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酒熊
没办法了，就这样吧，哪怕每隔一段时间人类都要死伤一批，但起码大部分人还是能活着的，就这么继续下去吧。
至少在前往魔界之前，对此有着一点了解的维多利卡也是这么想的，她虽然不喜欢上界，但却也不认为有和上界对抗的必要性，因为那完全是在自杀。
可是，在和里雍老师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维多利卡却隐约从这个魔王身上感受到了不同的意志。
魔王知道上界的存在吗？他必然知道，而且可能知道的比教廷的人更多。
那么，以里雍那护犊子的霸道性格，他能接受每隔一段时间，手下的魔族就会死掉一批的这种现实吗？
怎么可能，在维多利卡看来，里雍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情况的。
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唯一的选择就是对抗。
和神官对抗，和种族神对抗，和整个上界对抗。
当维多利卡的脑海中出现这种念头时，她都以为自己疯了，可就在看到里雍后，她却突然发现仿佛只要有这个家伙在，就一切皆有可能。
是的，一切皆有可能，这就是这位“拂晓之王”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因为有他在，就什么事都能够做成一样。
如果维多利卡和其他四人一样都只是普通的人质的话，那么只要跟着里雍老师的步伐走就行了，可问题她并不是，她是“苍白之神”赛特的女儿。
对于自己体内还有着另一个“灵魂”的这件事，维多利卡从小就对此有着充分的认知。
在她的脑海里，隐约会出现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非常缥缈，可是却实打实的存在着。
那个声音并不会经常出现，最初是每隔一两年偶尔才会从她脑海之中涌现，到后来出现的频率逐渐增多，但维多利卡也不知道那到底代表着什么。
直到后来，她被养父圣彼得从原来的家庭中以圣女的最高礼节接走后，少女才知道，原来自己和其他人不同，她不是常人，而是“第一圣女”的转生体。
而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大事，毕竟“朱诺”的转生体不会经常出现，甚至出现的次数极其罕见，也只有在下界出现特殊情况时，才有可能会降生，寄宿于某人体内。
当然，严格来说，“维多利卡的身体里寄宿着朱诺”这个说法并不正确，因为事实正好是相反的。
在教廷的大主教书房里，有一些只有大主教才能翻阅的绝密记载，年幼时维多利卡曾经趁着养父一时疏忽没有关门的空挡跑进去偷看了一下，但这一看，却让她的人生陷入了地狱当中。
根据记载，当朱诺的转生体出现后，这个“转生体”其实是一个空壳。
因为转生的关系，朱诺的灵魂在一段时间内会变得十分虚弱，她并没有力量直接接管身躯，因此，便有了一个帮她控制自己身体的“代理人格”。
这个“代理人格”本来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只是因为朱诺的身体处于空壳状态，才由这具身体自然在成长当中诞生了第二人格，产生了这个名为“维多利卡”的代理人格。
但是，这个虚假的人格并不会存活太久，随着身体成长，朱诺的灵魂会逐渐复苏，重新占据身体的主导权。
先是样貌逐渐转变，再到性格逐渐同化，最后是整个灵魂被彻底替代......这一切变化的最后一幕，会发生在转生体十八岁成年之时。
换而言之，“维多利卡”的寿命最多只有十八年，时间一到，她的人格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位传说中的“第一圣女”。
而如今的维多利卡在不久前刚刚过完了第十七岁的生日，就在这时，死神已经在向她缓缓靠近，随时准备挥下判定其人格死亡的镰刀。
得知了这件事后，维多利卡的心情可想而知，毕竟谁也不想听到自己的命只有十八年的判决。
但她能怎么做呢？没有任何办法，对维多利卡而言，她能做出的唯一反抗就是......用粗鲁的外表来加深自己存在过的印象。
我就是态度粗鲁，不会好好说人话，所以你们就把这个当做我的标签吧，别的都不需要记，只要牢牢记住这点就好。
所以，如果我哪天突然“洗心革面”，表现出非常正常的样子的话，那就代表我已经死了。
身边的人啊，无论你是男人，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小孩，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我都希望你们能注意到这点，希望你们能注意到我的离去，不要让我觉得自己的命是如此卑微......
每当想到这里时，维多利卡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的举动而笑出声。
这种抗议是何等无聊，何等幼稚，何等不起眼，或许根本就不会有谁注意到吧，她有一天还是会静悄悄的消失，将身体让回给原本的主人。
当然，之所以自己会被丢到魔界来作为人质，其中缘由维多利卡也懂，无非是让她体内的朱诺去监视魔王罢了，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监视的。
然而就在不久前，当她听到了“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们的”这番话后，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责和负罪感却一下涌上了心头。
可恶......我是蠢材吗？我居然接受了自己马上会死的结局？接受了帮上面那些家伙害人的结局？连里雍老师都在拼命想着要怎么保护我，我自己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啊！
人渣们，从今天开始，这具身体我维多利卡要定了，别说是朱诺那小贱人，就算是赛特亲自下来，老娘也会跟你拼死抗争下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或许是为了投诚，或许是为了宣告自己的身体主权，或许是为了报复某些人，当维多利卡和里雍的交流趋近尾声时，她猛地咬了咬牙，突然做出了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举动！
“里雍老师，时间还早......咱们不好好享受一番吗？”
伴随着维多利卡那妖艳的笑容，她随手扯碎了身上那件代表着圣职者的端庄白袍，将白皙的胴体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菽发初匀，脂凝暗香，秋水为神，白玉为肤。
当这样一位顶尖的美人儿出现在眼前时，后者一下看得傻了。
“伊甸园”的客房之中未着灯火，只有微微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落，因此房间里的光线十分昏暗。
但也正是这份昏暗，恰好将少女那白似霜雪的肌肤完美地衬托了出来，让人仿佛看到了黑暗中那一尊包含着妩媚、可爱、性感、神圣等诸多复杂魅力的女神。
“维......维多利卡？你不需要......”
我知道你想做些伪装，但也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虽然里雍很想这么说，可是此时的他却感觉舌头和嘴巴好像在打架，本来能言善辩，连神都忽悠给你看的嘴皮子完全周转不灵了。
就在这时，维多利卡却完全没有理会这个笨蛋的紧张和局促，而是朝他伸出手来，严肃地说道：“里雍老师，来定下契约吧。”
契约？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可是里雍还是马上察觉到了少女的语气和情绪转变。
在说刚才那番话时，维多利卡是很认真的。
她的表情在严肃中甚至带着一丝神性，犹如穿着最华贵的圣女服饰在接受万民敬仰时表现出来的那般圣洁。
可恶......我怎么能够输给她呢？既然她都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如果在这个时候退后的话，还能算得上是男人吗？
里雍暗暗咬了咬牙，同样严肃地回道：“什么契约？”
“我承诺，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快乐或是忧愁，相聚或是别离，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将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你，对你永远忠实，至死不渝。”
虽然维多利卡看似庄重、严肃，可她语气中那隐隐暴露出的不安和紧张还是难以逃过里雍的耳朵，只不过在察觉到这点后，后者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当然。”
知道了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紧张后，里雍则是伸手贴近了维多利卡的手，并且与其十指相握，严肃地重复道：“我承诺，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快乐或是忧愁，相聚或是别离，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将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你，对你永远忠实，至死不渝。”
如果在外人看来的话，这番话无非就是和普通的结婚典礼上的宣誓词类似的东西，但对于两人而言，这实际上是比夫妻誓词更加重要百倍的誓言。
当两人互相交心后，他们就会在冥冥中成为最亲密的同伴，这种亲密程度必须更甚夫妻，更甚血亲，更甚一切。
从达成共同战线开始，两人必须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相信对方，否则哪怕是最轻微的怀疑都有可能成为最终失败的导火索。
因为在两人之间，暂时会隔着一个名为“朱诺”的超级电灯泡，比太阳还亮的那种，这就导致了如果露出一丝破绽的话就会立刻全盘皆输。
但对于维多利卡而言，一切都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她相信自己得到了一个最佳的同伴，一个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能够与其一同进退的同伴。
“很好，契约成立。”
这时，维多利卡笑了，然后她伸出另一只手臂，轻轻地放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脖子后头，缓缓将自己温热的唇朝着这位“更甚夫妻”的同伴的唇上覆盖了过去。
少女的唇莹润香甜，像是用糖丝制造出来的轻柔又甜蜜的棉花糖，这种气息在两人还未唇齿相接时里雍就已经感受到了。
里雍不是没和别人接过吻，事实上，他之前已经连续被人强吻四次了，而且四次都是不同的人。
可是，只有这一次让他的感觉尤为特殊，仿佛自己整个人并不是待在昏暗的客房里，而是和怀中的少女一起飞上了云端。
从未没有过电流感充斥着这位现年九十八岁的魔王的脑海，他一边吻着少女甜腻的双唇，一边与其十指相握，剩下的那只手则是忍不住搂住了那柔软又纤细的腰身。
紧张吗？肯定会紧张的，毕竟两人都对于这种事毫无经验，但大家都是聪明人，在经过了初期的试探后便开始了更为深入的摸索。
他们的对抗从一开始的春雨如酥，很快便演变为了犹如暴风雨般激烈的碰撞，金风玉露一相逢，甚至挑起了一抹抹更加汹涌澎湃的激流。
里雍的脑中变得一片空白，他知道维多利卡也是，因为两人此时仿佛整个灵魂都交织在了一起。
试探结束后，里雍缓缓将怀中的少女放倒在松软、洁白的床单上，用最后维持着的理智问道：“你确定要继续下去吗？开弓没有回头箭。”
“......不要，还是算了吧，我害怕。”
啥？在听到正躺在床上，一副羞涩模样的少女的话后，里雍一时间愣住了，但他马上就发现维多利卡的手指在自己的胸前轻轻写着字。
而她写的字是......“快点，别客气”
好么，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老实。
忍不住轻笑一声后，里雍随手一伸，大床的床罩被缓缓拉下，两人便笼罩在了朦胧的月光当中。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两个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年轻人（九十八岁与十七岁）就在今晚不断地学习着，本着求真、务实、刻苦的学者精神钻研着，不断地钻研着，朝着更深刻的层次进发。
今晚，维多利卡赢了，因为她不但完成了对朱诺的报复，而且还收获了一个最可靠的同伴......兼情人。
今晚，里雍也赢了，因为他不但弄清楚了很多东西，而且还收获了一个最可靠的同伴......兼情人。
两人都很高兴，很愉快，以至于这场“魔王”与“圣女”之战足足持续到凌晨才偃旗息鼓。
但随着夜晚过去，一波更强大的风暴则是悄悄地在这个世界之上酝酿着，开始准备对其造成比上次更加巨大的冲击。 正当里雍和维多利卡在下面爽快地为爱鼓掌，顺带可劲糟蹋朱诺的身子时，位于上界“八极天城”第三门那高达千米的城墙之上，两个身影则是正坐在“天之露台”处，举杯对饮。
这“天之露台”是在附近一带的神官们最喜欢聚集的地方，此处环境优雅，而且一眼望去能看到城外大片大片的锦绣山河，风光秀丽，美轮美奂。
在这间露台的边缘，阿蒙那依旧披着绣有“梦魇之神”印记的黑色斗篷，看上去和大半年前没什么区别的身躯正端坐于一张黄金椅子上，手上拿着一个装满了名贵酒浆的杯子。
和上一次相比，阿蒙此时的脸色着实不错，因为他在暗中推动了半年的“第三十一次人魔大战”终于即将能够落实下去了。
“总之，这次还是得多谢你才行，如果没有你的帮助的话一切应该没有这么顺利。”
这时，阿蒙缓缓举起杯子，对那个坐在面前那张黄金椅上的，穿着一身纯白华贵神官服的男子敬了一敬。
“咱们这么久的交情，还跟我客气什么。”
那个看似年轻，实际上年龄早就达到四位数，但却有着一头犹如银丝般的银色头发的年轻男子，“龙磐神官”佐罗微微点了点头，同时也举起了手上的酒杯。
呯，两位神官互相碰杯，然后非常默契地一饮而尽，就像他们过去上千年里经常做的那样。
这一幕如果被第二十三号位面的一众居民们看到的话，肯定会惊讶到下巴都掉下来，因为在他们的印象当中，这两位大佬是完全不应该坐在一起喝酒的。
“龙磐神官”佐罗，乃“骑士之国-唐吉坷德”的第十任皇帝陛下，赛特的直系子嗣，也就是现任皇帝法拉斯和夏洛特的先祖。
这位龙磐神官在通过火剑之路进入神域后，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崭露头角，很快的便成为了“苍白之神”赛特手下的头号神官，即相当于左右手的地位。
这样的一位人类神官，居然和魔族那边的“恶火神官”阿蒙坐在一起喝酒，如果被下面骑士之国和圣教之国的人看到了，那估计得吓得怀疑人生了。
但实际上，这倒是很常见的事，毕竟他们两人的头头经常需要进行合作，所以阿蒙和佐罗的关系其实是相当好的。
“而且，我也不是单纯的帮你吧。”
酒过三巡后，佐罗笑着对阿蒙说道：“在一年多前的那场战争里，赛特大人的确也没收集到什么信仰，毕竟那一战结束的太快了，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
“那倒是......所以我才提议在近期加班加点地准备策划下一次战争嘛。”
虽然说的是那种随时可能导致上千万人死亡的大工程，可是在阿蒙口中却像是简单的一场游戏，对于佐罗而言也是如此。
“话又说回来，你们魔族那边的这一代魔王可真厉害，他的水平应该直接送上来当神官也差不多了吧，该隐大人不考虑一下？”
“哼......也就那样吧，无非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平，净给我们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