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女孩坐在那里，捂住脸，呆愣愣的模样，比起切实的疼痛，心中的打击估计会更大一些……她出身高贵，不说泡在蜜罐长大，至少也算养尊处优，念老也不是没事儿打孩子的类型，最多训练她时下拳头——却也至少有正当的理由。
像现在这样，被人当众来一耳光，还真是大太监逛青楼——头一回。
店里人不多，就这两位客人，这般的动静，自然会吸引目光，女服务生快步走过来，面带为难。
“这位客人。”她看了看尚未反应回来的念奴娇，又看了看方希，“请问你们这是……”
“我是她干爹。”方希头也不转，“她是我包养的。”
服务生：“……”
她带着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客人，您这……”
一沓红票拍在了桌子上，票上伟岸的人物看起来是那般慈眉善目。
方希每次出门都会带不少现金，以防出现什么不可抗力的情况——这不，现在这就用上了。
他歪过头，温和笑了笑，“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服务生：“……”
没有了！
还有，我现在相信你真是她干爹了！
服务生轻咳一声，虽然国内没有收小费的习惯，但怎么说也是京都之地，倒也遇到过几个歪果仁，真要面对这情况，那肯定是多多益善……
她点点头，用自己这辈子最真诚的营业用笑容来了句“没有，祝您用餐愉快”，掉头就走。
临走前，她看了眼方希，心中感叹：这年头，连这么年轻的男人都开始包养干女儿了，还别说，长得还挺帅……
待服务生走远，念曲儿才像刚取回了意识——她如同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双眼冒火，呲着虎牙，握起精致的小拳头，张牙舞爪，要咬人的模样。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啊！！！！”
这边，方希却像是全不关己一般，瞥了她一眼，声音平淡。
“坐下来，闭嘴。”
“你——”这要不是念曲儿涵养好，已经开骂了。
“坐下。”
方希像是在微笑……只是那笑容微微平下，眼眸眯起一个很小的幅度，说起来，无非是毫米间的变换，但那气质就是变化了，如同阳光堙灭，黑暗升腾，冰冷的触感，如同寒水，哗啦啦浇下。
慵懒的野兽终究是野兽，他与人为善，嬉笑怒骂，骚话连篇，可那爪牙还在。
见念曲儿无声落座，委委屈屈，方希叹了口气。
“抱歉，有些冲动……不过这里也有你的原因，事情已经发生了，耳光我扇了，你疼在脸上，记在心里，无所谓，讨论是谁的错，并没什么用……直接步入正题吧。”
“你不是好奇我在伦敦都做了些什么吗？那好，我就给你讲一讲那些事，在伦敦的事……希望等你听完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的原因。”
方希顿了顿。
“我要说的那个人，叫诺亚。”
......
夜。
“明天走了，要去美利坚那边一趟。”方生说。
他站在教堂的无名碑前，穿着黑色的西服和裤子，脚下是造价昂贵的皮鞋，手里则捧着一束鲜花。
方生是那种几乎不会被规则所束缚的男人，当年他就跟诺亚吐槽：等你入土，我就天天穿着花衬衫踩着人字拖去找你，祭拜的花就随便摘上两朵，不服有本事跳出来打我。
当时的诺亚笑得很温和，“那就不用带花了，带瓶红酒就行。”
后来方生果真天天穿着花衬衫和人字拖过来，带瓶酒，气质跟教堂格格不入，就这一身，要是被老嬷嬷看到了，估计当场跪下来祈求神明把面前这货劈死……
可今天他一身正装，没有带酒，还特意从花店买了束鲜花。
告别的时候，总该正式一些的。
“以后应该很难再过来了，守望者那边对我阴影太大，出个国委实不太容易，要是一直压榨道君，他老婆会找我麻烦的……”方生絮絮叨叨，“玛琪莎过得挺不错，现在已经把自己奉献给了神，终身不嫁，人家把你当爱人，你把人家当女儿，啧……”
“不过你就是上帝，把身体奉献给神跟奉献给你差不多……”
方生说了一些话，沉默下来。
“走了，有缘再见。”
他弯腰放下了那束花，转身，大步走开。
方生走进盥洗室，拧开水龙头，自来水哗啦啦垂落，他弯下腰，双手捧住水，拍在脸上。
拍着拍着，他的动作忽得停顿，任凭自来水涌进下水道。
声音，缓缓回荡。
他抬起头，看了看镜子，目光，停顿在镜面里中年男人微红的眼眶上。
“真不争气……”
嘟囔一句，转身离开，那背影懒懒散散，看不出任何情绪。
墓园中，冷清而寂静，唯有飞鸟偶尔落下，后又振翼飞起。
突然，封住墓坑的石板被翻动，一只苍白的手，从泥土中，伸了出来。
伸了出来！
隆隆——
石板推开，一道身影，从土壤下爬了出来。
那是个男人……俊美无比的男人，即便长发凌乱，脸上沾染了一些尘土，但……那高贵的，不似人间的气质，以及那完美的，勾勒着肌肉线条的身体，都透出了惊人的美感。
眼神茫然。
“我是……谁？”
他下意识地，缓步走进教堂，步履蹒跚，如一具行尸走肉。
那脚步，突然停下。
他抬起头，看向教堂中心，那个高大的，伟岸的耶稣像。
沉默许久。
忽得，他伸手，朝雕像，握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雕像，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骤然粉碎，遍地残骸。
尽管他还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但一种执念告诉了他：他绝不会是神明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
直到他走出教堂，那爆碎的余音，仍在这间教堂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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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其实诺亚的形象参考的是罗曼医生……
第24章 心动的念曲儿
“......他对尊者说，如果你执意要为我修碑，请不要刻上我的名字，请把我和夜莺葬在一起。”
“他说，我是个有罪的人，这种罪恶足以让我在火焰中惩罚，被雷霆被闪电。
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偿还那些我所犯过的过错。”
“他背负着本不属于自己的错误，然后为这份错误偿还了十几年；他距全知全能仅差一步，可他自始至终都自称是个凡人；他分明可以手握权柄，登高为神，可他选择把自己葬在无名的石碑下，让这世间再无他的名字。”
“我问他：你不是最厌恶的就是神明吗，为什么还要执着于神父这种神祗代行者的身份？”
“他对我说：我知道背负罪恶而无法被宽恕是怎样痛苦的事，所以我选择成为神父，因为神父的工作就是宽恕，我无法宽恕自己，那就去宽恕他人。”
“他还说，如果哪天你犯了连神都无法饶恕的罪恶，那就去找神父忏悔吧，神明做不到的事，就让人来做。”
“......故事的最后，他以诺亚的身份坦然迎接了自己的结局，亚瑟为他修了一座教堂，每天早上都有漂亮姑娘的唱歌声飘过来。”
“我为他准备了两座石碑，并使用仁王为其中一座刻上了字迹，那是一句尼采的诗——”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可我最终还是没有使用那座石碑，因为只有伟大才值得记载，而他从不认为自己伟大。”
“他想成为一个人类，成为一个普通的神父。”
方希沉默了下来。
“......明白了。”念曲儿说。
背负着本不属于自己的错误……吗？
方希伸出了右手。
女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方才那一耳光的记忆委实太过深刻，这王八蛋打人时手掌上居然还是附着了能量的，以至于到现在脸还肿着，半张俏脸愣是长出了红包子的特效……
好吧，看起来也不丑，蠢萌蠢萌的。
手掌，覆盖在了她头上。
轻柔的，她从未感受过的触感，以及从未感受过的，这个男人的态度。
“明白就好。”方希说，“头探过来。”
念曲儿的目光瞬间警惕了起来，“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做什么奇怪的动作，我就喊非礼。”
“少废话，让你伸就伸。”方希没好气道。
念曲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悠悠探过了头来，神情之中，除却警惕，亦带着几分怯怯，倒像是被父母抓到半夜偷偷玩手机的孩子。
那只按在她头上的手，沿着她的发梢，沉了下来。
方希习武已久，掌部的些许粗糙，连能量也无法修复，因此，滑下时，便擦过了念曲儿柔嫩白腻的皮肤……
前所未有的触感，使得整块皮肤都皮筋般紧绷起来。
念曲儿是脸红了的，好在一侧面部本来就涨红，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她下意识捂住另一侧略微发烫的面颊，皱起好看的眉头，方言都憋出来了：“侬想做撒？”
“别动。”方希道，“话说，你明明肿的是这边脸，为什么要捂住另一边？”
“……关你屁事。”念曲儿努力保持着严肃，“还有，什么时候把手拿开啊，你占我便宜倒无所谓，关键是你按着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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