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芋冰淇淋
此地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往日里的千里良田现在都已经化为了一片汪洋，零星的房子漂浮在了水面上，然而大多都已经被冲毁、倒塌，如今人们都需要划船才能够自由活动。
灰蒙蒙的天空，头顶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现在的雨比前些天已经小了不少，然而仍然没有停歇。
而帝国的大皇子赫洛斯策马立在了山岗之上，棕色的柔软长发被雨水打湿，身披着澹黄色的斗篷。
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了下来，穿过了鼻梁，流到了下巴，然后滴落了下来，然而他的一双眼眸依然宁静，看不出来喜怒。
“殿下。”
而作为河间地总督的亨德利·布雷肯内心有一些打鼓。
他在孪河城也听说过，人人都声称大皇子赫洛斯的眼中揉不得沙子，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皇长子的身旁，然后开口道。
第976章 赈灾
“我在想，如果当年大伯在这里战胜了簒夺者劳勃·拜拉席恩...”
“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雷加当年就是在如今赫洛斯·坦格利安策马而立的山岗之下和篡夺者大战，现如今这里是一片汪洋。
这一场战争在爆发之前没有人知晓此战的胜负，因为保王党虽然接连打了几场败仗，然而毕竟坦格利安家族统治了七国快三百年的时间，底蕴犹存。
以劳勃·拜拉席恩为首的叛军和以王太子雷加·坦格利安为首的王室军实际上在这时还是势均力敌。
然后这一场战争就爆发了，在这一场战争中雷加王子突然暴毙成为了战争的转折点。
雷加王子死去保王党一方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 因为他们参与到这场战争并不是为了继续拥戴疯王，而是为了在战争结束后把王太子雷加送到了铁王座上。
因此雷加死后王室军迅速开始溃败，后来也直接导致了坦格利安王朝的覆灭。
如今雷加的王弟韦赛里斯王子重新夺回了七国，建立了一个更加伟大的瓦雷利亚帝国。
而韦赛里斯的长子赫洛斯·坦格利安策马立在了山岗之上，他看着先辈们热血奋战的战场猝不及防的开口问道，着实让人有一些意料不及。
不过亨德利虽然是一个私生子出身，做了这么多年的孪河城伯爵河间地总督, 然而越是靠近市井越是头脑伶俐。
“这个...”
他大脑飞速运转, 然后急中生智开口道。
“殿下，如果当年三叉戟河之战雷加王子战胜了簒夺者，那么七国就还会是那个...七国。”
亨德利把最后的这个‘七国’的字眼咬的很死，而坐在马背上淋着雨的大皇子听闻到了他的回答，微微有些意外的望向了他。
“哦？”
其实以赫洛斯的学识，这样的问题他早就已经想过不知道多少遍，他在学院学习的时候打破了奥伯伦创造的一些记录，赢得了多项学科的学士链环。
他只是如今亲临到了这一片曾经上演过英雄史诗的土地上，然后发出的感慨罢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亨德利竟然回答出来了这个问题。
确实。
如果雷加战胜了簒夺者，那么七国还会是那个七国，他的那一位声名远播的大伯或许会成为坦格利安家族的一代贤王，稳固了统治，然而却绝不会如同他的父亲一样打碎了历史的车轮，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有人拿大伯雷加和他的父亲韦赛里斯做比较？
赫洛斯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每当一位坦格利安降生，诸神就将硬币抛向空中，选择疯狂或是伟大，疯王是彻底的疯狂，而他的两个儿子却是彻底的伟大。
但这种声音虽多, 但实际上赫洛斯对于这种声音非常的嗤之以鼻。
因为在他看来大伯雷加，根本没有办法和他的父亲比较。
而当年，赫洛斯在读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也曾经问起过他的老师这个问题，雷加能否和自己的父亲比较？
然而他的学院老师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了赫洛斯一个问题，问他如果他有朝一日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王...
会想要成为雷加，还是韦赛里斯？
...
头顶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不断地落下，赫洛斯策马立在了山岗之上，他身后的无垢者护卫以及仆从们也站在雨水中。
“说的不错，亨德利大人。”
脸颊上的雨水滑过，赫洛斯略微回过神来，然后转过头来望向了河间地的总督。
“七国...还会是那个七国。”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周而复始，历史上发生的一切故事还会再上演。”
赫洛斯拨转过来了马头，一片发生过故事的乱石滩，然而如今却成为了大海，他已经不想要继续看下去了, 但他还是开口问道。
“那如果是七国的统治者面临河间地的洪灾, 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
而亨德利听到了大皇子的问题，又略微思索了一下, 随即苦笑着开口道。
“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救。”
七国统治时期，王是王，领主是领主，领主的土地上王令也不好使，而领主受到了灾祸向王求援，除非是可能危及到自身，亦或者领主和王是盟友，否则就是自救。
“但好在现在不是七国统治时期了。”
随后亨德利苦笑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开口道。
“是啊，现在不是七国统治时期了。”
而坐在马背上的赫洛斯神情微微恍然，他想到了当年他的老师询问他想要做雷加还是韦赛里斯的时候，而他的回答...
然而正在这时，一名赫洛斯从君临带来赈灾的帝国水军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殿下！”
“出事情了，请过来看！”
而赫洛斯听闻之后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和身旁的亨德利对视了一眼，然后淋着雨催动胯下的战马朝着士兵指引的方向而去。
…
“须知面临天灾人祸，天上的诸神并没有伸出援手挽救众生，而是我们在自救，比如这一粒米就是来自于河湾地的一位老农，一年三播，辛苦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
“诸神可曾种出来过一粒米？让我等吃过一顿饱饭？”
“而皇帝陛下做为众生之首，指引我等走上自救之路，推翻吸血怪物，魑魅魍魉，陛下也没有种出过一粒粮食，但他可以让河湾地老农种出来的粮食在如今这个危难的时刻送入到我等的手中...”
大皇子赫洛斯·坦格利安率领前来河湾地赈灾的军队在地势较高的地方设下了营寨，救济所有被救出来，流离失所，吃不饱、穿不暖的难民们。
而军队的统领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粥铺中心的广场上响起，吸引了许多穿着破破烂烂的难民围拢过来。
甚至有些端着刚刚从不远处的大锅中熬出来的米粥和肉汤，刚准备习惯性的祈祷，感谢诸神保佑的难民们，此刻看着手中的肉汤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然而赫洛斯在这时却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走向了一座帐篷之中。
“殿下小心。”
“捂住口鼻。”
帐篷内不断传出来了咳嗽的声音，而帐篷外值守的士兵满脸的紧张，看到了赫洛斯走了过来，赶忙开口提醒道。
第977章 瘟疫
“嗯。”
其实不用护卫提醒赫洛斯自然知晓并且不敢怠慢，他听着帐篷内的咳嗽声，面色凝重，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另一只手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
然而他还没有等到他走进去，便是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了，纵然是他捂着口鼻也能够闻到。
帐篷内此刻烟雾缭绕，原来是在护卫通知赫洛斯之前，先行找来了随军的医师。
医师们都是毕业于帝国医学院，取得了白银链环的学士，他们正在焚烧某一种植物，据说这种植物燃烧的烟雾可以杀死病毒，净化空气，因此如今这间帐篷中此刻便是烟雾缭绕的模样。
“殿下。”
“这里太危险了，您怎么进来了？”
而正在帐篷内看守同样捂着口鼻的一名护卫看到了大皇子赫洛斯和河间地总督亨德利·布雷肯走了进来，赶忙拦住了对方声音急促的开口道。
然而赫洛斯听到了护卫的话却没有着急离开，他捂好了自己的口鼻，尽量屏住了呼吸，目光还是先扫过了帐篷内的场景，然后眉头忍不住微微蹙了蹙。
此刻帐篷内地上铺上了草席，草席上躺着七八个病人，他们的脸色蜡黄，双眼无神，正在不断的咳嗽，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而随军的医师们正在他们的身旁不断地忙碌，端来了熬制好的药汤喂给他们喝，另一边燃烧着可以驱除病毒的草药。
“怎么回事？”
随后赫洛斯没有打扰这些医师然后便退了出来，而河间地总督小布雷肯也跟了出来。
看到了帐篷内的场景，赫洛斯的面色凝重，然后开口询问门口站着的卫兵。
“殿下，这是昨天早晨在不远处的一个村庄内解救来的受灾群众。”
“他们躺在了自家房子的屋顶上，刚找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不过那时不以为意，以为他们是饿坏了...”
站在帐篷外值守的卫兵听到了大皇子的问题，赶忙开口回答道。
“但是谁成想把他们带回来之后不吃不喝，一吃东西就吐，躺在地上一直咳嗽。”
“然后我们就把他们拉到这里来了。”
帐篷外的卫兵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有一个词汇到了嘴边，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没有说出来。
“瘟疫。”
而大皇子赫洛斯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随后他又转过头来看了亨德利一眼，河间地总督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河间地真的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地方，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南北方冲突的核心地带，北方人想要南下就必须要通过河间地，而河间地本身也是四战之地，一马平川，周围强敌环伺。
因此历史上河间地就是命运悲苦，千灾百难。
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那就麻烦了。
因为瘟疫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武器，人们面对这种可怕的敌人几乎束手无策，只能通过强有力的手段，直接物理上消灭感染者的方式来阻止病毒的传播。
“是瘟疫吗？”
然而随后随军医师从中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却带出来了一个好消息。
“现在还无法确定，殿下。”
“他们确实已经饿了几天。”
随军医师无法诊断出来这些病人是不是真的得了瘟疫，而也不知道这种病有没有传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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