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魍魉听潮
现在，应该是对方索取报酬的时候了。
"很简单……"司业看着他，眼瞳逐渐出现了一抹紫色。
"你重新活过来就好。"
"活？"蛭子影胤一愣，有些不太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在他眼中，司业的外表慢慢改变，像是融化的蜡油一般消解又重塑，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分钟，之后原本披着黑色披风的年轻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狼狈的，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
"咳咳，声音……大约是这样吧？"司业咳嗽了两声，原本年轻的声带在他刻意的控制下发出了中年男性的声音。
头发，破碎的面具，磨损了不少的燕尾服，乃至身上滴下来的海水都与蛭子影胤一模一样，原本两个人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还都相差许多，但在这一刻，差距却被抹平了，完完全全的，分毫不差。
"两个……两个爸爸？"小比奈最初面露警惕，然而这一刻却迷惑了。
除了声音上有些许不易察觉的不同之外，其他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与蛭子影胤完全相同。
"司业君，你是……"蛭子影胤的眼睛大睁。
"光学效果。"司业回答道，他的声音和蛭子影胤的更像了。
有着失忆者对学习能力的超级强化，加上兽人种对全身肌肉的控制能力，仅仅是想要模仿一个人说话简直是太容易了，更别说蛭子影胤原本说话的声线都带着一种刻意所为的戏剧腔，越是这种刻意作出来的特色声音，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小。
至于改变自己的外形，还是吸血种的幻术，司业屠戮了一天拿到的经验值此时只剩下了个位数，除了【血坏】所消耗的那部分之外，其余的一千多点全都被他加在了幻术和心理暗示上。
目前已经lv3的幻术依旧没有太大的用处，毕竟这个世界没有精灵，不可能做到像之前那只吸血种那样恐怖的催眠。但是仅仅是改变全身的样貌还是能做到的，只是花的时间稍微长点。
"原来如此，你是出身那个‘方尖碑’计划的人吗？"蛭子影胤喃喃道，仿佛找到了司业的由来。
机械化士兵的改造由号称"四贤人"的四个天才科学家牵头，除了负责统御全局，没有固定研究所的阿尔布雷希特（机械化士兵最高负责人）之外，剩下的三位贤人都分布在不同的国家。
室户堇是日本地区，她所负责的就是【新人类创造计划】，无论是蛭子影胤还是里见莲太郎，他们的改造都出自这位女医生之手。
而其他的还有目前研究所在美国的安·德兰，这一位负责【】计划，同样是机械士兵，在能力方面却和日本这边大不相同；最后一位亚瑟·沙纳克则是在澳洲负责【方尖碑】计划。
虽然都是机械化士兵，但是因为所用的技术不同，能力侧重点也不一样。
蛭子影胤却是听说过澳洲【方尖碑】计划所产生的机械化士兵很多都有着靠光学迷彩隐身的能力，同样是光学效果，那么技术再进步一点，能够做出这种程度的复制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这个世界的立体投影技术用在军事方面已经相当成熟了。
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司业一旦隐藏起来就谁都找不到，因为他的潜伏并非单纯的用道具遮掩，而是直接偏转了光线，甚至还能隔绝热量……
"方尖碑计划？"司业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却是记住了这个名词。
有些东西，他知道的还没有蛭子影胤多，比如关于机械化士兵的内幕什么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就这么默认下来，对于这种变态，自己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信息都和盘托出，那么……既然他自己给司业找了一个合理的由来，点点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暂时躲在这里吧，我要去验证第三个证据……"司业抬起头，目光穿过了夜空。
在这个距离，他已然能看到那破海而来的巨大生物，天蝎座，那身高超过了四百米的巨大人形比东京塔还要高，那种压迫力，就算不考虑其恐怖的再生能力，仅仅是支撑那庞大的身体不被自身重量压垮的肌肉，骨骼硬度，以及伴生的恐怖力量就已经足以让人窒息。
而这样的生物，足足有九头。
同时，还存在着能够单枪匹马就能够屠戮这种怪物的东西……司业觉得，那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就好像现在的他一样。
从降临这个世界起，就一直压在他头顶的阴影，那让他在东京地区内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世界暗面"是否真正存在，今晚……就要见分晓了。
在命令蛭子影胤在原地躲藏好之后，司业缓缓地在丛林中移动着。
剧痛，仿佛全身肌肉都被撕裂又修复，然后再次撕裂的剧痛如火焰般蔓延，庞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接着不受控制地暴走，皮肤表面被撕裂，少量的鲜血溢出来，然而却又被强行弥合。
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从精灵中被引导出来，然后在它们快要彻底失控之前，又用之前引导出来的巨大力量强行压制下来。
引导精灵失控，然后用失控所爆发的强大力量压制精灵失控的状态，从而在短时间内获得突破物理极限的强化。
兽人种的最终天赋，充满了一种乱来的味道，一点也不科学。
然而，游戏人生世界的那些种族，没有一个是能跟人讲道理的！
眼睛，正一点一点地变成鲜艳的红，仿佛要冒出火来，隐藏在幻术之下的真正皮肤上，狰狞的血痕一点一点地浮出来，精灵在暴动，隐藏在躯体之内的精灵回廊全部在这一刻活化，失控，最终赋予了肉体千百倍于以往的强度。
视觉……
在这一刻，司业感觉仿佛时间都暂停了一样，一只飞虫升起，翅膀的每一次振动放在他眼里都好像老年人的太极动作，缓慢，越来越缓慢。
听觉……
在他集中注意力之后，隔着将近一公里的距离，他都能够听到里见莲太郎和延珠的喘息声，以及躲藏在后面的蛭子影胤和小比奈的心跳。
计算能力急速攀升，能够让他在接受了如此巨量的信息之后依旧处理得游刃有余；同时就连兽性本能都受到了强化，血坏的状态下，他强化的是全方位的天赋。
天空的无人机，就算覆盖了光学迷彩，此时也在司业的感知下暴露无遗，在公布了天梯计划之后埋藏在地下的缆线也将电能输送过去，机械运转时嗡嗡的静电音如此清晰。
第一次使用了兽人种的血坏，就好像彻底推开了一扇大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甚至还有余力维持着暗夜潜行的状态，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司业便来到了天梯之前，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便跨越了里见莲太郎和延珠奔跑了这么久都没能走完的距离。
"呼……"
血坏被解除掉，司业隐藏在黑暗中，重新变回黑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疲惫，全身就好像普通人参加了全项体测那样酸痛无比。
耗费了整整10000经验值才开启的血坏，效果自然是相当强大的，从他刚刚那完全违反了常识的移动就能看出来，那一瞬间提升的战斗力足有千百倍。
然而这种破坏自己身体来换取力量的手段却仅仅只能作为一个爆发的手段。
他趁着之前计算力飙升的时机计算了一下，现在的他想要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就只能开启几秒钟的血坏，然后迅速将之关掉，修复肉体同时安抚精灵。
如果是一直保持着血坏的状态，他最多支持不到20秒身体就会崩溃。而如果是开启几秒就结束，休息之后再次开启，那么一天之内这个时间限制可以延伸到接近40秒，然后接下来的一周内都不能再次开启。
这还是同时有着诅咒之子的体质，他的身体能够快速修复的原因，否则的话时间会更短，恢复期也会变得更长。
lv1的血坏，基本上就等于那些天生具有血坏天赋的兽人种最年幼时的状态，比之正传里八岁的血坏兽人种幼女初濑伊纲都不如，她那已经是经受过特殊的训练，能够较为熟练地使用血坏的个体了，不过也是在开启了十几秒的血坏之后就出现了身体不适，呼吸困难的反应。
按照系统的判断，那大约相当于血坏lv3，至于后面巫女那种在千分之一秒内开启血坏又关掉，彻底将其转化为一种常规战斗手段的成年血坏兽人种，其血坏等级起码在lv5以上。
而仅仅是将血坏从lv1提升到lv2就需要整整三万的经验值，从lv2到lv3是五万，然后直接翻倍到十万……
后面的经验值更是成倍增加，这就是为什么司业哪怕有系统这个理论上能够让他无限成长的金手指在，却依旧不愿意走完全依靠自己，靠提升战斗力去完成世界任务的原因。
因为有这次大规模的追击计划，他可以屠戮东京附近的原肠生物，事后基本不会有人怀疑。
但就算是这样，足足杀了二十几个小时，也才收获了一万多的经验值，其中还包括不少的成就奖励。想要将血坏提升到lv5他在不击杀阶段V的情况下或许要一个人杀光全日本岛上的原肠生物，这样都可能凑不够。
更不用说为了支持更高等级的血坏，他对自己身体的强化也不能落下，这样需要的经验值就更多了。
系统虽然没有禁止杀戮比自己弱小的生物，但是想要靠这样的方式积攒经验来获得更大的提升，虽然不能说绝对不行，但是困难程度基本是炼狱级的。
"莲太郎，你的虹膜资料已经被输入了，走到门口就会被密码系统确认。"
天童木更的声音顺着电波传过来，就在距离司业不到五米的地方，里见莲太郎和延珠也终于走到了天梯前面。
嗡嗡……
咔！
机械的大门猛然打开，伴随着电路的连通，整个天梯内部也都亮了起来，恢复了运作状态。
"我们进去吧，延珠。"莲太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做思想准备。
天蝎座已经来到了，最后的希望就是自己眼前的这台机械还能够运作，而且超錵制作的电磁炮真的能击穿阶段V的身体。
"嗯！"延珠重重地点头。
然而他们谁都没发现，一道灰色的影子从摄像机的死角溜过去，汇入了莲太郎的影子。
维持着暗夜潜行的状态，司业几乎是贴着里见莲太郎的身体站到了他的背后，呼吸，心跳，一切的声音与响动被压到最低，就好像鬼上身一样。
莲太郎和司业同时抬起了脚，迈入天梯。
第十五章 真相
"莲太郎……妾身感觉很不安。"延珠站在直通操纵室的电梯里，莫名就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她仿佛有一种错觉，这个密封的天梯里，好像不仅仅只有她和里见莲太郎两个人。
"我也很不安。"莲太郎握了握她的手，宽慰道。
毕竟天蝎座都已经接近巨石碑了，而整个东京地区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如果天梯能够成功将超錵炮弹击入天蝎座的体内，那么所有人都得救了。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件事我们必须要完成，为了木更姐他们，也为了东京地区的大家。"
"嗯……"延珠低着头，她想说自己的不安和天蝎座无关，但是现在这种情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无声无息地就站在他们身后的司业面无表情，除了微弱的心跳之外，连呼吸都暂停了，依靠着兽人种与诅咒之子体质赋予的强悍生命力硬生生撑过去。
这个距离下，诅咒之子的直觉足以发现环境的不对，现在的暗夜潜行还不足以完全骗过诅咒之子，甚至于天梯里布置的某些监控装置都有可能发现这道有些异常的影子。然而阶段V马上就要到达东京地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只巨大的生物上，基本没有多少人会注意莲太郎的身后。
灯下黑，司业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潜行完全是当前环境决定的。
"里见君，听我说，密钥已经传送到你的手机上了，把它和电路对接，天梯就能重新启动。"天童木更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她在转述指挥所里的命令。
因为熟悉，在这种紧张的时候能够发挥更高的效率。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发展得相当顺利，包括对接了密钥之后，天梯上装载的光学瞄准系统也将天蝎座的影像传到了大屏幕上，那丑陋而巨大的人形怪物，头上垂着的八根镰刀般的触角在半空胡乱地挥舞着，全身上下都长着密密麻麻的眼睛亦或者看上去好似伤疤的口器。
"天蝎座……这就是过去曾经毁灭了世界的原肠生物。"里见莲太郎这才真正看清楚了黄道带的模样，恐怖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咚！
整个天梯都震颤了一下，在强力钢缆的牵拉下，这个看上去好似放大了无数倍的射钉枪一样的巨大装置移动之后固定，将头部对准了遥远的东京湾。
也就是同时，指挥所的屏幕上亮起了红色的图标，那意味着天梯内部出现了问题。
"不好了，里见，画面显示弹膛部分出现了异常！"天童木更的声音也相当的焦急。
她完全没想到，天梯依旧能够启动，但是不知道当年撤离的时候出了什么异常，总之应该存放在弹膛部的超錵钢穿 甲 弹此时一个都不剩了。
"什么？！"里见莲太郎猛然站起来。
"有没有弹药库，我过去装填！"
"顺着那边的通道……"天童木更的声音同样焦急。
不过于此同时，指挥部这边负责远程操控天梯系统的工作人员又传来了另一个坏消息——因为磁场干扰，射击也不能远程操控了，只能采用手动模式。
而仓促奔跑到弹药库的里见莲太郎也是一下子就愣住了。
弹药库里空空如也，原本应该放在那里的穿 甲 弹一个都不剩，仅仅能看到那两个巨大却空荡荡的装填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