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82章

灯莹被放在桌上，看着正宗吃，又和船长相谈甚欢，不禁被说得饥肠辘辘，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西餐了，自从穿越后就不再有机会品尝，这次怎么说也得吃一点。

“主人，能把我放回荒妖斋卷轴里吗？我想幻化人形再出来。”灯莹决定不再装死，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灯莹已经很长时间保持青灯状态了，如果想要放出化身，她是没有穿衣服的，就会被这宴会厅里的妖怪看光光，即使她原本是男人也忍受不了，所以想回到荒妖斋，穿好衣服再出来。

“灯莹也想吃吗？”正宗问道，灯莹看着千机和猪爷还有猫眼三姐妹他们吃得那么香，越看越馋，只能老实承认：“想，我昨天到现在都没得吃呢。”

“那也不用进去了，我喂你就行了嘛，不要乱动哦。”正宗说着用筷子切下一块牛排，沾了汁就向青灯的口里探进去。

“诶？等等，不需要这样，唔噫？”灯莹刚刚想拒绝，一股浓香的烤牛排味就传遍她的身体，这时正宗把筷子拿出来时，夹着的牛肉已经空了。

“这，还能这样的吗？”灯莹回味着刚才牛肉的美味，难以置信地问道。

“怎么不行，你成妖后都不知道自己的本体能吃东西的吗？放进火焰中就行了，来，再吃一口面，这个叫意面的，味道很赞啊。”正宗用筷子搅起一团像毛线球一样的意面，再次喂入灯莹嘴里。

“呜，能不能让我自己来啊。”灯莹有些羞涩地说道，她感觉自己让另外一个男人喂食，而且这筷子好像还是正宗自己用过，好别扭啊！

“太麻烦了，直接吃吧，来尝尝这个无蛋黄～再来一口圣旨骨酥鱼～再来一份影戏算条～”正宗夹起桌上的菜，一刻不停的往青灯里塞。

“呜呜呜！”灯莹感觉自己被巨大的美味包裹，以至于都说不出话了，用本体吃东西有个好处，不需要考虑吞食速度，只要有吃的进来，青焰都会吞噬，然后把美味直接反馈给灯莹，缺点就是少了嚼这个过程，口感上的享受就未免大打折扣了。

现在的问题是，有什么不对啊，她吃的明明应该是西餐吧？怎么感觉刚才正宗喂的不是西餐啊？可是因为实在太过好吃，灯莹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幸福之中，无力吐槽了。

“你看这孩子，吃得多欢，青火都快烧出灯笼了。”正宗笑着对坐在邻席的船长说道。

“喜欢就好，还有很多，你们可以尽情吃。”船长好客地说道。

“谢谢款待，不过，为什么你不吃呢？”这时，同桌的小焰却问道，它凑巧一直在注意着船长，却发现她从上菜开始就一口都没有动过，难道这是什么阴谋吗？

“啊，我有点特殊的，我不太吃这些普通的食物，我一般吃的是……这种。”说着，她丢出了几块银白色的金属锭。

“这是……铝？”

第38章 无尽海

桌面上那几块银白色的，表面有些凹凸不平皱褶的金属锭，似乎正是铝锭，在灯莹前世已经是平民皆可使用的便宜金属了，但在欧洲大革命时期，这是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使用的贵金属，和金银同价甚至更贵。

原因在于萃取难度极高，铝的氧化性很低，不容易从其化合物中还原出来，在十九世纪电能普及之后，才能利用电解法大规模炼铝。

按照正常历史来看，战国时期的东瀛其实是没有制铝法的，这个时代顶多只会有挖掘出来的少数天然铝来使用，这个世界因为魔幻化的关系，阴阳师也可以直接利用雷法与金法炼出铝块，但铝也一样是极为昂贵稀有的金属，毕竟阴阳师要做的事情多了去，哪有人有钱请他们来专门炼铝。

“你就吃，吃这个东西的吗？”正宗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超好吃的喔，啊呜～”船长拿起一块铝直接嚼进嘴巴中，然后撕咬起来“咔嚓～咔嚓～”，一块金属就这样被她咬碎了。

“这还真的直接吃啊！”妖怪们看着口瞪目呆，他们也是能经常吃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于其中一些真叫他们吃金属也是能办到的，但是能吃铝吃得这么津津有味，还真做不到。

“嚼～嚼～好吃，大家别看着我啊，一起吃一起吃。”船长没两会就把桌上的铝嚼了一大半，她皱了皱眉头，“唉，还是太少了，吃得不够瘾啊，看来只能节约一点下酒吃了。”

“你真这么喜欢吃吗？这种铝锭？”正宗问道，船长猛点头。

“这样啊，如果你真的喜欢吃，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正宗说道，船长瞬间眼睛一亮：“真的吗？你有铝吗？”

正宗还真有些不适应船长的这种性格，她直爽、热情、不做作，和一般拘礼的东瀛人大不相同，这除了和她人种不同以外，也和她只是个新生儿有关吧。

“当然，有的。”正宗的眼神瞄向了一边正在吃东西的千机，千机顿时觉得身体发冷，一阵寒碜，“主人，你不会又想那个吧？”

上杉谦信支付给荒妖斋的宝物中，也有一些铝作为稀有贵金属支付，现在就存在千机的身体里，她总感觉正宗看着的不是她，而是里面的铝。

“为了感谢船长的招待，也该给点谢礼了，你来拿还是我自己来取？”正宗说着伸出手，又让千机想起自己被当成提款萝莉时的屈辱。

“呜！别摇我，我拿出来就是了！”千机害怕地说道，这次主动把铝锭拿出来了，从袖中抖落出来，在桌上落成一大堆。

“喔！”船长双眼放蓝光，盯着那堆铝锭，嘴角看起来都要流口水了，“这些都是给我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本来我强迫让你放这么多人，你都这么大方放了，这堆铝也只能算一点点补偿罢了。”正宗笑道。

“那太谢谢了喔，这些就当补偿，如果以后你们有足够的铝，让我帮忙做事也可以喔！当然油弹钢我也欢迎！”船长欢喜地笑道，可以看出来她对这回礼非常满意。

“这些要存起来做储备粮喔，一次吃太多下次就没了，我们还是下酒吃吧，来喔～”船长麻利地扭开一瓶酒，倒入木杯中。

那些金属怪鱼也举着酒瓶为妖怪们倒酒，这酒浆成金黄色，清亮透明，倒入杯中发出沁人心脾的甜香之味，十分的特别。

“好酒！这是什么酒？我也没尝过。”正宗泯了一口，惊奇地发现这又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喝过的酒，甜腻香浓，酒精度也极高，他不由感叹道“你这里新鲜的东西可真是多啊。”

“是吗？我倒是经常喝，这个是朗姆酒，我船内酒窖里存了很多的。”船长说道，端起木杯又喝了一大口。

“狼……朗姆酒？没听说过的酒名呢。”正宗拿起酒杯细细闻着，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这是怎么酿的？好甜啊。”

“我也不太清楚喔，只知道这些是我出生来就已经放在酒窖里面的。”船长说道。

“你也不知道吗？”正宗沉思片刻，突然弹了一下青灯，然后把酒浆直接从灯口倒进去，“小灯，来喝一点朗姆酒，这是怎么晾出来的酒？”

“刷～”青灯上冒出一股白烟，灯火倒是没有被浇灭，就是可怜的灯莹瞬间又被醇绵芳香，甜蜜无穷的酒味灌满了，而且高度的酒精直接把她熏得晕昏昏的，“呜！主人，为什么要问我？”

“经验告诉我有什么不懂的问小灯就行了。”正宗很光棍地说道。

“朗姆酒，是用甘蔗汁晾造的酒。”有点醉晕晕的灯莹想了想前世的知识说道。

“甘蔗？这是甘蔗晾出来的，甘蔗还能酿酒吗？”正宗之前品尝时就有所猜测，这特殊的甜味确实很像甘蔗，但他以为甘蔗只是辅料。

“既然是我没见过的酒，这么说这也是极西之地的酒类吗？”正宗已经隐约猜出船长的出生在西方了。

“不，朗姆酒的原产地应该在美洲，南美洲哦。”醉酒的灯莹毫不犹豫就把知识全都吐出来了。

“美洲？没听说过的地方呢。”正宗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的记忆里没有美洲这种地方。

“美洲我知道喔，在东瀛的东面喔。”船长说道。

“东面？东面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吗？”正宗回想了一下：“大明那边称其为无尽海，当年宋朝神仙曾经向那边飞过，想观天之尽头，但即使转瞬纵横几万里的剑仙，据说也探不到天之涯，再加上海上危险重重，万年荒兽与天灾海劫即使是仙人也有可能陨落，只能无奈回转。”

“跨过那片海洋，就是美洲大陆，但其实并不需要跨越无尽海，只要一直向东北边走，就有捷径可通喔。”船长说道。

“既然你这么熟悉，就说明你去过吗？”正宗感兴趣地问道。

“并没有，我只是在地图上看见过而已。”船长说道。

“真有地图？可以让我见见吗？”正宗激动地问道，这对于他来说太有吸引力了。

第39章 看世界

“正好我也吃饱了喔，看在你给我这么多铝吃的份上，你这朋友我就交了喔，请与我一同来喔。”船长站起来说道。

“多谢了。”正宗也跟着站起来，还提起还在晕晕乎乎的青灯，他感觉带上灯莹很有用，什么东西不懂问她就行了，现在他对东边大陆的好奇心，已经远远超出对眼前新奇美食的吸引力了。

留下一众妖怪继续吃东西听音乐聊天，正宗带着青灯跟在船长后面，上楼梯走到甲板上，然后又上去来到舰桥的舵轮处，正宗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里？”

“船长室喔。”船长推开了舵轮后面的门口，里面是一个宽大的家室，大概有两百来平米，分隔成前后两间，这就是船长室了。

船长室布置在船尾，一来安全起见，放在最不容易被攻击到的船尾，二来也方便船长掌舵，出门就是舵轮。

船长室的后间应该是卧室，给船长休息用的，而前面就是船长办公的地方，推开门迎面就是一张大木桌，周围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正宗一眼就被墙上挂着的海图给吸引住了。

那虽然不是世界地图，只是东亚部分的海图，比较详细而具体，但以灯莹后来人的眼光来看，这幅地图也是相当准确了。

“这，这是东瀛吗？”正宗指着海上的小岛，有些不太自信地问道，船长肯定：“正是喔。”

“那旁边就是大明帝国吗？”正宗看着旁边那个硕大无比的帝国，“我素闻大明之壮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面积真大啊，有生之年必要去这人间仙境一探究竟。”

“你看那东北边，有陆路与东面接壤，那边就是美洲，一样是广袤无朋的大陆。”船长指向白令海峡位置。

“诶？真的感觉挺远的呢，难怪跨越无尽海会如此艰难呢？但是，感觉这美洲也并不算太大嘛。”正宗对比了一下，感觉大明比美洲还大。

“那是因为这地图只是一部分喔，没有把美洲画全喔，想看全境必须看世界地图喔。”船长解释道。

这时醉酒的灯莹也大声笑道：“我们其实离北美还算近的，如果学那些仙人一路向东跨越太平洋，那当然就很远啦，越靠近赤道越长嘛。”

“太平洋那是什么？赤道又是什么？世界地图，难道说无边无际的世界能画出地图吗？”正宗愣住了，他一向都是有恃无恐，从容不迫的，但这次他却真的有些蒙了，感觉灯莹与船长说出来的话已经超过了他的知识水平。

正宗第一次觉得自己知识贫乏，尽管她们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她们说的是什么了。

“哈哈，世界地图，那东西当然有了，你左边那个就是啊。”灯莹说着一道青光从灯笼上射出，直指向左边的一个大大的球型仪器。

这大球由两个同心圆金环固定在中心，一个环从上至下，另一个则是横向环绕，交接点垂直，正好把球分成四个部分，球上画满花花绿绿的图案。

这仪器有半人多高，本来就极为显眼，这时灯莹又指向它，正宗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天球仪喔，能画出世界的道具。”船长说道，正宗顿时惊道：“能画出世界？这也太过夸张了。”

“不夸张哦，这个上面就是世界的全貌，虽然说并不完全精确，但也无比接近了。”灯莹说道。

正宗带着惊讶的表情伸出手指，微微拨动球体，天球仪便轻快地转了起来，他手指一定，点在了东瀛四岛之上，根据自己的映像观看着周围的图案，并且和墙上的海图一一对应。

“曾经有阴阳师和我说，世界是圆的，并和我一一说了理由，我也只信了一点，如今来看，似乎正是如此啊，而且准确来说，应该是……”

“世界是球形的，我们称之为地球，不仅这里是球，天上的星星，太阳与月亮，都是球形的，它们都是一样的，这些被统称为星球。”灯莹接话道。

“星宿系的占星师也是这么和我说的，看来也没错，这个世界真大真漂亮啊！”正宗感叹道。

灯莹能猜到，正宗既然能和她当初斗法时用得出九曜，且知道罗睺，计都这种隐星，他必然对天文理论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他也有近两千年的智慧，对世界是球形肯定也有一定的猜想，只不过这个世界比原来的地球更加巨大，不那么好察觉罢了。

西方的航海家麦哲伦正是在东瀛战国时期完成的第一次环球航行，（但实际上第一个完成全程的不是麦哲伦，麦哲伦半路就死在菲律宾，第一个全程指挥完成全球航行的船长是弗朗西斯·德雷克）。

从此第一次证明了世界是圆的，不久后西方传教士来到东瀛，第一次把天球仪给织田信长看，这位战国之雄很正常地接受了这个常识，这应该是在之前的事情。

如果这个世界的轨迹正常的话，在欧洲已经有人能跨越无尽之海太平洋了，甚至灯莹怀疑华夏早就有仙人能完成了，只不过没宣扬开来而已，正宗这时才知道，都已经算有点晚了。

“这世界真是美啊，如果有机会踏遍每一个地方就好了。”正宗痴迷地转动着天球仪，想把每一个地方都记在自己脑海中。

由于百物语诞生的关系，幽灵船实际上是更靠后时代的船，这个天球仪也比这个时代欧洲人所画的要更加精确而漂亮，甚至很接近现代地图了，正宗能直接观看正确的世界地图，可以说是一件大幸事。

“那么，朗姆酒的产地在哪里呢，这美洲还真是大啊。”正宗居然又把话题扯回了原来的地方。

灯莹再度画出一道青光，像激光笔一样指向南美洲最大那块地方：“这里哦，这里叫巴西，朗姆酒的最大产地。”

其实说来也巧，甘蔗产自热带，原产地是印度，很古老的时期就传入了华夏，之后又传入了东瀛，西方是在亚历山大东征回国时才带到欧洲。

直到近代航海兴起，甘蔗才由欧洲传到南美，却在那边生根发芽大面积生长，结果朗姆酒这种简单的甘蔗晾酒，却成为了南美的特产。

第40章 幽灵船上的宝物

“好远啊！巴西，这距离……即使是横渡无尽海，也感觉比这要近啊！”正宗对比了一下，巴西，那几乎是在世界的另外一面了，当然比横穿无尽海要难，“那你们所说的陆路，就是上面这里吧？东北方向的海峡，一样好远啊。”

沿东瀛最东北边的陆奥国，后陆地区再往北，也就是库页岛，继续往北就是广大无垠的陆地，后世为俄罗斯的领域，再向东便是白令海峡，与美洲仅有一小段海洋阻隔之地。

即使是这个相对于横跨太平洋来说，是十分近的路了，但在到达白令海峡之前的陆路，也有数倍于东瀛的长度与面积，夸张的距离让正宗望而生叹。