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云镜
第十七章 替死鬼
“弗莱格太过分了。”
在一场不列颠诸王讨论如何制衡卡美洛的会议之上，有一人拍案而起可这不过是弱者的无能狂怒只能作为一个表态，却不能作为一个解决的方案。
“原本以为弗莱格乃是治世明君，可没想到不过狼子野心之辈比之伏提庚都不如。”
又有人站出来痛诉弗莱格的暴行，显然师出有名乃是必要的，就算大家只是装装样子也好。
毕竟就算投降了那些老百姓的死活其实无伤大雅，只要自己的荣华富贵得以保全那便是最好的。
可是投降之后并不能解决问题，今天弗莱格敢提出推恩令，明天谁知道他会不会继续得寸进尺颁布新的条令，所以这关键的底线没有人愿意退让。
无聊且无力的声讨依旧在继续，诸王的同盟已然势在必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谁来当这个盟主。
若是平时这个盟主的宝座定然是要被抢破头的，可如今却是没人愿意上前一步夺下桂冠。
盟主，也就是所谓的带头大哥，且不说实力与声望如何如何，带到事情结束大家坐地分赃的时候定然是能最先出手拿到最多收获的人，可这只是面对必定能胜的敌人之时，而对手若是弗莱格的话……
“汉弗莱陛下风姿不减当年，便是伏提庚在世之时也少有侵略您的领土，我建议您为此次讨贼之话事人。”
莫德雷德早就预计到如今的发展，所以她第一个站了出来推举了以为看上去就有点畏畏缩缩的老者。
“啊这……好汉不提当年勇，若是二十年前老夫定然当仁不让，可如今……实在是难以为继啊。”
人老了之后不但是身体机能的下降，更多的是过往热情的消退，人一旦没有了这份热情对于追求也就小了很多。
“那么莫里森陛下，勇武过人有万夫不当之勇……”
“啊这……前几日我不胜腰里，实在是不宜领导众人。”
“那么……”
……
莫德雷德一个个推荐过去，可推荐了一圈之后没有一人愿意应下这个盟主位置，毕竟按照如今的江湖规矩枪打出头鸟，此举若是胜了那么皆大欢喜坐地分赃美滋滋，若是败了那么就需要一个替死鬼了啊。
而盟主作为替死鬼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身为盟主自然享受最大的收获和最大的风险，可如今的重任只想要收获却不想要风险，那么这个位置自然是无比难坐啊。
“若是如此，我不列颠岂不是已然无人？”
看着诸王推辞莫德雷德语气之中上了些许悲伤，显然这种程度的演技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噫~我不列颠岂能无人？我观莫德雷德年纪轻轻就能拉起这么大一支队伍，并且还在疯王手下逃出升天，实力之强定然可以配的上盟主之位。”
“是啊，是啊，莫德雷德年少有为不说还是红龙之子，亦有阿瓦隆方面为期信誉背书，无论从没什么角度上来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啊。”
“没错，弗莱格不过一窃国之辈，卡美洛正统在莫德雷德。”
……
和计划一样枯燥没有任何的波澜，莫德雷德自然天赋过人，而阿尔托莉雅有着千年的阅历，对于人心的把我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人类的趋利避害乃是天性，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任性实验，一枚必定能到手的银币和一枚有一定几率得到的金币，这两者之间如果需要做选择的话，大部分都是会选择前者，这就是人类亘古不变的天性。
人类就是这样。
一股莫名的恶心感出现在莫德雷德心中，如果不是为了战神弗莱格的话，莫德雷德大概一辈子也不愿意扯出这虚伪的小脸和这些小丑一起表演吧。
满是这种人的世界真的有拯救的必要吗？
莫德雷德不明白，只是她必须要去做的，如果不去战胜弗莱格的话她的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而且她的家人还在弗莱格的手里，不知道高文哥哥过得怎么样了，至于阿格规文哥哥……他那么趋利避害的人定然能混的如鱼得水吧。
“不过如今不列颠粮食紧缺，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我等不过自给自足，而盟主那边……不知是否需要帮助？”
诸王能提供的支援自然不多，而身为盟主的莫德雷德刚刚上任就要靠他人接济度日，这样的消息流传出去的话她的威严何在？
只要恰当利用流言蜚语就很容易将她塑造成一个眼高手低，除了自身血脉之外再无任何优点的领导者，而这对于莫德雷德将来的发号施令都是不利的。
当然这也是诸王乐意看到的事情，大家都是王者可脑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野小子发号施令，这种事情搁在谁的身上都高兴不起来，而这只不过是顺带敲打一下莫德雷德，她是诸王捧起来的若是她真将自己当了一回事……那么站的越高摔得越狠。
“不用担心，粮食的来源我已经解决。”
莫德雷德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没一个相信的。
莫德雷德没有任何地盘若是没有收留那些流民更是一点群众基础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粮食？
你有地吗？你有钱吗？
这些她都没有，为什么诸王这么明白？那是因为莫德雷德起家的资源大部分都是他们资助的，他们不清楚谁清除？
可是看着对方这神情一点也不似作假，这也让诸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会议在确认了莫德雷德为盟主之后很快就散了，毕竟替死鬼选好了只要等她低头向自己要物资就行了，到时候对方吃人嘴软也不好意思给他们发号施令。
而等所有人离开之后莫德雷德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对吧？”
阿尔托莉雅自幕后走出，显然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故而对莫德雷德出题了。
“放出消息不列颠诸王尚有粮食单不肯接济百姓，而我莫德雷德收到上天指引会带来可以让所有人吃饱的粮食。”
一切都压上去了，就等堂吉诃德带粮食回来了。
第十八章 神迹
“听说了吗？不列颠诸王自己存粮充足，但是宁愿送人也不接济我们。”
“我也边也听说了，似乎他们打算送给莫德雷德大人，客人大人提出要分发给咱们之后他们就拒绝了。”
难民营地之中有人开始议论粮食问题，显然莫德雷德给他们分发的粮食日益减少这件事他们也看在眼里，不过他们白吃白喝这么久自然也不会因为粮食的减少而抱怨，毕竟莫德雷德没钱没地能够接济他们这么久已经够感恩戴德了。
这些都是莫德雷德安排混入难民之中的人放出去的留言，目的自然是踩一捧一抬高自己的伟岸形象。
“现在局势很明了了，不列颠诸王自私自利而莫德雷德才是真王之姿。”
“懂得都懂，有一说一，确实。”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以为诸王是什么好鸟吧。”
……
虽然那个年代没有键盘，可是大家指点江山的精神还是亘古不变的，这种言论最初只是在难民营地之中流传，渐渐地开始向周边蔓延周边国家的百姓也知道了自家国王有粮食送人也不接济他们的信息，不过现在尚且属于敢怒不敢言的阶段，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将局势彻底改变了。
……
“我们的粮食还剩下多少？”
莫德雷德有点疲惫得问道，显然粮食的紧缺令她这位领导者倍感头疼，每天起来眼睛一睁就有几万张口要等着他去喂，这种焦心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大概只能支持今天了。”
这几天藤丸立香都在计算着粮食的储备，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她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确实是一个人才，而这一次基层任务也让她明白了以往自己冲在前方之时后方的后勤人员身上的担子是多么重。
“不要紧，我们去约定的地点等着堂吉诃德回来。”
莫德雷德离开了帐篷，薇薇安早已经离开这里回去安抚阿瓦隆内的声音，所以跟在她身后的只有阿尔托莉雅、藤丸立香以及玛修。
“莫德雷德，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堂吉诃德？”
“相信别人难道不好吗？”
“不，我只是在以前见过从者状态的你，那个时候的你……似乎并不怎么对人打开心扉。”
在第四特异点伦敦，在那里是能将盖提亚拦截下来的女王，虽然藤丸立香在最后取得了她的信任，可在这之前可是让她们吃足了苦头啊。
“我的母亲不在了，我也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几面，我与兄长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多么亲密，现在我就剩下了堂吉诃德，如果我连他都不相信那么我还能相信谁？”
是的，那是她最后可以相信的人了。
高山之上劲风袭来，将众人的衣物吹得阵阵作响，可风消云散之后仍然空空荡荡毫无人烟。
他真的会回来吗？
时间穿梭有着太多不可靠的因素了，一个变量的失算他就可能降落在别的时空之中，甚至直接迷失。
这已经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了，这完全是在赌博，将自己的未来赌在堂吉诃德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西沉灰暗的光线仿佛那看得见摸不着的希望，黯淡无光。
“莫德雷德……”
“我们继续等。”
莫德雷德依旧在等，那是盲目的信任。
看着眼前尚且不肯卸甲的少女，阿尔托莉雅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依旧是那盲目的信任使她没有看清弗莱格的真实。
弗莱格对卡美洛、对凯尔特、对阿尔托莉雅……对这一切的感情都是真实的，不然她绝不会如此轻易就卸下了防备，可是……
“莫德雷德，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将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话，只是单纯的信任是绝对不够的。”
阿尔托莉雅说出了弗莱格曾经对她说出的台词。
“盲目的信任根本不能拉近两人的距离，因为这是一种不平等的相处模式，莫德雷德你知道成为朋友最基础的条件是什么吗？”
“生死之间的交情？”
莫德雷德有点不太确认。
“是平等。”
这也是阿尔托莉雅这么多年得出的结论，当初的自己事事都是听从弗莱格的安排，这样的举动潜移默化的将自己的地位拉低了，就算对方对自己再好那也是自上而下的施舍，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朋友之间最关键的就是平等，没有平等就没有一切，只有站在一起的人才是朋友，若是两人的地位差距越来越大到时候关系越好越是会断绝来往。”
越是真正的好友，在另一人走上巅峰的时候都会黯然离场，因为他们明白若是他们还保持这样的关系，以后的日常生活之中必然会夹杂友情之外的关系。
所以平等是人与人交往之中最关键的东西，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抱歉，以我现在的阅历还不是很能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如果玩弄一些计策还能让莫德雷德较为熟悉，那么人与人之间的真挚交往就是她的弱项，她对将阿尔托莉雅的话语记下只是日后会不会实践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就在此时，时间与空间发生了紊乱，身穿铠甲的堂吉诃德突然出现在高空然后狼狈地落了下来，而且宝石翁给他的手提箱被不小心震荡开来，里面金黄色的小麦在高处的强风一吹纷纷飘散开去。
“该死……，等等，也许还能利用一下。”
手提箱被打开已经是木已成舟，可是堂吉诃德感受着其中源源不断的小麦没有任何耗尽的势头，那么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的心中。
他干脆鼓动魔力激起狂风将这些小麦有意识的吹向莫德雷德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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