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第二百零二章 坟头蹦迪这种事
人啊，总是会自以为是，见到超出理解的东西，就一惊一乍。
就像桔梗作为战国时代最强大最有见识的巫女，也无法想象自己脚下的大地是圆的那样，在没有真正的有所体会之前，一个信念坚定的人的固有观念是很难被其他人的嘴炮所改变的。
奈落的信念毫无疑问也是顽固的，但在铁一样的现实面前，也变得无法理解起来。
他跟在桔梗后面，神情惊疑不定，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走上前去拦住。
“桔梗，你再给我笑一个呗。”
——砰！
除妖师的村子里有很多树。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这里有很多树。
“不笑就不笑，还打人。”
因为是人类，破魔灵力某种意义上对奈落也失去了特攻加成，他拍拍屁股跳下来，老老实实继续尾行。
原本还打算贿赂云母带路，桔梗在的话，就跟着她走好了。
除妖师村唯一吸引奈落的东西，翠子的埋骨之地，四魂之玉的诞生之所，有着强大的结界守护的地方，虽然妖怪也能进去就是了。
桔梗不知为何找到了除妖师村，也许是想要知晓更多四魂之玉的渊源，那些曾经将四魂之玉托付给她，却没有告诉桔梗四魂之玉真相的除妖师，在见到了已经净化的四魂之玉后，还是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为什么，他们非要找强大的巫女净化四魂之玉的原因。
那是希望，有巫女能够完成四魂之玉本就应该完成的最后一个步骤。
……
看得出，桔梗在除妖师村很受尊重，许多男男女女，甚至小孩子，隔了很远就开始打招呼。
桔梗对村民的态度也非常温和。
随后，一名看上去非常苍老的除妖师走上前来，恭敬的说道：
“请跟我来，巫女大人，是时候让您知晓这段夙愿了。”
老人没有介意奈落也在，那个地方虽然被除妖师们时代守卫，但说实话，哪怕没有他们，也无人可以对其不敬。
就这么向着村中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春日的气息混入了山林中的薄雾，仿佛雨后，空气被洗刷得很是清新宜人，面前像是展开了 一副山水画，画中人和环境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非形，指意。
身后的奈落可以闻到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让人觉得无比的舒服。
突然明白椿为什么会妒忌她了。在这个巫女面前，任谁都会下意识的就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对骄傲的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连内心都觉得比不过她什么的。
“……”
桔梗忽然转身瞪了他一眼，再看时已经回过头去。
奈落嘴角扯了扯。
“我们到了，巫女大人。”
“谢谢。”
桔梗只好不理会奈落，朝着老人致意，空灵的声音让老人连声“不敢”，最后主动介绍起了眼前这个地方。
洞穴。
不知通向何处的洞穴。
“其实，这是一个坟墓。”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巫女大人，您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面，请进吧，是您的话，一定可以的。”
话说一半，是准备留着进棺材吧。
奈落也无所谓，不过是一个老人的精明，能进去，他什么都愿意说，不能的话，还请打哪来，回哪去。
不仅仅是针对奈落。
“坟墓。”
桔梗双手合十，参拜了一下，随后便准备进去。
制造了四魂之玉的人……就在里面。
可以感受到很强大的结界，对她没有一丝阻碍，便走进了结界之内，老人顿时欣喜起来，表情又很快变得恭敬，紧随其后。
不过，他也对奈落这个豪横委托者留下了一句话：“奈落大人，这里有着强大的结界，只要保持心灵无垢无邪，就能毫无阻碍，否则便是无缘。”
然后便离开了。
只留下奈落一个人。
“无缘塚……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奈落比桔梗还清楚里面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不会被老人的故弄玄虚蒙骗，不过，
“我记得虽然不拘泥人类或者妖怪的身份，但只是抱着好奇来的话，是进不去里面的吧…… 要什么，怜悯之心？”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结界。
拒绝感。
一丝灵光，仿佛电光一样击打在奈落指尖，并不因为他现在是人类而有所优待，奈落那可以说相当不怀好意的目的，被拒绝了进入这里。
“意料之中。”
奈落神情并不奇怪，也不挪开手，任凭那些……撼动他灵魂物质场的结界不断击打在身上，有一种没有白来的欣喜感。
不是直接进去就最好，对奈落来说，过程也很重要。
翠子的结界，有着她那独特的力量本质。
如果说桔梗的灵力以‘破魔’彰显，那么翠子的灵力，是针对灵魂。
四魂，她认为无论人还是妖怪，都有四魂，于是针对性的抽取掉妖怪的灵魂净化，以至于战国时一度增长的妖怪数量急剧降低，杀出了巫女的赫赫威名，直到几百年后，眼前这个时代巫女的地位依然备受尊崇。
“幸，和，荒，奇，四魂，我可不信这一套。”
灵魂物质场展开，无惧那动摇自己灵魂的结界，触碰在了这不知道存在了几百年的结界之上。
奈落，也是个针对灵魂的人。
但他没有将灵魂分得那么细，只是纯粹的，视为灵魂物质。
于是，一条通道为奈落打开，顶着四周源源不断而来的拒绝意志，奈落强行突入。
非常危险的突入。
眼前的结界是一种和奈落的绝对领域近似的灵魂物质构成，奈落的中和有其无效的能力，反过来说，也有让奈落的灵魂物质场无效的能力。
奈落感到了压力，往日随心而动的灵魂物质此刻移动受到了制约，虽然不至于因此崩溃，但那是建立在奈落源源不断撑开灵魂物质场，重新集中灵魂物质的结果。
他的领域表层，大量游离的灵魂物质，和翠子的结界碰撞，接触，排斥，甚至会相互嵌合，最终来到了洞穴深处。
桔梗站在一个雕像前，那是被无数龙，鬼，蜘蛛等强大的大妖怪吞噬的巫女，古老的盔甲上，胸前空空荡荡，慈悲与苦难并存，有着莫名的，震撼人心的神圣和牺牲的气质。
“这就是巫女翠子大人，她有着抽出妖怪灵魂，并净化的力量。”
虽然奈落身上的情况有点奇怪，但他既然进来了，老人也没有因此藏着掖着，在慢慢讲述着翠子的故事。
四魂之玉诞生的故事。
“那场和妖怪联军的战斗，翠子大人用最后的力量抽出了那些妖怪的灵魂，混入了自己的灵魂之中，排除体外准备净化，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而这，就是被称为四魂之玉的东西。”
“在那之中，翠子大人还没有输给妖怪，即使肉体毁灭，在四魂之玉中，翠子大人和妖怪们的灵魂仍在激战，所以还没有分出胜负……”
“巫女大人啊，请您一定要净化掉四魂之玉。”
老人虔诚的拜托着，对着雕像，对着桔梗，像是觐见神佛，虔诚祈祷。
得到了回应，眼前出现了一道沐浴在光芒中的身影，“滋滋”的噼啪声不断，奈落不断靠近着妖怪，和翠子的雕像。
“呃……”
老人有点想起身换个方向祈祷。
奈落没理他，抬眼看向这个地方，双声响彻。
“未必是在四魂之玉里面激战。”
桔梗仙冬月出鞘，声音清越。
本就不是被允许才能进入的他，能够清晰感受到，随着他的强行突入，仿佛感受到了机会，迫不及待朝他发出呼唤的某些东西。
隐隐的，有蠕动和嘶吼的声音在雕像之下响起。
“看，这里不也有激战么。”
无数妖怪未被抽取干净的亡魂，和这个结界始终对抗着，并朝着奈落涌来。
如果会说话，大概是这样的——
大哥，自己人啊。
“在，借点灵力。”
将刀往桔梗身前一递，奈落表情冷漠。
谁特么跟你们是自己人。
第二百零三章 原来目标是巫女
人生而迷惘，因此渴望成为高尚的人。
桔梗是这样认为的。
在见过奏姬之后，她再次看清楚了那个答案，成为一个高尚的人，成为一个巫女的归宿，是牺牲。
高尚的顶点，就是牺牲。
眼前的一切，似乎再次阐述了这个真理。
翠子，数百年前便已经不断牺牲的巫女，即使是死后，依然不能后已。
四魂之玉是她牺牲的延续，绝不是什么灾祸之源，就像蓬莱岛的结界，只是为了保护心中珍视的一切而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