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苇名一心 第30章

作者:因幡老黑兔

如今年仅十多岁的九郎便在总大将苇名弦一郎的安排下隐居于此,九郎的忍者,因为当年保护主人失职以及乃是叛国者枭的义子和蝶的徒弟,遂带着耻辱被囚禁于井下,狼没有武器,渴了就喝井水,每三天才会从井口扔下一个玄米饭团砸碎在井底,他早已饿到虚脱甚至神志不清,却遵从保护小主人的戒律而顽强地活着,他只想死在刺向九郎的剑戟下,而不是饿死在这。

当然,或许他已经饿死过几次了,只不过连自己也没有发觉,三年前狼就成为了龙胤受者。

接近傍晚戌时,还未有人送来饭食,九郎只得摸了摸小肚子,试着看书来分散一下胃的注意力,但此时月光尚未出云头,这么早点燃烛台又有些舍不得,要是每晚都用烛光照着书页,怕是这个月送来的蜡火烛又要提前用光了。

叩,叩

“你好,有人在吗?”

门被叩响了,虽然说话的句式有些过于直白,但的确是个女声没错,往常给他送饭的事务也是苇名氏的女性家仆负责,九郎跳下靠坐的木台,光着小脚上前开门,他其实并不贪吃,只不过在这清苦孤单的地方,送饭家仆是他唯一能够与之交谈上两句的人。

如果来人是个老妈子,还会兀自掉泪地摸摸他的头,叹息这么俊俏的娃儿怎楞地如此悲戚,九郎一点也不介意,比起陷入众人欲望的漩涡中,他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更加让人心情舒畅。

不过这次,出现在门外的并不是围着污裙的家仆,而是身穿白色水干,气质华贵,一看就是自诩上等人的豪族女性,至于为什么女扮男装,九郎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了,此刻他心已经凉了半截,不同则意味着变故,龙胤终究还是要成为豪族玩弄权力的工具吗,难道是弦一郎卿为了给苇名争取盟友而把自己给卖了?

在九郎心中打鼓时,对面的丰聪耳神子也在看着一心口中的龙胤御子,十多岁的九郎留着刚过耳的黑色头发,身穿褐色却有着繁复描线花纹的氏族直衣,只不过因沾染过多灰渍而看起来和麻布无异,小小脸蛋却带着圆圆可爱的婴儿肥,要不是名为九郎,神子还以为是个女孩。

玩这游戏就是为了御子

此刻神子发动的十人闻已经将九郎内心活动猜了个干净,神子也看到了他几乎不匹配这幼小身躯的成熟心智,只不过在真正面对困境时,身体的本能还是会让他想做出略微幼稚的保护动作,比如九郎现在就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别抱着头蹲下。

从屋子面向悬崖的破口处,脸戴天狗面的一心翻身进入房内,和神子对视了一眼,这让九郎浑身冰凉僵硬,只有面前的女人还可能是势力之间的交易,但再加上这位“凶恶”的蒙面忍者,怕不又是一场针对龙胤的阴谋,又有多少人要因自己而死呢?

一想到这,九郎就面色灰败,连话都说不出口。

不过一心此时拿着一个布袋丢向九郎,九郎下意识接住,手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好像是热饭团。

“饿了就吃吧,不用忍耐。”

一心话一出口,九郎就认出他来了,毕竟这些年都是一心在庇护他,不然这么些年的龙胤受者也不会只有狼一个人。

“一心大人!?”

九郎面露讶色,张着嘴问道,迎来的却是丰聪耳神子的捧腹大笑。

“啊哈哈我就说吧,你这也太不专业了,为任务献上性命的忍者们都在哭泣呀!好歹把嗓子给憋一下啊!”

一心随即摘下天狗面,也是跟着笑骂。

“说什么屁话呢哈!老朽像是忍者吗,要偷偷摸摸地还能称作苇名一心?”

-------------------------------------------

现在是推大佬时间。

《当我把现实变成了灵异》

白夕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并且还成为了女孩子。 不过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毕竟也正因为如此,她获得了成为神的资格。 只要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到其他人就能赚取恐惧值?从而成神? 嗨!是时候装神弄鬼编故事让整个世界变得灵异起来辣! 虽然很多时候,她总觉得自己编的剧情画风有些不对劲.....

第64节 第64章 是老朽对不起你

九郎用火折子将火烛点上,因为没有坐垫,只能擦干净一处地面请一心坐下,懂事的九郎还想要把自己常坐而最干净的木台位置让给在场唯一的女性,丰聪耳神子,但是被她脸色难看地给拒绝了,这让九郎很摸不着头脑。

“你别管她,她自个想坐哪就坐哪。”

最后一心和神子都坐在了地上,依然是只有一心在盘坐,九郎不禁盯着神子那身一尘不染的水干,没有豪族架子是一回事,但衣服依然是会弄脏的呀。

不过当丰聪耳神子坐下时,地面上灰尘都对她退避三尺,这是衣服上的避尘决,算不得什么厉害道术,不然千余年前的遗物布料早被土中细菌吞噬得只剩几根纤维。

“只是给我送来饭食的话,不需要一心大人亲自前来吧,而且,一心大人的身体好些了吗?”

自从三年前将九郎救回,苇名一心的身体每况愈下,还要化身大天狗去清理内府的老鼠,早就没有空闲前来看望九郎了,连弦一郎都没有来过,一心病重的消息还是从送饭的家仆处得知的,可惜他没有能出入的自由,就算想去探望一心也无能为力。

“多谢九郎小子关心,你看老朽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本只是一句客套话,九郎却用膝盖顶着木地板,前屈着用双手撑起身体抬头看向一心,一双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一眨不眨,瞳孔在烛火下忽闪忽闪着烁光,盯起他想要瞧个仔细,一心本人倒无所谓,神子却突然捂住胸口,跟心脏病发了一样。

“你又发什么毛病了?”

“唔,愚没事,只是突然想起回去与青娥还有些账目没有算清。”

被神子吓了一跳的九郎松出一口气,心里有些忐忑,不过还是开口问道。

“一心大人,好像不但没有生病,比过去还更加硬朗了,可能是我大意听信了传言吧,真是失礼。”

一心当然不可能跟九郎生气,因为事实上那根本就不是传言。

“今时不同往日而已,九郎啊,当年擅自把你从家中带离到如此境遇,你也可曾责怪老朽?如果不是老朽的决定,你或许还在一个自由自在的农家小院里。”

“不,怎么可能呢去责怪您呢?”

九郎闭上眼摇了摇头,远超一般人的心智让他根本不用犹豫就回答了一心的问题,而且就神子看来,九郎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全靠一心大人的庇护,我才能不落入野心家之手,不过一心大人也不要把我当做小孩一般哄了,所谓的自由自在,只能建立在龙胤永远不会暴露的情况下,一旦露出破绽的话,就算生活在天之涯,海之角,那也是无用的吧。”

“哈哈哈,你就是个小孩而已,干嘛想得这么多,单纯地渴望一下快乐,那该有多好!”

一心伸出手掌轻轻搓揉九郎的头,虽然他在大笑着,也只是想冲淡一下九郎伤感的情绪,毕竟谁生来注定命运如此,再强大的心脏也很难承受,九郎对一心的手不闪不避,眯上了眼睛像只猫儿,当年平田氏的养父母已然因龙胤而死,如今能对待自己像长辈一般亲切的也只有苇名一心了。

“真是抱歉啊九郎,夜晚前来,的确有一些不便明说的事情要谈,你可愿意离开此地,前去老朽的天守阁居住?”

骤然听闻一心此话,九郎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猛地睁大眼睛,惊诧中带着恐惧,瞳中逐渐酝酿着薄薄雾气看向苇名一心平淡的面庞,似乎是想要将自己从一心手下挣脱,却在双方力量对比之下不得不放弃此举。

“我,我……请容我拒绝。”

九郎的反应在预料之中,这个孩子已经被残酷的现实磨炼地过于敏感了,当苇名一心提出让他去天守阁居住时,九郎大概以为,这世上唯一一位能够正视龙胤之力并竭力保护他的长辈,也已经沦陷在不死的漩涡之中。

“你在想什么老朽清楚地很,所以说九郎啊,你不要把自己看做大人了,有些事情只会徒增烦恼。”

一心将收回自己的手,在九郎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烛火映射出刀身出鞘后修长而优美的弧影,不愧为名刀影秀,拔出刀的一心眼也不眨,用刀刃在自己的左手腕部一划,伤口足以截断手臂动脉,却没有预料中的大出血,无形的力量在红色雾气的具现下包裹住伤口,仅有一丝涓流淌出而已。

“这,龙胤!?一心大人你……”

九郎何尝认不出龙胤之力,身为龙胤御子,其症状比一心更加不可思议,除了不死斩之外,即使用刀剑将九郎拦腰截断也不会流出一滴血液,甚至还能在龙胤的保护下重新接合身体。

“是啊,龙胤,世间就是如此可笑,所求的一一坠谷,厌弃的却赶也不走,所以,老朽并非觊觎这龙胤的力量,只是有些事情现在是说不明道不清的。”

一心掏出伤药葫芦灌了一口,手上的伤口立即恢复如初,这个事物九郎自然也是认得的,永真瞒着弦一郎送予了九郎一个葫芦,是专门给龙胤之人快速回复伤势所用,不过一定要追根溯源的话,这两个葫芦其实就是同一个。

“对不起,一心大人,我不该……”

“哎,不,九郎啊,你做得对,没有对不起的地方,今后无论是谁,我都希望你能如此保护自己,这世间最险恶的不是龙胤,而是人自己。”

一心站起身来,将御子九郎扶起,随后在身后拿出两个物件,分别是一把刀和一块铜质令牌。

“你可识得此刃?”

九郎伸出手摸了摸刀鞘上的花纹,很是熟悉。

“这,莫非是平田的楔丸?”

楔丸本就是九郎的养父平田族长送给他的防身之刃,九郎将其转赠给了狼,在原本的剧情中,狼的武器被苇名收缴后还给了九郎,但一心实际所查却并未发现,而是直接不知所踪,无人知道它其实躺在一心的游戏面板里。

“没错,还有这是老朽麾下寄鹰众的令牌,老朽会吩咐把你的忍者带来此处,如果九郎你想通了的话,将这两样交给他吧,让他保护你前往天守阁。”

九郎忍不住瞧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饭团袋子,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晚饭会比平常多了两倍不止。

-----------------------------------------

终于万收了awsl,但是没有间贴看好难受啊,能不能来点小推荐票鼓励鼓励?(* ̄︶ ̄)

第65节 第65章 总大将苇名弦一郎

第二天辰时前,也就是现代计时的早上八点,除了远在城邑的守将,苇名城中能话事的将官都提早来到天守阁议事厅,下人垫好的蒲团上都已经坐满了人,面前的小桌几上奉了茶水与草饼,实际上就是山上采摘的艾叶草混合糯米糅制而成的绿色麻薯团,供来得匆忙还未用过早饭的人食用。

毕竟日本在此刻普遍都是一日两食,即便是富庶奢侈之家,也只在午时用一些点心而已,对于体力需求颇重的武士们来说,早上不吃东西可受不了。

厅中这些人里不见总大将苇名弦一郎,他已经先一步进入内室去见苇名一心了,也只有身为苇名氏下一代继承人的他有这个资格。

“弦一郎大人。”

永真在内室门口向弦一郎行礼,虽然她在辈分上算得是弦一郎的姑姑,但弦一郎毕竟是大名指定的总大将,在苇名也就仅次于大名的地位。

他今天未着甲,只穿着一身上绿下褐的武士直垂,进大名的房间也不可能带武器,弦一郎向永真微微点头示意,便拉开门进入内室,看到一心正襟危坐着面朝窗口而背对自己,当即单膝跪下行礼。

“弦一郎见过祖父大人。”

“哦,是弦一郎啊,快起来吧,自家人不必多礼。”

一心依旧是望着窗外没有动弹,弦一郎站起身来,颇有些急性子地问道。

“祖父大人,孙儿军务繁忙,近几日未能前来探望您,实在是失礼,不过听闻永真言祖父您斩心魔以突破剑圣之顶,可有此事?”

“总大将之职是老朽安排的,如何能抛给你之后再去怪罪?至于心魔一说,弦一郎你也是剑士,你是如何看待心魔的呢?”

一心话音刚落,便站起来转身走向弦一郎,往下便是会议的正式场合,当然不能披着鸦羽跟忍者一样,他穿的是如同道场师范的蓝色剑道服,彰显自己苇名流的身份。

不过让弦一郎震惊的还是一心身上的变化,他当然知道一心病重内情,事实上弦一郎主导苇名与仙峰寺的变若水合作就是从永真诊断出一心的病只能修养而并不能治愈时开始的,如今祖父却如当年收养自己时的面容,步伐稳健如风,身姿矫健,一看就根本不是有病在身的模样。

“这,心魔,这种境界我还达不到,无法揣测。”

“说的也是,老朽当年看重你的就是这点啊,哈哈哈,不知道就该说不知道,哪来的弯弯绕绕!”

苇名一心看着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自己的弦一郎,如果在游戏中从狼的角度来看待他,的确是卑鄙至极,甚至可以说是不配称之为武士,但从苇名这方看来,他的确已经不能再成为一个单纯的武士了,祖父病危的情况下,只有他能试着去撑起苇名国,不容许失败,弦一郎可说是用尽了旁人不耻的手段去翻盘,在乎的也只有苇名而已。

这和他被收养的背景也有关系,弦一郎是十岁左右被从平民家庭中收养过来的,没有任何联姻或者政治上的理由,单纯是一心看得顺眼,正好那户人家家庭困难,送予一些钱财与粮食,便将这个正长身体食量颇大的半大小子给拉走了。

弦一郎学的并不是单纯的苇名流,一心给他安排了鬼庭雅孝、巴和水生氏成分别授予他马弓战,巴流和苇名流,但最终他还是完美地学习到了一心本人对待战斗不拘一格的风格,只不过两人的格局大不相同。

一心自小出生苇名氏族,明白苇名百姓的大义,所谓的不择手段只针对迫害苇名的敌人,而会危害苇名平民的行为,都会力所能及地极力拒绝。但弦一郎无论如何接受上层人士的教育,底子还是平民思维模式,他知恩图报,对苇名忠心不二,却没有把自己摆在未来的苇名大名身份上去想过,只是在脑子里把打败苇名之敌几个字循环洗脑。

说白了,如同对中原三国之吕布吕奉先的那句评语,为将则勇猛无敌,为君则遗臭千载,但又有谁,能说比他会做得更好呢,弦一郎能得到全体苇名将士的认可与效忠,已经说明其才干不俗,世上只有一个苇名一心,如果不是这时空无理的暗黑龙胤转生,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弦一郎,把你叫到这来,不为别的,那些变若水之类的邪道,从此严令禁止,而且老朽知道你也在打龙胤的主意,千万不得伸手了,明白吗?”

“祖父大人!”

即使贵为总大将,面对一心的气势相逼,他还是忍不住跪下身形,但被一心伸出手拦住了。

“站起来弦一郎,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昨日与人就曾言过,今时不同往日而已,老朽也是非常信任你才与你如此说,苇名家男儿从没有下跪求来的力量,你为苇名赴死的气魄老朽一直看在眼里,只不过,你要学的还有很多,行了,前去议事厅等待吧。”

“是!孙儿这便告退。”

弦一郎低头告退,也不知道刚才这番话对他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到底听进去多少,一心所融合的那个灵魂也是如他这般,自然更能够理解弦一郎的心态,不过以一心的了解,即使他再不甘心也还是会听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