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酱万年
“……”听到士郎的话，阿尔托莉雅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没有说出自己的答案，因为她自己也清楚她的想法太过自我了，但那的的确确是她应该做的。
生活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双亲真正的面貌，王与魔术师有著“理想的王”这个目的，而因为那个目的被设计、出生的就是她，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存在。
实际上这个像是亡父的悔恨或是愿望之类的东西，她始终都无法移入感情，对於梦中那位魔术师的教诲也不觉得有着特别的使命感或是感动。
这十五年间不断激励她，让她没有放弃的就只有和养父艾克托以及义兄凯平淡的每一天，还有住在镇上的人们的嬉闹声。
但是，这种情绪和憧憬或者爱什么的都完全不同，凯想必也是察觉到这一点才一直对她采取这样的态度吧。
她坚持到现在的原因仅仅是，做那样的事情在她的眼中看起来是善事罢了。
她并没有想要成为镇上的一员或者参与其中，少女并没有抱持那样的愿望。即使有时她会在脑中描绘那样的情景，但还是会冷静地将自己的愿望掩盖了起来。
因为她从最开始知道，抱有那样的想法到最后的话她只会全盘皆输，什么都不会拥有。
自幼时起，阿尔托莉雅虽然并不聪明但却始终都很拼命，所以她对自己说这些事情都是应该去做的。
就像人作为人所生一般。
龙，也有龙被寄予的职责在。
不过，原本应该早就明确的事情，此刻在那个男人的目光注视下，她不由地动摇了起来，为什么呢？明明自己早就明确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拔出那把剑，然后成为拯救不列颠的王，这是阿尔托莉雅的愿望吗？这是你发自内心想去做的事情吗？”为了用这样的问题再次去明确少女的心意，士郎依旧没有收回自己那严厉的目光。
避开男人的注视，稚嫩的少女回答道：“对不起，而且我并不知道艾克托口中所说的，理想的王是什么样子……”
不，她理解怎样的人物才是王，也能够实践。她既受了那样的教育，也尽可能的被赋予了那样的素质。
即使如此，那么究竟哪个部分出现了问题呢？
阿尔托莉雅的原动力和先王尤瑟有的是不同的东西了，不是身为人的支配欲望，也非统率者抱有的义务感，更不是源于信仰的陶醉。
她的原动力只是看起来很微不足道的事情，这几乎无法以人自称的十五年生活见证到的一切，就是她所有的愿望。
拿起剑的理由仅仅是这个，光是看着人们的生活就会涌出力量，就有前进的动力。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就算不说出来也已经被确认了。
这样想着，她背对着了士郎，将手放在了那把插在地上的王剑之柄上。
“的确，我并不知道理想的王是什么样的……但是……”
远方传来的骑士们的喧闹声很遥远，而岩石的周围空无一人。
.....这就和从远方观看祭典的感觉很类似。
那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她一直都是处在祭典外，看似站在舞台中央的她其实才是最孤单的，始终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无法有人理解到她，但是，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
看着少女单薄的身影，士郎无法让自己的目光移动开片刻，但同时也无法让自己去强制少女将手移开剑柄，那是他无法做到的。
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用自己的目光去见证，让无法被任何人理解的对方获得唯一的容身之所。
“一旦拿起那把剑，直到最后你都将不再是人类。不只是这样，一旦拿起它你肯定会被所有的人类增恨，最终迎接悲惨的死亡吧！”说出这样的事实，士郎仿若放弃一般放开了紧握的拳头，因为他知道，少女已经做出了选择。
阿尔托莉雅的脸上并非轻松，明确知晓那个未来的她的脸因恐惧而变得扭曲，但是，在吸了一口气后，她说道：“啊，其实我也很害怕啊，那样凄惨的未来虽然早就自我认可了，但是，一想到会被所有人抛弃，没有人会站在自己的身边，就会想要去逃避。”
如果拿起那把剑，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会迎接孤独并悲惨的死亡的这一个现实。
所以，哪怕是梅林也不认为少女此时就会选择接受，他与士郎的博弈在一开始就不是抱着认真的心态开始的。
这是杀死自己的仪式，若有着人心就无法以王守护众人。
所谓的王，就是为了守护人民，而杀害最多人民的存在。
幼小的少女每晚都想着这件事，直到天亮前都不停颤抖。她没有一天不害怕的，然而……那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
有如金砂般的头发随风飘动，她不回头地说道：“我也一直想过是不是会有比我更适合成为王的人存在，这把剑有选择他人的可能，但是，在那之前，这个义务还是应该由我自己来承担……”
决定要战斗，无论会发生什么事，即使在那前方，等待的是无可逃避，孤独的破灭也好。
“我也许并不能成为最理想的王，但是……有许多人都在笑着。我认为，那一定不会错的！”
发出铿锵的声音，剑从地上被拔出。
“saber！”
少女瘦削的身体被男人的双手拥住，握住剑柄的小手被粗糙的大手包裹。
将头靠在金色的发丝上，脸因痛苦而扭曲，在少女讶然的表情中，男人轻声地发出了坚定的誓言：“即使，你的结局是被所有人抛弃，既没有希望又无法获得救赎，我也……绝对会站在你身边的！”
“archer？！”发出奇怪的呢喃，已经对自己的愿望下定决心的少女忽然愣住了，原本以为自己并非人类的她忽然察觉到了依旧有人将自己视为人类的事实。
“不对！不是这样的！”感受到怀抱里少女微微颤抖的躯体，他宣言道：“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绝对不会让那个结局出现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士郎：我会将她培养成超乎你想象的王！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列颠早就开始衰退了，不仅仅是现在，在之前尤瑟王在位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了，尤瑟王虽然是个超脱凡俗的人物，不过他脱离的毕竟只是「人类」。
逐渐领先的萨克逊人姑且不说，其实他早就认定不论是与北方的皮克特人一战又或是同伏提庚间不可避的争斗上会落於人后了吧。
所以王和他的宫廷魔术师梅林开始考虑下一任王不能单纯是脱离“人类”，而是要准备让某种“不是人类”的东西成为王，尝试人类与龙的混血，来铸成人形诞生出超越尤瑟的王之化身。
据说当梅林知道这个猜想的时候简直欣喜若狂，高举着双手在王城里跑来跑去，说到底这群魔术师最爱的就是崭新的、乱来的、无法想像的事情了。
不管怎说，王的素材就这样被不为人知地做了出来，尤瑟王的血统、龙的血统，还有为了要融合两者最适合的、尊贵女人的血统。
在魔术世界里这好像被称为概念受胎的样子。不是将龙变成人，而是在人身上加上龙的机能，就算原本是人类，里面也混上了奇怪的东西。
最终，阿尔托莉雅，不，亚瑟王就这么诞生了。
.......
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眼前这个抱着新得到的华丽长剑而不知所措的少女，对于她即将成为不列颠之王这点士郎依旧没有任何的真实感。
因为即便是拥有龙之心脏的对方要成长为足以统率不列颠的王也还要许久吧。
而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并不希望对方成为所谓的理想的王，仅仅是作为眼前这么一个单纯而又善良的少女就足够了。
“对了，archer，刚才你和梅林老师去干什么了啊？”没有理会男人阴沉的脸，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吧，少女尽可能地转移话题道。
将头偏开，士郎并不希望自己这个阴沉的样子在对方心里留下印象，所以在听到她的问题时，他仅仅是微笑地回答道：“恩，只不过是去商量了一些事情。”
“商量什么？”说完这句话，少女便连忙意识到什么一般捂住了嘴，天生知晓他人想法的她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应该问的。
朝着艾克托的庄园走去，士郎点头道：“没事，告诉你也好，我只是和他做了个约定。以将你培养成超乎他想象的王为条件，接下来在阿尔托莉雅成为适合的王前，一切的指导行为都由我来接管。”
“什……什么？”脸红着低下了头，少女连忙说道：“你和梅林师傅都在商量些什么啊，而且成为超乎梅林师傅想象的王什么的……怎么可能……”
听到阿尔托莉雅不自信的话语，士郎坚定地说道：“不，你可以的，除了阿尔托莉雅以外不可能有别的人能够做到，所以要相信自己，而且我说过的吧，即便有一天你失败了，被所有人背叛，我也会站在你的身边的！”
少女的头更低了，她几乎用蚊子般的呢喃说道：“是……这样的么，话说archer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啊？！明明我们事实上才认识两天啊。”
听到阿尔托莉雅的困惑，士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恩，我说过吧，我们在梦里见过啊。”
“梦？”听着这奇怪的词汇，少女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早就见识过神秘的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怀疑。
看着逐渐出现在视线之中的宅邸，男人回答道：“恩，就是一个很简单很纯粹的梦罢了，所以先回去吧，我想你的养父也已经知道情况了吧。”
阿尔托莉雅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士郎，最终踏着小步走向了宅邸，而艾特也听话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看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士郎边叹气边坐到了一旁的草堆上，说到底，他对于自己究竟能否改变少女的命运而感到不自信。
“梅林……”想着这个麻烦的家伙，他的愁容更加阴沉了。
.......
在拔剑之所，他与那个花之魔术师较量了一番后，魔术师笑着向他询问道：“你应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物吧！”
直接揭穿了士郎的真相，对此他也不隐瞒地说道：“啊，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总之我这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就这么出现在了未来的亚瑟王的身边。”
“亚瑟……”魔术师感兴趣地笑道：“看来你的确知道很多呢，不过我并不会询问，对于我这样子拥有看透世界之眼的人来说，你这样的存在是最危险的，源头被扰乱的最后是连因果都会被分离，而那则会影响到我。”
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士郎仅仅是用询问的语气说道：“所以我的要求你不答应吗？即便你很清楚那家伙的结局。”
“你知道的结局就是那样的吗？看来以后的我还是老样子啊，关键时刻往往会被这梦魇的部分所影响，从而做出纯粹是本能的行为。”带着微笑，他承认了自己的糟糕。
牢牢盯着眼前的魔术师，士郎不再说什么，对方如果不答应他的话，他也并不介意用最糟糕的方法。
“恩，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果然很有趣呢，有趣就行了啊，所以我就接受你的条件吧！”仿若并不在意这个回答可能引发的结果，梅林仅仅是用那轻浮的态度回应了士郎的要求，然后，仿若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魔术师锐利的眼神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说道：“不过，我也不是那种随便就轻信他人的人，既然我的未来图里没有你，那么倘若最终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的话，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哦。”
“啊，这你大可放心，我绝对能够将她培养成一个超乎你想象的王！”他是这么回答的。
........
将头靠在草皮上，士郎无奈地自言自语道：“虽然是这么说了，但实际上还真是没什么自信啊，培养王什么的我也没做过啊！”
看着逐渐出现的灿烂的星群，他的思绪渐渐飘向了未来，同时也想起了和他分散开来的切嗣等人。
如果莫德雷德和黑色的阿尔托莉雅也来到了这个时代那可就有意思了啊，说实话，士郎其实是在担心她们若真的来了，摇摇欲坠的不列颠甚至有提前毁灭的可能。
第一百八十九章 如同天使一般的女孩
第一百八十九章
“呜……”头疼地翻了个身，由于昨晚想了太多的事，不知不觉就在草原上睡了过去，露水沾湿了他的斗篷，士郎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蓬松的头发下微妙的触感让他无奈地动了动，而这却引起了奇怪的嘤咛声。
“啊！archer，你醒了啊！”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男人，少女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头疼越来越严重，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但士郎此刻却微妙地不想坐起来。感受着此刻奇妙的安稳感，他松了一口气般问道：“sa……阿尔托莉雅，你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他的问题，女孩笑着回答道：“啊，也就是天刚刚亮的时候啦，我去马棚找不到你后连忙跑出来看了一下，才发现你居然直接睡在了草原上，又怕吵醒你，所以就先让你枕一下我的腿啦，抱歉，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让你可以睡在柔软的床上的。”
听到对方的话，即便是士郎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不动了，他连忙坐起来抖掉了斗篷上的露水。
“阿嚏！”头疼越来越严重，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甩了甩头，他尝试着站了起来，却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吓了一跳的阿尔托莉雅连忙托住他的身体，同时喊道：“没事吧，archer？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先带你回去吧！”
身体逐渐脱力的男人连忙摆了摆手道：“不，我并不怎么想打扰你的家人，这种小病随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对自己的体质还是蛮有自信的。”
而看着脸色苍白完全不像没有事情的士郎，阿尔托莉雅在想了想后连忙将他背在了身上，虽说两者的体型有着差距，但少女的力量足以支撑她将士郎背起来，所以这幅场景此刻微妙地也没有违和感。
“我先带你回去吧，放心，archer，我不会让兄长还有艾克托发现的！”说着自信的话语，少女连忙迈开了脚步，与平常的训练比起来，背起一个正常体型的男人对她来说实在太过轻松了，而久违地感受到生病的难受感觉的士郎此刻也没有拒绝对方好意的想法。
飞快地迈着脚步，少女很快就来到了后院，由于这次起的十分早，连向来在这里等着阿尔托莉雅起床练剑的艾克托也还没出现，只不过，还是有点奇怪，以前这个时候差不多起床的艾克托，今天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尽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少女在没有吵醒兄长凯的情况走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