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尔利
4月4日，对科西切公爵领的绝大多数失业者来说，都是美好的一天。
或许这并不是他们经历过最好的日子，或许他们还面临着困难，或者还有少部分失业者因为身体的残疾又或者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无法接受公爵府【以工代赈】的别样的救济——但最起码，对整个公爵领的人民来说。
他们获得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晨曦。
对伊万一家来说，也是如此。
今天晚上，他们一家人吃上了这几年来最丰盛的一顿午餐。
切好的烤白面包——虽然因为放凉了一段时间显得有些硬，但这并不是添加了木屑的面包。
伊万从工地那边带回来的肉和蔬菜——他那精打细算的妻子恢复了活力后，并没有让伊万干涉自己家内的工作。
她兴高采烈地将那一团肉食和蔬菜的混合物切成碎末放进煮开的水里，然后拿出篮子里的盐和代糖一调味，最后加上一些淀粉水勾芡。这算不上美味，但的确有肉，而且香味扑鼻的肉菜汤勾的伊万鼻子不停地抽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用来庆祝伊万找到工作后，家里的老父亲从地窖里拿出的最后一瓶珍藏的伏特加。伊万跟莱雅是兑了水来喝的，因为他明天还要工作，而且今晚吃了晚餐后，他就要陪同莱雅去公爵府的【直营店】，看看怀里端着的公爵币能买回怎么样的东西。
...
一家人聚在餐桌上，狼吞虎咽着来之不易的美味。莱雅在吃过饭后还拿出了今天中午她出去捡回来的报纸，为伊万，还有不识字的父母阅读着报纸上的内容——什么以工代赈啊，什么公爵府会严格保证经济复兴啊...他们一家人其实都没记住几个！他们只记住，是科西切公爵和她的男人让他们一家绝望的生活有了改善。
“感谢陛下！让我们得科西切公爵大人能获得这么好的男人啊...”伊万的老父亲如此感慨道，然后下一刻就被自己的老婆娘猛踢了一下小腿肚，抱怨着什么【大不敬】之类的东西，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酒足饭饱后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伊万和莱雅将他们年幼的还在襁褓中的女儿拜托父母照顾，并叮嘱他们一定要锁好门窗后，他们夫妻两带着公爵币和篮子离开了家，并在出门没多久看到了正在例行巡逻的士兵和警察。
士兵和警察简单的盘问了伊万他们晚上出门的目的后，就为他们指明了前往直营店的道路。随后，伊万和莱雅用最快的速度一路小跑过去，发现直营店那里已经排满了长队。
一些比较早来的人，脸上展示着幸福的笑容。他们手里提着的篮子里装满了面粉，面包，甚至还有不少卫生纸和避孕套。
“看来，我们真的能用这什么...”
“公爵币。”
“对！看来，我们真的能用公爵币买我们需要的东西。”伊万说着说着，鼻子又感到酸涩了起来。他回想起了之前拼死拼活赚回来的卢布甚至都只能买半条参了木屑的面包的日子。“走吧，莱雅，我们排队——待会你来选要买的东西，我不懂这些。”
“我当然会这么做。伊万你帮我搬东西就好了，我一个人搬不回去。”
他瘦弱的妻子兴奋地嘀咕道。逛街是女人的天性，能让她们感到愉快，尤其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到来后，就更是如此了。
...
他们在队伍的末尾排着队，期间还有不少人排到了他们的身后。起初，他们还担心直营店里的东西会被销售一空，但是当第五次看到补货的卡车从通往城市地下储藏区的道路上开过来并卸货后，他们内心的担忧逐渐变成石头，沉下心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们总算是排进了直营店里。莱雅一边看着公爵币面额上的标注，一边对比着两边货架上的内容。她拿走的是比面包更易储存的面粉，一个星期的份量。除此之外，她还拿走了一些盐跟代糖，还有胡椒粉——这些都是家庭必备的厨房里的调味料。
随后，莱雅还兴冲冲的拿走了临近收银台货架上的低廉的布料和缝纫线——这些布料或许并不高级，但是用来为家人的破衣服添加补丁，应该是足够了。
这些东西加起来，已经用掉了公爵币上一般的份额。莱雅不打算将剩下的一半都花出去，因为那一半，搞不好还能用来交家里的水电费。
“先生，就是这些了...”
终于，轮到他们结账了。他们心情忐忑的站在收银台前，在那位脸色严肃的公务员【为什么公务员要来做这个？】，还有他身后人高马大手持战斧站着的警卫面前，将所有商品都放在了上面。
公务员用最快的速度扫描了上面的所有标签，在接过莱雅递出去的公爵币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会儿。
“嘿，你们能在随便挑一个东西吗？”他说道，“这样我不好找零。”
莱雅和伊万一愣，然后低头一看——那张100面额的公爵币，需要扣除的是49面额的商品。
夫妻两哭笑不得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从收银台前随意的挑走了一个避孕套——毕竟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天。
第139章：【讨厌的捣蛋鬼和玛格丽塔收到寄信后】
4月4日的夜晚，对杨浩来说是疲惫的夜晚。
以工代赈的第一天意义重大，能不能让这个计划顺利的走下去，能不能让国民重拾经济好转的信心，能不能让自己的领地成为其他地方的模范，获得更多的影响力，就看今天了！
所以这一天杨浩几乎是从头跑到尾，除了吃饭午睡和上厕所外，他根本就没有休息。而且也因为注意到了杨浩这个月开始的疲惫，莫妮卡也提前决定明天就回来报告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总而言之...我们第一天的成果不错。大量的建筑工地和正在进行建造的基础设施的确几乎将我们的失业人口都安排到了合适的地方，而由政府出面低价购置的积仓品又让各个企业和工厂的老板重拾希望。这一切的重点，都在于我们的【公爵币】的的确确得到了人民的认可啊。”科西切一边为杨浩按摩缓解疲惫，一边笑道。“我以我的名义收购了那些就算是在经济复苏的未来也无法创造利益的工厂。你打算让它们做什么呢？”
“嗯...首先，我们这里的工业产出其实是超出了人民的需求，绝大多数产出都是花在商业上的，对吧？”累的不轻，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趴在床上的杨浩这么嘀咕道。“虽然现在商业经济还没恢复过来，但不代表我们不能先人一步的呢...我打算让他们生产一些高新技术产品——例如说我们手里的手机。”
“那些东西？嗯，我承认它们在民生和商业甚至是军事，以及某些好运气上的价值。”科西切说道【好运气】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但是你能先告诉我，发展他们的必要性，又或者价值的所在之处吗？”
“嗯，其实跟衍生产业有关吧...”
“衍生产业？”
这其实是杨浩通过【人偶舞台】和他原本的知识，以及对科西切公爵领这个发展还算好的城市得出的结论。怎么说呢？乌萨斯跟哥伦比亚不同，乌萨斯绝大多数地方，是没有普及【手机】一类的智能设备的。
他们绝大多数地方还依赖【报纸】【广播】来进行消息上的传输，各个行政部门之间倒是有内线电话，但是那些电话也就是传话筒罢了，并不是养好所期待的，能提供衍生产业的东西。
【智能手机】，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东西，能为杨浩的未来带动大量的劳动力和价值，甚至是某些高新技术的发展。
“智能手机...别看我们手上的东西那么的小巧，但是智能手机，能为我们带来大量的工作岗位。
制造智能手机，我们需要先发展名为CPU的处理器技术——这不仅需要工人，还需要科学家。
而CPU处理器的研究完成后，我们为了制造CPU，还得发展工业用的车床。这种高精度的车床不仅可以用在CPU的制作上，还能为我们制作高性能的同时也无比昂贵的新武器的某些高科技的部件。
而车床得到发展后，我们就需要识字的高端劳动力。现在，我们正在建造的学校会在未来几年后为我们培养识字的劳动力，然后将他们中的一部分转化为高端劳动力——这一部分高端劳动力熟悉电子设备的操作和制造，他们中又有一部分会成为我们领地急需的科学家。
科学家会带动我们科西切公爵领的科技水平的发展，而公爵领的发展又会让整个社会的氛围得到改善，然后催生出更多更好的科学家。
嗯，虽然我这么一说咋看下去好像有很多漏洞就是了，但是理就是这个理——所以我打算将你收购的工厂转化成能为我们创造这种未来的，生产高新技术产品的工厂。不过这需要好几年时间，你同意吗？”
简单来说，就是【智能手机】所需要的，是一整套高新技术的产业链和工业链。而当科西切公爵领能够自己生产【智能手机】，并研究出更高级的【智能手机】的时候，也意味着它已经可以研究更高级的【智能武器】——至少已经摸到脚可以顺路往上爬的程度了。
而且不仅是工业和科技上的价值。放低了说，【智能手机】所需要的维护人员又带来了一批工作岗位。而【智能手机】所需要的各类软件又带动了程序员的诞生，而程序员敲出一个又一个的软件后，依托智能手机软件以及城际网络诞生的服务型产业又诞生了——它们又可以带来一批工作岗位容纳过多的劳动力。总体来说，对科西切公爵领的发展是以好处为主。
当然，也不是没有坏处：当他们有关智能手机的衍生产业出现的差不多后，铺天盖地的小黄网，寄宿在城市网络里的一些黑暗的，甚至提供人口买卖的网站也会因此诞生。到时候城市的网络需要一整只【黑客】部队进行监管，但那可能是十几年后的未来，杨浩暂时没有规划的必要也就是了。
而科西切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后，倒也是这么一回事：她虽然活了上千年了，但是也不能指望这个活了1000年中世纪，文艺复兴，近代整合起来的时间的老黑蛇能懂杨浩老家那颗蓝色星球上的事情吧？
知道自己不懂的事情，最好一边试着搞懂，一边放任有能力且值得信任的人慢慢处理。科西切一边笑着帮杨浩最僵硬且略显疲惫的地方摁压了一下，然后同意了他的打算。
有关科西切廉价收购的工厂的处理算是结束了，夫妻两开始聊起了今天各自的工作。
“公爵币的出现某种意义上给我们带来了麻烦。”科西切说着，将杨浩翻了个身，帮他拉伸了一下酸涩的手臂，活络他的肩膀。“一些拥有大量资产的商人——我的意思是，一群端着已经不再那么拥有购买力的帝国卢布的商人，他们抗议我们【不跟他们商量就发放代币以工代赈】的这一行为呢。”
“哈？谁的胆子那么大啊？”
“就是那什么...”
“没听说过的名字，明天让蛇鳞去一趟吧。”
“呵呵，我想的是正好你的古拉格四季酒店已经开建，等过几年再把他们送进去试试效果不也挺好的吗？”
“但是我们以工代赈的关键时期，可容不得那些淘气鬼捣蛋。哎呀，就直接让蛇鳞走一趟吧，到时候那些帝国卢布我们还可以回收省得以后回归正常经济后加剧通货膨胀，就这样吧。”
夫妻两仅凭寥寥数语就安排了几个对他们以工代赈计划有意见的时候大商人的未来。但是不得不说，那些淘气鬼的确已经开始给杨浩的计划带来麻烦了。
早就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公爵府的行政管理处就来了一群不请自来的客人——那些人似乎是淘气鬼名单上的贵族，他们大大咧咧地过来，跟一脸不善的钢铁慈父约瑟夫先生苦诉着【以工代赈】给他们带来的痛苦。
什么【仆人们都跑了】啊，什么【工人们都不肯工作】啊，什么【他们手里的帝国卢布甚至没有公爵币有购买力】啊——咋一听，这好像是挺正常的哭诉，但是仔细研究，这可真有门道啊！
【仆人们都跑了】，是因为那些走投无路的仆人在那些贵族的宅邸里只能获得勉强糊口的一日三餐。这现在有更好的工作了，能通过公爵府的工作赚钱养家了，谁还稀罕你那混杂了不少木屑的浓汤啊？所以自然而然的，能跑的仆人都跑了。
【工人们都不肯工作】，这些借着经济危机的坏印象大肆跟失业工人签订恶魔一般的剥削条约的贵族，他们可见不得经济好起来：这经济好起来了，他们怎么签更多的工人，怎么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用手里的合约强迫他们留下点什么——例如说，肾脏？
而且他们的合同本来就有问题，他们害怕那些合同被公爵府的人找到——自然而然的，他们也开始恐惧经济的好转，恨不得科西切大人现在就取消以工代赈，让他们能活得滋润一些。
至于【帝国卢布比不上公爵币】的这点？哈哈哈哈。
科西切公爵领除了包括安东先生在内的三个贵族以外，其他30多名贵族哪一个，不是趁经济危机的出现从市民身上强剥民脂民膏的？他们之前就凭借那些民脂民膏过的滋滋润润，现在自然希望帝国卢布维持原本的购买力——不然他们可能买面包都麻烦了。哈，夸张了一些。
...约瑟夫先生，和当时在场喝着啤酒的杨浩先生，以及杨浩身后站着的保尔先生都对他们的罪行知根究底。所以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直接让外面监督的高卢人进来，把这些贵族都拖了出去。
“要不是现在大肆杀死那些贵族会引来叛乱和稳定度大规模下降的问题，还会引来老婆你说的那什么帝国——”
“帝国议会，乌萨斯皇帝，还有内卫。”
“对，帝国议会，乌萨斯皇帝，还有那些内卫的关注的话，我早就让高卢人进去把他们杀了个人仰马翻了！这不，小马驹那边甚至还获得了不少蛇鳞们没搞到的情报——那些变态，竟然时不时汇聚一起玩群...晚会呢！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以工代赈之前，科西切公爵领的避孕套销量会这么好了。”
杨浩愤慨的怒斥着那些带薪拉屎的贵族，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贵族全都给取缔了换成政委又或者更多的【约瑟夫同志】。但是已经混进城中的乌萨斯皇帝的内卫却是他一时半会不能招惹的对象。
毕竟现在科西切公爵领还处于发育期，暂时还没能力跟乌萨斯皇帝打仗。别说跟乌萨斯皇帝打仗了，能在两年内把隔壁的尼古莱公爵领打赢吞并了都算是超前发展了——所以一时半会，在内卫的眼皮子底下，杨浩还是不能对那些贵族下手。
唉。就这样吧，放他们活多几个月——等那些内卫都走了后，我立刻就把你们挂路灯。
杨浩此时此刻显得怒气冲冲。而深知杨浩现在的状况，科西切也没勉强他把所有东西都憋在心里，任由他发泄一通后，这位活了上千年的长着笑着对自己还稚嫩的丈夫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我的丈夫，当你考虑他们活不了那么长时间，而你有的是时间处理他们的家族后，你的心情不就会好上很多了吗？”
“...但是我现在也是个短命鬼哦？”杨浩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的一笑。“所以抱歉...我现在还想象不出那种想法...”
“没事，我们会一起努力的。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计划呢？”
“以工代赈结束后吧。一点一点搜集材料才行呢...”
“我会帮你搜集一些的。【神之血】这个，我想还是比较容易获得的。”
“唉？”
“你身边就有一个乌萨斯的化身，你说呢？”
“噢...”
但是科西切，你现在用的是别人的身体啊？从你身上流下来的血，不就是其他人的血吗？
杨浩眨了眨眼，发出了这么一个让科西切陷入尴尬的问题。
....... .......
当天晚上，玛格丽塔并没有前去墓地修行。因为她的师傅诺森先生告诉她，有一位信使要见她。
“是乌萨斯的信使，而且他找我的时候，还特意提到了你的名字。”诺森先生一边领着欢喜不已的玛格丽塔朝着信使的临时住所走去，一边说道。“他要求你亲自接受那封信——今天就特许放假吧，玛格丽塔。”
“是！谢谢老师...”
“唉。悠着点。”
诺森先生带着玛格丽塔来到了信使所在的地方，而信使也早就做好了交接的准备了。
这名精干的信使一边将自己要运送的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来，一边说道：
“这是杨浩大人给您的亲笔信。”
“——谢谢！”玛格丽塔脸上纯真的喜悦不是装模作样的，一旁正抽着雪茄的诺森先生也是头一次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想必，那位杨浩大人的确在她的心里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吧。
“这是杨浩大人为您准备的瓶装血——是他自己的，有冷冻和抗凝剂，您现在饮用也无所谓。”
“唉？这是不是会让他身体不舒服啊？”玛格丽塔脸上的笑容混杂了些许担忧。她很担心杨浩为自己【献血】后会不会身体不舒服，又或者营养不良。如果真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啊？“他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信使先生？”
“杨浩大人的身体非常健康，过得很幸福平静...还有，这是，科西切公爵要我额外交给您通讯器——这个特制的通讯器在使用源石技艺的时候能够跟乌萨斯进行短时间的通话...您或许要等科西切大人找您后才能知道联络乌萨斯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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