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没有人讨厌拍马屁，除非姿势不对，马修暗暗想着。
第一四四章 说了真话没人信
骑士亚伦只是个普通骑士，但面对马修这个公爵兼帝国权臣时却能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由此也可以了解到于泽斯人的心态。
他们是最古老的公爵领，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公爵领和周围的大公爵领相比有些弱小，但他们的骄傲却渗透在骨子里。
马修心中一凛，他原先的计划必须更改。
用钱砸亚科斯老先生肯定不行，他根本不缺钱。
而且他老人家七十岁了，还能有多少天？将死之人谁在乎钱啊。
马修重新构思对策，思索老头子到底想要什么。
这一想就是半个多小时。
就在他发呆时，骑士亚伦勒住缰绳缓缓说道：“马修大人，亚科斯大人的城堡就在前边，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原来于泽斯公爵领这么小啊？
马修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这才走了几里路就到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知道于泽斯公爵领很小，但这个时代没有精确的测量数据，他不知道这地方原来这么小。
他现在有些佩服于泽斯老爷子了，就这么点地方也能拼凑一千骑兵勤王。
别的公爵带一千人勤王可能只是意思意思，而他是倾尽全力。
马修想到之前曾经建议查理打压这位老先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左右瞅了瞅，实在找不到荆条，法国也不兴这一套，只好作罢。
算了，没有荆条就没有吧，至少态度诚恳一点，以晚辈拜见长辈的礼节来见老爷子好了。
他在心中暗骂穿越前一些文学作品中对欧洲人的刻板刻画。
谁说欧洲人不在乎面子，只喜欢自由的？这位于泽斯老爷子就算是放在春秋时期也是有风骨的诸侯。
来都来了，总得见见吧。
马修本以为这位老爷子会拿捏一下，甚至给他点脸色，没想到又想多了。
老爷子的大儿子安迪亲自在城堡门口迎接马修。
“马修大人，我父亲身体不太好，最近卧病在床，实在没办法出来迎接，只能由我来迎接您了。”
马修快步上前，和安迪打着招呼。
他有些紧张的问道：“抱歉，我早该来拜访亚科斯先生，只是巴黎那边事情很多，一直没有时间。”
“没关系，父亲说您要是肯来应该就在这几天，他果然猜对了，请！”
两人在路上随意的交谈着，马修这才知道老爷子的身体真的不太行了。
他本来年龄就大了，上次勤王战役中受了劳累，心里也压着一股火气，结果就生病了。
在这时代，70岁已经是高龄了，这回他大约是挺不过去了。
前几天老爷子已经办了手续，将公爵让给自己的儿子。换言之，在马修面前的这位安迪·库鲁塞尔才是现任于泽斯公爵。
马修现在想的不是商业合作，而是老爷子的健康状况。
如果他死了，马修怎么都不好意思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跑来谈商业合作。
尽管这家伙是个老顽固，但马修还是希望他好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招手示意林飞过来，简单问了一下，确认刘神医随队，马修终于放心了。
未来他不敢说，但在这个时代，中医可以把中世纪的欧洲庸医吊起来打。
至少中医可以诊断出来你有啥毛病并且对症下药，不是起手就放血。
老中医刘一手在队伍中，马修自然是底气十足。
安迪公爵的情绪显然有些消沉，面对马修探望父亲的请求，他犹豫了很久才答应了。
他要求马修不进房间刺激父亲。
马修同意了。
站在门口观察了几秒钟，老爷子的健康状况很糟糕，整个人病恹恹的，看上去随时都有被主召唤的可能。
看着安迪眼底的伤感，马修知道这位公爵是真孝子，而不是吕小布，二傻子之类的大孝子，决定冒险一试。
将安迪请到旁边，马修将队伍中的老中医狠狠吹嘘了一番，并表示希望让这位赛里斯神医为老先生治疗。
安迪有些不相信的说道：“我听说东方人治病都是靠巫术，能行吗？”
马修有些无语，他简单的解释了一番中医和萨满巫术的区别，然后略微有些生气的说道：
“安迪大人，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耽误下去，最多三天老先生就得死，为什么不试试！你阻止医生治疗，难道是想...”
马修的话激怒了安迪，他揪起马修的领子，照脸就是一拳。马修也毫不客气的进行反击。
两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就在卫兵们犹豫要不要管的时候，贞德打断了他们。
“让他们打，这种力道打不死人。”
贞德公爵都发话了，士兵们也只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马修和安迪的力量差不多，因为扭打在一起技巧也基本无用，所以对彼此造成的伤害也差不多。
打了差不多五分钟，两人都被揍的鼻青脸肿，血液顺着唇角和鼻翼滑落。
终于，安迪先撑不住喊道：“停，停！”
“还要打吗？”
“马修！我可不是怕你，我只是觉得殴打客人不礼貌才选择罢手。”
马修在心中怒骂，知道老子是客人还直接动拳头？
不过他也只是随便骂几句，并未真的生气，毕竟是他言语冒犯在先。
两人气喘如牛的坐了起来，彼此对视着，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默。
安迪虽然有些莽撞，但马修是善意还是恶意他当然看的出来。
如果只是为了利益最大化，马修完全可以等父亲死了之后过一阵子再来谈商业合作，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
站在马修的立场上，像父亲这样的阻碍死了更好。然而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推荐自己的私人医生。
父亲年龄太大，身体也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神医也有大概率治不好。
如果治疗失败，安迪完全可以将罪名安在马修身上，他有口难辩。
用庸医害死于泽斯公爵，这罪名真的不小，就算是国王也很难保他。
安迪看着马修的表情很复杂，过了好久，他起身鞠躬，认真的说道：
“马修大人，无论治疗结果如何，我都会记得这份人情。请大人带来的神医为父亲治疗。”
马修长出一口气，挥手示意请神医刘一手前来诊断。
他赌赢了。
他果然没猜错，于泽斯公爵之所以能成为贵族互助协会的主席，靠的不仅仅是历史悠久。
亚科斯老先生的确是中世纪很难得的人品高洁者，而且他的家教也不错，安迪公爵是个明事理的人。
神医刘一手进去给老爷子治病，徒弟给马修和安迪两位公爵解决皮外伤。
他娴熟的手法让安迪对东方神医多了几分信心。
敷药治疗后，安迪挥手让周围的围观者散去，大厅中只剩下安迪、马修和贞德三人。
安迪调整情绪的能力很强，他微笑着和马修、贞德谈笑风生，时不时的问起巴黎和三级会议的事情。
马修对安迪公爵有了新的认识，既有原则也不死板，这样的人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他心中暗想，刘神医千万给点作用啊。只要能让老爷子好起来，这桩合作肯定是妥了。
他了解亚科斯这样的人，受了马修的恩情，就算心里不同意也会勉强答应。
等了大约两个小时，刘神医终于出来了。
他面色平静如水，用有些蹩脚的法语夹杂着勃艮第方言和拉丁语将老先生的病情解释了一番。
可惜他的努力都白费了。别说安迪听不懂，就是马修也听的云中雾里。
整了半天，马修总算弄明白了，其实就是老年病加上心情不好诱发的肠胃疾病及并发症。
听着刘神医说的玄乎，刚才还很镇定的安迪慌的手脚发凉，冷汗直冒，两腿发软差点站不起来。
刘一手卖完关子，看着安迪关心则乱，和颜悦色的安慰道：“安迪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我已经给老先生用过针灸之术了。”
马修好奇的问道：“不需要开药吗？”
刘一手板着面孔带着几分不满的说道：
“马修大人，您比我更懂医术吗？亚科斯老先生年老体弱，气血不足，若是开一些虎狼之药身体根本撑不住。”
“只有先食补调养好身体，才能用药。”
马修知道自己犯了医生的忌讳，不敢多说。
气死医生的最好办法就是告诉医生百度不是这么说的；同理，气死刘神医的最好办法就是教他看病。
他选择了相信专业。
亚科斯的病说严重也严重，说简单也简单。
三天的食疗加上针灸，老爷子居然神奇般的站了起来。
亚科斯毕竟是大贵族，吃的喝的都不错，身体底子也好，若是换个营养不良的平民，说不定熬不到见医生的时候。
看到父亲的身体基本恢复，安迪对马修多了几分感激，他私下暗示马修，商业合作按照马修的提议来就可以了，他没有意见。
但他也委婉的提醒马修，不要在老爷子面前提起这件事，免得刺激到他老人家有些敏感的神经。
对这个要求，马修爽快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