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崂山阔落
……
“连休息室都是这么简单朴素啊……”
两人进到坚村先生平时用来休息的小休息室，这里只有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以及一张椅子，看起来不像是休息室，倒像是什么临时安设的病房。
不过虽然是休息室，隔音效果却不太行，外面人说话的声音在凌平耳中几乎是听得清清楚楚，京极真能不能听见就不知道了。
“师傅，你觉得，我们可以尝试这个系统吗？”京极真看着手里的一套家伙事，有些担心地向凌平问道。
“试试呗，一开始不就是你提出来的嘛。”凌平倒是十分无所谓，这玩意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添加了动作感应器的VR头盔，以这种科技水平来说，他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他能多考虑一下这个系统有阿笠博士这个搞出各种柯学发明的黑科技达人参与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话说这玩意的大小真的能戴上去吗……”凌平抬起那个虚拟头盔看了看大小，往自己脑袋上试探着戴了戴。
“师傅，还是等坚村先生来给我们装这些设备吧……”京极真有些迟疑地说道。
“电线都没插呢，也就是试试大小，不会有什么问题……”凌平瞥了一眼头盔上的一堆线头插口，现在这些接口上一根线都没连，整个虚拟头盔也就是一个造型丑了点的铁帽子。
“说起来，坚村先生让我们过来的目的或许也不仅仅是为了取得数据而已……”凌平一边调整着那个头盔在自己脑袋上的位置，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嗯？”
“虽然声音很小，不过我似乎隐约听到了‘自杀’‘入侵’‘制裁’之类的词汇，而且听语气，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怎么样，或许会拿刀子出来捅。”凌平朝后用拇指指了一下，“或许打开门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比较符合咱俩武夫的身份设定。”
“不好意思，这个……”
还未等京极真反应过来，凌平便已经打开门，扬起手里的那个头盔，装作有什么事情要问一样向外探出头去。
外面坚村先生的办公室里，原本一脸严肃的他此时却面色大变，而他的对面，正是之前曾经在外面看见过的托马斯·辛多拉董事长。只是此时这位董事长却完全没有在外面时那种不苟言笑的商业巨头气质，他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造型有些古朴，但看上面闪烁的寒光便能看出这绝对是一把能够取人性命的凶器。
此时这把致命的凶器正握在辛多拉董事长的手中，准备刺向坚村先生的胸口。
凌平突然打开门让这两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持刀的辛多拉，但他也只是眼神跳了一下，脚下步伐不停，准备抓住时机杀死坚村。
如果这里没有其他人，或者换个人在这里，或许他还真的能够成功。
但很可惜，坚村先生这次应该不会成为被害者了。
“砰！”
谁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声闷响，辛多拉董事长的腹部便挨了一拳。凌平几乎是在一瞬间跨越了三倍的距离来到他面前，并以直截了当的一拳直接制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凶举动。
但制止了辛多拉步伐的凌平心中却猛地一紧，他这一拳的打击感并没有预想的好，而他的余光同时瞟到辛多拉董事长持刀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调整了方向，准备向自己刺来。
这个人还能活动……凌平眼睛微眯，手下也不再留情，直接用上了波纹能量。
“波纹连打！”
“砰砰砰砰砰砰砰……”
充斥着暴躁炽烈波纹能量的拳头如加特林机枪一般倾泻而出，打在辛多拉董事长的胸口、腹部、肩部、肘部、手部，起初辛多拉董事长还能稍微动一动身体，用手臂格挡几拳或者调整身体姿势来卸掉部分力道，只是随着这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连续积攒起来的巨大的力量带来的惯性竟直接将辛多拉董事长打得微微浮空，而被凌平特化了麻痹能力的波纹能量也使他手脚酸麻，再无还手之力。
“啪。”
最后一拳击出，将辛多拉董事长的整个身子向后击飞出去。但凌平又在同时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了回来，向地上重重一摔。
“呼……”
第394章 诺亚方舟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坚村先生以及……辛多拉董事长。”
凌平用脚踢开那把从辛多拉手中掉出来的古朴匕首，揉了揉自己的拳头，看着还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的坚村和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像大号黄鳝一般的辛多拉。
“……这就是你给我的提示吗？弘树……”
坚村先生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说道。
“让我来解释吧，事情还要从我的儿子说起……或许你们听说过他的名字，大概在两年前，国内外的媒体都报道过他的事情。他叫做泽田弘树，泽田是他母亲的姓氏……”
“泽田弘树是你的儿子？”凌平闻言略微有些吃惊，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在日本这个结婚后需要改姓的国家里，离婚后孩子会改变姓氏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是的……因为我和他母亲之间的矛盾，我们离婚了，她带着弘树离开日本去了美国……”
“弘树大概是受到了我的影响，从小就对计算机软件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与天赋，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一直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敲着什么，只是那时候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都不理解他，把他单纯看成是一个贪玩电脑的怪小孩……现在想想，到美国去虽然解放了他的天性，却也害了他……”
“三年前，弘树的母亲病逝，但当时她已经和我断绝了联系，我对此毫不知情，当时几乎变成孤儿的弘树就被你们面前这个，‘大善人’辛多拉收养，并继续支持他读麻省理工。”
坚村先生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辛多拉，语气中充满嘲讽与悔恨。
“但他只是利用弘树而已，利用那个一心沉迷于计算机的可怜孩子的技术为自己敛财……他的公司在三年前凭借弘树开发的一系列产品在计算机业界的地位猛增，赚得盆满钵盈。”
“不过，就在两年前，他让弘树研发的那个DNA追踪系统却泄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足以让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天才企业家’辛多拉董事长身份一瞬间倒塌的秘密……当他知道弘树知道了这个秘密以后十分惶恐，但又不舍得放弃弘树这棵摇钱树，便将他软禁起来，断绝他与外界的联系，让他像奴隶一般开发着种种软件……其中就包括现在这个‘茧’游戏的内核，以及据说是超越了现阶段科技水平的超级人工智能‘诺亚方舟’……”
“‘茧’游戏弘树并没有完全完成，所以才拖了两年之后才发布……但‘诺亚方舟’却是已经完成的了，它继承了弘树的遗愿，将自身化为类似于电脑病毒的存在，通过电话线进入互联网，并不断获取着互联网上的知识进行着自我学习。它的学习速度是人类的五倍，或者还可能更高……”
“两年后，大约两个月前，可以说是弘树分身或者说灵魂的‘诺亚方舟’以病毒的形式入侵了我的电脑，并将这一切都告诉了我……包括辛多拉是如何软禁弘树，被逼到极限弘树又是在怎样一种绝望的心情下选择自己终结自己生命的。我认为这是弘树的魂魄在对我发出呐喊，诺亚方舟，它一点也不像一个人工智能，它更像弘树，我这个不称职父亲的孩子……”
“我叫辛多拉过来并不是打算勒索他……或者说可以是一种变相的勒索吧，我希望他能够对社会说明自己的罪行，得到应有的惩罚，来告慰弘树的在天之灵……但是诺亚方舟，不，弘树提醒我，辛多拉身体里流着黑色的犯罪者之血，他的心也已经被黑色覆盖……”
“我在处理杂事的时候发现在我的电脑里多了两个人的资料，那是之前铃木财团的人来拜托我给他们特别准备两个游戏名额的文件，我看也没看就直接删掉了，但它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电脑里……或许这就是弘树在想办法拯救我吧。”
“那两个人的资料就是我们的？”凌平大致了解了事情发展的经过，只是那个被称为“诺亚方舟”的人工智能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这么神奇的事情，他暂时还存疑。
“是的……但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诺亚方舟从那次以后便没有再和我联系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我的电脑里……”
“暂且不管你说的事情的真假，刚才辛多拉拿着刀想要杀你倒是真的，是想要把你灭口吗？”凌平摇了摇头，不去想什么人工智能的事情，他本来就很不擅长这方面。
“是的，他和我说想看一眼那个入侵到我电脑里的诺亚方舟，虽然我没法给他看诺亚方舟本体，但当时它发给我的文件还在，我想把它调出来，结果辛多拉就趁我背对他的时候……”坚村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太没有警惕心了。”
“既然这样，那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后面的事情吧。警视厅警视副总监都在这次宴会的会场里，想来应该也不会因此就让发布会暂停，或许坚村先生你可以一直工作到发布会结束再去配合他们调查，毕竟你现在算是受害者。”凌平从兜里摸出手机，却发现因为是地下室的缘故没什么信号，“京极，能麻烦你到上面去报个警吗？我在这里看守着这个……嗯，犯罪嫌疑人。”
凌平指了指地上的辛多拉，这个家伙刚才还不住抽搐，现在倒是平静了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也就能喘口气。
“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那个能够让他下死手，号称会让他的人设崩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凌平从兜里摸出一团塑料绳，一边把辛多拉绑起来一边问道。
“呵，说起这个……”坚村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这个秘密竟然和‘茧’游戏中的一个舞台离奇地重合了……”
……
由于此次游戏发布会关系重大，参会人士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早已守候在会场外的警方迅速到来把被捆成粽子的辛多拉带走。而坚村先生则是因为要维持游戏运行而暂时留在会场，由警员负责保护，直到发布会结束后再配合调查。
“如果只佩戴头盔的话，效果和外面的游戏仓也是差不多的，而且也没有危险，之前提到的身体数据之后再找机会采集也不迟。现在两位可以尽情享受科技带来的新奇体验了。”
或许是由于事情了断，或许是由于自己大难不死，坚村先生对凌平和京极真的态度好了不少，亲自给他们戴上游戏头盔，让他们体验这个为他们特别定制的游戏版本。
“不过比起格斗游戏我还是喜欢角色扮演游戏的……”凌平看着旁边半躺着的京极真，这个武痴现在一脸兴奋，想来应该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好几遍和自己对战的场景吧。
而在外面的展示大厅里，有资格体验“茧”的大孩子和小孩子们也都进入了游戏仓坐好，准备在游戏世界畅游。
“五十人全员搭乘完毕。”
“脑波传动装置，安装完毕。”
“胶囊盖，关闭。”
“主硬件开始连线。”
“输入区域编码。”
“……”
“Link Start，链接开始！”
“嗡……”
第395章 人工智能的复仇？
“嗡……”
“茧”游戏内孩子们游玩时的场面本应该在会场中央悬挂的五十块屏幕上实时转播出来，一方面是为了展示游戏机制，另一方面也有他们的父母亲人想在众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孩子，就像各种聚会上被要求背个唐诗跳个舞的童年噩梦一般……
只是随着整个系统突然发出的一声巨大嗡响，会场内部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自然也包括那五十块显示屏，像是突然停电了一般。
还没等坐在观众席上的大佬们发怒，屏幕再次亮起，只是这次出现在那一堆屏幕正中的变成了一个似乎悬浮在虚空中的七彩光环。
“我，是，诺，亚，方，舟。”
“我是……诺亚方舟。”
“我是，诺亚方舟！”
三道音色相同，语调却逐渐从机械变得生动，甚至还带有些高高在上意味的电子合成音响起，穿透了会场内嘈杂的吵闹声，进入到每个人的耳中。
“游戏已经无法停止，体验模拟游戏‘茧’已经被我占据了。”
“什么？！”“怎么回事？！”
“坚村先生，发生了什么？！”
会场负责人冲进坚村先生的办公室，被金发小麦色皮肤的安保人员拦住，却发现这位游戏的总负责人现在像是痴了一般对着屏幕大声吼道。
“弘树，弘树，是你吗弘树？”
“我要让日本这个国家，重新来过一遍。”
诺亚方舟并没有理会坚村先生的喊叫，自顾自地说道，语气仿佛一名高高在上的天神，在对低等生命体宣读已经决定好的命令一般。
“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游戏，如果参加游戏的人全都出局，在游戏结束后，我会根据他们出局的方式，用电流刺激相关神经，给予他们应有的痛苦体验。从高处坠落让身体四分五裂，被利刃刺入心脏，被海水灌满肺部……全部100％模拟。”
“这些担负着日本未来的参与者们过得太安逸了，他们需要一场刺骨的教育。只有经历过痛苦，才能知道什么是可贵的，才能知道他们该做什么……当然，如果承受不住，这样的废物死掉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但只要有一个人能够通关，就算你们赢，所有的参与者也都会醒来。之前积攒的，出局所带来的痛苦也将取消，怎么样？是一个很合理的规则吧。”
“诺亚方舟，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工藤优作此时也赶到了坚村的办公室，和诺亚方舟对话道。
如果真的按照诺亚方舟所说，让小孩子们承受100％还原的痛苦，这些孩子里至少有八成无法挺过去……这次的五个舞台可不是闹着玩的，哪一个都有极大的风险。
如果这些孩子真的在这次发布会中出了事，他工藤优作作为游戏舞台的总设计师绝对难辞其咎。
“我想让日本重来一遍。”诺亚方舟不含感情的机械音重复了一遍，“肮脏政治家的孩子只会成为肮脏的政治家，黑心医生的孩子将来也照样会走上旧路……人与人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只有让他们抛弃自己身份来带的好处，变成普通人体验普通人的痛苦，才能改变这一现状。”
“可是，你这样做只会……”工藤优作眉头一皱，诺亚方舟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有用，但却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痛苦与恐惧有时可以起到教化的作用，但有时反而会激起人内心更大的黑暗。经受了痛苦的孩子们虽然可能会出于同情心而变得善良一点，但更大的可能是为了之后不再和普通人一般承受这种痛苦，而动用权力更加变本加厉地巩固自己的特权。
但是还没等工藤优作和诺亚方舟说完这句话，这个毫无感情的人工智能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我想大家应该都快等不及了吧。”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悬浮于空中的圆形平台，周围则是围着五道石头门。
平台上高高低低站着的正是五十名被选中的孩子，其中的高中生和初中生人数都不多，只有不到十人，最多的还是十二岁以下的小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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