魔导书的存在，更是提出了一个李岚听都没听过的词汇，黎明魔导书。

李岚沉默了很久，内心五味陈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家伙对于魔女会是如此的了解，这家伙本身就明明不是什么魔女，她是从哪得知的情报？

“米拉，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这种情报？”

“......”每每问到这个家伙的身世，她就是这样，一个劲地沉默着，就是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