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没人想到，活蹦乱跳的游鱼体内会藏着如此危险的毒剂。
露西和希雅又聊了几句，揉了揉小公主弹性十足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和露西分别之后，另外几名女仆慢慢汇聚到了希雅身边。
希雅对那些病患有些好奇，便让朵丽丝带路，去救治伤员的营区晃了一圈。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这些仍在安睡状态的病患，身上都在散发着微光。
“是露西那副魔药的效果。”
负责管理伤员营区的是格雷，他看到了希雅脸上的疑惑表情，主动出言解释，“伤患们的病症和黑暗诱发诅咒相似，这些微光驱散了他们心中的黑暗。虽然不知道露西是怎么做出这种魔药的，但效果的确很好！”
希雅默然，她脑子里莫名生出一个想法，这些光怕不是因为她的洗澡水而诞生的。
不愧是你啊，露西姐姐。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罚灭城
太阳逐渐高升，脚下的影子由长变短。
临近冬日，这样的好天气并不多见，或许是因为天使们挑选了今天来动手，才没有出现乌云盖顶的天气状况。
希雅手里握着计时器，不时抬头看向天空。
中转营地内，圣光的信仰者们已经自发排好队伍，整齐地低声祈祷。
外围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士兵，有王国士兵，也有精灵族的游侠，他们对天使降临的神迹也很感兴趣，在各自部队长官的管控下，有秩序地等待着神迹显现的那一刻。
更外围的一圈，依旧是索尔和可萝尔两位超凡级施法者，在维持着笼罩整个中转营地的结界，防止外界窥探，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露西就坐在希雅身边不远处，看到小公主的模样，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紧张吗？”
“有点。”希雅道，“大家都在期待着神迹降临，我怕辜负大家的期待。”
“可不要让信徒们看出来了，你是神之爱女，要对神迹坚信不疑。”露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露西虽然是教会抚养长大的，但她并非虔诚的信仰者。
她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有用就信一点，但不沉溺于信仰，更多地是依靠自己的力量。
希雅点点头，手中计时器的指针逐渐走向十二时。
某个瞬间，天空忽然大亮，稀薄的云层也随之散开，紧接着，一道光柱自天空投射而下，落在希雅身上。
希雅还没来得及使用羽翼手链，身体就悬浮而起，飞上了半空中。
她感觉后背处略有些瘙痒，有什么东西突破背部肌肤的限制，撑破她的衣裙冒了出来。
侧首一瞧，六道光翼展露，承载着她身体的重量，赐予她圣光的神力。
希雅能感觉到，这次变身并非是和洛斐尔交换身体，是天使们将力量投射到希雅的身体上，让她临时升华为六翼天使。
当然，这个升华是徒有其表的，体内的力量不足真正六翼天使的十分之一。
可底下的信徒们不知道，他们只看到希雅被光芒接引着飞起，背后长出天使的光翼，脑后悬浮着神圣的光圈。
“神迹显现！圣者大人成为了天使！”
早已和希雅做好约定的圣女薇薇大声喊道，带起了信徒的阵阵欢呼。
旁边的圣子沃伦慢了一步，委屈地看了薇薇一眼，也跟着欢呼起来。
参与这次远征的信仰者们，有些曾在路德维希见过希雅受封时的神迹，有些则是第一次见到六翼天使的光芒。
近些年来，教会极少展露神迹，部分圣职者甚至出现了信仰动摇，但在此时，亲眼见到神迹降临，见到圣者化为天使，展开传说中的六道光翼，让他们心中动摇的信仰变得无比坚定。
从希雅的角度来看，下方祈祷者的人群里已经出现片片微光，向着她汇聚而来。
希雅不由感慨，圣城里的天使姐姐们还真是照顾她，开场特效直接拉满。
“圣光的信仰者们——”
希雅开口了，声音通过神力响彻全场。
“静下心来感受心中所想，光明始终眷顾着我们，从未离去！”
她抖动着翅膀，洒下片片光羽，每一片羽毛都是一个祝福神术。
在光羽下方的人群能感受到最纯粹的圣光祝福，稍远一些的人群也觉得身心舒畅，仿佛经历热水的洗涤，带走了身躯上积累的疲惫。
希雅开口讲话时，接引她升空的光柱彼端，缓缓浮现出圣城的虚影。
天使们的光影从空中掠过，环绕飞行，圣歌的吟诵声响起，传到了所有人耳中，又不显得过于喧嚣。
在这种背景的衬托下，一头猪都会显得神性十足，令人崇敬，何况是希雅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这些时日以来的战斗，你们也都看在眼中，这片土地已经被恶魔的力量污染！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帝国人，不仅抛弃了对圣光的信仰，还放弃了身为人类的尊严，选择堕入深渊。”
“我们的战争并不是为了征伐和杀戮，而是将迷途的人们引回正确的道路，重新播撒光明，让不幸降生在这片土地上的羔羊们，过上正常人类的生活！”
“我们为了正义和救赎而战，天上的光芒庇佑着我们，无论是牺牲者还是正在奋斗的战士，最后都会被光芒所接纳！”
希雅一本正经地说着，内心里却在暗自吐槽。
如果是她，应该不会被这种高大上却空虚的理由所煽动，因为她本质上也是一个无信者，是和露西一样的实用主义者。
她使用着圣光的神力，但本身并不信神，只是用这些来维系自身的生存环境。
这种性格来源于前前世的自己，那时的他所接受的教育，是“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烙印太深，哪怕重生两次，依旧无法洗去。
此时的她站在高空之上，看着下方圣光信徒们的狂热，感受着涌入身体的信仰之力，口中说出的语言和内心里的想法是完全剥离开的。
我也是口是心非的坏女人啊。
希雅这么感叹着，却没有停下自己煽动情绪的言论。
她指向远处的诺玛城，继续说道：“那座城市乃是帝国的防线要塞，如今已被降临的恶魔们所控制，圣光不会姑息深渊恶魔的暴行！”
“此刻，天使与我等同在，亵渎信仰、危害世界的恶魔，理当接受神罚！”
“神罚！”
吟唱声共鸣，带动着人群的情绪，最终发展成万人级别的齐声低吼。
“神罚！！”
希雅手臂所指之处，光流涌动，汇聚成毁灭的洪流。
在她的身后，四名六翼天使的身影逐一显现。
为首的是洛斐尔，六翼天使之首，司掌战争，亦是代理神主，为神击的主要发起者。
其次是乌莉耶，司掌力量，她贡献出的神击有着最为粗壮的光柱。
再次是普蕾茜亚，掌控神术之道，是上位圣城中精通神术最多的天使。
最后是罗洁尔，司掌神秘，她距离希雅最近，几乎就站在希雅正身后。
天使们的脸庞都被光芒所笼罩，但她们的服饰与羽翼展开的姿势都略有不同，教会的高层信仰者们很快就辨认出了几位六翼天使的身份。
康纳德的脸上带着感动的神色，眼角有泪滴滑落。
他担任教皇的这些年，恰逢是神魔战场最为激烈的时段，圣光之主与天使们几乎没有回应过信徒的呼唤。
康纳德一度非常自责，认为是自己的失职，才导致这种情况出现。
而今天，看到四位六翼大天使同时出现，圣城的投影近乎现实，天空被光翼所笼罩，康纳德感动落泪。
他知道，今日的神迹显现过后，颓废的圣光信仰必定会重铸，教会也将重返往日荣光。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神之爱女希雅！
康纳德合起手掌，苍老的声线与周围的祷告声同步，向头顶上方的六翼天使，贡献出自己的信仰。
不远处的地方，露西嘴唇开合，似乎是在祷告，眼神里的惊叹却暴露了她真实的心情。
身边的迪莉娅很明白露西的性格，低声传音：“小希雅可真厉害，她所展现出来的，不仅仅是天使的神迹，还有身为人类的奇迹。”
露西面色不变，传音回应道：“何为人类的奇迹？”
“听到这整齐的祷告声了吗？”迪莉娅道，“这是真正的灵魂共鸣之音，那些沉浸于神迹的信徒，都被共鸣所包裹。在这场群体祷告结束之后，所有信徒都会发现，自己的灵魂之力得到了增强。这并非天使的赐福，而是他们互相成就了彼此。”
露西赞叹道：“那还真是了不得！”
迪莉娅道：“可惜我们都无法享受这种好处。”
“毕竟，咱们都不是真正的信仰者，虽然身处神迹的中心，却无法融入氛围。”露西道。
不光是她俩，别院的那几只女仆目光都集中在希雅身上，更多的是在赞叹自家小公主，和圣光一点关系都没有。
底下的情况姑且不论，半空中的希雅感受到神击之中蕴含的伟力，在洛斐尔的指导下，将毁灭之光导向诺玛城。
金色光柱斜着落下，轰击在诺玛城的上空。
黑色浓雾浮现，数重结界同时闪光，但只坚持了不到三秒钟，浓雾散去，结界破溃，城墙崩塌。
光芒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吞没了整座城市，触碰到地面时，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散开，朝着周围的土地蔓延。
“轰隆隆！”
天声震落，城市崩毁，犹如湍急水流冲散地面上的土堆，诺玛城坚实的城防结构瞬间崩塌，石块与烟尘四散飘飞，但很快又被追来的光芒吞没。
巨大的声势响彻平原与荒野，神迹之光比太阳更加耀眼，即便不是圣光的信仰者，也会被神罚的壮丽景象所震撼。
“这就是天使的力量，这就是神力——”
爱西丝女王低声感叹，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精灵们不信仰圣光，她们的神早已陨落，这浩瀚壮观的神力，基本可以看做是守护人类的力量。
难怪命运星图里会说，现如今是人类的时代。
不远处，希芙利特也在低声喃语：“我们以前居然想和这种力量为敌，果然是太天真了，还好艾琳醒悟的够快……”
这种制裁圣光要是落在她们头上，估计连灰尘都不会剩下。
天空之上，希雅的耳旁听到了天使们的声音。
乌莉耶：“好久没有如此畅快地宣泄力量了！真是怀念，上一次干这种事情，好像是在——”
普蕾茜亚：“凡间时间六个月之前，神魔战场的东部分区，我们合力击溃了魔神撒托乌兹。”
乌莉耶：“诶？才六个月吗？记忆里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普蕾茜亚：“因为你的记忆就像鱼儿一样短暂，所以正常时间在你的脑海里会变得很长，这就是冕下经常提到的相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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