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矮人们一直生活在底下。从获得智慧、懂得思考开始，他们就不知道黑暗的洞穴以外的世界。
但他们也很聪明。他们在摸索中团结了同伴，创造了工具，在昏暗的地底里不断挖掘洞穴，扩展自己已知的世界。
然后，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勤劳的矮人们创造了语言，拥有了文化，组成了社会。虽然人数还不多，但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国家。
于是，拥有智慧的矮人们就好奇着：在这满是石头和泥土、又温热潮湿的地底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世界呢？
这个世界难道只有这一种景象吗？有没有别的存在呢？世界是如何组成的呢？……矮人们因为这种天然的好奇，开始进一步拓展世界。
然后他们运气很好，没花多久就到达了【世界的尽头】。
那是一堵绝对无法打破的墙壁。巨大又坚硬、不明白构造、而且还散发着热度的墙壁挡在了他们面前。无论朝上下左右什么方位挖掘，墙壁都似乎能够无限延伸，永远都找不到尽头。
所以矮人们就挖啊挖啊。一代人接替一代人，一族的人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断和子孙接替着挖掘的使命，探索着世界的真相。
然后，过了好久好久……这一代的矮人终于找到了这面墙壁的尽头。
——答案是原地。
矮人们顺着一个方向全力挖掘的结果，是又回到了最初开始挖掘的原点。
朝着其他方向挖掘的人们也得到了差不多的结果。拥有智慧的矮人们惊慌失措，在认真思考后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自己的世界是被一个圆形的墙壁包围住的，自己是被裹在什么东西里面的。
如果就这么接受了‘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而放弃的话，矮人们也能继续生存下去吧。虽然世界是有尽头的，但里面的面积也足够大，族群还能继续繁衍，最起码在几代、十几代人之间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是，矮人们已经得到启蒙的智慧却不允许他们就此停下。他们想要探索未知、想要了解真相。不甘心于仅仅是生存的好奇心发挥着作用，让他们继续为之努力。
……然后，终于到了有一天，矮人们集合各种线索，知道了一个真相。
“矮人们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生物……一只巨龙腹中的。”
温热又坚韧的墙壁是巨龙的胃，让自己一族赖以生存的食物都是巨龙在胃里堆积的杂物。自己一族在地底中建立的房屋、城市，对巨龙来说就像是小到能够忽略不计的胃里的硬块而已，根本毫无意义。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矮人们绝望了。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生死根本毫无意义。
比自己要远远长生的多，有着无法想象寿命的巨龙现在仅仅是睡着了而已。自己整个种族的历史都是在它睡眠期间发展出来的。而等它醒过来，开始活动、进食的时候，自己一族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虽然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有多久，也不知道真的等它醒来后自己一族会不会全都被消化掉，但矮人们还是在短暂的绝望之后，决定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他们集结了自己一切能集结的力量，制造了所能制造的最强的武器。试图杀死这只无法想象的生物。
“……然后呢？”
听到这里的罗真都被这个故事吸引了，询问着最后的结果。
对此，吉尔伽美什眨了眨眼，用一副无聊的表情说道：“死光了。感觉到胃痛的巨龙翻了个身，矮人所有的文明就毁于一旦了。然后胃里开始分泌胃液，所有的一切都被消融了。巨龙会因为饥饿醒来，再去进食、然后睡眠。然后在巨龙的胃里，又会有新的物种繁衍出来，重复这个循环。”
“呜哇……真是一点梦想都没有。说这种一点都不可爱的故事会被小孩子讨厌的哦？会被当做是某个毒舌处男正太的同伴的哦？”
“啰嗦！本王才不是独身主义！”
吉尔伽美什哼的傲娇了一下。
但他想说的内容罗真已经理解了。
在重重的倚坐回王座，翘起二郎腿的吉尔伽美什像是烦躁的巨龙一样呼出长长的气息，带着摸不透的情绪说道：“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去知道的话，矮人们就能和平的生活到最后吧。就算天灾终有一天还是会来临，但那也只能当做‘没办法’去接受了。不如说，他们本来就是依靠巨龙才繁衍、启蒙出来的。就算真的杀死了巨龙，他们也大概率无法在巨龙体内以外的世界生存下去，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泡影而已。”
“也是呢。所谓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这我也同意。”
面对真正无法反抗的伟力，就算因此而绝望也毫无意义。
人类，或者说一个藐小的生物，所能做的仅仅是活下去而已。不想死的话就活下去，实在活不下去了那就死，仅此而已。
……但是，如果多努力一下说不定能活下去，如果多挣扎一下说不定能活下去……动物也会因为这种希望而挣扎。
矮人们因为得知了自己世界的界限而绝望。但他们没有就此甘心生存在巨龙的体内，而是拼着一死的觉悟，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人类也是一样。当地球表面全都被铺满，人类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生存资源之后，就算明知是绝望、也肯定会朝着无法生存的黑暗空间迈进吧。
这就是挣扎，这就是生存。和为了应对冬天而想尽办法迁徙、冬眠的动物一样，所有的生物都不会甘心在无法反抗的伟力中死去，而是到最后一刻为止都会继续挣扎下去。
“——但是，这也是极致的利己行为。”
吉尔伽美什审视着反应平淡的罗真，似乎有些疲倦似的继续说着：“矮人是因为巨龙才得以生存的。无论是本意还是意外，但巨龙的身体成为了他们繁衍的土壤，让他们得以启蒙、得以拥有智慧。但是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却不知道感恩，明明能活着就是大恩了，却还试图杀死创造他们的伟物，这不是滑稽又是什么呢。”
“倒也不是哦。病毒也会为了繁衍而繁衍，但最终却会杀死宿主，连同寄生在宿主体内的自己也会灭绝。生物的存在本质本就是剥夺其他生存空间，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生存的话，去杀死别的生物——甚至是创造了自己的存在，慈爱着自己的存在，这在某种程度上我也觉得是没办法的事情。”
“嗬……？真意外啊，你是站在那边的吗？”
“没有选哪边站，我只是在说我的观点而已。就算理解寄生虫的生存方式，我也不可能因为心疼它们就不去治病吧？”
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也要有个限度——从来都不是圣人的罗真并没有那么伟大的觉悟，也不想有。
……但是，观点归观点，理性归理性。“君子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这同样也是人性。
巨龙仅仅是稍微翻个身、甚至是打个嗝，就很可能造成矮人一族的灭顶之灾。但这绝不是巨龙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这种走在钢丝上的生态关系的错而已。
从矮人是依托巨龙胃里的生态环境而诞生的那一刻起，两者间就很难达成平衡。
如果为了保全矮人，巨龙就只能一动不动的保持同一个姿势卧躺着。甚至连正常的呼吸都要非常克制，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酷刑折磨。
但矮人同样可悲。既然已经诞生、已经拥有了智慧，知道了自己的生存完全仰仗这个伟物的存在，自己虽然必须它的身体来生存、但同时也会因为它随意的一个动作而被毁灭，那就不可能平常心的生活下去。
巨龙和矮人……光是凭本能就会重复毁灭与再生的伟大之物，和想要让自己的生命延续下去的藐小之物……到底能有怎样的解决方式呢。
要让人类和自己身上的寄生虫共生也是很难的啊。罗真先生感慨着复杂的人性，无可奈何的叹着气。
第64章：榨成软脚虾我可不管哦
“——现在开始召开迎击魔兽女神的最终作战会议了哦！所有人都给我竖起耳朵听着！——我说的就是你！那边的迦勒底的！在本王的面前这老态龙钟的样子算什么意思！？”
“哎呀没办法嘛……和魁札尔大姐玩摔角，还从三百米高空玩了深水炸弹，老娘的肩膀已经要掉下来了啦！啊不过腰倒是因为平时都有在锻炼所以没问题哦，今晚也要把攒起来的肾上腺素清空一下，前辈你要洗干净等我哦( ? ?ω?? )?”
没羞没臊的迦勒底第一混沌女就在这里。在吉尔伽美什眼角抽搐的注视中还能这么我行我素的人类，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了。
不过因为立香的确是很努力了，奖励她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因此罗真先生也悄悄竖起大拇指，让立香眼眸中顿时流露出兴奋的神采，已经嘴唇干涩的舔起来了。
然后这让玛修小脸通红不停拉着立香衣角试图制止的混沌话题暂且不提，作为吉尔伽美什代理人的西杜丽小姐嗯哼的轻咳一声，一如既往温文尔雅而又准确的带动起话题：“夜晚的情事还请等日落之后再商量，会议结束后我还在迦勒底大使馆预定好了盛宴，请大家务必都出席哦……然后就来说正事吧。”
噢噢……西杜丽小姐姐那虽然温柔但也不容反对的声音，让立香都跐溜的挺直了腰板。
在这个王座之间中，包括代替巴御前、牛若丸她们作为从者代表出席的秦良玉，还有伊什塔尔和魁札尔，罗真和立香，以及一直在娼馆里和小姐姐们喝茶摸鱼的梅林。除了现在也加班加点修缮北壁的列奥尼达和贝奥武夫，乌鲁克的全部战力基本都集中在这里了。
距离魔兽女神的全面进攻还有两天，去掉今天的话就只剩下最后一天的准备时间了。这已经不是紧迫这个词能够形容的，完全是大难临头了。
不过万幸的是，在这个时间点罗真他们成功完成了勾引——啊不是，引诱——也不对，应该是劝诱魁札尔入伙的工作。
包括伊什塔尔在内，艾蕾和魁札尔，乌鲁克这边已经有了三位女神。无论魔兽女神有多么强大，多少应该都是能抗衡的才对。
“不过不愧是苏美尔的契约精神，真的是非常顽固呢。我和艾蕾妹妹都是没办法直接对北方的她出手的，这样可以吗？”
魁札尔难得认真的如是询问着。
这问题罗真也仔细斟酌过了，所以也就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反正魔兽女神应该会一直待在老巢不出来，怎么突破进她的禁区才是关键，真的迎头开打了反而无所谓了。所以魁札尔，你能帮忙挡住金固的话就帮大忙了。”
用死去的恩奇都的身体再造出的新一代神之兵器，自称“新人类的代表”的金固——那小子身上是有着圣杯的。
恐怕魔术王丢到这个时代的圣杯就是给了他吧。也多亏了圣杯的力量，所以恩奇都的身体才会重新修复，然后还产生了一个新的人格，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应该和恩奇都感情非常好的吉尔伽美什对此置若罔闻，完全不对金固的存在发表意见，但也没有制止罗真他们对付金固，那么就好说了。
“等进攻开始的时候，金固应该会作为魔兽的总指挥一起进攻吧。西杜丽，有知道魔兽的数量吗？”
“是的。据侦察兵报告，目前有大量魔兽聚集在北方的杉树林中，数量推测已经达到了十万以上，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增加中。”
“这种程度的数量，就算是纪律性更好的人类也是很难调度的，更别说几乎只靠本能活着的魔兽了。金固那小子之前特意袭击的北壁，把老旧的魔兽消耗掉了，这恐怕是在练习、或者说测试自己操控魔兽的能力吧。”
乌鲁克的魔兽不同于其他世界的，这些魔兽并非自然形成的神秘，而是魔兽女神制造出来的产物。
其生态完全是个谜，要怎么沟通也无法理解。而且根据尸体的分析来看，这些魔兽甚至连排泄和生殖器官都没有，作为生物的功能完全是半成品。
所以这些魔兽与其说是生物，不如说是生化武器。要操控这种东西的话，大概就只能通过蜂群意识脑电波操控之类的吧。
之前做到这点的是蝎人基塔布利尔，而现在则是金固取代了他的位置，而且看样子还花了不少时间。
但就算指挥能力拙劣，能够命令这么大量的魔兽什么时候进攻就已经很不得了了。这可是个体值远超过人类的十万大军，随便F2A一波上，一小时不到就能把全乌鲁克人吃光了。
对这种绝望的状况，单方面防守是肯定没有活路的。
因此罗真和吉尔伽美什使了个眼色，贤王大人就傲娇的哼了一声：“进攻部队就交给你们迦勒底了。本王把全从者的所有权都让渡给你，不胜利就别活着回来！然后本王会带领全乌鲁克的士兵进行抵抗，区区六位数的魔兽，用本王的财宝随便轰轰就荡平了！然后在这坚守的半天之内，一定要给我消灭了魔兽女神！”
“明明随便轰轰就荡平了但还是只能撑半天嘛，真是个废物王。”
“哈——？你说什么废柴女神。本王可是在做你这个都市神应该完成的工作，给我更感恩戴德一点！”
找到个机会就会吵起来的国王和女神就在这里。
乌鲁克相声不管到了什么时代都是一样。然后如果再加上个不怎么懂得玩笑尺度、但又非常讨厌伊什塔尔的神造兵器美人的话，这相声就真的会变成流血惨剧了吧。
因此罗真只能充当起饲主的职责，按下了伊什塔尔跃跃欲试的肩膀牵住她的缰绳，继续问着正事：“不留几个从者真的没问题吗。虽然不是我谦虚，但梅林这废物在跟不在也没什么区别，把他留下来吧。”
“啊哈哈哈哈这个玩笑真是好有趣耶罗真君~……啊咧？罗真君？吉尔伽美什君？为什么你们都认真的沉思了？不会真的在思考吧？喂？？”
软绵绵的废物大哥哥的人权暂且不予考虑，吉尔伽美什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罗真的提案，最终还是摇头否决了：“不用了。这废物就算留下也没多大用，还是送给你吧。当炮灰也好垫脚也好，物尽其用便可。反倒是你们那边，考虑好要怎么突破魔兽女神的神殿了吗？”
魔兽女神的神殿……或者说巢穴，就在北方丘陵的山中，是在山体里开了个洞、把里面掏空制作而成的堪称要塞化的地下空间。
那是货真价实的铜墙铁壁。山体和大门都覆盖着强大的固有结界，那与其说是阻挡外敌、不如说是封闭自我的自闭结界有着夸张的硬度，本来的话应该是用千人级别的集团魔术攻城好几个月才能打出缝隙的。要想一下子就攻破，从事实上考虑是不太可能的“这好说。伊什塔尔你能做到吧？要多少魔力我都给你，用最大当量来个金星撞地球吧。”
“你真的是很会差遣女神耶……就算把你榨成软脚虾我也不管哦？让女神认真起来的罪，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讨要补偿的！”
不愧是苏美尔最大胆的女神大人。她并没有说‘做不到’，只是说‘不管后果’。
伊什塔尔并非三女神同盟的一员。就算和艾蕾共用一个身体，但两人的灵基是分开的，因此并不受三女神同盟的限制。
而且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苏美尔本地的三大天神之一，在神格位上是最高级别的。只要真的全力以赴，轰开魔兽女神的神殿总归还是做得到的……只是之后她大概就不能算作战力了，挑战女神本人这件事就必须交给罗真他们了。
也就是说，魁札尔负责抵挡金固，伊什塔尔负责轰开神殿。然后正式挑战魔兽女神的队伍就会变成罗真、立香、玛修的迦勒底组，加上秦良玉、巴御前、牛若丸她们的乌鲁克组……
“……嗯？等等哦罗真君，那两个鬼女孩呢？”
突然想到麻烦人物的秦良玉小姐眨着眼睛问道，让罗真先生摊开手耸了耸肩：“酒吞那丫头说是“官人强推的工作人家已经做完了呐~之后人家就要去休假了，等想吃官人了就会回来的，所以不用来找我哦呜呼呼呼~?”然后就和茨木一起走了。大概是觉得打仗太麻烦了，跑去看海旅游了吧。”
“呜哇……这个状况下，还能够这么自由呢……嘛，好歹不去当盗贼找平民老百姓麻烦的话就行了。”
秦良玉小姐姐也只能无奈的苦笑着，拿鬼那我行我素的天性没有办法。
所以就是这样，战争的安排差不多就结束了。
无论结果如何，这都将是某种程度的结局。侵略乌鲁克的三女神同盟，苏美尔人民坚持了半年之久的困局，在后天都将得到一个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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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众人都去迦勒底大使馆参加宴会之后，罗真先生理所当然的展现出了和性魔术同级别的性厨艺，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嘴和胃，把她们都变成自己的形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