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酱万年
人类都必须拥有追求着灯火（希望）的性质，在这个过于严酷和黑暗的世界中。
‘卫宫士郎’也一直，在追求着那个呐，但是，‘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没有光。
那么，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我’的终点了吗？
在什么也没有的这里吗？
继续走着......
丢弃了人生的所有，堵上了全部，才到达了这个地方。
以自己的方式成功过。
以自己的方式生存过。
以自己的方式战斗过。
并不认为这是无意义的。
但是，‘卫宫士郎’到底成为什么样的人了呢？
就像是一直被使命感紧逼一样地生活着，这样很满足了吗？
这样充实…很充实吗？
‘我’快乐，舒心吗？
…不是的啊…
那都是些痛苦的事。
那都是些各种各样的毫无希望的人和事………
所以，想要寻求那唯一的光，如果能抓住它的话……
但，光？光……又是什么呢？
………
“我还是觉得要有个像样的保镖跟着比较好哦，到王都的路程相当遥远，而且和帝国不同，王国街道的治安并不是很好。”
当初冒险者工会柜台小姐说故这样的话，眼下士郎和切嗣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街道的警备工作由所在领地内的贵族们负责，这是贵族的义务，但到现在这项义务却变成了对方征收通行税的一个名目，因此街道上的旅人，遭到盗贼或变成强盗的佣兵袭击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在‘黄金’公主的努力下，国王直属的街道警备队也都有在巡逻，但因为队伍数量不多，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效果，而这实际上也都是因为害怕自己权益受到损害的贵族们加以干预所致。
最后演变成，光靠国家力量根本无法维护街道的治安。
因此，在街道旅行的商人，基本上都会雇用冒险者或值得信赖的佣兵团来护卫。
而切嗣和士郎自然是懒得雇佣这种所谓的佣兵团的。
至于最后的结果，看着周围七零八落倒在一旁的强盗团伙，士郎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这种事情他遇到的多了，无论是当初在中东，还是后来成为守护者到各个时代乱跑，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得够多了。
切嗣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混乱还远在他们想象之上，连官方的道路都没法保证安全的话，那又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呢？
说到底，要改变这样的世界绝非是一两个守护者能做到的，能做到这种事的并非英雄，而是王，真正拥有凝聚人民力量的当之无愧的王者！
想到这一点切嗣无趣地丢掉了手中的烟，这是他精打细算留下的最后一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哪怕再怎么节省也不可能经常性抽了。
“走吧，别发呆了，我已经通知警卫队了，并非是贵族的警备军，而是王国的警备队。”
说着让士郎安下心来的话，切嗣重新坐到了马车上，虽然自己行走肯定要更快，但考虑到体力等问题，两人还是选择了马车这样的座驾。
点了点头的士郎带着苦笑问道：“呐，老爹，我们真的改变不了什么吗？”
“是啊，不能杀人的守护者什么都做不到！”
对于士郎的提问，斩钉截铁说出这句话的切嗣带着冷淡的表情继续道：“而选择杀人的守护者更是做不到任何事，说到底，守护者这种东西就是以保护人理为主要目的而存在的，没有自己的意志，只能服从更大的理想，杀一救百，杀百救万。”
切嗣的目光变得昏暗，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令他感到不好的东西，并继续说道：“但是，我们现在并非是守护者，不需要服从更高的意志，不需要为了所谓的‘正义’抛弃眼前的弱小，这样的我们也许拯救不了更大范围的多数人，却可以为了自己眼前的少数人而战斗。”
看到士郎逐渐波动的眼神，切嗣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安慰道：“说到底都是拯救罢了，拯救所有人这种事是做不到的，只要你还是人你就做不到拯救所有人，因此，只要拯救自己眼前的人就足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从之前切嗣就意识到了对方的问题，在不断地失去‘自我’之下，他已经只剩下了正义伙伴这个概念。
虽然这某种意义上很悲哀，但却是比较好的结果，因为如果卫宫士郎连正义伙伴这个愿望都失去了的话，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只要拯救自己眼前的人就是正义？”
士郎混沌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原本开始破裂的自我封印再度缓和，而同时，切嗣刚刚的话中某一点也牵动了他的心。
‘只要你还是人就做不到拯救所有人……’吗？
坐回马车的两个男人重新踏上了新的道路，看着一旁风景的切嗣忽然问道：“呐，士郎，你觉得你很幸福吗？”
“幸福……吗？”
回想起时间神殿上与内心的自己的对话，士郎笑道：“应该是很幸福吧。”
“是吗，那你的幸福是什么呢？”
对于切嗣紧随其后提出的问题，士郎愣住了，的确，那时候的自己的确搞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并不是错误的，走上这样人生的自己从未有过后悔。
但那是幸福吗？那样扭曲，充满痛苦的人生是幸福吗？
“过去曾经有个我说过，所谓幸福，那是没有意义的东西，只有完成事项才是重要的事。”
切嗣一边说一边擦了擦手中的烟蒂道：“那毫无疑问是扭曲的，因此现在的我认为人生即是冒险，寻求答案这一过程便是人生，幸福便是人生的意义。生命最终的结果是胜利也好，是失败也好，都不过是最终得到的0罢了，只有和大家一起踏上寻找这一答案的过程才是幸福的本质，是耀眼而又充满希望的故事。”
士郎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一些，他知道老爹为什么突然会跟他说这些，也知道对方的话是类似于开导这样子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是……
“是啊，答案并不重要，正义究竟是什么也并不需要给它一个明确的定义，所谓的愿望正因为不知道，才能给人以希望。你也许认为过去你所坚信的拯救一切便是正义，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曲解呢？终归，你就是你，先有了你才有了你的正义，因此正义即是你，你即是正义！”
“你很弱啊，士郎，你不过是人罢了。也许有人会说不管失败多少次，迈出新的一步就好……但人类不可能无限地坚强下去，努力也是有限度的。什么才是正确的呢……大部分人要花一辈子来思考这个问题吧，即便是拥有超越正常人寿命的存在也一样，你也是啊，在你真正到达结果之前，是根本无法理解自己是否正确的。”
切嗣仅仅是在说着无聊的空谈，他也很明白自己的话完全没有任何逻辑，但对于现在失去了‘自我’的士郎来说，这样子的假设是必须的。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快要被自己过去那扭曲的正义所压垮了，只剩下这一点的他也许会变成最强的守护者，但却绝不可能成为合格的人类，因为对于人类来说，最重要，最首先要认识到的，终究是自己！
一个人的话是孤独，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是妥协，但是三个人的话……有三个人的话，就可以互相称作是大家了啊，人都希望能够成为大家之一。因为，那对于想在什么地方找到自己的归属的人来说……是一种救赎啊。
所以人才想要归属于什么地方，想要成为别人的家人，想要成为团体中的一员。每个人都是为了成为某个组织的成员，而生活着的。
对于老爹的话，男人沉默了，他清楚对方深层次的意思，因此也试图去纠正自己那混乱的自我感，但是……
假说都是在经历实证之后才变成确实之物的！因此强大才是正义！
某个扎根在自己内心的想法在这样告诉自己，明明是如此毫无根底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如同漩涡一般再度将他的想法所扭曲，最终化为了一滩虚无。
“啊，老爹，我明白了。”
重新恢复冷静的守护者露出了微笑，然而切嗣的脸上却露出了彻骨的冰冷，因为他知道对方身上的扭曲并未有半丝的减少，也就是说卫宫士郎的人格眼下再度向着深渊前进了一步。
……
夜晚的旅途，并不急着这么快前往王都的父子俩慢悠悠地在路上闲逛着，既是因为目前的准备还不够，也是切嗣试图更清楚地理清现状，毕竟从克莱门汀身上得到的情报多得连他都有点混乱。
至少，光是教国那据说是人类最强的圣典部队——漆黑圣典就让他不得不提起戒心了，毕竟从克莱门汀的说法来看那其中似乎有一个远远超乎想象的怪物。
王国境内也似乎有不少强者，克莱门汀那种级别虽然就是极限了，但这仅仅是在说人类，说不定王国内也有非人的怪物存在呢？
因此带着这样谨慎的想法，切嗣制定了接下来一系列的计划，可以让他们到达王都后尽可能保证身份隐蔽的同时，将卫宫这个名号传出去！
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的两个守护者同时警觉了一下，空气中蔓延着血腥味，剧烈的轰炸声扭曲了丛林的感觉。
刚刚那一瞬，某种强烈得过分的杀意从远处传了过来，如果说克莱门汀的杀意是10的话，那刚刚感受的杀意起码是300以上。
“啧…”
对视了一眼，明白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的两人迅速冲出了马车，拨开漆黑的树丛，两人迅速来到了一片有些混乱的空地。
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他们鼻腔的同时，一些被残杀的强盗尸体散布在四周，即便对手是毫无人性的盗贼集团，这样的做法也未免太残酷了。
对于这样的场景，士郎还带着点犹豫的神情，切嗣却直接大方地踩过了那些缺少了身体某部分的残尸。
毕竟虽然士郎还不知道，但他早就在之前的情报收集中明白了这些所谓盗贼的家伙究竟做过些什么。
劫掠商人，勒索钱财还算小事，杀人越货，轮 奸少女并将之卖给奴隶商人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在切嗣的眼里，这样的东西甚至连‘人’都称不上，不过是些恶心的细胞体罢了，和他过去最为憎恶的魔术师没什么两样。
走过堆积的尸体，一辆马车出现在了两位守护者眼中，只见马车上，一个金发的美丽女子和一个有点苍老的管家正意图驾着马车离开，当然，士郎和切嗣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怎么，你们也是这些盗贼的同伴吗？”
露出尖锐的眼神，名为赛巴斯的管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从他那有些闪烁的眼神来看，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两人是某种意义上无法轻视的对手。
“不，我们只是担心有人被袭击所以过来看看罢了。”
说的自然是真心话，特别是士郎说的这话，更是让赛巴斯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话中毫无虚伪，而且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创造者塔奇米一样，是以保护弱者为己任的强者。
“是这样的，刚刚这伙人突然袭击了我们主仆，不过幸亏突然出现的几个强大帮手，才让我们二人得以逃生。”
对于一旁索留香那欲言又止的态度，赛巴斯则偷偷做出了不要轻举妄动的动作。
而听到他的话，切嗣点头道：“是吗，很抱歉我们来晚了，你们接下来要继续行路吧，需要我们同行吗，至少一路上可以有个伴，别看我们这样，我们可是强大的冒险者。”
塞巴斯可以感受到，眼前这两人的言行举止，并非是为了利益的别有居心，其中包含的单纯只是担心一名女子和管家的心意。
正因为有这样的人，有想要帮助弱者的人，他的内心才无法讨厌人类。
塞巴斯愉快地露出毫不做作的爽朗笑容回答道：“不，劳烦你们费心了，不过我家小姐并不希望和他人同行，特别是这样的情况下只会给她加剧不安。”
“是吗，的确你们不能信任我们可以理解。”
点了点头，切嗣转过了身，并招呼了一下士郎，最后回头说到：“那么再会吧，祝你们一路顺风。”
“好的，届时就请多多关照了。”
互相打完招呼，双方便再度分道扬镳起来。
目送着离去的卫宫父子，塞巴斯轻轻嘟囔了一句：“这正是一种米养百样人吧，明明和那些盗贼们拥有同样的构造，最终却诞生了截然相反的存在，果然，人类的确是种优秀的生物呢。”
“塞巴斯大人！”索留香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刚刚还一副小姐样貌的金发女性此刻却像下属在跟上司觐见一般问道：“为何不杀死刚刚那两人呢？如果他们怀疑起来的话……”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管家微笑道：“嘛，并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他们的确不是盗贼团的人，也就是说并非安兹大人所要求捕捉的样本，无端的杀戮可是不合理的哦，索留香。”
“是！”
虽然索留香还是想说什么，但看到对方那已经决定下来的表情，她最终还是无奈地退回到了马车的座驾中。
PS：抱着四星礼装睡觉的master，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