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云姨知道？”燕王丹压制住心中的怒意，对于身后这位在自己的上位过程中出了大力，更是自己母后身边最信任的心腹的女子面前，燕丹有着更多的宽容。
“大王可还记得当年赵武灵王为何在盛年之时突然间将赵王位传给了当时的赵太子吗？”被燕丹称作云姨的女子道。
“当年赵武灵王为了能够将全部的经历投入到对秦国的战争中，才将王位传于赵惠文王，自称主父。”燕王丹回忆着关于赵武灵王的记载。
“据说，当时赵武灵王乔装进入秦国，亲自探访秦国的底细，在其回国后，更是定下了一条可以避开函谷关天险的进军路线，但却不成想，赵武灵王的计划还未展开，赵国内部就发生了公子之乱，而赵武灵王也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燕王丹自语道。
“而根据传闻，赵武灵王制定的那一条行军路线，上郡就在其中。”云姨解释道。
“所以说，秦军此次很有可能就是顺着赵武灵王当年勘测规划中的那条路而出兵的吗？”燕王丹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为什么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有利于秦国的方向发展，难道秦国就真的是天命所归吗？即使是曾经用来对付秦国的利器此时也成了秦国手中的武器。
“但这件事情依旧十分奇怪，这条行军路线随着赵国当年的那场动乱，以赵武灵王身死为起点，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莫说是秦国人，即使是赵国人，也没有人知道那条行军路线的具体线路，如今的秦国为什么能够知道？是秦国从赵国内部偶然间得知的？还是秦国早已有意如此，重新勘测了赵武灵王当年的行军路线。”云姨不忘补充道。
燕王丹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惊，之前他在暗恨苍天对秦国的眷顾，却是忘了，如果这一切是嬴政早已制定出的计划的话，那才是最恐怖的一件事情，毕竟，所谓的幸运终究有一个限度，总有不幸的时候，但若是这些皆是出自嬴政的谋划，那对于他来说，可就太过残忍了。
还有什么是嬴政想不到的？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燕王丹攥着手中的竹简，力度不由大上了几分。他的视线不由落向了南方的方向，你真的就这般难以战胜吗？
“启禀大王，雁门郡急报。”在燕王丹的沉思中，大殿外的侍卫高声禀报道。
当燕王丹从结果军报时，他的脸色彻底黑了。
军报中之后简简单单的一行字，但这行字却让燕丹心中发凉。
“秦军于十月三十日当夜，攻破雁门，狼族三万精锐无一逃脱。”
“秦军主将是谁？”燕王丹问道。
“秦军打的帅旗是李，据闻是李牧。”侍卫回禀道。
“李牧？”燕王丹听到这个答案，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牧，作为当年赵国的北境主将，在六国中声明不显，因为他的战功都是来自于对狼族的战争中。
但随着三年来燕王丹对狼族胡族的接触越来越多，他才深深的了解到李牧的本领，那是一个不属于天下间任何一位名将的兵家天才，更是赵国北境的柱石。
三年前赵王偃将这么一位大将送于秦国，燕王丹后来想起之时，还为此有些遗憾，但在后来得知，李牧并未为秦国效力之时，在遗憾中多了安心，但是，李牧已经坚持了三年，为什么突然间转变主意了？
由李牧领兵攻打狼族，燕丹已经不考虑其他的，狼族根本就挡不住李牧以及其麾下的秦军，更让燕丹感觉到扎心的是，李牧在赵国北境的威望与根基，能让秦国毫不费力的将两军收入囊中。
此时他再出兵，无论是军阵之间，还是在雁门代郡的人心之中，燕军都很难与秦军对抗。
难道自己最终只能为秦国做了嫁衣吗？
一旦让秦军真正占领了雁门代郡，难受的可就不仅仅是赵国了，自己的燕国也会彻底暴漏在秦军的兵锋之下。
一时间的燕王丹真正的愁眉莫展了。
第145章 扶墙吗？
“兵贵神速，莫过于此。”在燕丹得到赵国北境的情报不久之后，嬴政也得到了来自姬无夜转送的战报。
当然，此时的姬无夜还未赶到雁门。
只带领数百精锐骑兵先行出发的李牧与上郡出发的秦军汇合与秦赵边境，其行军速度自然不是姬无夜的以步兵为主力的兵团行军速度能够比拟的。
这本就是嬴政定着的军略，倒也不值得称奇，但李牧的攻击速度之快，还是出乎了嬴政的预料，果然，李牧之于狼族，绝对是一件恐怖的杀器。
找到自己熟悉的战场的李牧，才算是真正的李牧。
在赵国北境这般的地方，李牧就是一无敌的存在，即使是王翦也只能避其锋芒。
“确实太快了。”被抓进行宫之中无奈之下只能充当文书的紫女此时更是一脸的震惊道。
因为聪慧使得紫女对于兵事多少也了解一点，但也正是因为只知道皮毛，此时的她才会这般震惊，因为在她的理解中，那根本就不可能。
“呵，只有这样的李牧才不枉我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去收服他，军阵之神？”嬴政低下头看着书案上由李牧亲手书写的战报意味难明道。
紫女闻言看向嬴政，娇媚更胜往昔的俏脸上此时却出现了一丝迟疑。
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既然赵国的结局已经注定，那么嬴政能够留在新郑的时间绝对不会太多了。
这让紫女再一次体验到了为即将的离别而产生的苦恼滋味，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为强烈。意识到自己心态变化的紫女连忙将视线错开了，她知道，这个时候想这些完全是不合时宜。
自她当初做下那个决定之时，她就应该让自己习惯这样的离别。
“若是这般，岂不是要恭喜大王，喜得良将吗？”重新换了一张脸的紫女笑道。
“恭喜？”嬴政闻言看向紫女。
“你说的不错，不过，既然是这样，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庆祝一下？”嬴政接着道。
庆祝？紫女只是稍微疑惑了那么一瞬，她就明白过来嬴政所言的庆祝是在说什么，想明白其中深意的紫女不由面色一红，强忍着答应的出动，若无其事似地不解道：“大王所说的庆祝是指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嬴政反问道。
“请大王恕罪，对于大王所说的庆祝，我还真不知道。”紫女无辜道。
“你会知道的。”嬴政漠然道。
见紫女不上当，嬴政也未再多说，本就是调笑之语，可惜紫女还是太聪明了，就这一点而言，远不如焰灵姬与红莲有趣。
不过，这些事情还真说不准是好还是坏，若是在紫女的身体中住下一位名为焰灵姬的灵魂，那紫女的画风会崩到何种境界，简指不是嬴政能够想象的。
被自己的想象给撞了一下神经的嬴政不由笑了笑，他自己的画风竟然也在不知不觉间被焰灵姬带歪了。
“魏国的事情你以后就可以抽身了，日后你就负责楚国的情报。”嬴政从竹简堆中抽出一份来自魏国的书简慢慢展开了。
魏庸，他这位未来的亲戚最终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底线，在他走出与秦国合作的第一步之时，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在初始之时他还会为自己找出一些理由来证明自己的做法并没有错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任何理由了。
初始之时，他或许真的在想，自己只是在利用秦国，而他只要上位，会比别人做的更好，那样对于魏国来说更好。
可是，当他不知道，底线这东西，只要突破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想要成为好人可能需要一辈子，但想要成为小人，却只要那么一瞬而已。
果然，你还是走上这一步了。
魏国一旦退兵，赵国自身难保，楚国唯有退兵一途，这场合纵自然也会走到尽头，燕国没能在计划中的那般捞到便宜，魏国全身而退，楚国白忙活了一场，这些虽然难以与胜利挂上一丁点的关系，但好在也没有输，只有赵国成了彻头彻尾的输家。
不过，对于赵王偃来说，成为输家的痛苦并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当赵国不复存在之时，他的痛苦也会随之终结。
“楚国？”紫女诧异地看向嬴政，他是真的准备让自己一步一步接手罗网?还是说就如同普通的官员一样，只是寻常的轮值？
“大王是真的准备将我扶到罗网统领的职位吗？”紫女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嬴政回道。
“难道还有别的说法不成？”紫女好奇道。
“罗网独立运行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其中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即使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我需要你，需要你为我将罗网彻底理清。”嬴政解释道。
罗网吗？紫女低下了头，对于罗网，在过去三年的接触中，紫女已经知道，在其中隐藏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毕竟，罗网存在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在这么多年的运行之中，它已经成长为了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而且紫女还知道，无论是曾经的罗网还是现在的罗网，对嬴政来说都不是最好的。
因为罗网已经触碰到了嬴政的底线。
作为如今掌握着六分之一罗网的人，紫女很清楚，罗网的触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伸入了它们不应该伸入的地方，比如军队。
现在，罗网的这些弊端或许还未显现，但在未来，若是听之任之，对于秦国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看来大王是真的认为，我能被扶上墙了。”自认为明白了嬴政意图的紫女玩笑道。
“你当然能够扶上墙，毕竟，你不是焰灵姬。”嬴政回道，只是在回答紫女问题的嬴政却将视线落向了大殿的窗户边。
“焰灵姬怎么了？”紫女对于那个让她头痛的焰灵姬也是有不少的碎碎念，此时见到嬴政似乎要解开焰灵姬的一些黑材料，不由来了精神。
“焰灵姬已经没救了。”对于焰灵姬与紫女之间的交锋多少知道一些的嬴政面对紫女的试探，还算守护了焰灵姬最后的一点颜面。
但是，另外一个人却不愿意，只见在开启的窗户内出现了一颗漂亮的脑袋。
“大王，我扶不住墙，但我可以扶柱子的，大王要不要看看？。”隐藏在殿外偷窥的焰灵姬忍不住道。
第146章 倚柱的故事
只要脸皮厚，就是智慧也打不穿。暗中偷窥的焰灵姬不仅没有丝毫被发现的窘迫，反而为此而洋洋得意，甚至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一番。
紫女讶然地看着从窗户外翻身跃入大殿的焰灵姬，连时时刻刻都挂在脸上最得体的笑意也凝固了，这样的人是如何在秦王宫生存下去的？
难道秦王宫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而自己避之不及的王宫其实是一个好地方？紫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当初的选择会不会是并没有那么正确。
只见笑意盈盈的焰灵姬迈着恍若小猫般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嬴政，在紫女越发震惊的目光中，走到嬴政身侧的焰灵姬一把抱住了嬴政的肩膀。
只听焰灵姬道：“大王，真的觉得我扶不上墙吗？”
看着肆无忌惮的焰灵姬，紫女竟然在心中生出一丝丝羡慕的感觉，她不想承认自己羡慕的，但她却知道自己骗不了自己，而此时更让她感兴趣的是，嬴政会如何回应？
面对这般的焰灵姬，他会是依旧板着冷冷的脸？还是犹如一个无道昏君一般，毫无形象与一个祸国妖妃调笑嬉戏呢？
紫女不由将因为好奇的挺直的腰肢微微缩了缩，更将肩膀塌了下去，以此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在期待着，并因此而竭力降低的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嬴政作出什么不是出于本能的选择。
现在的她，只想看到嬴政最原始的一面。
“你自己不是都承认了吗？”嬴政对于此时几乎已经挂在自己身上的焰灵姬视而不见道。
“但是我说我自己可以扶柱子的。”焰灵姬被没有因为嬴政话语间的‘污蔑’而生气，反而咬着嬴政的耳朵小声道。
焰灵姬所谓的小声，在此时大殿内的两人面前又哪里算的上是小声，紫女轻轻抖动着玉色般的耳朵，将焰灵姬的话一字不落的收近耳朵。
听着那样的话，那样的语气，紫女的心中不由暗骂一句‘不要脸’，但却仍然忍不住将耳朵支起，在双眼依旧保持着盯着书案上竹简的姿势下，全部的心神早已放到另外一边，眼睛中又哪里还能看进去半个字。
“你确定你能扶住柱子？”在紫女的莫名期待中，嬴政依旧是不动声色道。
“要不要我为大王试一试？”焰灵姬腻在嬴政耳边道。
柱子？一个柱子就能说这么多？这还是自己理解中的那种柱子吗？还是说他们两人只见说着这些只是他们两人才能听懂的私房话？
应该是第二种吧？紫女迟疑道。
自己与大王之间好像也有这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懂的话吧？紫女又想到了自己，好像还真有，突然间想到了一个词的紫女瞬间在玉色般的耳朵中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红晕。
“可行。”嬴政点头道。
可行？来了吗？紫女不由打起了精神，眼睛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向了焰灵姬移动的方向。
在紫女的偷窥之中，只见焰灵姬走到嬴政视线中的一根柱子前，并没有紫女想象中的那般复杂，一切都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那般，焰灵姬慢慢的将手扶在了柱子上。
就这？只是这般？
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情的紫女将视线收了回来，顺带着在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苦笑。
我还真实魔怔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幼稚了？
一想到自己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变得如此面前的这个憨憨一般，一想到自己保不准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如同此时的焰灵姬一般，作出这副如同顽童般的举动的紫女不由打了一个寒蝉，太羞耻了。
等等，羞耻？紫女于电光火石间似乎像是抓到了什么，但却未能抓住，疑惑的紫女不由再次将视线落在扶柱而立背对自己的焰灵姬，这个即使是作出这般愚蠢动作的女子此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窘态，反而得意洋洋的扭过头，似是挑衅般的将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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