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人类吗 第146章

作者:魍魉听潮

司业其实一直都在想,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他原本不是什么胸怀大志的人。过去大部分的人生中,其实没什么自己的想法,就只是按部就班地生活,读书,上 。还没来得及参加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会跟万万千千的普通人一样,大学随便混过去,之后找个工作,恋爱,结婚,生子。

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时势造英雄?

无论如何,他都走到了这一步,达成了常人难以完成的壮举,但是同样的,也收获到了一 般人难以承受的悲憾。走在冬木市的大街上,司业偶尔望一下天空,计算着时间。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太阳就会开起。

而这一次,如果不是身上有肯尼斯施加的防护术式,光是普通的太阳光就能让他重伤。更不用说他还有锐利的爪子,能够感应到魔力流动的耳朵,能够将钢筋当甘煎咀嚼的咬合力。以上的这些词汇,一般来说都会被人用在野兽身上。

毕竟正常人的意识中,世界上不存在怪物,不然的话那集合了这些特征的东西自然是怪物。一对完全由钢铁与齿轮拼接成的手臂发出钟表一 般的声音,严谨,且没有任何温度。这就是司业新得到的力量,强大到能够暂停时间。

印象里,这是神才能做到的事。

不知不觉,真的是不知不觉,司业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学握了这么强大的力量。过于仓促,以至于心态都没能很好地转变。毕竟,还不到一年啊

年都没有。从刚刚穿越时候,完完全全就只是一个 普通人的身体,之后成为了兽人种去厮杀,去跟那些怪物搏命。降临的第一个世界,那个时候的司业是最纯粹的。他脑袋里想的就只有活下去。他曾经无比清晰地感受过死神的呼吸,体会过饥饿,品尝过纯度最高的恐惧以及被逼到绝境后本能的愤怒。

因此,他知道自己的这条命很宝贵。

费尽了心思才保住的性命。结果在第二一个世界就因为一件小事,毫不犹豫地卖给了一个并不可爱的小女孩。因为当时的她做到了从逻辑上不可能做到的事,放弃了最为理性的做法,保住了自己的尊严。所以司业也选择了最不理智的做法,不自量力地去干涉世界的运转。

结果真的成功了。

这本身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写在履历里的话,按照现在这个世界的评判标准,应该会被加上"世界的变革者"或者"无名的救世主"但实际上,这段回忆对于司业来说,并不怎么美好。也没有什么浪漫的情怀可言。

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东躲西藏,装饰自己的假面,跟时间赛跑,去做一些过于艰难的抉择。而且最后的那道题实在是太难了,对于一个二十一 岁的年轻人来说,根本无从下笔。所以有人替他做了。类似的难题实际上还有好几道,每次都有不同的人帮他完成。

最初试图学控大局的司业,没能真的把握住全局。然后第三个世界,第四个世界,司业还是习惯性地去隐藏自己,习惯性地保全自身。习惯性地去旁观悲剧上演。

当然,现实很残酷,外界的压力并非个意愿就能与之抗衡的。

但实际上越是这样,他的心情就越是沉重。而一般来说,不可被凡人理解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间桐脏现在几百年前也曾经立誓救济全人类,但他现在还不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有意的排选,司业总感觉这个世界在针对自己,不是从外界,而是内心的层面。如果生死是最大的恐怖。那么在司业心里,与之并列的就是变 成间桐脏砚或者卫宫功嗣他们两者任意一个的样子。不管是为了生存而生存,还是为了理想而漠见世间的一切。

这样的人如果是自己的话,至少此刻的司业会从心底感觉到恐惧。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所以他才会生出想要将这里的故事导向最好的结局,这样的想法。就好像是要证明什么,只要能够消解了冬木市的悲剧,他就能够告诉自己,他是有能力做到的。

爱丽丝菲尔不能死,肯尼斯要活着回到时钟塔。卫官切嗣也应该在忏悔中度过余生等直到前一刻,当黑圣杯加持的英灵大军踏 上冬木的土壤,一直被 忽略的caster将整栋医院异界化。

那个时候,或许就是凑巧吧。司业忽然之间就想通了。

结局这个东西,哪有什么完美的说法。

人都会死,战死沙场跟老死病榻。这两种死法又有什么区别?后者真的会比前者差吗?对某些人来说或许是,但对另外一 些人,比如真正的战士,或许他们宁愿选择被敌人砍下头颅,也不愿意看着自己衰老。司业是因为一份愧疚,所以总想着要创造美好的结局。

但是为了别人好,就可以随意影响别人的命运吗?

就像是马奇里佐尔根想要救济全人类,因此和冬之圣女一起创造了圣杯。但人类什么时候说过。自己需要他来救济?咚咚咚镶了铁片的马学踏在水泥地上,就好像古老的打击乐器在震颤,古代与现代,科技与神秘在这一刻交织成幅画面。

在司业面前,跨越了时光从古代降临的骑兵俯视着这个古怪的人,眼中发散出獨而混沌的光。征服王的铁骑。披坚执锐的土兵们,已经从圆藏山走了出来,正要在这座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里寻找那剩下的敌人。没想到这孤零零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送门来了。

"此处司业场起脸,他身后的钢铁手情向前平举,作出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禁止通行。"铁甲与武器的摩擦声尤其刺耳,一瞬间无论是猗马的还是用脚的,亦或者乘在战车上的英灵都举起了武器。由兽筋制成的弓弦绷紧又松开,狂风骤起,箭落如雨。

那并非真正古代的简陋武器,而是英灵的宝具,每支都携带着超过了步枪子弹的动能和更加危险的特殊伤害。然而绝对不会再这个时候眨眼的土兵们却突兀地丢失了敌人的身影。视线天旋地转,红之后是一片漆黑。戴若兜帽的身影自无头的尸体间穿过,推开了喷溅着血雨又缓缓化作光点消失的马匹。朝他的目的地走去。

"那句话是替你们说的,不然声不吭地死掉也太没面子了。"司业喃喃道,两条巨大的钢铁于骨将摘下的头颅丢到旁。

他倒是没考虑这些给黑泥灌到脑子里的土兵能否理解自己的冷幽默。反正是在大战之前为了调节下心情,舒缓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对方听不听的懂也无所谓了。司业觉得,自己可能是想明白了现在要做什么吧。

他的内心,并不是真的在期待卫宫切嗣他们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毕竟是陌生人,原本还是敌对者,就算以另一个角度看过他们的人生又如

要帮他们,不是因为感动,而是愧疚。

他没办法让一切变得尽善尽美。

就像现在,需要处理的地方有三个,圆藏山,医院,远坂家,自己又不会分射,怎么可能处理得完。没有能力又硬是要去做,结果就是像卫宫切嗣那样变成自己理想的牺牲品,到头来什么都没了。但是不做点什么,单纯保全自己的性命,去完成系统给的任务,之后功成身退 又不怎么像个人。

结果就是像间桐脏砚那样,不择手段地活下去,甚至行生出变态的性格。过于极端的话,就会走上歧路。自己的人生,应当是在摇摆的天平两端寻求一个微妙的平衡。所以他让亚瑟试若去远救那个因为他而被送入医院接近死的小女孩。

如果这么做能让他重获失的荣光。

让肯尼斯试若去破坏地脉,切断大小圣杯的联系,成功的话。他或许能重新找回第一流魔术师的自信。

爱丽丝菲尔能活下来的话。卫宫切嗣可能也会变得不那么空洞,麻木,前提是在这段时间里,他要努力活若 。不要被抽干生命亦或者被流窜的从者杀死。每个人都有希望,转了一 圈之后,司业发现自己所向往的,居然是这样的世界。

这颗种子是什么时候被种下的呢?毕竞游戏人生正传中,人类种依日是十六种族的最底层,如果不是空白这两个主角开挂,连国土都保不住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世界,如果司业认识的利库能看到的话,也定会开心得眼泪者卓下来吧。

因为那是一个"努力就有可能变好"的世界。

与可能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死掉,所珍视的一切随时都有可能消失。而人类居然连阻止的"可能性"都没有。天丈,神明,恶魔,宿命,无法抗衡的力量,世界线收束,命运的车轮

综合下,就是"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甚至阻挡的力量"杀死了最前面,也是最弱的几个士兵之后,司业终于看到了那已经完全被黑泥和英灵爱盖的矮山。圆藏山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模样,而除了驾驭若战车飘在空中,那怎么看怎么不像又的确是征服王的家伙之外。

王之军势里被拉出来的英灵,数量比预计的还要多。如果这群家伙跑出去,整个冬木都不会再有人能抵抗,全部生命儲会被蝗虫样的军队屠杀干净。毕竟这里可是有。上千名从者呢。半空中的征服王投下漠然的视线,外表变得俊美的他根本不像那个魁梧大汉那么有人情味,没有了宙斯的神雷加持。他反而更像是一尊神于是雷霆狂叽。在见到敌人的一劂间。能填满视线的英灵们发出了疯狂而混乱的嘶吼,红了眼睛。声势如此浩大,以至于半座城市都能听到这边的动静。站在医院之外的亚瑟握紧了圣剑,最终将解放的咒语咽进肚子,低着头,就这么硬生生地闯进了未知的领域。

远坂别墅的一楼客厅,肯尼斯倾倒若水以及各种从这间屋子里找出来的材料。

一个巨大的阵法已经被他雕刻出来 。正中心。爱丽丝菲尔静静地躺在那儿。她的身上同样波画满了神秘的符号。当那喊声传来的一瞬间,肯尼斯的表情变了变,最终却还是咬牙,月灵随液分出了无数的枝丫,在整栋别墅的墙体和天花板上刻下符号与算式。

卫宫切嗣板着一张脸,和久字舞弥守在大门之外。如果真的有漏网之鱼跑到了这边。他们两个人就是一道防线和预警的机关。

"这世界上不存在必须杀一个人拯救十个的难题,去想别的办法,一定还存在别的路。"司业喃喃道,眼瞳中倒映着冲锋的战车。

"如果真的遇到了这样限定死条件的问题,必须选一,那么就让我

巨大的钢铁于臂猛然军出,一拳将马匹,战车,以及提着长戈驾驭着战车的士兵砸得粉碎。

鲜血溅了司业一身,让他看上去宛如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去解决了出题的人!"

第六十一章 不死的怪物

"这一切是我造成的,所以就让我去解决。

身披华丽盈甲的骑土慢慢从几乎看不到原本样貌的建筑中穿过,四周都是些怪模怪样的藤曼,遍地油污,像是垃圾填埋场。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是冬木市最大的医院,拥有着最好的医疗设备和相关的专业人员,空气中都你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不知道那个尚未露面的caster到底是何许人也,但仅凭着周围的环境,那个人,就不是善类。

"bersreker是这 么想的吧亚瑟喃喃道。

视线之内,没有半点活人的除迹,身边也没有并肩作战的队友,独自一 人,提着隐去了形体的圣剑,在这片地狱中徘徊,寻找着什么。此刻的亚瑟也的确是罪人,至少在他心里。如果没有自已那晚的所作所为 。事态根本不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司业谎称自己是从未来来的,因而很多资料便能够从容地说出口,比如间桐樱那稀有的虚故体质,以及间桐脏现的来历,圣杯的过去。

无论如何,亚瑟这一 次都要将她从这里带出来。随后展现在亚瑟面前的,则是真正的噩梦世界。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踏入了真正被"异界" 化的空间之中,原本死寂的空气也瞬间被无数凶猛怪物的嘶吼声填满。

"这是

亚瑟抬起头,望向 了无尽远处,坐在废旧钢铁堆砌的王座上的,看上去全身都被烧伤了的人。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也是亚瑟一直所寻找的caster的本尊。只是没想到,造就了眼前这一切的人此刻也状如疯魔。

"哈哈哈哈

亚瑟就只能听到一串尖利的笑声,那疑似caster的家伙一边带着恐惧,另边却在嘲笑。隐隐约约的,他还能从中分辨出"神""怪物"看起来形式要比之前想象中的更加复杂,跟想象中那种阴谋得逞的反派不同,caster应该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变成了现在这个

而在冬木,能够让一位英灵变成这样的,就只有另一位英灵。焦臭的浓烟,伴随着炽盛的火光直冲天际。无数扑过去的怪物被扫除,从而露出下面疯狂舒展的荆棘,那些带若尖刺的赤色植物像是有了意志一般交错舞动,乍一看仿佛狂乱的蛇群

但是有圣洁的火焰从上面曼延开来,点燃了一切敢于接近的生物。

之前被无穷无尽的怪物用躯体填上了,所以亚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然而此刻,那些恶毒的躯体反而变成了火焰的燃料。从中,某个更加恐怖且带着神圣气息的怪物手提着铳剑走了出来。那一席黑色的神父袍。交错成十字型的铳剑,还有那刺着经文的洁白手套。

asassisn,来历末知的神父,安德森。

然而此刻他也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外形,尤其是神父袍没能豪住的头颅,没有了原本看上去凶狠的容貌,也没有了正常的皮肤,一头金发已或者说,他整张脸,整个人都已经成为了荆棘偏织成的怪物。像是什么更加古老的神话中,将要献祭给神明的草人。

"那是什么东西? !"亚瑟的瞳孔猛然收缩。来之前司业可没有说过assassin居然还能变成这种东西!哪怕这座医院被异界化,现在看起来像是地狱,包括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也全都是caster做的,但是直觉告诉他,真正危险的或许不是那疑似asassin的怪物。在真正到来之前,亚瑟设想过有可能assassin已经被caster压制住甚至囚禁的结果,毕竟这几天以来他们两个都没有现身

但是却万没想到,虽然看上ssassin落了下风,此刻应该是被逼出了最后的宝具。

然而caster看起来也没别的手段去应付已经变成了荆棘怪人的安德森。

开始的预想错了。亚瑟举起了手中无形的圣剑,在感受到了从者的气息之后,无论是高高在上的caster还是被他创造出来的梦魇怪物,一个个的都投来了危险的目光。

而亚瑟本人却只看若caster的怀中,那个看起来已经恢复完全的女孩。间桐樱沉睡在梦中,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像是梦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东西。

"又来个。"弗莱迪道。说实话他现在有些头痛起来,作为个从者,他直者老实实待在医院这一 亩三分地,从来没出去乱搅和过不说,相当的安分守己。

没想到这些个号称从者的家伙却前赴后继地来找麻烦。连大圣杯都咄了变故,现在都已经被污染了,这世界上却还是有自认为正义的家伙来讨伐自己。对,从那双眼睛就能看出来。

弗莱迪露出厌恶的表情。在注意到亚瑟之后。他很快也就发现了,对方正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跟这个已经化身怪物的神父一样。

"你们就一起死在这儿吧 !"弗莱迪猛然拍了下自己的王座。

下一刻,一具全身都血肉模糊的躯体从黑暗中升起。五官已经模糊了。身上的皮肤也全都被剥离,露出了下面的肌内与惨白的筋膜。

早已没有了呼吸,全身都散发出刺鼻的血腥气还有什么其他的怪味儿,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诱发人心底的厌恶。弗莱迪的御主。

或者说,原本的御主。

间桐樱侧了侧神,露出的后颈上浮现出复杂如荆棘丛的赤色纹路。原本在龙之介身上的三枚令咒已经全转移到了这个女孩身上,甚至于在黑圣杯的浇灌之下,只能覆盖手背的令咒开始疯狂生长,此刻已要延至整个后背。数量依日还是三枚,但是每枚令咒所蕴含的魔力都是原来的十倍,数十倍!

莱迪,此刻的御主已经是被他污染了之后的间桐樱。至于雨生龙之介。这个直渴求着死亡的男人也终于以他梦寐以求的方式由弗菜迪亲自操刀,死在了最残酷的肉刑之下。

最后那一刻,虽然不知道闪烁在他眼中的是兴奋亦或者痛苦的光芒,但无论是什么,那种情感都阮比的强烈。

一生都如同鬣狗一 般追寻若死亡 艺术的雨生龙之介,在他死的那一刻所进发出来的情感,根本不是一 般人能比得上的。就算是魔术师对于根源的追求,都不见得比他对死亡,折磨与痛苦的追求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