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innalove
……
“这是永恒的交易，不可逆转。”
沃米尔星的祭坛上，布洛妮娅对瞠目结舌的红骷髅，伸出手掌中的宝石。
“以魂换魂，你拿去这颗宝石，然后把这个身体最原初的灵魂带回来，没问题吧？原石守护者。”
“……当然可以。”红骷髅犹豫了一会儿幽幽地回答，他眉头紧蹙，深红色的鬼脸布满着怀疑与不解。“你真的确定吗？”
“我确定，快动手吧，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布洛妮娅不耐烦地说道。
她接下来，还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好吧。”
红骷髅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但还是点点头。
因为，这座祭坛是用来提取灵魂宝石的地点，或许过去有很多人带着自己的至亲至爱之人来到这里，用他们的灵魂换取了宝石，可亘古至今都没有听说过逆向交换……拿区区一人的灵魂来换至高无上的无限宝石，这种事情真的是闻所未闻。
“把宝石从前面的悬崖投下去，就可以带回你想要的灵魂。”
“好。”
布洛妮娅轻松地呼出口气，先前她还在担心这种方法是否可行，如若不行那她只能再想别的方法重塑一个新的灵魂，可那样她便会丧失所有的记忆，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新生琪亚娜，这是最差的结果，但还好，红骷髅的回答没有让她失望。
灵魂宝石的交易永恒，不可逆转，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用以换取宝石的灵魂，即便归还宝石也无法复活已经死去的人，就连六宝石响指都做不到。但是……这颗宝石并不是琪亚娜用灵魂换取的，它来自另一个宇宙，所以自然不受这个条件的影响。
布洛妮娅把那橘红色的宝石从重装小兔的手套上扣下，然后轻轻从布洛妮娅的手心中滑落，坠落至下方无尽的迷雾深渊中，随后一道光芒从祭坛的顶端直冲天际。
“成功了吗？”
布洛妮娅回身询问道。
“交易完成。”红骷髅回答。“现在你的朋友已经恢复了神智，只不过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苏醒。”
“你要是骗我的话，你知道下场的。”
她淡淡地语气却散发出十分骇人的气场，吓得红骷髅不禁浑身一颤。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我只是一个中介人而已。”红骷髅悻悻地说道。
“那样最好。”
布洛妮娅眨眨眼睛微微一笑。
随后，她的重装小兔贴近地面将躺倒熟睡的琪亚娜抱起来，布洛妮娅做了个深呼吸望向云层之上的无垠星空，如此一来，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你现在要去哪？”
在这里的，只有布洛妮娅与红骷髅两个人，但是这个声音却是个清冷严肃的女声。她不由惊讶地转头看过去……只见在后面那道漫长的石阶入口处，正有一位身穿法袍的女性扶墙而立。
灰黑色的头发随风飘摆，疲惫的眼神中透露着坚毅。
——是符华。
“去宇宙，你要一起吗？”
“好。”
她这样回答。 “解决了？”
符华跟在布洛妮娅身后，眼神落在周围的蓝色空间泡泡上，这是布洛妮娅制造出用于排斥宇宙真空的空间，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开口问道。
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但此时此刻若是不说点什么，便无法把话题进行下去。
“嗯。”
“崩坏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威胁，最后的终焉律者也被我消灭了。”
“那她……”
符华柳眉轻蹙，盯着仍旧在昏睡的琪亚娜有些忌惮地问。
“她很好。”
“我用我们的琪亚娜留给我的灵魂宝石作为代价，换回了她的灵魂。”
重装小兔在她身前停留，双手托着的身体，布洛妮娅走上前，手指轻轻在她脸颊擦拭而过，施加一个小小的催眠效果，因为她不希望琪亚娜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她不希望……让她看到不好的画面，想起不好的事情。
“我希望她醒来，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而短暂的噩梦。”布洛妮娅细心而温柔地触碰着她，用心感受，抚慰着她体内逐渐安分下来的灵魂。“从今以后，她只是琪亚娜，再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她要作为一个正常的少女，好好的活下去。”
“我相信，这也是我们的琪亚娜想看到的结果。”
“……”
即使是符华这样的人，听到这些话后也不无法再保持平静的姿态，她上前走了两步，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包含着一种窒息般的心痛。
“是啊，这就是琪亚娜的愿望。”
“她把自己的一生的意义都托付给了你，你也没有让她失望。”符华轻言轻语叙说道来。“这或许就是，灵魂宝石的意义吧。”
两人在这里，怀念着已经再也见不到的伙伴，那位草履虫小姐，思绪至此，万千感慨。她曾经是她们当中最笨，最不靠谱的那一位，符华在与她初识，不知道K423这数字的时候还会怀疑……这么笨的家伙真的是英雄的卡斯兰娜家族成员吗？
但是时至今日，就是那么一个笨笨的吊车尾，做到了她们都做不到的事前，她用千年的时间设计出这样精心的布局，一步一步诱使终焉律者坠入彀中，甚至死后还赋予了这个世界的琪亚娜生命的真正意义。
她，才是这个故事真正的主角。
“她走得没有遗憾，真正的琪亚娜也得到了救赎。”
“那，你呢？”
符华忽然话锋一转，淡然的语气突兀之间变得凌厉。
“布洛妮娅，你是打算毁灭宝石，对吧？”
“……”
布洛妮娅实在是没忍住心中的震惊，她停止住不停向前推进的空间泡，回身一脸复杂地盯着符华，但对方也是毫不相让地回瞪着自己。
“不愧是上仙，原来你早就察觉到了。”
“我的确打算毁灭宝石，这就是我最后的终点，也是我为我自己选择的结局。”布洛妮娅抬手盯着那剩余的五颗宝石，露出苦涩而慰然的笑来，雪白光滑的脸上好似在发光。“这些宝石是力量，同时也是威胁，我……必须确保琪亚娜的努力不会白费，我必须确保不会有人再成为终焉律者。”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我都要将其抹杀。”
无限宝石让布洛妮娅战胜了终焉律者，但它们并不是什么守护宇宙的圣石。
宇宙如此宏大，漫威内的敌人也是层出不穷，没有谁能保证未来的某个时间不会出现第二个像灭霸，或者终焉律者这样的敌人将它们利用，所以布洛妮娅决定毁掉这些宝石。
即便自己真的有觉悟背负起原石守护者的职责，但来日方长，在接下来要渡过的漫长岁月中，她无法保证这些宝石能万无一失。
“别做傻事！”符华再上前一步，冷声呵斥道。“用宝石摧毁宝石的话……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能量冲击！你会死的！”
“这我知道，符华。”
布洛妮娅很平静的接受这个现实。
“但是，不这么做，就无法得到真正的终结。”
“只要宝石还存在……就一定会存在想要得到它们的人。”
“但是灵魂宝石已经归还了！”
看到这样的布洛妮娅，符华根本压不住心头涌出的怒火。
“五颗宝石是没有办法改变因果和规则的！”
“……它只是归还，并非毁灭。”布洛妮娅说道。“只要付出至爱之人的灵魂，就可以重新得到它，六颗原石仍然存在于宇宙，无关乎它们究竟是什么状态，在什么地方。”
“你这蠢鸭子！”
符华气得咬牙切齿，她怒火攻心，再上前一步一拳朝布洛妮娅的脸上揍过去。
布洛妮娅没有躲，也没有让小兔帮自己抵挡，只是受下她这一拳。
很痛，却也很温暖。
布洛妮娅的脸歪向一旁，她什么都没说，但符华的心情和所有想对自己表达的心意都从这一拳中准确地传达给了自己。
“你不是一直想要安心平静的生活吗！这不是你为之奋斗的最大目标吗？你……”眼泪突然就流出来了，符华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哭过了，但此时此刻，她只想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世界牺牲你自己！”
符华如鲠在喉，泪流不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觉得，若是将来再出现像‘崩坏’这样的灾难，我就无法原谅自己。”布洛妮娅挤出一个笑，看着泪流满面的符华。“我不希望，她留下来的宝石，以后会变成敌人手上的武器。”
——原来。
——我也是这样的人啊。
就像坚决地打下响指的托尼·斯塔克，可能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愿意为了宇宙间所有被灭霸湮灭的生命牺牲自己，他最想要的，不过是能够跟家人幸福地生活下去，可为了所有这一切，他到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一心愿。
布洛妮娅，也是如此。
没有什么理由，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义，只是心如明镜，知道自己就该这样去做。
“拜托你了，符华。”
“宝石，必须被毁灭。”
符华的所有表情都僵在脸上，持续爆发的情绪也在此刻被冻结。
因为她已经明白，布洛妮娅是很认真思考后才做出的判断，她的决定，无法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更改。
心知自己无法改变一切，符华只能咬破嘴唇把所有的悲痛化作苦果自己咽下去，她抬起手，像是要殴打布洛妮娅的样子，却只是重重地按在布洛妮娅玲珑小巧的肩膀上。
她哭着笑着，像是被布洛妮娅的决心所感染，做出自己最后的选择。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吧。”
“你……说什么？”
布洛妮娅忽然愣住。
“让我来，毁灭这剩下的宝石。”
“我不同意。”
她当场拒绝这个请求。 “你不同意，那我也不同意。”
符华很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她很坚决，也是同样抱有觉悟才说出这些话的。
“你这不是捣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