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的根源人偶师 第961章

作者:七月雨季

鸭志田的宫殿虽然发生了巨大的扭曲,导致了地理环境已经完全改变了,但对罗真他们并不算多大的障碍。

毕竟这段时间的长时间战斗,让他们已经非常熟悉鸭志田殿堂内部的暗影战斗力了。

武见妙妙小姐提供的药品也有了很大帮助,年纪轻轻的高中生们身上贴满了筋骨贴和暖宝宝和祛湿药布,一个个身上的味道都和老婆婆似的,效果拔群。

持久战已经不成问题,而摩尔加纳也确认秘宝已经成型了。从殿堂深处传来的欲望的味道前所未有的强烈,让他隔得老远都能轻易的给怪盗团带路。

于是,在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宛如白头山闪电似的进攻之后,罗真先生们并没遇到过什么难以应付的战斗,直接到达了不断传来震动和崩塌的宫殿最深处“不行、不行、不行……这是我的、这全都是我的……不会让你们抢走的!这是我努力得来的东西……绝对不会被你们抢走的……!”

“……鸭志田!”

在堆满了金银财宝的角落,真的像是什么穷奢极欲的王公贵族的财宝库中,有一个已经狼狈的毫无气势的男人蜷缩在角落。

虽然还穿着之前见过的那恶心的粉红色披风,但鸭志田——或者说鸭志田的暗影,已经完全失去了所谓‘王’的气势,现在只是个落魄的普通中年大叔而已。

他死死抱着怀里那豪华的王冠(据摩尔加纳所说那就是秘宝),眼神空虚又颤抖着的不断念叨着充满执念的词句。裸露在外的双臂双腿都不断颤抖着,让人因为各方面的原因都难以直视。

而在这气氛中,杏带着强大的气势迈出一步。带着长长后跟的高跟靴踩在脚边的金币上,看都不看一眼的将其直接踩碎,雌豹面具下湛蓝的双眼强有力的瞪视着他:“我只说一次,把秘宝交出来!好好忏悔你自己犯下的过错,然后接受你应有的惩罚!如果你还有哪怕一点身为教师、身为男人的担当的话,就给我爽快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就是你们啊啊啊啊!”

像是被杏凛然的声音唤回了魂似的,暗影鸭志田突然跳了起来,带着一脸呆滞又狂热的表情,瞪着那双诡异的金色瞳孔不断指着杏:“就是你们!你们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流毛贼小鬼!竟敢、竟敢把我鸭志田大王至今为止构筑的一切全都、全都毁于一旦啊啊啊啊~~~!你们、你们知道本王为了现在的地位!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吗!!”

“鬼知道啊!那种借口给我留到法官面前再说!”

龙司挎着一如既往的罗圈腿也走上前去,对鸭志田毫不留情的喷着。

而即便是暗影,鸭志田也明显还认识他。在金色的瞳孔猛一收缩后,暗影马上指着龙司破口大骂:“对!就是你这小鬼!!又狂妄又自大、对我这伟大的鸭志田大王一点都不尊敬!你太碍眼了啊——!能出好成绩的社团有本大爷的排球部就够了!区区一个底层出来的混混、竟敢还自称体育特长生!?别侮辱体育啊你这畜生——!!”

“……你才是,侮辱了“公平竞争”的体育原则不是吗。你那巧取豪夺、以权谋私的手段,哪里配得上运动员的身份?”

莲来到两位同伴的身边,平静的指摘着鸭志田当方面不讲道理的话。

暗影是人潜意识的集合体。正因为是纯粹的‘思想’,因此暗影可以说是最诚实、最不会找借口的人的本性。

因此,面对着莲极度正当的职责,暗影理所当然的更进一步气急败坏了:“给我闭嘴你这保护观察的渣滓——!你们、就凭你们这群差生、废物、给学校和社会都带不来半点好处的渣滓!有什么资格职责我这鸭志田大人!?我可是奥运英雄!是名牌教师!是超级精英啊啊啊啊!国家需要我!社会吹捧我!学校也依赖我!!我这么伟大的鸭志田大人——被尊称为【先生】的鸭志田大人我!让自己过得爽一点有哪里不对——!?”

……人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的,最原原本本的不讲道理的任性,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曾经有人说过,社会上能被称为【先生】的职业,都是能够帮助到他人的职业。

医生、教师、律师、议员……这些被认为是社会上层的职业,无一例外都是“让人求助”的职业。

众多的人——可能是出于自身利益,可能是为了家人,也可能是为了单纯的金钱——都会向这些职业聚拢。无论是在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这些【先生】都能够帮助到他人。

自己是人上人的这种想法,也理所当然的会在被求助的过程中逐渐膨胀,最终变成鸭志田这样的例子一点都不稀奇。

因此理所当然的,鸭志田当然无法接受这个结局。他只是歇斯底里的、带着已经喊破音的沙哑声音,不断的为自己据理力争着:“我也努力过了!比你们所有这些渣滓都更加努力、更加拼命!!周围的所有废物们都只会说期待我!把所有压力都推到我身上!!如果我赢了就是理所当然的、但输了就是我的责任!!【训练懈怠了】、【天赋耗尽了】、【不适应团队】——那群什么都不知道的渣滓们!社会底层的废物们!只会看着电视和报纸就对我指指点点!!明明一点都不知道我都付出了什么!!”

……这也是鸭志田的真心话吧。

世上没有天生的恶人,也没有天生的善人。

撇去有一部分天生就有性格缺陷的神父不谈,世上的所有人都是凡人。

平时大家都是善人,至少大家都是普通人。然而正因为一到紧要关头就会突然变成恶人,所以才可怕,所以才不能大意。

因为和自己毫不相关,所以看着电视、看着报纸、看着手机,把所有二次加工出来吸引眼球的新闻都当做谈资肆意谈论。不需要担负任何责任,自己只是和朋友聊天而已,只是顺着媒体想让我做的反应做了而已——这当中没有任何有意识的【恶】,仅仅是自发的维持着【空气】的一部分罢了。

鸭志田曾经也是这份空气的受害者之一吧。能够得到奥运桂冠的人,不可能天生就是个骄奢淫逸的废物。

而且即便是现在,他也唯独在排球上的实力是一等一的,带领着排球部每年闯入全国大赛的实绩,并不只是通过贿赂得来的。

这也是鸭志田的自豪,是支撑他人格的最重要的自尊心……只是,这份自尊心在长年错误的方向中扭曲了,最终才变成了如此丑恶的模样。

“——所以我赢了!为了证明自己!我努力的赢了!然后就什么都变了!我是英雄、是天才、是超级精英!!所有人都来吹捧本大爷!对、早就该这样了!!本大爷已经足够努力了!为这群渣滓们赢的了足够的荣誉了!所以足够了吧!?本大爷是该享福的时候了吧!?以前拼死努力的份、没空享乐的份、本大爷才应该现在全都补回来啊啊啊!”

“……所以,就算这会毁掉下一代年轻人的人生,你也无所谓吗?不,或者正因为这样才更爽吗?”

同为教师的罗真先生在最后才插话,来到了学生们的身边。

看着这个和自己完全不同方向的老师,鸭志田的瞳孔明显的收缩……随后爆发出了至今为止最为险恶的厌恶,货真价实的、像是要把他抽筋剔骨似的恶意。

“就是你……就是你这家伙、擅自闯进了我鸭志田大人的天堂……!搞什么啊、你那副了不起的态度!只是个莫名其妙的外人!只是年轻一点、帅气一点,明明半点实绩都没有!是个可疑的要死的废物!凭什么比我鸭志田大人更加受欢迎!?还教唆那个【母狗】、从我的身边逃跑——”

“……嗬?再说一遍?你刚才,把【谁】,称作【什么】?”

““““……!?””””

在莲他们的内部也产生了不安稳的气氛,有些紧张的望向了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的罗真。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师【发怒】。

明明之前干出了那么多腹黑的事情,而且还被杏甩了巴掌,但即便相处这么久,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不掩饰自己负面情绪的表情。

而即便是暗影——不如说正因为是潜意识集合体的暗影,才对情绪更加敏感。鸭志田也明显因为罗真的态度而瞳孔放大……随后就露出了非常下贱的笑容,布满冷汗的脸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情绪,令人难以卒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这家伙,和本大爷也没差嘛!你肯定也干过的吧?不可能不干吧!?装傻也没用哦、本大爷可是听说了哦!在保健室里,【铃井志帆】那母狗对你谄媚的样子~!啊啊~,就是这样才对嘛!身为教师的我们、对那群无力反抗又好骗的小绵羊,不好好大吃一顿才对不起自己吧!?铃井也是,那每次跳起来的时候就晃来晃去的马尾辫,真是和狗一样吧!?本大爷早就想干一次了!把她按在地上、抓着她的辫子从后面、让她像母狗一样又哭又叫的——要、要不是有高卷杏那婊■护着,老子早就——你、你想要那母狗的话,我就让给你也可以哦?以后我们也能继续合作嘛!你、你有特殊的渠道吧?那就拿点药来!我帮你在社团里投用下去,然后我们两个就能一起享用——”

“……抱歉,杏。我有点忍不住了。”

“……嗯。现在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会杀了他的。交给你了,老师。”

罗真和杏压到极低的声音,只有同伴之间能够听得到,简单的就分配了工作。

所谓的教师就是被学生依赖的职业——所以既然被信赖了、被拜托了的话,教师就必须要达成学生的期待才行。

不能够杀了真是困难啊……这么想杀了一个人的心情,真的是非常久违了。是在学生们面前,真是太好了。

“——Pe·r·so·na。”

罗真一字一顿的,像是模拟自杀似的举起手握成手枪型,在自己的太阳穴旁开了一枪。

伴随着强烈的自我暗示,罗真的人格假面,愚者·俄尔普斯静静的漂浮在空中。

见到罗真这个动作,鸭志田理所当然的浑身一怵——然后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啊、啊啊啊!你们想干的话那就干啊!我可是大王、是鸭志田大人哦!?才不可能会输给你们这种底层的渣滓!——卫兵!本王的卫兵!全部过来——!!”

伴随着鸭志田的呼声,至今为止最大规模的暗影潮一口气涌了过来。

毕竟是在地形早就扭曲了的混乱殿堂中,鸭志田的心理防卫有多强烈,暗影的数量就有多少吧。

而在杏的主动下,剩余的怪盗团成员马上默契的开始阻挡暗影潮,人格假面的力量在空气中肆意横飞交错,将装满财宝的房间映衬的百花缭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王、本王可是很强的!是超强的鸭志田大人哦!就凭你一个人,又能干的了什么!!】”

鸭志田自身也舍弃了人类的形态,转化为最符合内心欲望的丑陋姿态。那巨大又诡异的模样令人不忍直视,在它的面前,罗真的俄尔普斯就像是玩偶一样藐小。

……随后,面对着这充满无可救药欲望的鸭志田,罗真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肺中的空气,连同沸腾到漆黑的杀意一同呼出。

“——去死吧。”

“【——噫、噫!?】”

……充其量只是个恶德教师的鸭志田,从未理解过什么是真正的杀意吧。

那是极度的漆黑、阴冷、险恶的情绪。明明在沸腾着,却没有半点温度,反而像是会吸取周遭的热度一样,让一切归于虚无的黑暗。

——嘎、咔、啪、嘎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罗真的人格假面,俄尔普斯的身体逐渐发出龟裂。随着凄惨的声音,他的外形逐渐剥落……从中诞生了什么新的东西。

通过一度扼杀自己的人格,摔碎一枚隐藏真实感情的面具,将更加不能见人的、藏在深处的险恶情绪披露出来……如果说这是【进化】的话,未免让人太过绝望。所以,还是说是【卸除伪装】吧。

人们都希望让别人看自己更好的一面,由此才用理性控制着自己的啊……罗真深深的感慨着,承认了自己本源的冲动,伴随着新生的人格假面一同呐喊:“碾碎它——“塔纳托斯(Thanatos)”。”

“【■■■————!!】”

锐利的利刃、惨白的四肢、扭曲的肢体。伴随着漂浮于周身的宛若棺材般不详的锁链,象征着人类最本能的恐惧之心——【死亡】的怪物就在这里。

大阿卡纳牌中位列第13张,最为人所忌讳、名副其实的灾厄之位的【死神】,展现其狰狞的面貌。

无比狂暴、邪恶的人格假面,遵循着其主的命令,无貌的惨白面具上爆发出贯彻冥界的嘶吼。

第45章:师生之爱,感天动地啊!

“【——■■■■■■■■■!!】”

“……好强……”

在阻挡暗影潮的同时,龙司时不时偷看着身后那对san值非常不友好的画面,然后憋了半天也只能战战兢兢的憋出这么个朴素的评价。

属于面前前仆后继想冲进门来的暗影潮也很麻烦,但在莲、杏、摩尔加纳和他四人合作的状况下还算能挡得住……但怎么说呢,后面的那个战斗,已经完全不是这个次元的东西了。

首先那个惨白色的死神一样恐怖的东西,从出场开始就很诡异。

龙司一行人眼睁睁看着罗真原来的人格假面——是叫俄尔普斯来着?从内部被撕碎了。

死神那惨白的手从俄尔普斯的身体中钻出来,硬生生将原来的人格假面撕裂、挤碎,从那身体中狰狞的挣脱而出……那画面就像是什么寄生在身体中的病毒从身体里爆开来似的,实在是太诡异了。

然后这个叫“塔纳托斯”的新人格假面本身也很不得了。狂暴的让人深刻怀疑它到底是人格假面还是暗影了,从一出场就疯狂的嘶吼没有停下来过。

又是用手上的剑、又是用手、又是用嘴,不断的用身体的每个部分抓挠、啃噬、削减着变成怪物的鸭志田,战况完全是一边倒到滑稽的程度。

……说实话,龙司刚才听着鸭志田的话的时候,也的确是憋着一肚子的火。但是现在,看着塔纳托斯彻底蹂躏他的画面,龙司反而冷静下来了……不对,直白点说,应该是“害怕”了。

如果单单只是能使用复数的人格假面这件事的话,因为莲也能做到,所以事到如今龙司他们已经完全不会惊讶了……但那不是一个次元,真的不是一个次元啊……

“喂……我们,该不会是认识了什么非常恐怖的大人了吧……?”

““““……””””

莲和杏……就连摩尔加纳都沉默着继续战斗,谁都像是没听见似的,没有回答龙司心有戚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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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鸭志田(暗影君),现在正是名副其实的怀疑人生的状态。

他还完全没有理解现状……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又遇到了什么对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真的完全没有理解。

自己应该是展现出了真正的力量了才对。在这个精神世界、在自己的殿堂中,名副其实是最强的自己展现出了全力,想要把这些入侵者的小毛贼碾碎的。

……但是为什么,现在……反而是自己的身体在不断被【碾碎】呢?

那真的是完全字面意思上的解释。遵循着其主人(罗真)的命令,那恐怖的人格假面一寸寸的削减着鸭志田的身体,勤勤恳恳的工作着。

用手上的剑、用尖锐的爪、用锐利的足……甚至直接用那不知道是脸还是面具的锯齿状的嘴来啃咬。那疯狂的模样完全是野兽,是比自己更加怪物的怪物。

鸭志田就这样毫无反抗能力的,一寸寸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手脚的尖端开始消失。

自己的一切反击都被轻描淡写的撇开,没能伤害到它一丝一毫……品尝着自己的肢体被一点一滴削减着的诡异触感,视角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变低了“……呀。早上好,鸭志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