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四大
“进来吧。”
依旧是熟悉的声音，但诺玛却有些紧张。
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推门走了进去。
依旧是穿着那身将身体各处都遮住的皮衣坐在窗台上，那面布满了微型阀门的金属面具就这样随意地摆放在桌上。
这一次养鸦猎人并没有戴面具，或者说并不需要戴，因为他的真正模样和面具一模一样。
他在认真吹口琴，但吹的并不是很好。
因为由金属构成的脸会漏气。
这是诺玛第一次见到养鸦猎人的真正模样，但却没有太过惊讶。
“用面具来掩饰自己那和面具一模一样的面庞吗？这样一来如果有一天忘记戴面具也不会让部下们察觉到异常。”
“如果见到普通人，那么他还是会尝试着摘下面具的。”
说完后，养鸦猎人继续开始吹口琴，因为诺玛的闯入而飞走的机械乌鸦们也重新汇聚到了他的身边。
从表现来看，养鸦猎人和德兰市的菲洛娜不同，他并没有失去和守夜者有关的记忆，但口中的称呼却变成了‘他’而不是‘我’。
这让诺玛一时间不知道该报以什么样的心情。
凭心而论她和那位性格古怪的猎人并不熟络，仅仅只是因为想要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才选择接触守夜者。
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幸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世界的改变，但令她遗憾的是…
“那时候他说很期待亲眼看看这座城市的变化。”
这句话让养鸦猎人吹口琴的动作一顿，然后遗憾地将其放下。
“所以接下来我会代替他去看看。”
“我该称呼你为怪谈大人吗？”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操纵着养鸦猎人被怪谈力量彻底扭曲了的身体，不知名的怪谈伸出被皮手套包裹的手指逗弄着身边的乌鸦。
“一个经历有些特殊的普通人，而他则是一点都不普通，当然你也可以把我当做是他。”
说话的时候，养鸦猎人那还未被彻底扭曲成机械造物的双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怀念。
“守夜者吗？没想到那时候的他还有着这么一层身份。”
轻轻脱下手套，养鸦猎人注视着已经不存在任何血肉组织的手掌。
“所以何必呢？”
养鸦猎人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无奈。
“明明只要继续等就可以的，只要再多等一段时间我就会重新回来的。”
…
…
“克罗夫已经死了，是我杀死的。”
在说出这句话时乔恩闭上了双眼没有去看艾米丽脸上的表情。
如果不是刚才那位老者说出这个名字的话，恐怕他会彻底忘记这个名字。
或者说如果不是意识到艾米丽这个故事的时间线距离安娜她们所在的「现在」并不遥远的话，恐怕他还真没有这么容易想起来克罗夫。
同名而且刚好还是异化者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乔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见到克罗夫的母亲。
而且还是通过这种方式。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少愧疚情绪，毕竟那时候他和克罗夫之间的立场是彻底对立的。
他没有任何为此感到内疚的必要，只是觉得自己被克罗夫的母亲招待有些不舒服。
或许他该直接告诉那位老者说她再也等不到她的孩子回来了？
还是算了吧，乔恩这样心想着，然后重新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艾米丽脸上充斥着不解。
“为什么？我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对一个陌生人报以绝对的信任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
乔恩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最大的原因大概是他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吧。”
第768章 回报
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然后就被杀死了？
艾米丽呆呆地看着乔恩。
她想过乔恩选择杀死克罗夫的各种理由，比如说是迫不得已之类的，但却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可她依旧不觉得乔恩是这样的人，或者说她下意识不希望会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乔恩帮助她脱离了危险，相比之下克罗夫不过是一个未曾谋面的人，这让她下意识为乔恩找理由。
“是因为克罗夫先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乔恩给难住了。
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点头认可这个说法的话，那么艾米丽或许会主动在心里为他开脱，但如果真有这种想法那么他就不会主动将克罗夫已经死去这件事说出来了。
克罗夫做过不好的事情吗？
如果光从那时候卡廷市发生的事情来看似乎是这样，但结合全局的话又有些特殊。
怪谈是必然会诞生的，异化教会也没有主动去加重小茉莉的病情，如果没有他们的介入小茉莉依旧会病死只是不一定会化作怪谈。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教会的做法是成功让小茉莉成功延续了下来，然后那个怪谈容器给卡廷市带来了灾难，不过也不对…
如果没有他的介入那么小茉莉的色彩显然也会被异化教会准备的怪谈容器一同吸收，所以到时候那个家伙会不会再次被怪谈同化乔恩也不是很确定。
想了想，乔恩还是没有继续去思考这件事。
“至少在被我杀死的时候克罗夫并不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乔恩并不觉得克罗夫想要夺走他的力量并不能算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能算作是立场上的冲突。
在这一点上乔恩看得很开，还打趣道：
“所以你并不需要为我开脱，做了就是做了，你大可将我当做一个杀人犯。”
“可是你帮了我！”
艾米丽倔强道。
对于一个从小在修理铺长大的普通少女来说犯罪这种事情不能说距离太过遥远，但至少她从未亲眼看到过重大犯罪事件。
所以她更希望乔恩能真正说出那么做的理由。
她觉得乔恩所隐瞒的理由肯定很重要，因为…
“然后这一次你依旧想要帮助我，帮助我给世界带来真正的幸福。”
这就是她选择回到这里的理由，仅仅只是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小迷糊鬼说只要看清楚这股力量的真面目，那么就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幸福。
不过这样的目标对艾米丽来说太过遥远，她甚至都没有离开过希嘉市！
所以她只是想回报帮助了她的人而已。
就是这么简单。
说完后，艾米丽认真地与乔恩对视着。
她发现乔恩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然后…
“小迷糊鬼是这么和你说的吗？”
艾米丽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乔恩无奈地挠了挠头，然后在艾米丽惊喜的注视中说：“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当逐渐尘封的记忆随着各种小线索再次展露出它该有的模样时，乔恩无奈地发现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最初小迷糊鬼就是借助着艾米丽的故事重新回到现实之中，然后现在小迷糊鬼又想要让艾米丽来说服他。
不过…
“其实我并没有帮上你什么忙。”
这句话让艾米丽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还未等她开口询问为什么，就听到乔恩继续道：“因为你是自愿踏入危险之中的。”
自愿…踏入危险之中？
当艾米丽听到乔恩的这句话时下意识想要否定，因为在她眼中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就连发生在北城区的真相都看不清楚。
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自愿踏入危险之中。
艾米丽下意识觉得乔恩是在说谎，但…
“现在的你不就是这样吗？”
乔恩朝着艾米丽笑了笑，说：“仅仅只是为了回报我就毫不犹豫地重新踏入危险之中，所以严格算起来应该是我在没有征询你意见的情况下阻止了你才对，因为那时候你想要回报的人才是真正帮助过你的人。”
就像是之前没有通过贬低克罗夫来让自己显得正义一样，乔恩自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
艾米丽确实不需要感谢他，相反应该是他感谢艾米丽才对。
“所以回去吧，你根本不需要回报我的。”
“我…”
艾米丽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但刚开口就发现乔恩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一如之前毫无征兆出现在她面前一样。
紧接着她双眼中逐渐出现了迷茫。
乔恩的这句话无疑是推翻了她从第一次遇见小迷糊鬼时直到现在的认知。
她是为了回报真正帮助过她的人才自愿踏入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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