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快鸟
李恪却进一步笑道：“姑娘，不用躲了，刚才在山那头见了一面，姑娘是穿天蓝色襦裙，唯一没有出手的那位。倒是想不到，我们倒逃到了这里，姑娘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嗖！他们的前方，冷光一闪，天蓝色襦裙、瓜子脸的少女腰插双剑，慢慢的站直身子。
她清清冷冷的道：“就算是风遁，也只是奇门遁甲的一种，只要能够观测到天盘的流转，和地盘的术数，自然便能够推算出遁法的方向，和落地的距离。”
“这话倒是没错！”李恪略带笑容，故作神秘，“但你可知，为什么你还没有现身，我就知道追上来的是你？”
天蓝色襦裙的少女清澈的目光，往他快速瞅来，俏丽的脸蛋，微露疑惑之色。
李恪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靠的是灵气罗盘的感应。
他看着这少女，道：“因为姑娘看上去，似乎跟其他人有些不同，那个姓端木的堂主，分明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协助雅风夫人杀人灭口，所以才不管不顾，无论如何要将我们当场格杀。
“但姑娘与那雅风夫人，似乎并不是一路的。如果是其他人，来的必定不只是姑娘你一个。”
天蓝色襦裙少女定睛看他：“杀人灭口？”
“不错！”李恪道，“那女人为什么这么想让我们死？因为只要我们活着，她就睡不安稳。因为我们清楚的知道，水泽宗当年为了抢夺大五行乾元秘罗鼎，在东海古槐城灭城夺宝的恶行，更亲眼看到她为了自己逃跑，以那位乌长老作肉盾，行为无耻，手段卑劣。”
他笑了一笑：“雷霄殿也好，水泽宗也好，不顾百姓安危，就为了一己之利，便要祸害无数百姓。偏偏他们还想要一个正道栋梁的好名声，其实我是不打算管他们闲事的，但只要我们还活着，被我们看到恶行的她，就注定睡不着觉，这才是她无论如何，都要杀掉我们的主要原因。”
天蓝色襦裙少女静心倾听，不过脸上那冰雪般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只是清清冷冷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雅风夫人上告法门，说祸害崇彦郡全郡百姓安危的是你们，你们又说是雷霄殿和水泽宗，你们的证据在哪里？”
第45章 “我是不同的”
李恪并没有直接回答天蓝色襦裙少女的问题，而是先问道：“敢问姑娘姓名？”
少女右手握着腰肩雌雄双剑，面如冰雪：“法门刑部肃凶堂——宫晴月。”
李恪道：“刚才那些人是督捕堂的，姑娘是肃凶堂的，不属于同一分堂么？”
宫晴月道：“缉拿凶犯，本是肃凶堂的职责。然督捕堂有权监督、协助苦主一同办案，自行缉凶。”
“原来如此！”李恪开始将云断山上发生的事说出，然后道，“我所说的事，千真万确，但你要我拿出证据，我却也无法做到。”
宫晴月低着头，略一思索，抬头道：“也就是说，你们并无法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劳烦你们，跟我一同，到肃凶堂走一趟，是非曲直，到时交由理部来处置。”
李恪道：“抱歉，我们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刚才也看到了，督捕堂分明就是想要帮助水泽宗杀人灭口。”
宫晴月正容道：“按照律法，法门办案，若是嫌犯行凶反抗，执法人员有权格杀，此事我也管不了。但你们随着我，我可以保证你们，平平安安的到达肃凶堂。”
禹馨在李恪身边笑道：“去了肃凶堂又能怎样？就算平安到了法门理部，水泽宗与雷霄殿一同作假，督捕堂勾结理部，我们只要无法自证清白，也不过是个死字。”
宫晴月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法就是法，如何取证，如何定罪，法门执掌武林公法，自有法度。”
禹馨道：“法门的武林公法，又不是没有冤枉过好人，为了解救受害者而触犯王侯制定的律法的侠士，理部公堂上难以自证清白的无辜者，被冤枉定罪的难道还少了么？”
宫晴月道：“既然定罪，就不是冤枉，犯法便是犯法，不管有什么样的缘由，只要是按律定罪，便是罪有应得，法度如此，情理难容。”
李恪道：“也就是说，就算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水泽宗与雷霄殿才是真正的凶手与祸害，但上了理部，如果我们无法自证清白，定了有罪，那便是罪有应得？”
宫晴月道：“是。”
李恪看着她，不由得笑道：“宫姑娘，我很佩服你，你竟然能够将这般毫无道理的事，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仿佛不这样子，才是天理不容。”
“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宫晴月将雌雄双剑进一步握紧，酥胸微挺，“天下原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律法。但若没有律法，天下大乱，将有更多无辜者卷入其中，我等世俗凡人，无法做到洞察三界，只能做到以公示天下的律法，来维系武林公义，维系人间太平。”
李恪看着她，淡淡的道：“宫姑娘，你自称世俗凡人，摆出的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卫道者的姿态。你说你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情，不好意思……你根本就不理解！”
宫晴月慢慢的抽出雌雄双剑，两只宝剑，都不太长，差不多都在二尺五寸左右。
剑身薄如蝉翼，晶莹剔透，隐隐然透着寒气。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束手就擒了！”她的声音，平直得犹如秋刀，带着侵蚀万物的寒气。
“我本以为，”李恪跟着拔出七杀剑，“你跟刚才那些人不一样。”
“我跟他们，”宫晴月双手持剑，双目一瞪，“是不同的。”
凛然的气势，卷动着她身边的野草，那绿色的草地，在高处扭曲而下的月色中，刮出一道道弧线。
下一刻，宫晴月仿佛在原地消失，月色闪了一闪。
咣！一声震响。
李恪转身，一剑劈去。
咣咣当当，七杀剑与雌雄双剑，在急促的风中，交错出连续不断的精光。
所有的精光与声音，都像是被疯狂的压缩，于极短的时间里，不断的爆发。
李恪的眼中，宫晴月整个人就像是化作了月色，隐隐间，带着一道朦胧的荧光。
她的速度飘忽而又迅捷，以至于李恪从一开始，就要在体内运转地侯神光灵气，才能跟上她的速度。
一声闷响过后，宫晴月那娇小的身影，在空中抛飞，左手光芒一闪。
嗖，一道剑光直刺李恪左肩。
李恪一闪，刷刷刷刷刷，那剑旋转着，围绕李恪飞动。
另一道剑光疾刺而来。
李恪踏步，他脚踩逆九星步法，看似步步后退，身子却在不断向前。
宫晴月的目光变得愈发的谨慎。
她的身影带着一道荧光，往草地上落去，双手一收一放，双剑就像是两颗围绕着她旋转的流星。
往后的飘动中，双掌朝向李恪。
那一道道光华，朝着李恪呼啸而来，他丝毫不惧，呯呯嘭嘭，光华不断的震散。
“宫姑娘！”李恪笑道，“你继续留手，不肯用出致命杀招的话，怕是赢不了我。”
宫晴月星一般的眼眸闪了一闪，哼了一声。
在李恪以为她被激怒，即将下辣手的时候，只见她忽的后退，双手一收。
两道剑光先后飞回了她的剑鞘。
高处扭曲的月光，恢复了它的平整，她与李恪站在光与暗的两侧。
李恪定住，将剑一抛，宝剑跟着回鞘：“不打了？”
“你说的对！”宫晴月淡淡的道，“我没有不杀你而又将你擒下的本事。”
李恪道：“但你也可以直接下杀手，反正，按照法门定下的武林公法，在你们执法的时候，不小心失手误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宫晴月面无表情：“但我并未亲眼看到你行凶，所以，你也有可能的确是无辜的。
“此外，在擒下凶徒的过程中不小心失手，与抱定杀人的决心下杀手，是两回事，前者是执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意外，后者就是违纪杀人，即便杀的是凶徒，也是杀人，而你还只是嫌犯。”
李恪叹气：“虽然你说得没错，但真的需要什么事都这么认真吗？”
宫晴月继续道：“而且我也从来没有真正杀过人，要是抱定杀你的打算，说不定反而被你杀了。”
李恪道：“你也可以在这里拖着我们，等督捕堂和水泽宗的人过来，他们杀人，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宫晴月绷着脸，转身就走。
“等一下！”小白在李恪的身后叫道。
第46章 白蛇的名字
宫晴月转过身来，看向那白衣的蛇妖。
小白往左侧的山岭指去，轻声道：“在山的那一边，山腰处有一道瀑布，瀑布后方隐藏着一个洞穴，里头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宫晴月若有所思：“神翼侯的孙子与孙女？”
小白道：“他们差点被歹人杀了，我将他们救下，藏在那边的山洞里。”
宫晴月慢慢的又转过身来：“这几天里，弥漫在周围的雾阵，是你们布置的？南宫堂主那边传来消息，说你们布置邪阵，想要啖血炼魂……”
小白的肩头，青蛇气道：“明明是那个臭道士做的，就因为我们是妖，所以什么恶事都要算在我们头上吗？”
李恪背剑负手，看着宫晴月，道：“有一个自称赵缘的假正一道道士，想要趁着周边各村各镇百姓赶集的日子，用百姓的血肉和魂魄，来祭炼鬼幡，被她们两个看到并阻止。
“她们布下迷雾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那妖道再靠近啖血邪阵。”
宫晴月略一沉吟，点了点头：“我会查清楚这事。”转身往山岭的另一边，飞掠而去。
李恪看向她，见她飞掠的娇躯间，隐隐的拖着一道神秘的月影，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身影倏忽之间，消失不见。
“还真的是说走就走啊，”李恪道，“这附近到处都是法门的人，她要是不顾一切的，将我们的位置通报出去，恐怕我们也很难脱身。”
禹馨双手合拢，歪在右肩处，笑道：“这位妹子和刚才那些督捕堂的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李恪摇了摇头：“我看她是自视甚高，不进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他们沿着山脚，进入一片树林，在林中赶路。
感觉上，就像是月光被宫晴月给带走，林子的上方，月色黯淡了许多，又被乱叶遮蔽，林中一片昏暗。
暗得就像是行走在大地的边缘，万籁俱静，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似陷入了沉寂。
他们出了林子，翻过了两座山，在黎明之前，到了水邙山山外。
此刻，金蟾落下了山岭，晨光还未出现。李恪看向小白与小青，问道：“接下来，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
小白朝他施礼道：“多谢李公子与禹姐姐相助，离开此地后，我们打算往东北方向，穿过应翼山脉，前往天姥岭。”
李恪沉吟道：“东北方向，那跟我们差不多是完全相反了。你们到那里去做什么？”
小白道：“据说，那里有一位老婆婆，偶尔出没，那老婆婆神机鬼藏，有长生之术，我和小青想要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拜那位老婆婆为师。”
李恪道：“这样啊，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她们两个虽然是妖，但修炼的，明显是堂堂正正的道家术法，以妖怪之身，去EZ看书不上什么忙，只能祝她们一路顺风。
当下，小白与小青向他们告辞，往东北方去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间，她们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无垠的黑暗。
李恪身边，巫女姐姐微微笑道：“可惜了，这两位蛇妹子都很不错，天性善良，灵慧胜人。尤其是这小白，不但知书达理、天资绝色，且兰心蕙质、美玉无瑕，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说到这里，巫女姐姐往他瞅来：“不过主人似乎对那位姓宫的妹子，更关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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