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四大
…
奥利佛和菲妮沉默着，而乔恩也是沉默着。
马修的一举一动他都是看在眼里，同样也知道马修是准备做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
格雷姆在忘记自己的目的后就有恢复成曾经模样的趋势，这样一来哪怕菲妮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寻找也会变得孤僻不幸，而如果格雷姆恢复记忆的话那么菲妮终究会明白这一切。
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
第427章 坏孩子菲妮
乔恩知道马修是想要得到格雷姆的那张纸条然后交给菲妮，但短时间内马修很难做到这一点，除非让菲妮亲自去将那张纸条从格雷姆身上取出。
小姑娘有这个能力，但从最近这段时间她没有去找格雷姆就能看得出来菲妮对自己的父亲也有些怀疑了。
这似乎也是一个死循环。
就算菲妮不去找格雷姆确认，那么格雷姆的表现也会告诉菲妮真相。
但如果菲妮打开格雷姆的木盒取出那张纸条又会发生什么？
或许到时候格雷姆也会告诉菲妮真相，告诉菲妮他想要借助菲妮的身体重新见到菲丽丝。
这真的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该承受的事情吗？
乔恩很开心看到琳出现在菲妮身边，这样一来菲妮就算哭的再伤心也会有人安慰她。
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看着明克市的雨越来越大，看着奥利佛一脸乞求地朝着菲妮说着什么，而菲妮的脑袋则是越垂越低。
这一切在乔恩眼中就像是无声电影，但他却又清楚地知道奥利佛在说些什么。
奥利佛只是在将一切的责任都推给格雷姆。
看到这一幕，乔恩无奈地合上了双眼。
异化教会、守夜者以及他三方在进行一场无形的博弈，而且各有各的目的。
明明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就在奥利佛以及格雷姆身上，但所有又都默契地没有去破坏这普通的一幕。
嗯不对…
无论是守夜者还是异化教会都已经落过一子，守夜者将目标放在了菲丽丝尸体上，而异化教会则是将目标放在了菲妮身上。
…
…
“所以…所以爷爷只是想要让小菲妮知道事情的真相…”
奥利佛颤抖地朝菲妮伸出手掌，而另一只手掌则是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只要爷爷再找到菲丽丝，只要从你爸爸身上找到菲丽丝的线索，那么一切就都能回来了。”
奥利佛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女儿，他笃定只要再找回菲丽丝那么菲妮就会接受他，但…
菲妮只是摇了摇头，牵着琳的手掌准备离开。
这一幕让奥利佛几近崩溃。
“为什么？！明明是格雷姆杀了你的妈妈！甚至这么多年来从未去墓地看过她！”
说话的同时，奥利佛焦急地想要追上菲妮，但紧接着他又僵硬在了原地。
因为菲妮在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他。
空洞的眼神让奥利佛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下意识想要再度开口解释，但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菲妮已经和琳走远了，这让他那举在半空中的手掌开始缓缓落下。
这一瞬间，奥利佛仿佛再度苍老了好几岁。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
…
“菲妮真的没事吗？”琳抓紧了菲妮的手掌，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温暖传递给身边眼神空洞的小女孩。
菲妮摇了摇头，抓紧了琳的手掌。
然后她发现琳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她的视线中多了一张脸。
“为什么刚才菲妮一句话都不说呢？”
“因为…”明明没有大声哭也没有大声喊，但这一刻菲妮的声音却变得沙哑，“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菲妮撒谎了。
刚才她有很多的话想说。
想要大声对奥利佛爷爷说是她妈妈先丢弃了姐姐，想说奥利佛爷爷也是丢弃了她的妈妈所以现在才能找回来。
她还想说她的爸爸身上没有长出姐姐的脸，想说奥利佛爷爷不仅仅是丢弃了她的妈妈，还想要丢掉她和菲丽丝姐姐。
但最终菲丽丝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觉得就算说出来也无法改变什么。
她不喜欢妈妈，无论是在奥利佛爷爷身上看到的那张脸，还是在那个不存在她爸爸的世界中看到的温婉妇人，菲妮都不喜欢。
但…
她的爸爸同样也做错了。
菲妮呆呆地心想，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脸上多了一只手掌。
“肯定不是这样的。”琳撑着伞单手轻抚着菲妮的脸，“虽然我很笨，但我知道菲妮肯定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只是不希望奥利佛爷爷变得更加痛苦是吗？”
菲妮底下了脑袋。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说给我听好了。”
菲妮在犹豫，但琳也没有催促。
旅人就这样站在雨中。
许久之后，菲妮开口了。
“奥利佛爷爷丢掉了妈妈。”
“还有呢？”
菲妮的语气开始颤抖。
“然后爸爸一直工作不回家。”
“嗯。”
“妈妈生气了，然后就丢掉了我和菲丽丝姐姐。”菲妮的声音变得哽咽，“然后爸爸杀死了妈妈。”
泪水开始在菲妮的眼眶中积蓄，再加上那依旧空洞的眼神，让琳倍感心疼。
“菲妮是生爸爸的气了吗？”
“不知道。”
菲妮的回答依旧是不知道，因为她对自己的妈妈没有实感。
她只是伤心自己的爸爸变成了坏人，伤心她的爸爸变成了和奥利佛爷爷一样的人，而且…而且…
“奥利佛爷爷将过错全推到了爸爸身上，然后爸爸将过错全部推到了妈妈身上…还有…还有…”
菲妮空洞的眼神中逐渐流露出恐惧。
“还有菲妮也讨厌妈妈，菲妮也会变成坏人吗？”
对于什么人才是坏人这一点小姑娘甚至都给不出一个准确的定义，她似乎是在担心如果自己变成坏孩子的话就真的没人要了。
就连兔子先生和旅人姐姐都会不要她。
因为菲丽丝姐姐已经回来了却没有过来找她。
但…
“不会的。”旅人附在菲妮耳边轻轻道。
菲妮听不见。
“不会的。”琳放下雨伞，轻轻将菲妮抱进怀中，“菲妮是一个乖孩子，没有人会不要菲妮的。”
毛毛细雨落在了相拥的两人身上，冰冰凉凉但却又带有一丝温暖的感觉也让菲妮的眼神不再那么空洞。
“想要…见到菲丽丝姐姐。”
“嗯。”
“想要回到菲丽丝姐姐身边，想要…”
“我会帮助菲妮的。”琳轻轻安抚着怀中的菲妮，随后发现小姑娘已经躺在她的怀中安静睡着了。
另一边，马修默默撑伞走开了。
第428章 人人如怪谈
明克市依旧在下雨，不过菲妮并没有好好待在家中。
自从上一次在奥利佛口中得知一部分事情的真相后，她就一直在努力寻找菲丽丝的踪迹。
小姑娘依旧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孩子，因为明明她爸爸杀死了妈妈，但她却依然讨厌那个没有真正见过面的妈妈。
她想要找到菲丽丝姐姐和兔子先生，因为除此之外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可她又奇怪地避开了格雷姆，就像是此刻暗地里交锋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她这个旋涡中心一般。
世界仿佛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菲妮身处正常的这一部分，努力寻找着自己想要找的人，而在另一部分中异化教会和守夜者都是在不断用自己的身体去容纳被‘丢弃’的事物。
哪怕他们在两个世界擦肩而过，都不会注意到对方。
但正常世界的这一部分也是在逐渐变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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