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别看这条蛇惨兮兮的，奈落还在温泉旁边被小萝莉踩背呢。
大雪覆盖了山林，一片幽静，除了饿的受不了的野兽到处搜寻雪下的猎物，奈落没有看到更多活物。
有炊烟。
迟疑了一下，奈落还是飞了过去。
绕过一个山角，眼前豁然开朗，小小的山谷里面，坐落着一间稍稍有点破旧的寺庙，大雪遮掩，奈落飞近了才看清是座庙。
以及，有人。
在庙外的空地上，雪花有一下没一下的安静飘落，跪坐着一个人。
看清之后，奈落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不是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可能会来看看这个人，甚至原本来这里就抱了这样的想法，现在突然一遇上。
是桔梗。
素洁的发带，系住了直垂腰间如丝般柔顺的黑发；上白下红的巫女服朴素无华，却透出纯洁高贵的气质；白皙的脸颊，犹如黑玉般的眼眸，看不出明显的情绪；似乎已经在雪地修行了很久，脸上毫无血色，紧紧抿着嘴唇间还隐约透出一丝惆怅。
看到她的第一眼，奈落就确认了她是桔梗。
别多想，椿见过她，还印象深刻，奈落自然也认识。
白蛇果然不适合冬天出行呢，这么冷的天感冒了啊，没救了，就当放生了吧。
奈落看的很开，干脆继续靠近算球。
靠近之后越发清晰，看起来还真是清秀高雅，比奈落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像巫女——不过椿也很有巫女的气质，除了脱光衣服的时候，但她地位高贵，巫女服上就不接地气，就算穿上了在奈落眼中也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经典红白印象根深蒂固。
此外，对外表奈落的眼光也是很挑剔的，他自己也就算了，至少你们得比蛇骨这个好兄弟漂亮吧。
眼下奈落的目光是得到满足的，她很美。
“椿巫女，有事吗？”
桔梗恐怕早就发现了白蛇，她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
奈落愣了一下。
“椿巫女也是为了四魂之玉来的吗？”桔梗的声音怅然，却又带着绝不动摇的坚定。
她平静地看着白蛇，脚尖在地面上轻轻跺了一下，站起身来，旁边是从不离身的弓箭，等待印象中椿的式神表明来意。
奈落这才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
“四魂之玉已经到你手上了啊。”
他一开口就暴露了。
“你不是椿巫女？”
桔梗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
第三十八章 桔梗婆婆
“椿的面子真大，我还以为死定了。”
远在野良村，奈落散去了手头不住旋转压缩的妖气团，被这份突来的惊喜惊到了。
吃点东西压压惊。
屋中炭火烧的很旺，烤肉的香气散发出来，中间还配了一点难得的蔬菜，又取了一杯蜂蜜水，奈落和这冷冰冰的冬天与世隔绝。
野良村同样下起了雪，皑皑白雪下万籁俱寂，奈落所在的温泉小筑却依然绿意葱茏，蒸腾起雾气和白雪相映成趣。
奈落把曾经的竹林移植过来了些，又开辟了些苗圃，有地热，所以绿意繁盛，长着青苗，溢出温泉从中间流过，蜿蜒曲折，又引下了山去。
有条件的话谁不想过得更好，以这年头其他人作比较，奈落算得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作为主要建筑的木屋内，家具是打磨的石床石桌，嵌满了奈落制造的各种宝石，还悬挂各种纯净的妖力结晶，莹莹发亮，夜明珠一般被用来照明，在温泉蒸腾的水汽中映出氤氲一片。
这些装饰可和奈落无关，他的爱好是种田，目标明确，就是想在冬天也能吃上爽口的蔬菜，这些装饰是椿带着一群小萝莉做的。
失去了记忆也改不了她的某些执着，温泉这个好地方奈落本想独享，最后还是惨遭毒手。
在那个女人得寸进尺之前，奈落一番“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把她糊弄出去赏雪去了。
这些不提，注意力再度回到白蛇那边，看样子这个分身还能抢救一下。
……
“我当然不是椿，我只是一条蛇，巫女，你是桔梗对吧。”
桔梗面前，白蛇侃侃而谈，长角的蛇首注视着桔梗。
其实按照这边的说法，这条腾蛇已经算是龙属，但奈落眼里不伦不类过于丢人，完全当蛇看。
双声中有汉语的部分，因为是普通话桔梗可能听不懂，但她至少能听得懂古日语。
说来也是有趣，这年头的妖怪无论化形不化形，完全不用学习怎么说话，哪怕各种俚语，因为语言本身就有灵的关系，都听得懂意思。
奈落否认，但话语表明他认识椿，心中那股不安很快就被抚平，桔梗没有更多心思关注其他，平静地注视着白蛇，问道：“你是为了四魂之玉而来？那就报上名来。”
报上名然后就去死吗？奈落又不傻，连忙否认：
“不，我对四魂之玉不感兴趣，报名就算了吧，我来找狼野干，看到这里有炊烟……你吃了吗？我好像没看到有食物。”
一座破庙，遮风挡雨都做不到，巫女服虽然努力想要保持洁净，却沾染了妖怪的血腥味， 很新鲜，现在全是雪花，单薄得厉害，贫穷的巫女桔梗看上去好惨。
奈落的话转折有点快，桔梗还是跟上了节奏。
没来由感到了一股恶意，桔梗干脆不回答，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脸色一肃：“请离开这里。”
太好了，桔梗赶人啦。
“真是没有人情味的巫女，我还想搭个伙，行吧，我走了。”
丢下一句场面话，奈落转身飘远，没错是飘，漂浮着用妖气卷起一股风带着自己远去。
我也是能从桔梗手里逃出生天的妖怪，四舍五入那就是和当代最强巫女五五开。
没飘多远，估摸着大概箭矢射不到的地方，奈落又鬼鬼祟祟地猫进雪堆。
这可是个好机会！
很快，奈落等到了想要的东西，桔梗这种天气还要独自一人远离村庄，甚至用各种苦行方式磨练自己的自大原因。
那些源源不绝的，追逐四魂之玉而来的妖怪。
奈落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不过一个小小的山谷，汇聚了不知多少魑魅魍魉，那时候的他太弱，根本没那个能力去数。
现在的场景同样不遑多让，桔梗消灭了一批又一批，还在源源不断涌来。
这其实是很让桔梗吃亏的一件事，她的箭矢是有限的，妖怪却不讲武德，趁你病要你命各种阴险狡诈，袭击村庄，拿村民要挟她，逼得桔梗一个人出来面对。
今天又是新一批妖怪来袭的时候。
“就是这个！”
然后，白蛇猛地从雪地钻出，张开了嘴。
暴风乍起，那之中泛着灵光，一个黑黝黝的空洞不断吸入一切，被奈落对准了飞来的妖怪。
突如其来的暴风，笼罩了前方的空间，犹如深海被巨鲸吞噬的鱼虾，眼中只有四魂之玉的魑魅魍魉呼啦啦全部被吸进了这个深不见底的空洞，惊恐的惨叫声顿时响起。
“你们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们的……”
奈落得意洋洋，
“这一带除了我们之外，只有一个巫女。”
吃干抹净，美滋滋地又埋伏起来，奈落看了不远处的破庙一眼——你就守着四魂之玉慢慢变成枫婆婆的样子吧，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接下来的日子，奈落长了见识。
不过是在第二天，他就见识到了。袭击桔梗的不止有杂鱼，更多是让奈落感到棘手的厉害妖怪。
奈落还未感知到妖气，就已经朝着桔梗去了。
要知道意识到桔梗的一箭到底有多远后，奈落都是在一里之外躲着的，这只身上萦绕冰寒妖气怪鸟短短一秒内就突破了奈落的感知，下一秒爆发出了强烈的灵光和妖气碰撞的激流。
“好可怕呢，怪物一样的……”
他死了。
一声濒死的哀鸣中，滚滚妖气被净化，破魔之箭的灵光哪怕纷飞的大雪也不能遮掩，就像凭空出现了阳光。
“……切，三秒。”
奈落开始对比桔梗和椿的力量，都是巫女，这差距实在有些大，不过奈落其实没有见过椿对付妖怪。
“克制问题，破魔这个属性太难得了。”
这是一个吃天赋的世界，有没有灵力，灵力的强大程度，天赋方向和后天开发都影响一个巫女的实力。
那只妖怪，换做奈落来非常棘手，或许他可以无伤，想要消灭却很困难。
至于分身？
别指望白蛇的风穴，双方的能量级不是一个层次，吞下去还不知道谁吸收谁呢，乱吃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白蛇就付出了代价，又胖了一圈。
风穴的吸收是一种封印，妖怪被吸进去，妖力被白蛇不断攥取，其中的小妖怪自然是消散了，也算一种消化。
这些妖力大多传递给奈落的本体，进一步压缩提炼，奈落手中的妖力结晶就是这么来的。
不多时，雪地上传来了簌簌的声音，白蛇回首，素白的巫女服上沾染了更多血迹，手中拎着一具庞大的怪鸟尸骸，拖着走。
场面有些吓人。
“白龙，这段时间谢谢你。”桔梗朝奈落点了点头，“接下来我要回去村子，将这头妖怪封印，狼野干在那个方向。”
桔梗另一只手一直握着弓，朝奈落背后的方向指了指，神情恬淡。
奈落眨了眨眼，目光从死不瞑目的怪鸟身上离开：“我不叫白龙，算了，打了好几天，你也累了吧。”
桔梗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
“真是奇怪的巫女，我遇到的人大多对我喊打喊杀，妖怪也一样，这个时代动荡和战乱，让人们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稍稍刺激一下就会爆发……你不像是会对要杀自己的敌人手下留情的人，所以，现在想把我支开是因为什么，现在的你很虚弱？不喜欢主动杀戮吗？还是觉得我杀妖怪也算帮了你不想对我动手？”
桔梗抿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