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落之季
“也许吗？事实上，他保护不了琪亚娜，就算我不出手，琪亚娜回到卡斯兰娜家族也要面对一样的处境。”
奥托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人。
“一个古老的家族，不可能一直保持正直，更何况我在对方的腐朽上推波助澜。”
“……也就是说，不是你的错？”
K422歪着头。
“那倒不是，但是结果是必然的，我只是加快了这个步骤而已。”
“所以，齐格飞带着真琪逃跑，会被卡斯兰娜家族的人带回去，然后齐格飞会被卡斯兰娜家族的人处分，真琪面临监禁与实验？”
一边说着，K422一边猛翻白眼。
“主教大人，你觉得我会信吗？”
“为什么不相信呢？五百年的时间，我见证了卡斯兰娜家族出现堕落的骑士，见证了沙尼亚特家族制造暗黑圣女…对抗崩坏就是这么一回事。”
奥托淡然的喝着红茶。
他并不担心K422不相信，事实上他拿捏着两大家族的黑暗。
一旦公布两大家族这些年来进行的人体实验，恐怕两大家族的声望会瞬间降低到极点。
天命组织进行人体实验也同样藏着掖着。
还有清扫部队专门处理试图宣扬这一切的叛徒，亦或者是那位所谓良心发现的科学家。
但说到残忍，奥托可不敢自认第一。
事实上奥托并不喜欢粗暴对待自己的实验体。
比起那些可注重结果的科学家们，他进行的实验其实温柔多了。
然而，K422在片刻沉默之后却给了奥托意料之外的答案。
“原来这就是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无非就是对抗崩坏的过程中，受到崩坏的影响…主教大人，你是为自己和那些科学家的行径洗白吗？”
说到这里，K422不由露出鄙视的目光。
如果奥托这有这样的打算，她将对他的信念不屑一顾，更驳回自己至今推测的真相。
当然，奥托没有洗白自己行为的意思。
事实上，他很清楚自己进行的一切不会被心爱之人所接受。
他曾经就与卡莲因为理念与做法分道扬镳。
就算复活了心爱的卡莲，卡莲依然不会赞同他的理念。
“洗白吗？我可爱的琪亚娜还真是苛刻啊。”
眼神的鄙视与高高在上的语气确实让奥托没来得及回神。
“我怎么会做你讨厌的事呢，就想你知道的那样，我是会做残酷实验的科学家，是你眼中的大坏人，而我所说的那些科学家，只会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崩坏是一种异常的灾害，但同样也是宇宙周期性调整的律动，它即是这个世界规则本身，对于研究者来说，怎么会不明白崩坏的魅力？”
越是研究崩坏，越是被那种特殊的秩序所迷惑。
接连而来的成功就像中毒一般，令他们沉溺其中。
奥托也曾有过那样的日子。
为天命组织带去大量对抗崩坏的技术。
天命组织也因此变得强大。
伴随着崩坏在欧洲的蔓延，世界上最大的抗崩坏组织『天命』成功的以『保护』为由介入了欧洲各国的政界。
势力的扩张给组织带来了更大的声望与权利，但同时也逐渐腐朽了从崩坏中守护人类的初心，渐渐的被野心与贪婪所取代…
随后，为了将更多国家收入囊中，天命的领导者们计划了一次规模巨大的东征。
征服了整个欧洲的天命骑士们踌躇满志，战争的历练，精湛的武艺加上能够与崩坏兽对抗的武器，在他们的眼中，与区区人类作战简直轻而易举。
他们用对抗崩坏的技术来进攻别的国家，造成无数的死伤。
而这样的战场又何尝不是一次崩坏？
在对抗崩坏的过程中，现在天命或许已经与崩坏也没有区别。
被消耗在崩坏战场上的女武神，被用作实验上的女武神和普通人，无法抵抗崩坏能失败的候补生，成为训练生以后在历练过成中战死……
死，死，死，死……
天命组织走到现在，何尝不是建立大量的白骨之上。
有为对抗崩坏而死的，有如崩坏般发起战争而死的，有为了提高崩坏技术自愿牺牲的，有被迫成为崩坏实验而死去。
如果说崩坏灾害，就是为了消灭人类文明，文明越强，崩坏也越强。
那么天命所做的确实与崩坏无异。
那一个个申请人体实验的科学家研究者们，究竟是为了名誉，还是为了探究崩坏的本质都不重要了。
善良这种品质在他们身上根本不存在。
至于幡然醒悟，决定打倒天命，为牺牲在实验中的女武神赎罪，也更是可笑的行为。
当他们牺牲其他女武神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当牺牲的人牵扯到与他们有关的人的时候，就会变得激动，就会变得亢奋。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开始拿起道德，斥责天命大主教的所作所为。
奥托没讲太多，他只是想告诉K422一个道理。
“哦，你的意思是没有人是无辜的？主教大人，我不研究哲学的。”
“…………”
奥托默默喝着红茶，感觉跟K422说话莫名有点火大。
“我没和你说哲学，只是想告诉你，琪亚娜留在天命下场可能更好。”
“主教大人，你也说可能了，好吧，两大家族腐朽了，确实干了点不是人会干的事，嗯，那个老太婆看起来确实会是这么干的人。”
“不，琪亚娜，那位老家主只是势利眼，她倒是为了保护塞西莉亚，将她往天命送……”
“然后你把我妈改造了？”
说到这里，K422感觉自己的手上缺了点什么顺手的东西。
“…………”
奥托不由叹气。
他看出K422是故意抬杠。
“主教大人叫我来，无非是想告诉我，只要我老老实实听话，真琪就能吃好喝好，除了不能自由外出，无论她想要什么，你都会给她准备。”
K422摊了摊手。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奥托变得如此看重自己，但是真琪一天握在奥托的手中，她就只能服从奥托的命令。
当然，要是哪天真琪没了，K422肯定要先把奥托打一顿，然后再考虑原谅不原谅她。
“主教大人，你或许太习惯操纵别人了，所以你说的话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的吸引力。”
天命组织的结构仍然保持宗教的风俗，无非是因为宗教手段最利于拉拢人心，最容易获得平民的支持。
然后是煽动能力，或者说是使命感。
女武神是天命最重要的战力资源，但她们并不是机器，而是有思想的人类，如果不加以管束，很容易产生混乱。
但是纵观候补生与训练生需要学习的课本，K422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命总部是这个风格，候补生与训练生的课本里强调了集体，将战争上升到了保护家人和同伴的层次，同时放大了敌人的黑暗面，让她们共同仇恨。
K422查阅过第二次崩坏战争奥托进行的战前演讲。
那说得相当精彩。
基本上能把所有女武神都忽悠瘸了。
德丽莎小姐姐这样的，估计被卖了还帮奥托数钱呢。
诚然如奥托所说，真琪离开天命可能处境更糟，卡斯兰娜家族也未必是她的安身之所。
可在K422看来…比起结果，真琪可能更渴望那个过程。
哪怕结果可能万劫不复，但是真琪应该更想在失去妈妈之后，还有亲人陪伴在她的身边，而不是面对一个封闭的房间和无休止的实验。
“主教大人，我现在是天命组织的战士，是一名D级女武神，和其他女武神训练生没有区别，执行天命组织指派的任务，然后获得相应的报酬。”
说到这里，K422看了奥托一眼。
“我甚至可以不需要报酬，只需要你不再让真琪参加实验，让我能多点现实里陪她的机会就好。”
K422知道自己是被奥托推出来顶替真琪的存在。
所以她根本不能与真琪共同出现在一般人的面前，因此她没有提这样不合理的条件。
K422知道奥托为了操纵她，肯定会给真琪最好的待遇。
这也是她放弃抵抗的一个原因。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也看得太清楚了。”
“不，就像你说的，我的经验仍然不足，太嫩了…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竟然翘了训练。”
K422发出叹息。
与奥托聊哲学的时间，足够她再杀一头冰猪，或者暴揍一次熊孩子属性的双子。
“……但我确实想与你搞好关系，我可爱的琪亚娜，我不过是想让你知道天命能提供你与琪亚娜想要的一切。”
“嗯？主教大人，你想说什么？”
“就是想问你做不做大主教的第一顺位继承者。”
奥托笑着发出询问，他确实看到K422脸上愕然的表情。
也难得出了一口恶气。
刚才他讲得是哲学吗？只是一些话术而已。
只不过是先危言耸听吓对方一下，然后再说如何解决。
这就跟医生对病人说，你患了非常难治的病，然后说出了这个医院可能没人可以治好，然后病人恳求医生治这个病。
“……真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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