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崂山阔落
“虽然有句话是越不可能是犯人的人越可疑，但就这么无凭无据地下论断也不好……”凌平皱了皱眉，“这起案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无底的迷宫，尤其是还有公安那边在插手……”
“是啊，根本找不到新的线索，已有的线索也查不到什么……”高木警官也是一脸犯愁的样子，“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就好了……”
……
“有新的线索了？”
当日下午，凌平正在研究所中干着搬运东西的杂活，忽然被告知查到了新的线索，于是马不停蹄地再次来到了警视厅。
“是的，不过这次线索得来的非常巧合，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发现线索。”高木把一卷录像带放到放映机里，目暮警部和佐藤警官也在这间会议室中，同样在的还有扛着滑板走进来的柯南，以及一位留着披肩长发，看起来很漂亮的女警官。
“柯南恰好遇到了一起连环交通肇事案，记下了车牌号，交通课的同事在调取路上的监控时柯南也在旁边，意外发现了监控里出现的泽井学以及一个和他在一起的女人。”目暮警官介绍道。
“女人？”凌平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柯南，又看了一下旁边那位女警，想来这位应该就是交通课的女警了。
“是的，就在三月三十一日晚七点钟，泽井学的和一个女人从监控的角落里出现了几秒，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我想应该是便利店的购物袋吧。”高木解释道，指了指屏幕。
画面左上角显示了这段录像的时间，是三月三十一日晚上六点五十四分，监控摄像头的清晰度不是很高，加之时间是在夜晚，只能大致看清画面里的人物。
画面的主体部分是马路的十字路口，在左下角走过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的那个是男性，矮的是女性。高木将画面放大后虽然稍显模糊，但也能隐约看出那名男性正是高温热射死的泽井学，正将旁边的那名女性挽在怀中，看起来似乎兴致很高的样子。
女性的容貌虽然略有些失真，但依然能看出容貌不俗，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泽井学中午一点多的时候还在一个人喝闷酒，晚上七点就变成了浪荡花公子……美女谁不爱呢？
“看来这个女人是个很关键的人物啊……而且六点五十四分，离预计的死亡时间也很接近。目暮警部，对这段录像发现地点周围的监控录像进行搜索了吗？”凌平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一下泽井学的死亡时间，如果把他因为热射死导致的体温上升这一点也计算进去，那死亡时间就在七点钟前后，最多不会超过八点钟。
也就是说，当泽井学出现在这段监控画面中时，他就只剩一个小时左右的生命了。
第258章 安能辨我
“事实上，在由美给我们说过监控录像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已经在着手调查了，这次叫你们过来也是想让你看一看，对这名女士有没有什么印象。”目暮警部说道，“毕竟是和‘地狱傀儡师’相关的案件，而这个家伙的目标基本上就是你们两个……”
“我是没有见过这个女的，不知道竹内哥哥有没有见过？”柯南说道。
“这个女人……有办法让影像更加清晰一些吗？”凌平眯起眼睛，凑近那个屏幕，想要再看清楚一点。
“技术部门那边还在努力，但因为摄像头的质量就这样，所以就算画质能提高也不会提高太多。”目暮警部摇头道，“如果没有见过的话就没有见过吧，毕竟我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才问你的。”
“不，其实我已经有了差不多的人选……但是说出来或许有些惊人。画面里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一个男人假扮的。”凌平忽然抛出一个劲爆的看法。
“诶诶诶？！！”
“不，不会吧？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女人啊……”目暮警部也把脸凑到屏幕旁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女人”。
“因为监控录像的画面不清晰，所以一些细节没法看出来。”凌平指着画面中的那个人影，“一个男人或许可以在身形上天生如女人般纤细，也可以用化妆与伪声的方式掩盖表面上的男性特征，但如果他的这番作为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为了作案而顶着恶心学习掌握表演出来的，那他天生所养成的一些男性习惯还是难以改变的。”
“男性习惯？”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在一条狭窄的路上，你正在向一个方向走，对面迎面走来一个人，一般人都会侧身躲避对吧？”凌平看向在场众人。
“是啊……”
“那么，你们在侧身躲避的时候，是将前胸对着那个人，还是把后背对着那个人？”
“这……”在场的众人都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模拟了一下那种情景，瞬间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没错，虽然没有比较权威科学的数据论证，但从生活常识经验上来说，女更倾向于将胸部保护起来，以后背正对这迎面走来的人。”凌平说道，“这也算是我这种就连在普通走廊和人迎面走过时都要侧身的人总结出的为数不多的经验了……”
“照这么说的话，这个‘女人’确实很可能是由男性假扮的……但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早就准备好了要用这种手段杀死泽井学吗？”高木喃喃道。
“高木警官，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三个嫌疑人的照片，能再给我看一下吗？”凌平问道。
“啊，好的……”
凌平拿着那三张照片放在显示器旁边对比着，虽然图像十分模糊，但众人也渐渐将屏幕上的这个人与那张照片上的一个人对应了起来。
“就算现在还没有证据，也先把他找来问话吧，比如三月三十一日下午到晚上的不在场证明，以及，利用这个时间搜查一下他家中有没有关于女装的东西……”凌平指了指那张照片上的人，表情稍微有点奇怪。
……
“这就是那个家伙的住处……门锁看起来很陈旧，试试直接暴力破门的话应该可以打开。”凌平和柯南看了看手中记载着地址的纸条，和眼前这座有些老旧的日式房屋比对了一番。
“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询问不在场证明只是个借口，毕竟警方是把除了泽井议员的秘书之外的两个人同时叫去的……”柯南爬到旁边的窗户上朝里面看了看，即使是大白天这里也装着窗帘，什么也看不到。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我们这次的搜查是秘密进行的，要尽量隐秘和不留下痕迹，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开门……”高木警官一脸无奈地把柯南抱下来，刚要探讨一下如何进入住宅的事情，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啪。”
凌平推开大门，朝里面张望了一下，见柯南和高木正在看他，耸了耸肩。
“门是开着的，我只是简单扭了一下把手而已。”
“……感觉你早晚都会被作为犯罪分子盯上的……”
进到屋内，这间屋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简单”，甚至简单到有些可怜的程度，没有任何的装饰或者摆设，鞋柜里也没有放着鞋子，屋内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硫磺皂的味道。
“我们这算是非法入侵住宅了吧？”柯南给自己的大头运动鞋套上鞋套，这样可以避免在木地板上留下足迹。
“有高木警官在，入侵可以算，非法就不一定了。”凌平也给高木拿了一双鞋套，“我们只是看这间屋子的大门打开屋内又没有人，担心遭了罪犯才进来帮忙高木警官查看的良好市民……”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再挖苦我了。”高木几乎被这两人弄得没了脾气，“还是抓紧时间调查一下有没有和犯罪相关的证物或者什么证据吧。”
“会住在这样一个无趣房间里的人……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些事情的话，不是把证据彻底丢掉，就是藏在一个非常隐蔽但规整的地方……”凌平看了看这间屋子的构造，径直向侧面的一间房间走去。
“啪。”老式木门门被打开，房间内沉闷的空气随着气压作用向外涌出。这间房子内的气味与整间屋子都显得格格不入，是现下很时髦的女性用香水和柚子味洗发水的味道。
“女士的房间……或者说，伪装成女士的房间。”
凌平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两张相片上，一张的画面是一个大约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两人头和头相触，开心地笑着，样子十分亲密，但却并不是情侣之间那种男女关系的亲密，两人长相有些接近，更像是亲人，或许就是兄妹之间的关系。
另一张照片则是一张拼接照，左半部分似乎是从第一张照片上直接截下来的，是笑得很开心的女孩；有半部分的人与女孩有九分相像，长发披肩，眼神却异常冰冷，妆容也稍显浓艳，最大的特点是他喉部的凸起——那是喉结，这是一个男人假扮成的女人，扮演者就是第一张照片上的那名男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难以相信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可以通过假发、化妆、配饰而彻底改变成一个女人，一个和他自己有八分相像，与他关系最为亲密，几乎可以说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的女人。
“木下真奈……”
第259章 带来杀机的爱意
照片上写着木下真奈的名字，这个名字虽然并不少见，也不会引起人的特别注意，但当它出现在这座属于加油站便利店店员木下智仁的房子里时，或许就意味着案件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如果不是妹妹的话应该也是表妹什么的，或许这就是他的犯罪动机。”凌平拿起那第二张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下上面的那个女扮男装的人，与木下智仁的照片做了对比。虽然化妆与假发配饰等遮掩了不少原本的面容特征，但还是可以看出几分相似的。
“衣柜里都是女装……啊，这一件好像就是监控摄像头里拍到的那个人穿的衣服。”柯南打开了衣柜，一眼便注意到一件蓝白横条纹薄毛衣，监控中拍到的那个人也是穿着这样的毛衣。
“高木警官，把这些衣物检查一下，我去看一下浴室。”凌平从随身带的提包里拿出一瓶鲁米诺试剂——因为试剂瓶太大，装不到口袋里——向房屋内部走去。
木下家的浴室还是那种老式的木门，插销比较古怪，是安在外面的。凌平仔细观察了一下，还能从插销的螺丝孔上看到一些新鲜的木屑，似乎是刚刚装上去不久。
“看来就是这里了……”凌平用鲁米诺试剂在门的边缘喷洒了几下，用黑布把自己的头和被喷洒了试剂的地方盖住，凝神观察了起来。
“蓝色光芒……很好，有血迹，痕迹大约是分布在门框边缘，应该是用手指去砸门时造成的。”
“浴室内的排气窗被堵上了，应该也是为了致死所为……剩下的就是提取这里的微量血迹进行DNA鉴定了，如果和泽井学的DNA能比对上，基本就可以确定这起案件的凶手了。”
……
“他并不承认。”
负责审讯的佐藤警官带上门出来，对凌平等人微微摇了摇头。
“就算在他的家中查到了女装和血迹他也不承认吗？”凌平皱了皱眉头。
“是的，他说女装只是他的个人选择，他只是因为太过怀念两年前因为交通意外身亡的妹妹木下真奈，所以才穿上她的衣服扮成她，假装她还活着……”佐藤警官低声说道，“虽然这种做法有些异常，但如果他说的属实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据我们调查，在他十二岁的时候父母就因为卷入一起爆炸事件不幸去世，他妹妹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这种情况下也确实会因为思念之情而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喻的事情……”
“那起交通事故，有什么可疑之处吗？”柯南问道。
“嗯……一开始我们也怀疑是不是和泽井议员或者他的儿子有关，但是并没有调查出什么异常来。”佐藤警官看向一边的交通课警察宫本由美。
“两年前的那起案件正好是由我负责的，但是与泽井议员没有什么关系，那起交通事故仅仅是因为司机酒后驾驶没能及时躲开当时走在马路上的木下真奈小姐……不过有目击证词说，那时候木下小姐的神志似乎有些恍惚，以致于没有听到路人的呼喊警告声。”宫本由美说道。
“神志恍惚……”
“顺带一提，虽然因为是交通事故死亡的死者所以没有进行解剖，但姑且还是进行过表面尸检和毒物检测，并没有发现酒精或者影响神志的药物一类的东西。”宫本由美补充道。
“那就是精神方面受过什么打击，或者正在想什么事情……等等，难道会和那个泽井学有关吗？被他甩了之后神志恍惚才被车撞什么的。”高木警官也在一边推理道。
“很遗憾，据我们对泽井学的大学同学调查结果来看，他虽然是个滥情种，大学里交过许多个女朋友，但其中并不包括木下真奈……说起来木下真奈一开始就没有考上东都大学，而是去了一所女子大学。啊，不过两人倒是在同一所高中来着，但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关系了。”佐藤警官说道。
“高中校友……对了，你们在木下真奈的房间里有发现日记一类的东西吗？”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在木下智仁的房间里倒是发现了几本笔记一类的东西，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调查。”
“这样的话，或许调查一下那些笔记就能找出案件的原委……”凌平说道，“事件的真相或许比我们想象得还要令人无言以对……”
……
木下智仁安静地坐在名为会客室，实际上却是侦讯室的房间中，手上没有手铐，毕竟他也只是个嫌疑人，而不是货真价实的罪犯。
“咔哒。”房门打开，佐藤和高木拿着一本笔记本出现在门口，和负责监视的警员点了点头，在木下智仁的对面坐下。
“事情是从更早的四年前开始的，那时候你一天连打三份工，供妹妹上了附近最好的高中，希望她能考上好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没想到的是，你的妹妹木下真奈在高中看到了学长泽井学，从此陷入了魔障之中。”
佐藤警官把笔记本摊开放到木下智仁的面前，这一页上面满满地都以娟秀的字体写满了泽井学的名字，乍一看甚至有些恐怖。
木下智仁轻蔑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警方？嘲笑泽井学？嘲笑自己的妹妹？还是嘲笑自己……
“但是你的妹妹自知身份无法与泽井学匹配，而且当时的泽井学已经有了女朋友，于是只能将这种心情藏在心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佐藤警官低声说道，“就这样一直到两年前，泽井学考上了东大，你妹妹也在一年后上了女子大学，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但就在两年前，你妹妹在咖啡店打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和女朋友一起来约会的泽井学，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提起，当时她的状态就不是很好……这一点已经和当时的咖啡店店长证实过了，据说当时的木下真奈小姐险些晕倒……”
“此外，咖啡店店长还提供了一个信息，除了我们警方之外，还有一个人曾经问过木下真奈的事，那个人……”
“没错，就是那个叫‘地狱傀儡师’的家伙。”木下智仁轻笑一声，“因为真奈遇到了那个家伙就一直恍恍惚惚的，过马路的时候也才被酒驾的司机撞死……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起因为我妹妹的恍惚而造成的意外，直到那个人过来找我……”
“他把从咖啡店那里问到的情报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还告诉了我关于泽井学这个人渣的其他事情……原来他一直把钓女人当作一项乐趣，几乎一个月就换一个女友，我为我妹妹会因为这种人渣而死感到不值……真奈不应该死，死的应该是那个人渣才对！”
第260章 癫狂上头的追随者
“地狱傀儡师简直是个天才，他教会了我各种伪装的技巧、如何躲避监控摄像头、如何获得氢氟酸、如何掩盖自己的痕迹、还有那两种诡异又奇妙的杀人手法……”木下智仁冷笑一声，眼中却充满着狂热，“于是等我打听到那个人渣居然被别人甩了一次之后，就化妆成真奈的样子去引诱他，没想到他那么容易就上钩了……只不过他要求去买套子是我没有计划到的，所以绕了个路。”
“……”佐藤和高木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已经近乎于病态的家伙。
“到了家里，我假装让他先去洗澡，然后把门锁上，排气孔也提前堵死，把浴室内的温度升到最高……听到他在里面惊恐、哀求、愤怒、绝望的声音可真是让我太高兴了……不，应该是让真奈太高兴了……”木下智仁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尖又细，如果不是他情绪过于激动以致有些破音，应该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女声才对。
“在等了四个小时，确定他死了之后我就打开浴室的门，把他拉了出来……他的身体太丑了，我就又给他穿上了衣服，然后放上车子随便找个地方丢了，顺带一提寻找赃车这种事也是那位傀儡师教我的……”
“就算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针对他的父母……”佐藤警官开口道。
“哼，能教出那样的儿子，他的父母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木下智仁冷笑一声，“地狱傀儡师提前判断了他们的行程，然后告诉了我，于是我就顺水推舟……”
“……”
“所以，你现在是承认罪行了吗？”佐藤握紧拳头，强行忍住给这人脸上来一记老拳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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