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91章

志摩国并不大，即使这个东瀛面积因为方便剧情发展之类的不明原因而被等比例放大了，也顶多只和朝鲜半岛差不多大，正宗在野外直接缩地前进，很快就来到了大和国与志摩国的边界。

这里设有织田家士兵的哨卡，可以看出他们的装备相当不错，人人身穿漆黑的全身铠甲，头戴铁质兜鍪，面上带着鬼武者的面具，包括弓箭、战戟、铁炮、武士刀等全套装备都有配置。

而且意外的是，这里的哨卡居然还有不少平民来往，甚至有不少人穿着挺高级的衣服，应该是富贵人家，他们拖家带口提着行李赶着车，大部分都是从大和国方向往志摩国这边走。

众所周知，大和国是东瀛文化的发祥地与起始点，这里土地肥沃，基建完善，经过天皇多年经营以是一片人间乐土，而志摩就是个半岛，什么都没有，这些人怎么一副要搬家的样子向志摩跑呢？

而且在走近以后，正宗更是怒气上涌，因为凡是经过这关口的平民，都要经过士兵严格的搜身检查，而且并不是检查他们有没有携带禁品，而是检查身体，脱光衣服检查身体，男女都一样，身上不能留一丝布缕。

大庭广众之下，要女生在士兵们的眼光中看遍身体，甚至还要动手检查，简直是莫大羞辱，对此许多女生都挥泪抗议，士兵们的态度倒也不强迫。

“不想检查？可以，滚回去！别碍着老子办事，下一位！自觉先把衣服脱了！”士兵不客气地说道，把不愿意脱衣的女孩撵走。

最奇怪的是即使在这么严苛的条件下，依然有不少女生硬着头皮解下了腰间束带，任由衣服滑落，忍着眼中泪水流下，让士兵检查完后匆匆穿衣通过。

一开始正宗当然是怒发冲冠，以为这些无良士兵借守关之名欺压百姓，如果是妖怪他肯定直接就拔刀上了，也就是守卫是人，而且是正规军才让他犹豫了一下，看到了一些蹊跷。

首先这些士兵并不是只针对女孩，而是男女都严格检查，这种检查对于男性来说都有些过于耻辱了，不少男人也在抗议，但没有用，士兵们很坚决，不脱衣可以，都回去！

而且他们也都止于礼，检查虽然很仔细但并没有故意占便宜的举动，正宗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士兵目视完以后就允许平民穿上衣服过去了，顶多在看不清楚的时候动手辅助，事后也没有敲诈勒索钱色。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抓逃犯吗？”想不明白就只能上前问，这种需要脱衣检查的也只有可能是在抓逃犯了，比如他身上带着什么刀疤、胎记、纹身之类的印记，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抓妖。

“干嘛你？想去大和国？也要排队检查，其他问题少问。”士兵们不客气地说道，但其实看正宗的服饰华美，他们的态度已经稍微好一点了。

正宗脸色变了一下，掏出了九鬼嘉隆给的文牒，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九鬼的东西了，不过如果这是在抓妖的话，那他就应该认真问清楚情况。

“这个是？九鬼大人开具的文牒！”士兵们稍微对比一下泛着灵光的家纹就知道没问题，这东西很难伪造，他们在看上面的内容时，就更惊讶了。

“竟然是！竟然是嘉隆城主请来的驱魔武士大人，佐竹正宗阁下吗？刚才失礼了！这就请您通过，不需要检查了，有什么要帮忙的请和我们说，只要不是超出权限我们都会尽可能配合的！”士兵的态度与刚才简直是180度大回转。

“过去先不急，我问你们，你们在这检查平民的身体，是为了什么？”正宗问道。

“回阁下的话，正是在检查是否有妖怪混入其中！”士兵想了想这并不是秘密，直接说了。

“嗯？那妖怪身上可有什么特征吗？”正宗继续问道，这倒是很常见，有不少妖怪不会完全变成人形，而是在身上留下诸如尾巴、翅膀等部位，有一些身上会留有魔纹或毛发，这是辨别妖怪的好办法。

“大人，那些妖怪身上，很可能留有齿痕。”士兵们回答。

“齿痕？”正宗疑惑道，很少有妖怪身上会留下齿痕这玩意，而且咬伤也不会保留很久啊。

“是的，齿痕，最近周边地区有妖怪喜欢咬人，被他咬到的平民一开始还是很正常，但隔几天后会突然发狂，疯癫地攻击身边的所有人，毫无理智，所以上头让我们严格盘查。”士兵们回道。

“那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吧？好歹让男女分开，让女兵来检查女生啊。”正宗不满地说道，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让女生脱衣检查，也太责辱她们了。

“大人您有所不知，之前确实是如此的，还有布围的单独检查间，但没想到那些妖怪居然故意控制一些人混入，单独在检查时袭击，造成很大的伤亡，所以之后都让我们小心谨慎，检查必须在所有人的视线下。”士兵解释道。

正宗也不好干涉这些士兵，毕竟他们也是听上级命令的，他转向平民问道：“那他们呢？”

“我们？我们是来逃难的啊，大人。”有平民听见正宗的话回答道。

“逃难？大和的城池比鸟羽城坚固的也不少，为何不躲入城里，而跑到志摩避难？”正宗不解问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那妖怪厉害，就连织田军都打不过他，已经有数个城池被袭击了，就连藤原京，平城京都没能挡住，我们这些村民更是频繁受到袭击啊，只能跑去鸟羽城准备出海逃难了！”

“什么？平城京被袭击了？！”正宗大惊失色。

第19章 平城京

原本正宗是很随意的，九鬼嘉隆虽然态度虽然诚恳但不着急，而且他印象中妖怪总是个体性祸害人家，很少有大规模的袭击，这样容易招来讨伐。

而且，像平城京、藤原京这种古老的大城市，都会有强大的阴阳师和驱魔师驻守，一方面实力强大了，人就会想享受，这种古都城市就是极好的选择，二来这种人口聚集的地方也确实容易招来更多的妖怪。

但现在居然出现难民了，就说明问题很严重，要知道东瀛各地妖怪众多，邪魔作祟也是时常就有的事情，平民早就见怪不怪了，跑到其他地方八层还没有大和安全呢，这都出现难民了，就说明情况真的很不妙。

正宗急了，他没想到平城京也会出事，连忙追问，不过这些逃难的平民百姓知道的不多，倒是旁边的士兵证实，平城京确实有妖怪肆虐，而且袭击了许多的豪族，引得那些贵族不满，大量雇佣驱魔师来捉妖，但据说正面交锋还是一败涂地，损失很大。

“小林！”正宗担心至极，他一步禹步就直接夸过哨卡，瞬间向平城京赶去，士兵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只剩下一缕扬起的烟尘向着大和的道路上延伸。

“好快啊！看来这位大人也是个厉害角色，难怪嘉隆大人会请他来，希望他能驱逐妖魔吧。”一位士兵感叹道。

“我看难啊，之前来的那些不都是高手吗？他们照样没能打得过，再多一个人又能怎样？”另外一个士兵摇头，表示不看好。

“糟糕，那位大人走得太快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把有关妖怪的情报告诉他啊。”一位士兵拍脑袋懊恼地说道。

“你烦恼什么，九鬼大人应该早就把情报告诉他了，说不定他懂得比你还多，而且就算不懂，到了大和再问守军不就得了。”另一个士兵不以为意地说道。

正宗在路上飞驰，一步千里，急匆匆地赶往平城京，每走一步周围风景必然会完全变换，但越走正宗的速度越慢，脸上带着疑惑。

灯莹她们也在荒妖斋卷轴里看外面，自然也能看清周围的风景，发现不太对劲，因为这附近野外一片好风光，田亩、稻麦、甘蔗、青菜、油菜种种作物分布整齐，一望无际，中间甚至还有不少农民正在辛勤地耕耘种地，牵牛浇水。

好一副宁静祥和，安居乐业的田园农家乐之景，完全不像刚才在边界处人人自危，唯恐避之不及的慌乱景象，不是说这边妖怪横行吗？

这和灯莹她们在越后那边看到的大为不同，越后可是一路上荒地千里，妖魔鬼怪层出不穷，野外都见不到人的，虽然这里是信长公治下，但也难免差别也太大了，完全不像是有妖怪出没的样子。

正宗疑惑地走到一位正在锄地的农民身边打招呼：“老人家，可否问您一些事情？”

“哎？这位大人有什么事情？”农民见正宗身上衣服华丽，知道他是个大人物，立刻拱手。

“老人家，我想问您，最近这边是不是有妖怪作祟？”正宗客气地问道。

“啊，是的，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的，到处都有人说妖怪杀人啊。”老农说道。

“那你们又这么平静地在这里种田，不怕妖怪来抓你们吗？”正宗问出自己觉得最矛盾的地方。

“呵呵，大人有所不知，一开始我们确实是慌得六神无主，没日没夜提心吊胆啊，但后来大名们发告示，安慰我们说阴阳师总结出了一些规律，那些妖怪据说只在夜晚出没，而且只喜欢袭击城市，所以我们不用怕。”老农笑了笑说道。

“奇怪了。”正宗沉吟思考了一下，众所周知城市的防御是远比乡村高的，如果只是想抓人的话，袭击那些没有阴阳师保护的村庄不更方便吗？

至于晚上出没，这点正宗到没有疑惑，大部分的妖怪都是晚上出没的。

“一开始我们也很怀疑大名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过了一个月了，确实那妖怪只有在晚上袭击大城市的消息，我们也就放心了，毕竟这地还是要种的，人不能不吃饭嘛。”老农笑道，他倒是看得很开。

“多谢老人家，打搅了，告辞。”正宗至少获得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妖怪们只在夜晚袭击大城市，难怪刚才在关口出逃的人大部分都是穿着富贵的体面人，估计都是住在城市里的。

虽然还有很多不懂的，但正宗心急妹妹，而且问这些路人也大多数一知半解，他这次不再停留，直奔平城京，当正宗再次停下来时，已经在一座山顶上了。

众妖透过水镜看向山下，那是一片广阔无边的朱红色城市，美丽而繁华，虽然看不到边，但能看见一角延伸出去的两面城墙直向天边，而城市中的所有建筑物都是整整齐齐的长方形，与城墙平行，可以猜想这大城就是平城京了。

东瀛历史上曾有大规模的迁都四次，而到战国时代，定都平安京已久，历史上这些古都除了京都保留下来，其他如藤原京、长冈京、平城京最后都荒废了，但在这个魔幻的时空中，却很好的保留了下来，甚至还欣欣向荣。

与模仿洛阳修建的平安京不同，平城京是模仿长安所建，这座建筑时仿照当时世界上最大城市，唐朝皇都所建的城市，也同样继承了它方方正正的规划风格，就连道路也是横平竖直的田字形分布。

与高田城那种密集而高耸的城市不一样，平城京中很少有高于五层的楼房，取而代之的是每座楼房都占地面积非常宽，每一座宅院都带有围栏与庭院，在山上可以远远望见一片片正方形庭院中漂亮的花园、井口、马棚、樱花树。

这是一种与其他城市不一样的繁华，让灯莹来形容的话，这些庭院建筑就像别墅，甚至是宫殿，这里是真正的大人物，有钱人住的地方，比其他城市多了一丝拘谨，也多了一丝壕气。

正宗跳下山，直奔平城京的南门，那是一座高大的朱红城门，城门上竖挂着一块牌子，用工整美观的汉字写着：朱雀门。

第20章 没有万无一失的地方

仿照长安的平城京，自然也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门，分立东南西北，此刻这门前有不少的士兵与数千身穿看似奇装异服的人。

但正宗对这些服饰已经熟悉了，只要轻易一看就能方便出来，这里面有驱魔师，有巫女，还有僧人和阴阳师，清一色都是除妖的专家，看他们身上配玉戴珠，手上闪耀灵光的法器，一看就知道都是高手。

但这些除妖大师都在看着地上，研究着一些什么东西，门前是一片狼藉，石板路被掀起来，两边的雕刻灯笼被打碎，地上洒满了一片片鲜血，还散落着破碎的刀兵，最夸张的是，朱雀门居然被击破了，朱红色钉着金色铜钉的大门，被砸成碎片，木块散落一地。

不要以为这木制大门很脆弱，整个城墙都附有皇城级的大法阵，和地脉连接在一起，城门的材料更是用神社内生长的圣树做成的，不追求物理上的防御力，而在对抗妖怪与法术上更有奇效。

正宗脸色大变，他一开始还以为那妖怪是潜藏在城市的阴影中，袭击人家，然后因为隐匿和速度够快，驱魔师们抓不到而已，这种事情哪怕在京都也经常有发生。

但这怎么看都是场硬仗，那怪物居然是正面攻破了城门，与守军一番激战以后才走的，地上的鲜血还很新鲜，正宗闻味道判断应该是昨天晚上才洒在地上的，武器的碎片不少都散发着灵光，分明就是法器。

据说这些妖怪已经肆虐了一个月了，城中守备应该非常森严才对，但这妖怪居然专门攻破城门，大杀一通以后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视人类守军如无物，什么时候大妖都敢这么嚣张了。

“是谁！”在场的驱魔师们一阵紧张，突然看见有个年轻人瞬移一样出现在城门口，他们这几天神经都崩得很紧。

“诶？这不是正宗吗？”很快有一位武士认出了正宗，他是住在平城京的本地武士，与不时回家的正宗有几面之缘。

“啊，是正宗啊，太好了，我们正焦头烂额呢，有强手帮忙实在太好了。”很快又有几个本地的阴阳师巫女认出了正宗。

他作为本地的一位超级强者，也算是小有名气，这是因为他平时太低调了，还经常不在平城京住。

其他没认出来的驱魔师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想这大白天的确实不是妖怪出没的时间，而且这么多人都认识应该是没问题的，大家放下手中兵刃。

“各位，在下佐竹正宗，见过各位同道。”正宗先是有礼地向众人打招呼，在场众人见他谦逊有礼，自然也都点头微笑招呼。

“切，一群假惺惺的贼秃和红白。”荒妖斋卷轴里的妖怪看见外面，大部分都对和尚和巫女这种专门抓妖的人很反感，当然也没有好脸色。

“各位，这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般惨烈？我听说有妖怪作祟，急匆匆地跑回来，还不太清楚情况。”正宗急切问道。

“诶，别说了，说起来丢人，最近那妖怪越来越嚣张放肆，公然袭击各个城市，昨晚更是直接攻打本城，我们与他一场大战，却折损了许多人手，还被他攻破了朱雀门，冲进城里抓了许多人才退去，唉！”

在场不少人昨晚都参与了战斗，对于这场大战都显得垂头丧气，尤其是不少人都有亲友同道战死在昨晚，脸上不由得露出悲痛之情。

正宗有些难以置信，当初他之所以定居平城京，不仅是因为这里是旧皇城十分繁华，更因为这里强者如云，还是东瀛佛教最强盛的核心之地，奈良六宗都坐落于平城京城内或周边地区，甚至连天皇都为了不被佛教影响而被迫迁都平安京。

这里有圣武天皇所立为全国室庙总山的东大寺，号称东瀛少林，武僧数万的兴福寺，鉴真圣僧传法的道场唐招提寺，供奉圣德太子的法隆寺，真言宗峰山派的总本山长谷寺，总领验修道的金峰山，神道教中三大神社之一的春日大社。

光是以上这些派系，所持有的修行者就有上十万人，再加上织田信长的守军，别说妖魔鬼怪，哪怕是神佛到了这里也别想兴风作浪，指不定就惹上什么大佬。

正宗看了许多地方，最后觉得只有这旧都，才是最能保证他年幼妹妹安全的地方，甚至比京都还保险，所以才在此定居，却没想到居然被妖怪给攻破了？

这简直让正宗难以置信到甚至觉得荒诞，他想起西方著名的神话故事，传说中的妖族猴王，齐天大圣曾经打上天庭，大闹天宫，力敌十万天兵天将，莫非这次来的也是个大圣级别的妖魔？

“是个什么样的妖魔，各位如此多高手，无法将其拿下？”正宗压住心底的不安问道。

众人面带愧色，正宗问得客气，说什么将妖怪拿下，简直是被他打得一败涂地，无颜以对，当下只有几个正宗的熟人朋友，和他小声大概讲了昨晚的事情。

“那妖怪夹带黑雾而来，遮天蔽日，来时雷电交加，从云中飞出无数蝙蝠，杀都杀不完，凡是被蝙蝠碰到的人，立时被吸干全身精血，端是厉害无比啊。”

正宗听了微微皱眉，“蝙蝠？听起来好像也没这么强啊，而且这吸干精血加蝙蝠的手段，不是很像吸血姬吗？”

“诶呀，你不懂，那妖怪的强大与可怕绝非是普通吸血姬可比的，我们也不好形容，只能告诉你，那妖怪先是招来无数雷电，如天劫一般不断轰炸城区，破了护城大阵，然后许多负责摆大罗汉阵的武僧莫名其妙中邪发狂，导致万人大阵不攻自破。”一位老僧戚戚然说道。

“总之那妖怪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我们怎么用各种法术攻击他，却连那妖怪本体都找不到，但她手段确实像吸血姬，所以有人怀疑，那至少是一个已经成仙的吸血姬。”又一位美若天仙的巫女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得从长计议了，我担心家人，先回家看看，各位告辞。”比起妖怪，正宗更担心妹妹。

第21章 尸变？

进城后蓬勃的灵力扑面而来，密度之高犹若浸泡在灵力的水中游泳一样，大量新鲜的灵气甚至灌进了荒妖斋卷轴里，这量比起春日山城要高多了。

“平城京建在东瀛主灵脉上，所以灵气质量很高，各门各派都喜欢在这里建宗建寺。”千机看着外面说道，周围甚至还有灵气时不时升腾成白雾状，袅袅不散，看起来就像是人间仙境一样。

但很快这人间仙境就被一副惨烈的景象给破坏了，许多织田军士兵正在大街上，焚烧一些尸体，他们立起了一个红莲型的大火堆，周围是运尸体的板车，尸体被他们依次丢进火里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