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绝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揣着几本书，那本《诗经》是必带的，说是正课；剩下的那些...可能是漫画，小说，或者某个地方的游记——这便是休息时读给自己听的东西了。
这个时候，他又会展现出成熟的一面来...看模样，分明和自己差不多大，可给人的感觉却像个大人一样，有几分老师的气质...很温柔的老师。
“这词大致讲了一个书生花痴的过程，说遇到了个漂亮姑娘，这妞值得泡上一泡...上前搭讪，然后被发了好人卡；现实追不上，就在春梦里幻想人家脱了衣服怎样，这么想了一夜，睡不着觉，第二天就想弹琴奏鼓去吸引注意力......”
“总的来说，是个挺励志的故事......”
方希正说着些奇奇怪怪的解释，注意到楚舒窈的目光直直盯着他，放下了书。
“有什么事么？”
没有说话。
“想上厕所？”
“...你帮我？”
“怎么可能，男女授受不亲，我叫护士来...话说我记得你是能走动的吧......”
“那我不去了。”
“......”
——之后，当然还是方希抱着她过去了。
说是男女授受不亲，事实上也没什么，十几岁的柴火丫头，还得了重病，生机枯槁，面白唇紫，从容貌的轮廓看，好起来后应当是挺可爱的女孩，只是现在这样的，也只能让人想起可怜两字了。
方希锻炼月余，力气还是有的，轻轻掀开被子，手穿过她的肩膀和腿弯，微微用力，那小小的身体便起来了...轻得难以想象。
与其说是抱了个人，倒像是抱了一团稻草...隔着薄薄的病服，甚至能感觉到骨骼的触觉。
这么抱着，方希挪了几步，走进了屋内自带的卫生间，到了之后，她却没有下来的意思。
方希冷汗都下来了：“别跟我说我还得把着你啊......”
“不用。”楚舒窈微微摇头，“我不想上厕所。”
“......啊？”
方希仔细想想，她好像还真没说......
“那你这......”
“我只是想让你抱我一下。”
她这么说着，面无表情的模样，短发自然而然垂落下来。
方希倒是心中颤了一下。
我总感觉你在调戏我，但我没有证据......
“那感觉如何？”他问。
“很好，比护士奶奶抱着舒服。”楚舒窈顿了顿，“以后我要上厕所时，都要你来抱。”
“...大小姐，我可还受着肩伤呢。”方希叹了口气，“再说，我也不是二十四小时呆在这的。”
“那就来多看我，给我念书。”
说话时，方希已经抱着楚舒窈重新回到了床边，听到这话，方希下意识望了望她的眼睛。
比起前几天来，那眼睛多多少少有了生机，如玻璃球一般，表层死寂的灰尘被擦去后，便绽放出剔透的光彩来。
此时此刻，那眸光如鹿，怯弱可怜。
“......行。”方希点点头，“我尽量。”
就这样的，承诺应下了。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夕阳西落，到了方希换药的时间，他看看时间，站起身，告别一声。
转身时，那衣角被一只手拉住了。
回过头来，女孩的眸子盯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这么好？”
对这个问题，方希是早早便预想到了的，他刚想开口，说些“我心软”或是“想做就做”了之类的话，就听对面的女孩歪了歪头，略带疑惑的口吻。
“萝莉养成？光源氏计划？幼驯染？”
方希：“......”
“我倒不介意，可我已经活不久了，你等不到我长大后再嫁给你了。”她又道，“还是说你爱好比较特殊，现在就需要？”顿了顿，“晚上十点钟医生出去后，我这里就没人了，如果你想的话......”
方希：“......”
“...疼。”
楚舒窈捂着额头，她脑门被弹了一下。
“疼就对了...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他这通读铜钵柳的家伙，说起这话来，竟还挺理直气壮的。
“我走了，晚上有时间再来看你。”
门被关上了，屋内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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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平时浪惯了，突然用这种正统的甜蜜风格，竟然有些不习惯...且待我适应一番......
第5章 大被同眠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门内的声音寂静下了，人心却很难平稳下来。
方希关上门走后，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楚舒窈缩起身体，拿被子捂住了脸。
“我都说了什么......”
看那模样，还是蛮害羞的。
如此这般，心跳骤然加快，贴在左胸上的仪器实时检测着心跳，此时察觉到楚舒窈心跳快得不正常，刺耳的铃声便骤然响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门被轰然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消防员似的狂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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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萧雨涵和林馨羽久违来了医院，说暧昧些，几日不见，便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触。
文艺些，当然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话虽如此，男男女女间，总得“一日”之后才能有这般感情，正所谓，身体记忆总比大脑记忆靠谱得多，具体例子我们可以从许多漫画作品中看到......
萧雨涵依旧是那般叽叽喳喳的样子，说些学校里的琐事，比如数学老师是个刻板的秃顶，英语老师二十多岁青春靓丽，语文老师和校长有奸情之类的......也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
林馨羽的话没那么多，她更喜欢安静些，静静坐在方希旁边，到了屋内，长发便没必要再拿帽子包住，舒散开来，垂落如雪，谪落凡间的天使一般。
待萧雨涵说完，她从林寻那里要来手机，操作半晌，点开了一个录音，叮叮咚咚的钢琴声便从中传出来了。
方希闭上眼睛听了会儿，“你弹的？”
点头点头。
“很好听。”
眼睛眯成一条线，娇花般的笑容绽放了出来。
如此，聊了不短的时间，些许生涩之意，悄无声息消融掉了，林寻在一边笑吟吟看着这一幕，心中欣慰，伴有“家里有个懂事的男孩就是好”的零落想法。
今天是周五，恰逢假期，也就是说之后两天，两个妹妹都会有时间过来看望方希...似乎也不错。
这之后，林寻让两个女孩子先出去，待那两个倩影闪过门外，他面上正色起来。
这就是要说正事了......
“阿希你说的事，我之前处理了。”林寻道，“顺便调查了一番那对母女，妈妈叫于雨，女儿叫楚舒窈的，是这个吧？情况和你说的大抵相似，单亲家庭，欠了债，一天打几份工......医疗费，我已经帮忙垫付掉了。”
“大概是多少？记在账上，九出十三归，等我过几年再还，分期付账。”
林寻都气笑了，“胡闹，还九出十三归，分期付账......”顿了顿，“这事，我会亲自跟于雨说，不必担心...女儿那边，由你亲自说比较好。”
“行，交给我。”方希点头应下，“不过为什么要由我说？”
他问出这话后，却看到林叔眨了眨眼睛。
“你不明白？”
方希的头微微后倾，面带古怪，“...我需要明白？”
“我还以为你是看上了那家闺女，这才请我帮忙垫付的......我看了那小姑娘的未得病前的照片，唇红齿白，五官端正，算得上眉清目秀...像这种类型的，年龄大了，好好打扮，魅力自然而然就出来了......眼光不错嘛。”
方希都惊了，“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微顿半秒，“我也只是个孩子啊......”
林叔听到这里，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来，“正所谓，先下手为强，抢在她妈妈告诉她之前，先给她个惊喜，猛刷一波好感度，以你的水平，手到擒来......当年，小羽的妈妈就是被我趁虚而入拿下的。”他顿了顿，“什么幼驯染啊，养成啊，都是你们年轻人的词汇，我不太懂的。”
卧槽您这还算“不太懂”啊！话说您是不是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在我这个孩子面前说这些真的好么？！
方希在那里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吐了个槽，“我现在终于知道您和我爹为什么关系这么好了......”
很显然，这俩中年男人，要么就是一方被“近墨者黑”了，要么就是臭味相投，同流合污，纵使岁月流转，财富加身，也掩盖不了那淫荡的嘴脸......
开开玩笑之后，话题掰回正常的频道。
“至于你说的，让她妈妈来我们家当保姆还债之事，还得再考虑考虑。”林寻道，“钱财是次要的，即使不还，问题也不大，就当是发善心...主要还是安全问题，不观察一阵，我不放心。”
“这个简单。”方希道，“人与人之间绝大部分不信任，都是来自不熟悉。等过阵子，我挑个时间，把小涵小羽一起带出去，给你们俩留个私人空间，您看您这相貌形体，这身家权柄，怎么看...都是一坨上好的金龟婿，以您这条件，再加上救女之恩，一晚上的时间，拿下对方，肯定是手到擒来的。正所谓...‘日后’好相见嘛......”
他顿了顿，“前阵子我偶然看过那位母亲，虽然过了三十岁，但风韵犹存，成熟魅力快满溢了出来...给您当个没事时可以干的小秘，绰绰有余了......”
“先不说你对古文的了解是不是有什么谬误......”林寻嘴角抽搐着，“你年纪小没老婆，我可是有的...空手道黑段那种......”
“多大点事。”方希也露了个男人都懂的笑来，“您这家财万贯的中年男人，竟然还没个情人什么的，简直给身价过亿的群体丢脸......有一句话说得好，大被同眠是每个男人的梦想......”①
——现在，林寻终于体会到了，老友经常挂在嘴边的，“想打儿子的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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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阳光被最后一层黑暗覆盖，隐没了起来，夏日多昼短夜长，过不了多久，那刺目的光芒便会重新燃起，照亮大地。
病房内，楚舒窈直直躺着，时不时望着不远处的钟表，然后把头缩进去，过一会儿，再探出头看看时间，再缩了进去...乌龟一般。
时间滴答滴答走着，慢慢的，时针便指向了十点钟。
滴答。
滴答。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良久，屋内传来这么一声幽幽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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