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酱万年
“是啊，在你自身介入的时候，王就不再是完美的王了，那么，又怎么可能达成真正的救赎呢？”发出这样的嘲笑，“阿尔托莉雅”朝着天空伸出了手，海啸般的黑泥仿若在映衬着什么一般涌了出来，最终填满了这个世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欢迎回来，士郎/愚蠢的正义，切嗣
第二百零一章
亚瑟王和罗马签下条约，现在正在返回不列颠的船上，虽然在和罗马的战斗中失去了两艘船和数百名士兵的性命，然而战果却超出那好几倍。
在甲板上操船的士兵们的表情全都很快活，和异族之间长久持续的战斗，那终于得到了解决。
不过，出现在海岸线上的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港口窜出火舌，脸色大变的士兵送来了传令。
那是至今为止累积的因果，哪怕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但终究还是会出现的事实，因王远征而不在，高机率将会发生的某场战役。
王确实会赢得在罗马的胜利吧。
然而在这之后———返回不列颠时，包围王的会是本国的军势。
那就是对她功绩的报酬，即便没有莫德雷德的存在，所有叛乱份子仍旧整合了起来、攻陷卡美洛、为了消灭在归途中的王军而在海岸线布下阵线。
后世会如此传述吧。
亚瑟王最后的战役，骑士道凋零的黄昏战场。
无数生命之火断绝的尸体墓碑，卡姆兰之役。
..........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吗？”尸体密布的战场上，士郎默默地看着，刚刚那仿若在梦境之中的状态结束了，他重新掌握了对事实的认知。
身穿纯白服饰的骑士姬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仿若是在回复他又仿若是在宣告着什么，说道：“啊，这就是卫宫士郎的愿望最终到达的地方，这，就是你的真理。”
“不对！”想要反驳，士郎直面着眼前的存在。
“这不是我的愿望！我希望能有除此以外的方法……所以我才要做出改变……”士郎诉说着，而那如同梦境一般的背景却没有结束。
“你没能认知的方法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即便你渴望做出改变，但却依旧会来到这个地方。”
梦境中，亚瑟王在高文的引导下突破包围网，还靠着不知道从哪带著士兵出现的凯负责殿后，因而从绝望的险境中生还。
顺利踏上陆地的亚瑟王得到了短暂的时间结果，战役转变成消耗战，不列颠民同伴之间的流血战持续了七天。
原本敌人打算卑劣地瞄准王归来袭击的原因是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拿下王的首级，将牺牲控制在最小限度，这样的打算。
但是战线却被动地拖长了，战火扩散至整座岛，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国土受了无法挽回的重伤。
那个过程，不断重复撤退和追击，巡回燃烧的国土，她知道了反叛的理由。
赞同谋反的士兵们并不是因为憎恨亚瑟王才团结一致。事实上，永无止境的战乱，贫瘠的大地，因肌饿而丧命的孩子们。
他们一直忍耐至今，但即便王常常呼喊，他们也已经忍不下去了。
“————啊啊。”微张开嘴，士郎意识到了情况，的确，这是不可能改变的绝望，从少女拔出那把剑的第一天起就终将会迎来的终局。
亚瑟王不懂人心，错，亚瑟王比谁都知晓他人的心思，但她却无法将自己代入到他人的情绪中，她自己能够做到的，其他人不一定能够做到。
希望你们忍耐，希望你们撑下去，她一直对骑士们那么说。
王确实是理想的王，将为人正直、活的清廉洁白这件事加诸在大家身上，说着在最后国家一定会富裕。
但是，那究竟要到何时？那份忍耐，究竟要持续多久才能得到回报？
最后，毫发无伤的事实上依旧只有连容貌都没有丝毫变化的少女。
亚瑟王，阿尔托莉雅跪下，以已经失去意义的圣剑为杖，望向堆积成丘的骑士亡骸。
拼命地紧闭双唇，压抑要哭泣的自己，悲伤使得她难以呼吸，她俯视着不列颠的终结，放声大哭。
“......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我所追求的，不是这样的结果......！我知道不列颠总有一天会结束。但我相信那应该是更加平稳，像是睡着一般、才是————！”
无法回答，看着眼前的少女，士郎无法说出多余的话，没错，不列颠的终局无法改变，坐上王位的并非什么救赎者，或者说不存在这种救赎者，唯一能够救赎不列颠的只有魔王，能够以整个人类文明为代价的，卑劣的魔王。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阿尔托莉雅不能拔出那把剑，不，不能让阿尔托莉雅拥有成为王的想法，一旦进入名为王座的深渊，结局无论怎样都不会有改变。
瘫倒在地的少女仿若看到救赎之光一般看向了士郎，其中包含的绝望让已经麻木的士郎都不由地倒退了两步。
“你回来了，archer。你终于回来了呢！”露出连凄惨都算不上的笑容，她仅仅是这样回复着，然后，她默默拥住了男人的胸膛，染血的生涯，在最后迎来了这样令人不敢想像的温暖。
“——对吧？明白了？这就是圣杯为你所成就的愿望，你所需要的仅仅是她一人的救赎而已。”拥住他的少女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这就是圣杯为他所展现的最终。
然后，周围的场景全都破碎，仿若卷入谁也不知道的漩涡之中一般，悲伤也在此刻化为了虚无。
“没错，只要向圣杯祈祷就行了，这是她给予你的最后的权限，这个世界被逆转的最后，她就可以获得真正的救赎了吧。”
“为什么……会是我？”眼睛仿若失去了光明，士郎仅仅是这么说着空洞的话语。
纯白的少女露出了笑容，然后说道：“你还不明白吗？不，你不希望自己明白，即便你的内心知道这一点，但身体依旧在抗拒，卫宫士郎，不应该被这些东西牵扯，或者说你害怕被牵扯吧。”
“你不希望自己明白爱这个东西，就好像你见到了身为人类的卫宫士郎的爱情时选择了无视，明明拥有着那个自己的记忆却依旧不愿意去承担，因为你明白，身为英灵的自己终将到来的错误……”
“不是！”想要否认，但声音却失去了传达的能力。
白色的短裙在少女的动作下翩然起舞，与这仿若地狱一般的画卷形成了贤明的对比。
“所以，你自然也不希望明白她对你的感情。”说完这句话，黑暗再度席卷一空，眼前的是一个充满花的世界，简直仿若是一个永远不会再有绝望的仙境一般。
男人的面前，穿着淡色长裙的少女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欢迎回来，士郎。”
.........
切嗣的身体被长剑贯穿，没有任何多余的可能，在拥有不列颠加护的骑士王面前，即便是时间的魔术也显得捉襟见肘。
鲜血从口中喷出，他的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说道：“虽说我一直就觉得我和你合不来，但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我也没想到你会坚持到这个地步，卫宫切嗣，怎么，愿望破碎之后以这种姿态苟延残喘在世上很好吗？”少女如此说着，单手将眼前的男人提起，身后的黑暗仿若腐蚀之蛆一般涌进了名为伦敦的城市。
“然而，与你不同，我的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了。”这么说着的她看向了天边的那根光之柱，压抑住神话时代的长锚正是不列颠衰亡的源头，只要将那个东西摧毁，不列颠就又能恢复繁荣了吧，虽然，为之要付出的是远远超越不列颠人民数量的人类。
“咳咳……”切嗣自然也相当清楚这一点，少女的愿望与他完全相反，要他来选择的话，相比几十万的不列颠人民，肯定是数量更多的人类更重要，也因此，他此刻才会以这种狼狈的姿态被对方抓在手里。
尽管如此，他的双手却没有停止行动，仿佛它们不受大脑支配，如同被设定的机械一般，切嗣起源弹的枪口，抵在了少女减削的面庞前。
“即便如此还要挣扎吗？”仿佛是在嘲笑对方的弱小，她完全无视了男人的动作，起源弹或许是魔术师的天敌，但对于从者之身的阿尔托莉雅来说实在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我——”
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如此空虚，就像一阵吹过空洞的风。没有悲伤，没有愤怒。这是当然，卫宫切嗣的心里已经空无一物，早已抛弃了过去的执念，纯粹为了拯救这一概念而战斗的他早已不再有信念这种东西，其中蕴含的仅仅是机械的执念。
“我要，拯救世界……”
只有一点，那是贯彻到最后的东西，但在这个时候，这句话听起来却显得特别的空洞。
“结果你还在做这个无聊的梦吗？”男人射出来的子弹被长剑挡住，少女随手将切嗣扔到了一旁，实力差距在这里，实在没有任何逆转的可能。
“还记得你用令咒命令我破坏圣杯的时候吗？”举起长剑，黑暗从中凝聚起来，然后，以这座城池为眼，天空中开启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黑不见底的深渊散发出了诅咒的红光。
少女完全没有在意男人试图重新站起来的动作，仿若在打发时间一般说道：“本来在那种不利的情况下，我觉得你应该有逆转局势的能力，哪怕再怎么讨厌你，我觉得你应该也是能够为了获得圣杯不加余力的。”
“但是，你却后悔了，明白了圣杯的真相然后选择了将之破坏。”
使用宝具，破坏圣杯。这就是魔术师卫宫切嗣在最后给予自己的从者发布的命令，整整两道令咒的强制力身为从者的让阿尔托莉雅连反抗的可能性都没有，即便是A级的对魔力也无法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那个时候强权与抑制，两股相对的力量在她的体内激烈碰撞，阿尔托莉雅纤细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这种剧痛和屈辱堪比另一位从者迪卢木多·奥迪那临终的那一幕，而这些的始作俑者都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结果你又是这样，啊啊啊，正义的伙伴吗？说到底你这家伙到底算什么呢？让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东西都付诸东流，将好不容易拥有的温暖全都抛弃，为了达成目的做出更加残酷的牺牲。”她金色的竖瞳仿若在质问着一般说道：“结果，卫宫切嗣你，究竟算什么呢？！”
宠爱女儿的可爱父亲，希望拯救世界的战士，对正义绝望了的杀人者，他展现的是各种互相矛盾的人性片段，却在最后背叛了一切，否定了一切。
直到现在，对于这样一个男人，阿尔托莉雅能够确定的，只有他内心的冷酷与无情。
曾经作为御主和从者的他与她都没能彼此了解并建筑信赖关系——不，或许应该说直到最后关头，她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弄懂他的真正想法。
所以，此刻，看着眼前重新站起来的男人，阿尔托莉雅露出残酷的笑容问道：“也对啊，嘴里说着必须达成正义，手里却残酷地杀死应该保护的存在，说到底，太蠢了。”
没有回应，仿若是接受了阿尔托莉雅的评价，男人站了起来，他的目光中蕴含的究竟是什么呢，大概即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吧，眼前的卫宫切嗣不仅仅是那个身为魔术师的他，无数的可能性聚集在他的身上使他成为了更加矛盾的存在。
不过，主导这一切的英灵之格却能够让他清楚地做出判断。
“即便，做了许多的错事，后悔了无数次，但是，我还是想成为的啊，正义的伙伴……”
一瞬间，切嗣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即便肉体已经破损不堪，但在灵基的催动下，他依旧爆发出了强大的宝具，以近乎时间停止般的速度冲向了眼前的少女。
“想要拯救世界吗？”黑色的长剑狠狠挥下，却没有攻击到有着实体的存在，没有停止，少女的魔力以身体为中心彻底爆发了开来：“明明只不过是个刽子手，却做着拯救世界的美梦，愚蠢也该有个限度。就好像那个我一样，不列颠和世界只能选一个，却偏要抱住什么救赎的理想。”
“真是，蠢透了………”
火花溅出，岛的加护让少女的身体化为了不会破灭的龙躯，哪怕是神秘碾断的韧性也无法突破龙的皮肤。
天空之上，黑色太阳——与黑泥接触时所见到过的，这个世界终焉的象征，而远处的天边，光辉塔的光芒逐渐变得暗淡，以这座城市为中心，魔力的波动开始在整个世界奔涌起来。
“不想承认吗？自己的愚蠢？当初想要拯救世界而用令咒命令我破坏圣杯，却不知道杯型的容器只不过是个压制器，真正的圣杯是天上那个刺穿世界的孔。”
即便没法伤害到少女，男人的攻击也依旧没有停止。
“想要拯救世界的自己却成了毁灭的元凶，怎么样，绝望吗？名为卫宫切嗣的人格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坏掉了吧，哈哈，还真是恶劣的命运。”
记忆被少女的话一遍遍强化，原本在灵格压制下的血腥记忆从男人的脑中涌了出来，没有辩驳的余地，那就是名为卫宫切嗣的末路。
从身体中蔓延出来的恶心感让男人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停顿，然后，携带着漆黑魔力的黑色长剑直接将他狠狠地拍飞了出去。
“士郎的家人也就是那时候被你杀死的吧，不只是他，还有无数的家庭在那个时候被你毁灭了，怎么样，足够讽刺吧，正义伙伴。”
——卷起了漩涡。
罪孽，这个世上的邪恶，流转着增幅着连锁着变化着并扭曲成了漩涡，彻底改变了这座岛屿的一切，圣杯的降临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要破坏掉圣枪就毫无疑问可以创造出重现不列颠巅峰的特异点了吧。
而唯一的阻碍，想要成为正义伙伴的这个男人也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也已经彻底垮掉了吧。
而如同魔王一般的少女仅仅用自己的目光注视着一切，注视着，这个世界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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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 极致之剑！村正！对决 誓约胜利之剑！（本卷完）
第二百章
大脑仿若炸裂一般疼痛起来，记忆开始混乱，原本强制性统一起来的卫宫切嗣的人格被某个可能性所牵扯，最终朝着混乱和毁灭冲去。
自己是错误的吗？自己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在那场大火中彻底毁灭的某个男人，以及，被粉碎的某个理想再次在眼前重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