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苇名一心 第211章

“不要冲动嘛，帕秋莉小姐，老朽其实……哎呀，没有那个意思。”

一心无奈地摇摇头，还好帕秋莉只是一时没喘过气，呼匀就没事了，不然他还真有点心理负担。

“她，她是因为芙兰想让她穿成这样才……不，不是！！”

帕秋莉话刚说一半，突然意识到把家里的本子画师扯进来只会越描越黑，当即使得这位在欧巴罗魔法界中被所有研习七曜魔法的魔法师们奉为导师的七曜魔女，陷入了混乱的死循环当中。

估摸着再等个几分钟，这罐紫色的水壶就要烧开了。

“咳咳，咱们能先不谈这个话题了吗，老朽为了正事是希望能尽快解决的，其他的都权当没见过行不行？”

在一心的劝解下，帕秋莉总算是稍微稳定了下心神，但为了避免再犯别扭，她在魅魔万分不解的目光中吩咐其退下了，一张英式午茶的圆桌两侧，只剩下两个人。

“明说了吧，有一个貌似是东方出生的英灵偷渡到了日本，而且还掌握了十分棘手的能力，比如在根本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让老朽身中剧毒，于是前来请教魔法的权威，这种情形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当然，如果帕秋莉小姐能给出应对的建议，老朽感激不尽。”

第490节 第485章 魔法界的水也不浅

“偷渡？怎么可能，这就像是淡水鱼跟海水鱼没办法互换生存环境一样，虽然日本也有基督教各个分支存在，但这其实并没有改变东方人最根本的神学观念，当然也就不存在英灵形成的土壤。”

的确，淡水鱼与海水鱼体内细胞的盐浓度不同，一旦处在与之相反的水域中，便会因为渗透压的缘故使得淡水鱼细胞爆裂，以及海水鱼脱水而死，比之南橘北枳的典故要更适合用来形容英灵偷渡的概念。

但存在即是合理，哪怕是反转境界这种相当于拿枪指着阅卷老师给分的作弊方法也是被承认的，不是有位赌徒曾经说过吗，“只要没有被当场捉到，就不算出老千。”

“那么，非自然诞生的英灵呢？”

“……非自然，如果你说的是充当使魔的人造英灵，那也得有一位精通通灵术的魔法师，也就是御主为其供给魔力才行，虽然这种事在蔑视神权的欧巴罗魔法界十分常见，但放在东方这边就似乎会惹到一些执掌阴阳秩序的势力了，首当其冲便是地府吧。”

精通，通灵术？

帕秋莉给出的回答让苇名一心脑内亮起一束小小的荧光，要论起通灵术来，能直接把魂魄从地府拉回来复活的龙胤要比招魂之类的把戏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更霸道的还有无视阴阳两界壁障，一命换一命的暗黑龙胤转生。

果然，武曌的魔力其实就来自于樱龙从苇名水土，甚至人类动物的身体中所汲取的养分，即便这跟西方概念里的魔力大概不是一回事，但她既然能获悉成为英灵的方法，会一些转换能量的方式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一心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或许在未被记录的历史上，苇名也曾是块洞天福地，如今却被人称作是穷山恶水的荒僻乡里，造成如此的局面，这两条贪婪的吸血虫必定是“功不可没”。

如果站在武曌的立场去看待，那就好像某个打开电脑玩一款沙盒生存游戏的玩家，当你饥渴度快要见底时，恰巧找到了一处水土肥美、资源丰富、适合建造庇护所的宝地，难道有人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吗？

即便是这个地方已经有NPC居民在此世代定居，正常玩家也不可能在意这些，恐怕不但要霸占这里，还要将NPC们搜刮得一干二净，偶尔吃饱了闲得慌说不定还会拿着刚做好的武器砍死两个NPC玩玩。

苇名人，就是那群在玩家眼里只是一堆数据的NPC，这对将自己地位摆得高高在上的武曌来说，两者的确毫无区别。

“老朽回想起此番细节，也确是如此，帕秋莉小姐果然博学。”

“哪里，一心先生过奖了，这在魔法界也只是稍微高级一点社会常识罢了，稍微关注一下报纸上英灵方面的消息就能得知，算不得什么秘辛。”

“呵呵，那也不算过誉，现在你我之间的对话，老朽就完全听不出来帕秋莉小姐只是个刚来日本没多少时日的英国人，甚至连语气语调都刻意完全都东方化了，着实令人惊叹啊。”

帕秋莉稍稍沉默了一会，缓缓地端起面前桌上的白色英瓷茶杯小呡了一口红茶，只是端得有点高，刻意用杯子盖住了她自己的脸，显然是在掩饰被人夸奖后的小表情。

一心则还没有动他面前的茶杯，一来他喝不惯这种英式红茶，二来，则是在思忖着究竟该如何向帕秋莉询问接下来的方案，毕竟他不能将详情尽数告知，否则这位魔法学者还真可能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

“那么，老朽试问，是不是有办法可以从中切断对英灵魔力的供给，釜底抽薪呢？”

“当然有，不过嘛，就像现代科学需要讲究针对性一样，魔法也必须研究过其具体的使魔契约才能制定相应办法，否则只能用强硬手段的话就是直接杀掉英灵或是御主任何一方了，不然就是寻求科奇斯公主的帮助。”

“科奇斯公主，那是谁？帕秋莉小姐认识的朋友？”

一心粗略快速地回忆了一下东方幻想乡的设定，根本没找到记忆中有这么一号人。

“不算是朋友，只能说是欧巴罗议会的同僚而已，不过如果一心先生对此感到十分困扰的话，我可以动用一点权限联系到她，毕竟东方会出现英灵也是奇闻了，想必身为魔术师的她也会很感兴趣的。”

“等等，魔术师？不是魔法师？”

一心貌似听到了一个很熟悉，却又不太敢确定的词汇，他倒是知道，虽然表世界里将障人眼的戏法称作魔术，但其实在魔法界里魔术就是另一番含义。

魔法与魔术看似内容相近，但如果说魔法是以人身习得自然之奇迹以挑战神权，那么魔术就是将人类之技艺施展到极致的另类体现。

举个例子，假如八云紫也是位魔法师的话，她的境界之力就必须归类到魔法的范畴，因为这是一个凡人个体根本无法做到的奇迹，但如果是靠魔力替代体力使出高超剑法的西方剑士，他就得归类到魔术的范畴，因为像苇名一心这样本身毫无灵力魔力的凡人剑圣也能做到。

魔法之中可以包容魔术，但魔术始终无法在概念上高过魔法，也就是说，会使用魔术的魔法师依然还是魔法师，但如果被称为魔术师，则说明其根本不会魔法。

不过一心其实在意的并不是两者之间的区别，而是他所得知“魔术师”这一词的渠道，跟“英灵”一词大概是同一个地方。

“没错，她的确是位魔术师，即便是二十一世纪，魔法界还是暗地里充满着对魔术师的歧视，魔法师大多也都敬重科技侧的科学家，因为两者殊途同归，但依然认为魔术师是不敢挑战神权，背弃了人类至高道路的卑微者。”

“不过一心先生可不要小看这位魔术师，她曾经也是位英灵，但是凭借自己研究的魔术摆脱了英灵之身成为在议会供职的魔女，其过往经历在魔法历史书，甚至是神话书的无论哪个版本都有着一席之地，所以论起才华和资历，都可算是我的老前辈了。”

听完帕秋莉·诺蕾姬的说明，尤其是说到科奇斯公主曾经也是英灵的那句话时，一心稍稍流了一点冷汗，他大概对于这位魔女的身份有了自己的猜想。

美狄亚，希腊神话中科奇斯王·埃厄忒斯的女儿，因为迷恋上寻找神器「金羊毛」的帅哥伊阿宋，甚至为此杀死了自己的弟弟并将其残忍分尸，后来伊阿宋背叛了她，她由爱生恨又杀死了自己所亲生的两个儿子和伊阿宋的新欢，于是在神话史上留下了蛇蝎一般狠毒的骂名。

而美狄亚最出名的宝具，就是能够斩断几乎任何魔力仪式或契约的匕首，「可破万法之符」，完全符合帕秋莉的推荐要求。

第491节 第486章 异闻带？问过我上白泽慧音没有

“帕秋莉小姐，能否请你直接明说，那位魔术师究竟是谁呢？”

“啊？”

按理说，别人是在好心提供帮助，一心却如此突兀的咄咄逼人，当然是非常之不礼貌的，但是他此时非常想要了解一个事实，这才如此急切。

好在在帕秋莉的印象里，苇名一心是上白泽慧音这位大贤者的祖父，所以从这次谈话的一开始，她就是把自己摆在了后辈的位置上，至少在英国文化里，排资论辈也非常重要。

“怎么说呢，帕秋莉小姐刚才说那位魔术师在神话书中占有一席之地，所以，恕老朽直言，该不会是那位背叛之魔女吧？”

“原来您……都知道了。”

美狄亚本来在神话中的称号就是“背叛魔女”，这个魔女就单纯只是恶名，跟童话里送毒苹果给白雪公主的巫婆一样，都是外界的刻板印象，但是她竟然在成为英灵回到现世后真的成为了长生不老的魔女，倒是挺符合这样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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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苇名一心的反问帕秋莉显得有点尴尬，就是因为美狄亚的名声实在是不太好，不过单纯只是帮忙解决某个单一问题，应该跟人品也无关才是。

但是一心不这么想，无论是不能暴露秘密的缘故，还是从美狄亚坏名声的角度考虑，他都不能接受。

“那么老朽就只能谢绝帕秋莉小姐的好意了，原因不便当面道出，你就当是老朽的怪癖也可以。”

有句俗话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同样也能反过来述说，美狄亚或许是被自己托付一切的伊阿宋背叛，才自己也成为背叛魔女的，不过可别忘了，即便是在这之前，她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少女。

与伊阿宋的私奔的时候，她不但将听从父亲科奇斯王命令前来追回二人的亲弟弟杀死，还将其尸身剁碎抛散在各处，仅仅是因为想让她的父亲忙于四处收敛尸身而来不及追他们。

不要谈什么杰宝爱情价更高，这难道就是一名少女能够杀害亲人甚至还亲手残忍分尸的理由吗？在苇名一心眼中，美狄亚在某些方面比武曌更加恶劣，武曌乃是当权者，有些事情为了大势也不得不做，但美狄亚，全然只是私心而已。

哪怕狼在曾经的历史上几乎杀光了苇名的高级将领，一心也还是十分欣赏狼这个忍者，因为他在意的其实不是手段，而是内心，狼为了贯彻忍者忠贞之纲领而不惜抛弃自我，美狄亚，则是为了自我不惜抛弃整个世界。

对此，虽然一心没有再多言，但曾经跟丰聪耳神子学习东方文化并一起搓过麻将的帕秋莉还是心领神会，她从神子口中得知一心是个原则高过目的的正派人士，定是容不得与那样的人合作。

“不过有件事情老朽比较在意，请问那位美狄亚是何时才成为魔女的？”

“哎？这个嘛，这个算是每个魔女个人的绝对秘密吧，就像恶魔的真名一样是会被有心人所利用的，我所能得知也只是她的晋升在我之前，否则我也不会称其为前辈了。”

听到这个回答，一心也不由得呼地松了一口气，还好美狄亚大概两百年前就不是英灵了，跟所谓的“剧情设定”已经无法吻合，否则他还真以为这个世界会再来个什么“辛亥战争”，“特异点”、“异闻带”之类的麻烦玩意呢。

等等，该不会……其实这里本就是所谓的异闻带？

这一类似缸中之脑的大胆猜想不由得让人冷汗直流，如果将人类的历史比作一条巨大的河流，那么异闻带就是因某些人为或天灾因素而错误发展出的，时间与空间上支流。

平行世界的发展多种多样，比方说，当年南宋对阵蒙古入侵的钓鱼城之战，如果宋军没有守住城池并击杀蒙古大汗蒙哥的话，是不是蒙古大军就不会停止所向无敌的欧洲攻势？之后的历史上欧巴罗是不是就完全成了蒙古的后院牧场？黑奴的历史是不是就会被换成白奴？

异闻带虽然也是如此，但既然被称之为错误发展，那意思就是这个平行世界最终必定会走向死路，导致历史停滞不前，甚至整个平行人类史都随之消亡的后果。

如果是一般人想到这般恐怖的可能性，大概已经精神抑郁了，可苇名一心不过是笑了笑，甚至还难得有雅兴端起面前的红茶，学着帕秋莉那番姿势，不伦不类地喝了一口。

嗯，果然不怎么好喝，还不如加点糖跟柠檬充冰红茶。

所以说这有什么好杞人忧天的，哪怕是天真的塌下来，也有高个（指头上长角）的白泽顶着，他一个凡人就不瞎胡闹了，而且其实在他的眼里，什么《只狼·影逝二度》和《东方project》不都是某个高维世界里的游戏吗？

于是乎苇名一心其实早就习惯了这种降维打击，何谓虚幻？还不是得由人的主观思维来定义，当你在某个维度自然存在着，能够触摸到别人与之关切的体温，那何尝又不是宝贵的真实呢？

“一心先生，一心先生？”

“啊，抱歉，刚才老朽神游天外了。”

帕秋莉将一心唤回了神，但她却没有因此安心，既然有这种白泽亲眷上门求教的事情，她却一点人情都没塞上，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

“既然一心先生不希望求助科奇斯公主，那不如就由我亲身前去吧，只要让我见到具体的魔力流，破解区区一个英灵的使魔契约甚至比削苹果皮还要简单。”

一心对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的帕秋莉笑了笑，正准备摇头拒绝，却忽然想起了一个可能性，他好像记得，八云紫之所以能控制住前鬼后鬼，是因为用境界改变了其对八云家的认知，让前鬼后鬼以为紫和蓝是役小角的后人。

那是不是也能用在帕秋莉身上，让她意识不到时空的秘密呢？而且如果只有这位魔女一个人的话，似乎也不用在意蕾米莉亚这只邪恶守序吸血鬼的立场问题了。

好像有搞头。

第492节 第487章 孰善孰恶

“一位欧巴罗魔女魔法师？那可不一样，前鬼后鬼是鬼族，本来就术法的抗性不高，而魔女更像是鬼族的魔法侧版本，本体的物抗几乎同凡人无甚区别，但换来的是极高的魔法耐受性，这换到东方术法来说也是殊途同归呢。”

八云紫不愧是喜欢四处闲逛的妖怪贤者，当苇名一心向她提起帕秋莉·诺蕾姬的事情时，她马上就能举一反三，看起来也很了解欧巴罗魔法界的样子，虽然是几百年前的，但两者之间的最大区别，大概也就是还未诞生出七曜魔法。

听上去或许紫像是要拒绝这次差事，然而她其实在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不安分的眼睛对着一心疯狂扇动眼睫毛，堂堂妖怪贤者，竟搞得跟小孩子在向家长暗示要零花钱一样。

‘这家伙，到底是真的性格太过随意，还是在迷惑别人？’

这种太过直截了当的话语，就连一心也知道不好明说，但他可以揭穿八云紫那些理由中的漏洞。

“魔女对魔法术法抗性高没错，但其实你用的是与生俱来的境界之力，跟术法也没有关系吧？”

“哎呀，讨厌啦，拆穿女士的小谎言可不是男人的风范哦，咱也是个待价而沽的黄花大闺女，想要提高点身价不是人之常情吗？”

“……不是待字闺中吗？”

两人一时之间陷入尴尬的沉默，只有一只不知何时窜上头顶的小熊猫正在对着八云紫狸视眈眈，她倒不是觉得紫目的不纯，单纯就是觉得……养狐狸的人很恶心，不能让她带坏一心了。

“总之，一心先生想让咱反转她的哪方面意识呢，如果是有关魔法的技术层面，那咱的确是要加价了哦。”

“那当然跟魔法没关系，老朽还指望着用她的魔法来帮老朽研究英灵契约呢，老朽想要反转的，是时间观念。”

“时间？什么意思，让她分不清楚白天黑夜，还是算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

八云紫一时没领会其中的含义，当然是因为还并没有告诉她真相，一心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即便是现在也还不是时候，得等她为幽幽子付出点什么才能放心。

“说时间也不太确切吧，老朽大概只需要她无法通过包括魔法在内的手段得知现今具体的年代，紫小姐可以做到吗？”

面对如此奇怪的要求，妖怪贤者心中自然是升起了万般疑虑，转瞬之间，她甚至已经考虑到了正确的猜测，排除其他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那个必定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