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innalove
那是不受控制地举动。
在芽衣惊愕的目光中，那位陌生的白发少女竟然温柔如大姐姐般伸手为她擦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她的手上带着手套……可却非常柔软舒服。芽衣望向她现在的脸，是一种近乎宠溺的温柔，还有类似离别再会的感动。
“请不要再哭了，芽衣。”
她笑了。
那是芽衣很熟悉的笑容，是琪亚娜才会有的天真笑容。
没有任何理由，但就在此时此刻，芽衣已经可以确信，这陌生而熟悉的女孩……就是琪亚娜。
“琪亚娜……”
她喃喃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此时，芽衣忽然看到，在她们后面的空气中出现了橘红色的圆圈状火花圆环，那是符华小姐之前使用过的传送法术。果然，圆环完整成型后，身着暗红色高领法袍的女人从中走了出来。
是符华小姐，她今天没有戴眼镜，头发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绑束。
符华静静看着为芽衣拭泪的琪亚娜，并没有为此而感到震惊。
只是那对如水般冰冷的眸子里，多了些感慨。
“该出发了。”
符华出声提醒道。
“她已经得手了吗？”
琪亚娜出声询问，她放下手，收拾收拾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回头。
“是的。”
“布洛妮娅已经得到四颗宝石……现在她人在沃米尔星，是时候了，琪亚娜。”
“好。”
琪亚娜释然的一笑，心情突然变得大好。
“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战斗了，班长。”
“……嗯。”
久违的称呼从琪亚娜口里冒出来，让符华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楞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好像自从在公元前的某一天苏醒时，琪亚娜就没有再这样叫过自己了。因为圣芙蕾雅学院已经不在，而她也不再是班长。
可这个时候，琪亚娜忽然提起这个称呼，就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那个时间，在她们在文明毁灭的浩劫中侥幸存活的时间，她们发誓一定要战胜终焉律者，并为这个信念一直努力到今日。
就当今天，只是那个时候的延续吧。
她们现在有机会，去终结这一切。
作为女武神符华，作为女武神琪亚娜·卡斯兰娜，最后的出征。
“请一定要平安回来呀！符华小姐，琪亚娜。”
芽衣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参与的战斗，所以她能做的，就只能是全心全意的为她们祈祷，为琪亚娜所祈祷。
卡斯兰娜老宅子里仍然回响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圣芙蕾雅学院岛上的德丽莎与普朗克等人依旧为学生们的问题忙得不可开交，爱迪生还坐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为超级英雄们发声助威……
房门紧闭的室内，卡莲呆呆地望着面色羞红若桃花的八重樱。
史蒂夫好不容易刷干净了碗筷，但还有一大堆垃圾没有处理，还好他的好朋友巴基愿意来帮助他。
琪亚娜的一只脚迈进火花圈内，却突然停住。
她回身。
她望了一眼她深爱的人世间，笑了笑。
沃米尔星的环境已经不能用恶劣来形容了。
布洛妮娅顶着苍劲有力的寒风夹杂着重重的雪花前进着，昏暗的天空被永恒定格在了黄昏时分，类似太阳的恒星呈现漆黑的光泽，如日全食那般叹为观止。
她很快就看到了那座岩石堆砌的高塔状的建筑物……正是电影中出现过的，灵魂宝石祭坛所在。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的话，就能够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可是，终焉律者说过的话却如咒语般在她心中浮出水面。
——她说，六颗宝石的响指无法对她造成影响，因为宝石根本就没有第六颗。
布洛妮娅比任何人都明白，像她这样的家伙没有撒谎的必要，可已经这里，无论如何，布洛妮娅都会亲自去验证这一切。
在做过那样的思想准备后，少女忽然觉得即便她说的是真的，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终焉律者无法被战胜，那么她们也就只能珍惜剩下的时光，珍惜重新来过的机会，可能，这就是这个世界，人类的命运吧。
在梦境世界，面对琪亚娜抛出的选项，布洛妮娅说过哪样都不会选，会用自己的方法挽救一切，现在，她努力过，她尝试过，所以她真的无怨无悔。
布洛妮娅想着这些事情，很快就来到了顶峰。
不出意外的，一个披着斗篷的生物如幽魂般飘移过来。
他抬起头，露出的是一张渗人的暗红色面孔，红骷髅……曾经与美国队长作对的九头蛇首脑，现在被放逐到这颗荒芜的星球上作为宝石的守护者。
“欢迎光临，理之律者。”
他的声音很沙哑，又空虚，就像他身上的斗篷那样飘渺。
“明人不说暗话，给我灵魂宝石。”
她上来就开门见山。
“……你来错了地方。”
红骷髅像是朝前走了两步，迷惑地打量着这个矮小却庞大的存在，然后缓慢地说。“这里没有灵魂宝石。”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宝石守护者吗？”
“这里的确是灵魂宝石的所在地，但灵魂宝石已经消失，所以我只是一个被单纯放逐的罪犯而已。”
尽管没有了宝石，但红骷髅依旧需要严谨地守在此处，半步不得离开，因为灵魂宝石的得取都是永恒不变的交换条件，他留在这里，直到灵魂宝石回归的那一刻，继续承担下一步的责任。
“……不可能！这不可能！”
布洛妮娅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竟是向后连退两步。
“所以我很奇怪，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地方呢？因为据我所知，灵魂宝石被借走，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我之前的上一任原石守护者任期发生的事情了。”
“你怎么了？好像很吃惊的样子。”红骷髅注意到那少女的内心正在产生剧烈地动摇，他的眼神无意间落在少女的手套上……原来她竟已拥有无限宝石其中之四，心里更加为此更加感到奇怪。
连消失数千年的灵魂宝石所在地都能探知，又为何不知道宇宙间已经不存在这一颗呢？
“抱歉，打扰了。”
布洛妮娅强逼着自己要镇静，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其实，灵魂宝石缺失对她造成的打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大，可能是终焉律者事先给她打了招呼的原因吧，布洛妮娅已经提前走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即使如此她的动摇还是那样显而易见，她不敢想象倘若终焉律者隐瞒这一情况，自己满怀希望，伤痕累累的抵达这里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
事已至此，再怎么样懊恼都无济于事了。
神情恍惚了约莫有几秒钟，布洛妮娅还是稳住了心神。
她知道那个一劳永逸解决崩坏危机的计划已经成了泡影，她已经失去战胜终焉律者的机会……但若是就这样任命，布洛妮娅也心有不甘，至少此时此刻，她还有能做的事情。
那就是竭尽全力，利用剩下的五颗宝石与终焉律者周旋，至少，如果能够击败她，也可以暂时解除地球的危机……至于接下来会出现的新的崩坏意志，终焉律者，那就不是布洛妮娅力所能及的范畴了。
布洛妮娅已经笃定注意，放弃原有的计划，从符华那里借来时间宝石，然后用手上的力量外加理之律者的能力，与终焉律者决一死战。
她不再理会满脸疑惑的红骷髅，果断地握拳就要开启返回地球的传送门。
可命运注定她不会在此停下脚步。
布洛妮娅忽然感觉身边那股逐渐习惯的寒气消散了不少，沃米尔星常年冰天雪地，怎么可能会产生不明原因的热源？她细眉微蹙，注意到空气中像是有微弱的火花在闪现。
“火？”
布洛妮娅立刻联想到了什么。
那些细微的火星迅速闪耀扩张，空气里灼烧出一道圆形的火花圆环，圆环内的部分开始模糊，逐渐转变为空洞的黑，又变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
接着，有一前一后的两个少女走出那道火圈，来到沃米尔星荒芜的死地上。
“……”
“……”
灰银与苍蓝两种眼眸在空气中无言的对视，交流着。
走早前面的那位白发少女似乎没料到刚出门就能看到布洛妮娅，当场傻在原地。同样布洛妮娅也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巧合，她正想到要出发，她们就主动赶过来见自己了。
“我知道，你有疑问。”
在布洛妮娅开口前，琪亚娜上前一步，拉住布洛妮娅的小手。
“但是我们需要先换个地方。”
她这样说着，表情变得很微妙。
布洛妮娅盯着琪亚娜那躲闪的目光，心中便明白了一切。
原来骗她的人并不是终焉律者，而是琪亚娜。她早就知道灵魂宝石已经不存在，却还叫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到宇宙里四处搜集并不存在的东西，在临别的时候，她那番欲言又止的姿态，想必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因为一个概率为零的希望，奥丁死去，灭霸也为她而死。
布洛妮娅并没有发怒，只是心中觉得不解，同时又期待接下来琪亚娜会给自己何种解释。
……
……
五分钟后，在沃米尔星上。
这颗星球虽说是一个完整的行星世界，但实际上除了灵魂宝石的献祭祭坛外，再也没有任何建筑物，除了绵延不绝的平原和山脉，连一条溪流都很难看到。
符华像个机器人那般跟在两人身后，保持一定的距离，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们走到悬崖边缘的尽头，永恒不变的黄昏投射下昏暗的淡红色日光。
琪亚娜像是在发呆，她望着远方的天际，开始思考如何为布洛妮娅解释这么漫长的一段故事。一时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是继续沉默。
“你知道灵魂宝石已经不在，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还能憋，但布洛妮娅憋不住了。
“这样说其实不对。”
“灵魂宝石并没有消失喔，布洛妮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