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苇名一心 第24章

作者:因幡老黑兔

“啊,这……”

圣白莲整日修行,怎能看不出来一心的状态,他立直着上半身,持香的手臂纹丝不动,身体各部浑然一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心上前参拜,她还以为面前就是一尊佛像。

“怎么回事,你对他做了什么?!”

神子的十人闻也立刻发觉不对劲,她察觉不到一心的气息了。

“贫尼,贫尼什么也没做,是一心施主他,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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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兔要向大家说几件重要的事:①下一章就进入苇名卷了,目前感觉扣群里不太活跃,老黑兔希望能收集到更多书友们的想法,621242121有空闲的人加一下也无妨嘛,就是潜水也行呀(笑)。

②本书与编辑预定下一周周五上架,正努力存稿中,没有意外当天应该是要五更的,卫星就先射上去待着,拿不拿地下来,就请大家鼓励一下老黑兔呗,不限形式,发个间贴水个评论递个推荐票都是对老黑兔的大力支持。

第50节 第50章 苇名贮水城关

“嗬啊啊啊,喂,吉郎小子,你在那哆哆嗦嗦干什么呢?”

苇名城,贮水城区,这里是供给苇名国中心地的引水河道所在,除了守备人员外几无人烟,但最近守备小队的数量在逐渐增加,即使这些从农夫招募而来的足轻士兵没什么见识,大概也知道,这是战争即将到来的迹象了。

此时贮水城关前的一名足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顺眼看到一旁原来邻居家里儿子里最小的吉郎,正半佝着腰搂抱着长矛,腿不停地抖着。

“啊,啊,川大叔,今天临行时父亲叮嘱我,绝对不能在站岗的时候睡着,父亲严肃的表情,就好像送别去猎熊的勇士一样,呐,川大叔,我们是不是要打仗了,会有敌人到这里来吗?”

相比才十多岁的吉郎,川满脸的腮胡中有不少泛着白,就这个时期劳动者普遍早衰的情况来看,大概有个三四十岁,已经是个多次被征召的老兵了。

“哼,你小子蛮聪明的嘛,要是生在富贵人家,说不定还能念会几本书呢,没错,是要打仗,而且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啊~啊啊啊。”

吉郎一听连川大叔都当面承认,差点就脚软了,过去他家都是父亲接受征召,但自从上次父亲在打仗时失去了一条腿侥幸活下来,家中农活也只能交给母亲与亲姊,他才第一次代替父亲来到这里站岗,结果还没多久就听说打仗了,把这只小雏鸡吓得不轻。

“放心,这里是贮水城,根本没有半点粮食和财宝,就算是要打仗,也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的。”

“哎!?真的吗?”

吉郎瞬间就蹦了起来,似清晨之曙光照来,看到了生的希望。

“哈哈哈,当然是骗你小子的,内府的混账家伙怎么可能放过贮水城?只要在引水处弄上几袋毒药,整个苇名的百姓都要死在城里,到时候这里可能是打得最惨的地方,我说你小子奶还没吃完呢,赶紧滚回去照顾你爹吧,要是死在这里老子可没空帮你收尸。”

心情大起大落的吉郎差点给跪下,好悬扶着手里的长矛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你们两个,何事喧哗?”

不知何时,贮水城的守关武士竟然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这位武士身形高大,身上配着简易的甲片,头不着盔,名为山内重则,是统领此关足轻的将领。

尽管山内重则只是个下级武士,但过了他驻扎的贮水城关便是苇名主城,所以他其实属于马回众,类似最高机关直属警卫队成员,能入选马回众必然是忠贞不二,能随时为了主君毫不犹豫献上性命的武士。

面对这个自己才到他胸口处的武士大人,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吉郎慌乱之中竟将长枪脱手了,任由它斜向倒去地面,吉郎脸色顿时就一片灰白,在主官面前吓到丢下了手中兵器,山内重则当场斩了他都是比较仁慈的处罚。

“山,山内大人……”

山内重则眉头紧皱,当然是对这个娃娃兵很不满,手也下意识摸上了腰间刀柄,但在半空中又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

如果能全部征召老兵或者正值壮年的新兵,怎么会需要这种娃娃来充当城防,但此时对于地形高耸崎岖,人口生存空间极少的北之地苇名国来说,战争形势已经近乎山穷水尽。

前线有着苇名七本枪之首的鬼庭刑部雅孝镇守,即便苇名人极其信任他的武勇,也依然只是苦苦支撑而已,内府趁着前线吸引了大量兵力之时,派出孤影众忍者以及大量雇佣忍者和细作渗透进苇名,进行着情报收集以及后勤破坏的任务,总大将苇名弦一郎只能临时调拨马回众去统领招募来的足轻保护重要物资与据点,吉郎便是这么来到贮水城的。

二十年苇名众从内府手中拿下苇名国的盗国战就是为了让苇名人摆脱内府的高压残暴统治,马回众深受大名苇名一心的熏陶,心中对其有着无限敬仰,山内重则此时心中所想也是如此,这要是杀了这个小娃娃,岂不是和内府那群人一个模样。

但是带军的戒律又摆着面前,吉郎如此懈怠守备,要是不正法,其他足轻会怎么看这个首领武士的威严,久而久之这群人哪来的士气保护贮水城?山内重则犹豫便在于此,手悬在空中收也不是拔也不是。

“重则,你且停下。”

忽然间,山内重则的耳边传来一个沧桑的男人话音。

“谁!?啊,一,一心大人!”

山内重则转过身去才看清楚了来人,正是苇名国大名苇名一心,他身着形似忍者的黑色劲装与绑腿长靴,腰间佩戴一把长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山内重则单膝下跪向其行礼,不用他命令,附近所有的足轻们也都回过味来了,面前这个老人竟然就是大名本人,那个拯救并保护着苇名的剑圣,也当即纷纷跪倒在地,只不过并非武士身份的足轻,就只能用五体投地的方式行礼。

一心来到吉郎身旁,思忖片刻,便开口道。

“你叫吉郎是吧,抬起头来。”

吉郎就差裤子还没湿了,但一心的吩咐哪敢不听,只得跟机关人一样梗着脖子抬起头,眼神恐惧地看着一心。

锵。

一心随手拔出山内重则的佩刀,快到重则甚至来不及反应,刀锋已经停在了距离吉郎面部不到五厘的之处,这次吉郎没有吓倒在地,因为全身关节都像石头一般僵硬到无法转动,这种压制般的恐惧正是普通人与一心的巨大差距。

“吉郎,你可是为保护父兄母妹而来?可是为守护亲族而来?如果不是,老朽给你一个机会,伸出手触摸一下刀刃,告诉老朽,今后内府挥舞着这样的凶暴之物杀死你本该守护的一切时,你要如何反抗?”

面对一心的逼问,吉郎嘴唇连着喉头都在颤抖,眼睛瞪得像被抛上岸的无助鲤鱼,但一心的气势如洪流般倾来,吉郎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手指在触摸下被割出鲜血,这股疼痛随着神经涌上了心头,却让他有了难得的清醒,以及莫名而来的勇气。

吉郎想起了临行时父亲守在门前的眼神,那是将顶梁柱交于己身的托付。

“小人,当以死守卫贮水城!”

“呵呵,尚可。”

一心将刀递还给山内重则,重则依然跪着,恭敬地用双手接过。

“重则,今日打饲多赏他一个玄米团,但是,再加他一个辰的夜哨,给这小子磨一磨胆量。”

第51节 第51章 乃是心魔否?

“一心大人,这是今日的药汤。”

永真用托盘放着一个木制漆碗,端放在苇名一心面前,弓腿靠坐在墙边的一心只是瞥了一眼碗里的黑色汤液,便回过头去。

“永真,有酒吗?”

地板上连垫子也没有,医师永真就这样跪坐在一旁,丝毫不介意。

“一心大人昨日才喝过呢,今天原定是没有的。”

永真大概以为一心会马上扯下面子争辩一番,但出乎意料地,他只是颇有深意地望了永真一眼,随手抄起面前的漆碗便一饮而尽,仿佛喝的不是根本浓苦至极的药材汤。

“啊,昨日是昨日,今日可是个重要的日子,特别适合温上一壶酒。”

“哦,那究竟是什么日子呢?永真我可不知道呢。”

“老朽还能诓你不成,观音菩萨告诉老朽今日有客到,他可和老朽一样,对这浊酒的味道淫浸已久啊!”

好似言出法随一般,一心话语刚落,房间的拉门外一个黑影刚好蹲落在地。

“是谁!?”

永真惊诧而起,她除了是一心的医师外,其实也有着贴身侍卫的职责,只不过大概没想到会有需要她出手的那一天,毕竟永真从不杀人,而且苇名一心即便是被病痛所折磨时,也根本不惧任何暗杀。

来人脸上带着一个红底描彩的天狗面,暗到不反一丝阳光的黑色鸦羽包裹着全身,如果苇名一心那套蓑衣装束能在苇名自称大天狗的话,这位大概就是大天狗首脑天魔的装扮了。

“永真,且坐下,不必担心,他便是老朽之客。”

永真依旧惊疑不定,她虽然没有任官职,毕竟也算是苇名氏族的重要人物,拥有着调动一心手下忍者寄鹰众的权力,这天守阁里所有能够靠近苇名一心的人可以说都被她都彻查过,而来者虽然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却绝对不是当中的任何人之一,为什么他能让屋顶之上的寄鹰众完全没有警报的反应,永真想不通。

但出于对一心的绝对信任,她还是坐下了,心里不断暗示提醒着自己对方是客人而不是入侵者。

“你竟然知道……”

黑羽人一开口,永真顿时就怀疑自己今早给一心试药的时候是不是弄错了配方,致使耳朵产生幻听。

“那是当然,从你到那个时代,再回来这里的所见所闻,老朽都知道了,哈哈哈,毕竟,老朽就是你嘛。”

“没错。”

黑羽人当着一旁永真的面取下天狗之面,所展露出来的面容让她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与观念都产生了巨大动摇,下意识想要站起来时,腿上却颤颤巍巍有点使不了劲。

“你我当是一体,想来也瞒不了。”

黑羽一心正是借助守护铃的力量,回到战国苇名的龙胤受者。

“本以为,凭老朽的脾气,你应该早就赶来这里才是。”

“在贮水城碰到一个对未来满是忧患的小娃娃,好言相劝勉励了他一番,这才耽搁了。”

此时黑羽一心也不客套,径直走到老一心与永真面前盘腿坐下,那只独眼瞅着地面四处张望,最终化作疑惑的眼神看向永真。

“永真小丫头,怎么没有酒呢?”

“啊哈哈哈哈,哎哟,是想笑死老朽吗?咳咳,永真,听见没有,再不上酒你可要被两个老头子烦死了。”

永真用单手撑住地面,好容易才起来站直,脚步不稳地走向阶梯口,途中还回头眼神迷茫而复杂地在两个一心中来回,无论如何心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继续往前走下阶梯,也不知道她这样迷迷糊糊,还能不能记得下楼的目的是为了准备酒食。

“走吧,趁着她离开了,老朽可不想让永真看见那一幕。”

当永真消失在两人面前时,老一心表情瞬间变得异常严肃,提醒黑羽一心尽快与其一同离开,黑羽一心皱了皱眉,即便守护铃不知为何将现代的所见所闻同样影响到了老一心,他与老一心也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便是融合其中的那个年轻灵魂。

这个灵魂孱弱而渺小,但却对一心的改变帮助甚大,他需要的并不是人类顶尖,乃至压制妖怪的实力,而是帮助苇名百姓走向幸福自主生活的希望,他一个人天下无敌又如何,把内府杀光了,苇名也是一片焦土罢。

“当真要如此吗,你我本是一体,最后自然合一。”

“哼,你在跟老朽开玩笑吗,不如问问你会想怎么做?”

黑羽一心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他的面板上正悬着一个倒计时,还剩下不到一个时辰,当停到零的那一刻时,在这贯通时空的整个世界上,只会剩下一个苇名一心。

“自是打个痛快。”

“哈哈哈哈,没错!时辰无多,老朽这破败之躯早已撑不起这苇名了,既是如此,不如打个痛快!”

两人同时站起,黑羽一心扶了扶腰间的黑不死斩,向老一心郑重而道。

“你已无需顾虑了,胜败枚举,这苇名必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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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真提着一个双层的镂空木食盒正款款走来,食盒下层是一些清淡的腌菜根,上面则是两个精致瓷瓶所装的苇名浊酒,这浊酒并非诗文里因酿造技术落后而成的酒液,是使用清酒醪经压滤后所得的新酒沉淀,再倒出上清部分,特意留下的白色浑浊部分即为浊酒,与清酒有着相对而言的不同风味,是苇名一心的平生所好。

至于为什么是两瓶,因为永真想了一小会,两个一心大人不该是两瓶吗?

“为什么一心大人会有两位?”

既然两人都互相认同,自然不会有假,永真回想着日本的各种怪奇神传,大概也就只有心魔一说能够解释了,传闻人的仇念、贪念、妄念、执念、怨念都能够产生心魔,尤其是对争强好胜的武者而言,任何武道至上之理都只有一条,战胜自我,说的便是杀灭心魔超越极限,而失败者,即是修罗。

“如果真是心魔的话,一心大人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